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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吴永福叮嘱了句,小跑而去,看着消失的背影,马小可掏出手机,信号终于好了些,拨了个存号:“文彪,你在哪儿?”
“在家,什么事?”
“你马上给我过来下,找你有事。”
“什么事啊?电话里说吗,这么急。”
“你马上给我过来,我在排污区的堤坝出口等你,今晚你的化工厂加班都干些啥了?不来你自已看着办!”马小可越讲越上火,讲完就挂上电话,深深地嘘了口气,胸闷也清爽了多。
张文彪听见电话里提到的“加班”、“排污区”,心中惊了一跳,差点掉了手机,他感觉事情不妙,急忙穿上衣服,来不及理会吕雅的招呼就跑了出去。
一路上,他的脑子一直在思索,下一步怎么走好?虽说是兄弟,但马小可这人很犟,又讲原则,做事滴水不漏,他既然打了电话过来,恐怕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如果没证据倒好办,干脆死不认帐!他在想这趟棋每一步都走得不错,应该不会出错,借道是郑副市长提的,排放化工废水又都在半夜,算好涨潮的时间正好带走,给表妹的样本自已安排人取的,肯定没问题……算了,算了,反正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走一步算一步,多少还得有些兄弟情面!
车子来到马小可说的标准堤坝口处,堤坝上只有马小可一人靠在护栏边上等候,看来已有磕睡,远灯光照得他有些昏眩,张文彪停下车打开车门:“上来吧。”
“嗯。”马小可上了车一声不吭。
“去哪儿?”
“凤凰山庄。”
张文彪看看马小可黑着的脸不敢多问,起动车驶去,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各自猜测打算。夏日的夜晚,潮湿的海风吹进车窗带着些腥气,似乎觉得有些阴凉。
进了别墅客厅,马小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翻出刚拍的照片丢给张文彪:“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自己看看吧。”
张文彪拿起手机划过几张,里面还有自已今晚在现场的照片,不禁手有些抖:“我们是兄弟,你调查我?”
“啪!”马小可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指着张文彪骂道:“是兄弟你还害我啊?是兄弟你就给我上套?是兄弟你就把那化工废水排到我的施工场地?你是不是不害死我你就不爽啊……”
张文彪给骂得是狗头喷血,急忙坐在一旁,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解释,越解释越是讲不清楚,马小可丢掉香烟,捧着脑袋:“这郑市长让我把管子拉你厂里过是你出的点子吧?”
“是是是,这郑市长也是分管工业的,我就这么一讲……”
“陈大胖子也有份?”
“这……”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啊你!你是不是很想给人家当垫背的,随带拉上我,出了事你以为会有人给你扛?”
“我这也没办法嘛,现在化工行业不好做,如果不偷排,根本不合算……”
“那你就别做呗。这钱你挣得亏心不?”
“说得倒轻巧……”张文彪为博同情,把成本、投资、税收、场面等等啰哩啰嗦地讲了一大通,无非是自已早就想收场,但这么大的场面不是说收就收的,总得有个过程,再说也算是利税大户,市里也不同意。看着马小可的脸色有些松缓,张文彪终于松了些气。
“表妹也是你故意派到我身边打探消息的吧?我让她取得样本也是假的吧?”
“这你可别乱说哦,即使我想,吕雅知道了也不肯啊!”马小可突出冒出个表妹来,把张文彪吓得跳起来:“人家就是个小姑娘,没那么多心计,还被你给骗了,我还想着以后怎么解释呢。”
“这……”马小可没想到一提表妹还被呛了回来,这张文彪也真够滑头的,有些口急,想想也是,应该不会。
“对了,表妹呢?”张文彪见转了话题,站起来正欲去寻:“你这么大声,表妹肯定听见了,表妹,雪梅。”
“别叫了。”马小可叹了口气,说道:“受伤了,给送医院去了。”
“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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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吴永福骂骂咧咧地慢慢伏下身,重心降低马小可稳定了许多露出半个头,幸好上墙头的位置有树枝挡着。灯光很亮,透过枝丛发现里面有十来个蓝色制服的人正抬着蓝色塑胶大圆桶,不停地往过滤池边上一白口铁皮大漏斗里倒,过滤池台沿上站着一个人正有指挥……
“下去,下去!”马小可压低声音使劲地朝下摆摆手,吴永福慢慢蹲下身。
“马小可,你那鞋整天换来换去的干吗?就穿胶底鞋多好,穿皮鞋装洋啊?”吴永福解开衣扣查看踩过的地方,马小可还算是他敬重的人,只是叫了下名字,要是别人早就骂娘了:“人长得高,胆子这么小,恐高症啊?看把我肩膀给磨的……”
马小可给训得哑口无言,傻了老半天,看看吴永福的肩膀确实被磨了不少皮,已经可以搪下不少皮屑,赔笑着:“对不起,对不起,小时候这样上过,现在不行了……好了,咱们进去瞧瞧!”
“进去,不怕被发现?”
“没关系,咱们轻点,进去后还有两排树呢,他们正忙着。”
“开门发出声音怎么办?”
“你就学猫叫。”
“干吗不你叫啊?”
“我不会,这套你内行!”马小可信任地拍拍肩膀,向门走去。
吴永福呆了下,想想也是,这坐办公室的大个子怎么会这些呢?急忙跟上:“他们就不会看见?”
“放心吧,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这叫‘灯下黑’。”马小可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两人快速闪了进来躲在树旁。
不远外的人群丝毫没有查察依然忙碌着,站在高处管事的依然不停地叫唤着。树林子里的蚊子很多,忽然进来两个人,在它们眼里闻着新鲜,很快围了一大群来,“嗡嗡”真响,一抓就是一大把,两人很快起了不少包子,全身发痒,赶都赶不过来,动作又不敢太大,吴永福挥了挥手,轻声问道:“干吗这么麻烦,直接倒在池里不就得了。”
“池里没隔离,可能怕倒得到处都是,怕被发现吧,这几天不都在停产整顿吗。”
“真够笨的,倒完了用水冲冲不就得了。”
“还是你聪明。”马小可笑笑:“环保局这几天肯定会盯得紧,这池子湿漉漉的,搞得都是气味不就被怀疑了。”
……
夜探这玩意儿要有耐性,吴永福闲得赶蚊子挠痒痒,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个不停,马小可盯着也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很是无聊。
“干得怎么样了?”张文彪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下,马小可急忙拍了下吴永福的脑袋,“嘘”了声。
“啪!”的一声,吴永福正瞅一只蚊子憋气准备秒杀,被马小可惊了下重重地拍下:“干吗?”
“什么声音?”正好凑在张文彪讲话时大伙儿静下些的空档,听得比较清晰,张文彪警觉地四处看看,站在高处管事的急忙朝着小树林仔细察看……
吴永福直接趴在地上,马小可往树后躲进了些:“喵……”
“是野猫吧。”管事的挥挥手:“好了,快点,干起来!”
这大半夜的应该是野猫,地处郊区谁吃饱了没事干!张文彪不记于心,招手让管事的下来交待一番:“晚上必须得倒完了,把那些桶和仓库给冲洗干净……”
“完了,完了。”看见张文彪离开,吴永福爬起来搪搪泥土,轻声说道:“这张老板够贼的,水一冲什么都完了。”
马小可白了眼,转身坐下靠着树干:“着什么急啊,先看着再说。”
“马主任,你猫叫的功夫真不错,有些野猫发情的味道。”吴永福不怀好意地狡笑着。
“你才野猫发情呢。四肢发达,头脑迟钝,趴在那死猪一样,不叫还不被发现了。”
“对对对,我死猪,你发情野猫,行了吧。我死猪一叫这不变宰猪的了,人家不信就跑过来了,你一发情,人家闻见的骚味,自然不理会了。”
闲着无事,吴永福依旧乐呵呵的调侃,马小可给呆了会儿,这吴永福最近嘴溜多了:“别瞎扯,小心我处理你!”
“没瞎说,你家里一个,外面两个,我是一个也没有,不是第二春吗!”吴永福手里赶着蚊子,心里幻想着两大美女,讲话不急不慢。
“你再胡说,小心我干死你。”马小可心中一急差点想勒死他,又怕动静太大,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你不知道啊,表妹是张文彪的小姨子……唐妹,不是,唐总是以前工作时认识的……”
解释了老半天,吴永福还是不时地搭上几句打发时间,心中甚是得意,平时只有挨马小可的训,今天算是报仇了。马小可心急失智,还真上了套,越解释越讲不清楚,真后悔灌他酒,陈扒皮讲过这吴永福酒一多话就多……
仓库里的化工废水看来已经运完,工人们正在收拾,看样子高压水枪只有一把,管事的留下两三个人负责清洗仓库和桶具,便与众人离去,留下的人骂骂咧咧地很是无奈去了仓库。
“走。”马小可见人已进了仓库,招呼了一声,快速潜伏过去。过滤池子里还有残留的化工废水,幸亏这些工人先清洗仓库!马小可摸了摸身边,伸手向吴永福要道:“试管!”
“没带。”吴永福一时傻住。
“没带?怎么不带啊?”
“谁知道晚上要干这事啊?你不是也没带吗?”
马小可一听有点掐舌,对啊,自己也没带怎么怨得人家,怕吴永福又会喋喋不休地绕舌,于是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分头去找个瓶子什么的,可以装的。”
“这就对了,想点实际点,你是**领导,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吴永福心还真宽,这种情况下还忘不了念叨。
马小可听着心想这话算是哪儿跟哪儿啊?推了把责骂道:“你小子!酒还没醒啊?快找去!”
除了仓库里清洗的人和过滤池处灯光,这厂区没有一个人,一片漆黑,两人寻了一圈重新聚头,还真没寻到什么可用之物,连张废纸屑也没捡到。这张文彪的钱还真不是白挣的,这管理水平比市政府大院还高,厂区清洁比政府大院的走廊还干净!就是这馊主意坏主见太多。
时间已浪费了不少,等会儿仓库里的工人出来就麻烦了,吴永福急得开始骂娘,马小可还算稳着,想了想说道:“咱们到厨房看看,总有些瓶瓶罐罐的,实在不行拿个碗也盛着。”
毕竟是兄弟的厂子,马小可还是很熟悉,摸到厨房门锁着,好不容易寻了个窗户爬进去,漆黑中磕磕碰碰的,终于在灶台边摸到一个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倒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