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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必是好事,说实话我真待见他那嗓子,不唱可惜了。哪天戚宇尚腻了他再想东山再起,比登天还难。他要是聪明出院的时候真不应该那么不小心,如果不被曝光将来抵死不认,复出还有希望。”
另一个人突然吃吃地笑起来。
“你还真以为是被媒体偷拍的?宇尚传媒是爆料的那家网站的金主儿,把野鸟关笼子里也不是那么简单,戚宇尚这回怕是真动心了,这麽损的招儿亏他想的出来。”
春水消化完他们的对话,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烧的烫人。他屏住呼吸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那两个人从他跟前走过去了化妆间。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脑袋里还是一片混沌,心脏不受控制地时而紧缩时而膨胀,好像已经不属于他。音乐声响起,不断有人从他身边匆匆经过,他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悄悄地挪去了洗手间。
掬起一把冷水使劲拍打自己的脸颊,春水看到镜中自己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我要一场不落的唱下去。”他活动着手腕暗暗发誓。“不让我出来我趁那混蛋不备阉了他,让他的下半身在后半生都处于失重状态,走路永远轻飘飘,性福只能靠屁股!”
算起来这应该是戚宇尚第一次听春水的现场,只是一首旋律简单耳熟能详的催眠曲罢了,不成想却被他演绎的像一阵神秘忧伤而略带质感的塬上风,吹得戚宇尚一时之间竟有些神思恍惚。看着那个被自己当做小孩子一样护在怀里的郝春水站在台上自信洒脱的样子,他心里一扇关的死死的门此刻略微有些松动,搓了一下脸甩甩头,他跟着身边的人们一样站起来鼓掌,祝贺演出圆满成功。
“春水!我们爱你!”突然从观众席的后方传来大声的呼喊,戚宇尚扭头一看,二三十个春水的粉丝站在座椅上,手里举着灯牌,兴奋地大叫,有的已经喜极而泣。他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痛快。这时台上的司仪开始宣布筹款事宜,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坐在这种地方,不过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这时春水从后台偷偷溜回来,怀里抱着个大大的玩具熊,是个只有五岁的小粉丝送他的。他在戚宇尚和袁峰的中间蹲下,看看两人的脸色都还过得去,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嘿,我唱的怎么样?”他仰起头,一脸希冀地望着戚宇尚,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鱼贯而上捐款的各色人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没有床上叫得好听。”
春水抱着大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好,袁峰此时全神贯注盯着不远处的简捷看,没有听到。
提到床,戚宇尚有点坐不住了,于是决定速战速决。“袁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他礼貌地
起身向袁峰开口。
“哦,您有什么事?”袁峰吃软不吃硬,见戚宇尚突然变成了谦谦君子,自己也不好给人脸色看,也跟着站起来。
“这是一张现金支票,只有金额空着,你们看看盖那所学校需要多少钱,尽管填上就好。音乐剧呢你们要是想接着演下去请随意,但春水是不会再登台,以后这样的大杂烩也不要再找他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袁峰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他看着戚宇尚手里的那张支票,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这时简捷刚好走过来,见此情景紧紧抓住他一条手臂,焦急地冲他轻轻摆头。
春水慢慢站起身,正好处在两个人的中间,他眼瞅着戚宇尚不耐烦地把支票又向前递了递,就像在施舍街边上的乞丐,突然之间感觉怒火中烧。
说实话刚才在后台听见那两个记者的对话他都没有愤怒,他知道戚宇尚的心思,知道他真心喜欢自己。他本来也不在乎被曝光和戚宇尚之间的感情,反而觉得对方的做法就像一个无赖没品的小孩子,符合戚宇尚人一向不为众人所知的某种恶趣味,但现在不同了…他侮辱人。
“这支票还是请戚总收回,我们受不起。至于演出的事,春水自己拿主意。”袁峰体贴地拍拍简捷的手,语调和温和。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这个狂妄的家伙打在一处,最丢脸和最受伤害的只会是简捷和春水。
戚宇尚摊摊手笑了,他扯过春水手里的大熊随手撇在座位上,把支票塞到他的手里。
“等下你交给你老师他们吧,本来就是筹款嘛,弄得这麽麻烦这麽清高做什么。”他潇洒地转身开始向外走,四个保镖不知从哪里现身,不紧不慢地跟上。
“动作迅速点,我在车上等你。”他头都不回地对春水说。
好像所有累积的情绪搜在这一刻爆发,春水的胸腔里终于血肉横飞地炸了,他紧走两步,平静地叫了一声:“戚宇尚。”
戚宇尚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春水,他没有觉察到春水的怒意。相反,听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自己的名字,是一种新鲜的让人心里一颤的感觉。
春水走到他面前,把那张支票仔细地折好塞进他的西服口袋,拍了拍。
“拿好回家吧,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戚宇尚的笑容被春水的言行急冻在脸上,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看上去就有几分傻气。春水原是见不得这个人受一点委屈,此刻却知道自己决不能心软,一咬牙,转身就走。
“生气了?”戚宇尚抓住春水的一只胳膊,低下头看他的脸色。“这种档次的演出他们非要拽上你,不就是想让我掏钱嘛。现在你歌也唱了我钱也掏了,还想怎么着?嫌我给的太直接了没面子?”
“啪”的一声,不是很响的一记耳光。戚宇尚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头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厅里突然就静下来,也就两秒钟,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和闪光灯的咔嚓声纷至沓来,不管是不是记者,几乎所有的人都像服了兴奋剂一样。
“这是我的家事,都给我滚远点儿。”戚宇尚猛地抬起头低吼了一嗓子,抓紧了春水的胳膊开始向外走,保镖不断推搡着靠过来的人群开道。春水身不由己磕磕绊绊地跟着,只觉得戚宇尚的手指像铁钩子一样冷硬,几乎要抓折他的胳膊。
“放开他。”袁峰终于从外边挤了进来,简捷急的满脸通红地跟在后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上来就推他,不知袁峰怎样动作,那个保镖摔向一边差点趴下。
戚宇尚和袁峰于是开始面对面地站着,眼刀交锋,一时之间竟然无话。
春水有一种武林高手将要巅峰对决的感觉,他看看袁峰,沉默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转头再看戚宇尚,长官他笑了。
就像万年寒冰上突然开出的一朵雪莲花,春水哀叹一声闭上眼睛。这次不是花痴,是纯害怕:袁老大和戚少爷要打架了。
不是没想过会有这麽一天,春水以前总是很为难,不知道这两个人动起手来自己会偏向哪一边。不过事实证明这很容易抉择,几乎不假思索的,他奋力挣脱开戚宇尚的手挡在了袁峰的身前。
袁峰也笑了,他摸摸春水的头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走吧,这没你的事。跟你老师出去玩儿,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把春水推给身后的简捷,袁峰神闲气定地看着戚宇尚。
戚宇尚觉得自己不用打就输了。
望着对面状态亲密的三个人,戚宇尚的心里不好受,就是那种被人合伙儿欺负了的感觉,让他不能不鄙视自己。挺大一把年纪,从部队回来这十来年,把谁放在过眼里,又有谁让能他牵肠挂肚?只有这麽个精不精傻不傻的二愣子惹祸精郝春水。没皮没脸软硬兼施地一阵狂轰滥炸,让自己缴械投降不说,把他当宝贝儿似地宠着爱着,关键时刻,成不了召唤兽也就算了,切,化身狼崽子。
这麽想着,戚宇尚不由得心灰意冷。他摸了摸被春水打过的半边面颊,心说我这也算贱皮到家了,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回抽过去,而是想缺了两截手指头打人就是差点劲,都没什么力气,以后和人打架会吃亏。
他脑子里这一阵子翻江倒海,不过几秒钟的事,眼睛里不被人觉察的明明暗暗几个来回过后,戚长官咔嚓一声手起刀落,悲春伤秋自怜自伤的小娘儿们心思被斩落在地。他无声地冷笑了一下,拽了拽西服的领子,轻轻绕开挡在面前的袁峰,走人。
袁峰很是不解。刚才看见戚宇尚恶狠狠地拉着春水向外走,怕春水回去吃亏,和简捷拼了命挤进人群。正准备和这混球干一仗呢,哪成想对方戳在那发了一会儿呆,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走了。抬头看了看大厅里表情失望的记者和观众,袁峰想戚宇尚大概是在顾忌宇尚传媒的形象问题吧。
没好戏可看,大家迅速散去。春水脸色煞白,被简捷拥着,失魂落魄地进了袁峰的办公室。只有他明白戚宇尚愣神的那短短的一瞬在想些什么:就在几天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对老小子说,我没本事像李哥哥那样挡在你身前,但我会和你肩并肩站在一起......他抬起手臂挡住刺眼的灯光,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以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郝春水心里空空如也。他咬紧牙关,很怕自己会放声悲歌:我终于失去了你......
简捷以为他伤心过度,担心的瞅着他递过一杯水,说话都有点结巴。
“没没事春水,回去说两句软话他就不生气了,实在不不行你就......”
袁峰从后面勒住了简捷的脖子大笑,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脑勺:“不许教坏小朋友。”
春水也跟着笑,心里却明白这回的事哪有这麽简单。戚宇尚人格分裂那么严重的一个人,今晚能够轻描淡写地走掉,意味着他已拿定了主意。
“把你办公室借我住几天。”春水对袁峰说。“我要唱到最后一场。”
人生的常态就是得到又失去,鱼与熊掌兼得简直就是挨雷劈的机率。春水思忖片刻自觉今晚的事自己没有做错,既然一直想当海燕去自由翱翔,他和戚宇尚之间早晚都会有这麽一天。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接过简捷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郝春水胸中响起酸楚悲壮的猎猎风声,身上流氓无产者的本质显露无疑。
“再来一杯!”
春水换了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搂着戚宇尚劲瘦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整夜呼吸他特有的味道,几个月以来已成为春水的习惯,现在想来真是奢侈。编辑了好几十条短信,无非是我打人不对,你不懂得尊重别人也不对,你原谅我吧,我错了,回去你打我吧,我可以回家吗,我想你了……越写越没骨气,不过没什么,最后一条也没发出去,天亮了。
跟上了夜未央的作息时间,春水中午起床,下午排练,晚上演出他已不满足只唱一首催眠曲,反正音乐剧要演出好多场呢,正好把专辑里的歌唱它个遍。“戚宇尚与一娱乐场所老板疑为郝春水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次娱乐版的头条简直骇人听闻。当然,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所有场次的门票都卖光了。
“春水,你该给他打个电话的,或者回去一趟更好。”简捷忧心冲冲地望着他。“戚宇尚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你喜欢他,离不开他,又不是什麽大是大非的冲突,不要让自己后悔。”
春水不语,他当然可以撒娇认错服软儿,然后两人滚上床,一切又回到老路上,他已经厌倦了。想要根本解决问题不如一刀直达患处剜出腐肉,疼是会疼,愈合也不容易,说不定会赔上这段感情也未可知,但他还是决定试试。
春水自以为豁出去了,谁料到戚宇尚比他狠。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