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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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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对我说过一句话,大意是说,她只有一颗心脏,被伤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完整的心了。一颗破破烂烂的心,你还敢送给谁?即便是厚着脸皮送了出去,也注定不会被人珍惜,没有人会珍惜一件残缺的东西。我觉得她说得不对,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珍惜,陆小虎也还是会拿她当宝贝,也还是会娇宠着她。但我没敢把这句话说给夏微听,那段时间谁在她面前提起陆小虎,她就跟谁翻脸。我还记得十七岁那年的陆小虎,大雪纷纷扬扬地砸在他毛茸茸的头发上,他哭得鼻涕眼泪模糊了满脸。那天我瞒着夏微逃掉晚自习去找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冻得像个雪人,直直地立在雪地里,眼眶通红。我拎着手电筒走过去,看见他的眼睛里的那些玩世不恭、那些稚嫩、那些属于他的美好的东西,都随着落雪寂静无声地散落一地。他看见我,沉默了半天,冻得酱紫的嘴唇才小声地吐出一句,云喜……那声音小得近乎耳语,然后,滚烫的眼泪从少年年轻的脸上滚落下来。我不知道自那之后的陆小虎和夏微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变得很客气,这种客气让我和胡莱莱特别不适应,就像每天和两个外交官相处一样。就像现在,陆小虎把一杯温水递到夏微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你胃不好,不要喝凉水。夏微则客客气气地答,哦,谢谢。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一阵冷风悄无声息地在我们面前刮过去。大家都吃饱喝足后,w w w。b o o k b a o。c o m 胡莱莱嚷着要去七楼用全城最好的设备唱个歌,六个人便乘着电梯去包厢。电梯上升的时候,我看见这座城市飘起了雪花,细碎轻柔,被夜风蛮横地驱赶,很快就消失不见。我觉得有点冷,不由得拉了拉外套的领子。宫屿说,冷吗?我说,嗯,有点。他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还冷吗?我完全按照逻辑回答,嗯……还行……他就把陆小虎的外套也扒下来,披在了我身上。忘了说,刚才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他和陆小虎就已经称兄道弟、相见恨晚了。我披着两件外套不好意思地说,不冷了。宫屿满意地在包厢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我被胡莱莱拉着一起唱了一首杜德伟的《无心伤害》??我坐在这儿傻傻地发呆,我依然依赖你纯纯的爱,我心还在,爱你的人还在,苦苦等想哭哭不出来,无心伤害,你应该明白……一曲终了,宫屿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杯热可可递给我。我接过来的时候,指尖触到他的手指,很凉,昏暗的灯光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就乱了一拍。此时陆小虎正深情款款地唱着《我爱的人》,我在沙发上坐好,听他沙哑的声音轻轻唱,谁还能要我怎么样呢,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我觉得这歌被他唱出了悲愤的味道,就跟着他哼了两声,然后,我就听见宫屿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和对方说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开包厢的门。一个女孩的脑袋随即探进来,声音爽朗道,学长还真是你啊,我刚才在外面看着眼熟,没想到真是你。昏暗光线里,我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宫屿问她,和朋友来的?女生点点头,说,那边闹死了,我带我男朋友过来你们这儿唱吧,那群人喝得东倒西歪,我正愁怎么溜呢。说完,她转身去隔壁包厢找她男朋友。宫屿跟我们说那是小他三届的学妹,叫苏重。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把包厢的灯打开了,忽然的明亮让我觉得很不适应,下一秒,苏重就扯着她的男朋友满脸带笑地推门走进来,明亮灯光里,她看到我,也看到了夏微和胡莱莱。她忽然怔住,笑容渐渐地从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退去,我看见她牵着男朋友的手不自然地紧了紧,仿佛这样的动作可以让她放轻松,可以让她用一种相对平静的声音对我们说,真巧啊,阮云喜,你们也在。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顾轻决,觉得我的小日子过得可真热闹啊。是啊,真巧,好久不见。我的声音居然也可以伪装得这么淡定,一点也没有颤抖,比起演员来毫不逊色。你们认识?宫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苏重冲他甜美一笑,何止认识,我们是高中三年的老同学,阮云喜,夏微,胡莱莱,我们都是,还有他。她指了指顾轻决,声音清脆地说,我的男朋友顾熙,我们从前都是一个班的。哦,顾熙。原来他又改了名字,不叫顾轻决了。每次改名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次,又被迫重新来过。脑海里不知何故,突然闪现出他说过的这句话。我忽然觉得很冷,双手冰冷,从眼眶到心尖都在颤抖。苏重依旧面带微笑,我怀疑她是肉毒杆菌打多了,笑得很不自然,她问我,你过得好吗,听说你留在本地读大学。我说,挺好的。我怕她不相信,又补了一句,真挺好的。不过我说完这句,她好像更不相信了,我也懒得跟她例举我过得多么滋润,所以我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唱着啊。出去的时候我看了顾轻决一眼,他的手还被苏重牢牢地握在掌心里,表情冷淡得像一尊冰雕。与他擦肩而过时,我好像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恍惚间我出现了幻听,听见他的声音隔着久远的时光喊了我一声,那声音很轻,轻得太不真实了。我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冷水打在脸上让我清醒了一点。顾轻决,王八蛋,你终究还是和苏重在一起了。我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皱成一团的脸,手足无措地用凉水把眼泪一遍一遍冲下去,直到再也没有眼泪流出来,我才镇定地抽了几张纸巾把脸擦干。转个弯往包厢走的时候,我一愣,看见宫屿站在那里等我,而我险些撞到他怀里。他捧着我的脸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哭了?我摇摇头说,就是喝多了,我喝多了脸就红,眼眶也红,浑身都红。刚才怎么回事?他问。没怎么回事。我说。想了想觉得反正三子早晚都得告诉他,好吧,那我自己坦白。我告诉他,顾熙就是顾轻决。要走吗?他问我。我笑笑,不用,我没事。宫屿拍拍我的脑袋,轻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大厅里传来林宥嘉慵懒好听的歌声??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你知道的我缺点之一就是很健忘。我哪有说谎,是很感谢今晚的相伴,但我竟然有些不习惯。唱得真好,我险些要在这样的歌词里立地成佛了。第三章光的分割线就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因为太不可思议,发生得太突然,导致我在未来漫长而又平庸的生活中,不停地将这个瞬间翻出来揣摩,就像时光的泥沙一遍遍地冲刷着贝壳里的珍珠。初二那年,班里转来一位新同学,才一节课的时间大家就给他起好了外号,叫“木乃伊”。木乃伊同学的胳膊上、脑袋上,都缠着很薄的两层纱布,血迹早已经不见了,只隐隐约约散发出清凉的药草味。因为这样,大家谁也没看清他的脸,只看见一双眼睛狭长如豹眼,神色冰冷得不近人情。他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沙哑低沉??我叫顾轻决??便没了下文。然后,他就在大家的沉默中,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这就完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陆小虎带头起哄,全班同学也都跟着善意地嚷起来,身高体重三围都要上报啊同学!有个女同学也趁乱喊了一句,太酷了,我说你用什么护肤品啊,皮肤那么好?吵嚷热烈的氛围里,顾轻决始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消瘦的下巴,薄薄的嘴唇,表情始终没有变换过。大家嚷着嚷着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理所当然地开始觉得无趣,那种微妙的隔阂就在渐渐的安静中,把他和这个班级不着痕迹地隔离开来。自那之后,谁也没再试图和他讲话,仿佛他身上有一种强大的疏离气场,使所有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深深的距离感。“木乃伊”的外号也就这么传开了??都说我们班转来一个缠着绷带的木头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上去很悲伤。这种矫情的想法让我感到无地自容,但这样的想法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失过,无论是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还是低着头在课桌下玩魔方的样子。有时候我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拧着魔方,看着看着,就会无端地悲伤起来。很多年后我才模糊地想,原来我早就在他的身上预见了未来的我,那个奋不顾身也没能抵达终点的我,以及那一段注定了会无疾而终的爱情,都徒然让人难过。而十四岁的我,却以为自己看见了爱情。我喜欢的作家曾经说过,有的人本身长得就很爱情,会开启懵懂的人对爱情的感觉。我想顾轻决就是这样的人。大约一周后,顾轻决身上的纱布拆下来了。我跟夏微说,“神仪明秀”是不是说的就是顾轻决那样的?夏微就笑,他那么孤僻,顶多配得上“蛾眉螓首”。我们相视一笑,校园里的广播正在放一首节奏舒缓的英文歌,我们就坐在操场边的阶梯上发着呆,看蓝天,看白云,看操场上挥汗如雨来回奔跑的足球少年。那时候的时光真实得每一件事都具有意义,发呆是件正经事,看蓝天也是件正经事,我们严肃认真地消磨着时光,在长大成人之前,用尽气力去感受那份即将消逝的温柔时光。有时候在课堂上,我喜欢把头靠在座椅上,假装不经意地看向窗外漫天的阳光,目光收回的时候会短暂地在顾轻决身上停留片刻。他的嘴唇真薄啊,像刀削的一样,挺拔的鼻梁真好看,配上那双清凉淡漠的眼睛正合我意。可是,他怎么从来不长青春痘啊?还有他手里的魔方,应该买了很久了,上面的颜色有些掉落。他根本不去看手里的魔方,眼睛看着窗外,手指却像是凭靠着某种记忆,转动着那些彩色的小方框。他可以不用眼睛就将魔方迅速复原。后来我听夏微说,这种玩法叫做“盲拧”。玩魔方的人只要记住第一眼看到魔方的样子,就可以闭上眼睛将颜色混乱的魔方复原。顾轻决就和他的魔方一起度过了一整个学期。直到寒假前夕,班长提出举办一场联欢会,班里的每一位同学都要准备节目,参与演出,可以几个人一组,也可以自己单独表演。演出表的统计任务交给了文艺委员。一周的时间,所有人都提交了表演项目,小品、歌舞、萨克斯风、魔术、街舞,花样繁多。还有人打算把家里钢琴搬过来,表演个人钢琴独奏,所有人都对联欢会充满了热情。夏微说她要表演诗歌朗诵,我和陆小虎则决定一起说一段天津快板。周五放学后,我等陆小虎一起练习,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文艺委员在座位上认真地核对名单,然后,转身问正在收拾书包的顾轻决,你要表演什么?班里可就你一人没上交表演项目了。顾轻决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一眼,说,我什么都不会。文艺委员觉得他这种简短的回绝方式让她很下不了台,尽管此时教室里的旁观者就只剩下了我和陆小虎,但她依旧为了捍卫尊严而提高了声调,你是不是咱们集体的一员?大家都有节目表演,怎么就你一个人搞特殊?顾轻决说,我真的不会。他看起来有点为难,并不是有意在和文艺委员过不去。但是没办法啊顾轻决,你已经给人留下了孤僻耍酷的印象,这个标签就会在你面对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出现在你的脑门上,没有人会相信你的无辜。文艺委员像模像样地把小本子往桌上一摔,说,你就是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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