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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亍
一念及此,温瑾言的心砰砰乱跳了起来。如果蜀锦在江南一带不如苏绣受欢迎,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了——京都。京都在北方,并非养蚕织丝之地,却因是天子脚下,各色丝缎极多,苏绣蜀锦在大户人家很是受捧。
如果她不是嫁在苏州附近,那就只有京都了,只有这样,才能助温家一臂之力。
从一开始,温瑾言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享受嫡女的荣耀的同时,也注定要为温家做出牺牲。和权贵之家联姻,帮衬娘家,这几乎是她无法摆脱的宿命。夜深人静时,温瑾言也不无嘲讽的想,至少嫁入豪门,衣食无忧,总比惹得大太太不高兴,随便配了阿猫阿狗的强。
可她出生的时候,大老爷还是前程远大的四品大员,如今却赋闲在家,她能否如大太太所愿,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还未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大太太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她推出去的。
温家远在苏州,如今在京都的,只有二老爷一家。大太太在京都,最亲近的,除了娘家长兴侯府,就只有睿王府了……
莫非,大太太想要将自己许配给林之墨?
温瑾言心下一惊,握着茶盏的手指绷得紧紧的,指尖发白,混乱了片刻,才渐渐恢复平静。
眼下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刘家到底相看的是谁?
“你去打听打听,刘家那二位妈妈,送了二小姐和三小姐什么见面礼?”温瑾言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疲惫的倒在大迎枕上,看着缭绕的茶烟出神。
“是!”事关自家小姐的婚姻大事,青柳比往日更积极了三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好在三位小姐都住在碧落园,几个丫鬟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容易就打探到了消息。
过了小半个时辰,青柳便折返了回来,禀道:“送给二小姐的,是一支羊脂玉水仙花簪子,三小姐得了一块雕蝉玉牌。”毕竟是听各自小姐院子里的小丫鬟说的,再详细的,便不知道了。
“果真如此?”温瑾言有些不敢置信,心里乱乱的。
“千真万确。”青柳见她脸色不好,心里七上八下的,再三保证:“虽说不是二小姐和三小姐身边服侍的姐姐说的,可皆是几位姐妹亲眼所见,不敢夸大。”
温瑾言微微点头,暗暗叹了口气。
看样子,大太太十有*选了温瑾沅。
同样是见面礼,羊脂玉的簪子比玉牌就名贵的多。她还好说,毕竟是养在大太太膝下,若是礼物太轻,那就是拂了大太太的面子。可温瑾沅得了和她一样的簪子,对比之下,玉牌即便贵重,也不如这两支簪子拿得出手。
这也昭示了刘家对温瑾沅的看重,况且有了她的羊脂玉莲花式簪子在前,温瑾沅得的簪子就不会太过醒目,让人一眼就看穿这其中的猫腻。
想来这时候,温瑾瑜气得不轻吧?
以大太太对大姨娘的成见,不把温瑾沅许配给破落户就不错了,怎会将她嫁给刘家嫡出的次子?更不必说刘家如今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温家虽说是官宦世家,可大老爷毕竟没有出仕,二老爷又隔了一层,于刘侍郎的仕途,实则并无多大帮助。
倒也并非温瑾言自轻,毕竟刘家大公子娶的是公主的女儿,次子即便没有功名,又怎会娶庶女为妻?
这个刘家二公子,看来问题不小啊。
温瑾言有心提醒一声,却也觉得无能为力。即便这桩婚事落到自己头上,以她如今的处境,根本无力反抗。温瑾沅区区一介庶女,却能嫁给侍郎的嫡次子,和公主之女做妯娌,在世人眼中,这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大姨娘和温瑾沅到底知不知道刘家二公子的底细?
温瑾瑜屋子里,一片混乱。
地上满是杯盏的碎片,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脸色惨白。
温瑾瑜咬牙切齿,恨恨道:“那个得了簪子也就罢了,温瑾沅竟然也得了簪子,刘家这是在打我的脸吗?”
内室一片静默。
唯有大丫鬟宝珠柔声细语的劝道:“刘家远在杭州,如何能知道我们府上的事?多半是不知听了哪个糊涂东西的只言片语,信以为真罢了。”一面说,一面朝着身旁的珍珠使眼色。
珍珠本不想蹚这趟浑水,此刻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笑道:“您这玉牌也是稀世珍品,看这蝉,和真的似的,连脚都刻得一清二楚。这水汪汪的翠色,用玫瑰色去配最好不过,到时候让人打个梅花络子……”
一席话说得温瑾瑜脸色缓和了不少,待到平复下来,若有所思,“刘家既然是来相看的,给温瑾沅送上这样的厚礼,难不成是相中她了?”说着,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摇摇头,“她一向仗着年长,称病不出,虽有几分姿色,可大太太怎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去把我那玫瑰紫遍地金的褙子找出来。”片刻间,温瑾瑜已绕过了几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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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了,祝自己生日快乐(*^__^*)嘻嘻……
第二十七章 攘攘
温瑾言自然不知道温瑾瑜在想些什么。
和往常一样,眼看着天色渐昏,便起身去给大太太问礼。
等到正房时,小丫鬟都立在屋檐下,一派井然有序。整座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拂过其间的晚风中,树叶簌簌作响。
温瑾言心里有数,此时刘家二位妈妈应该在正房陪大太太说话,忙低下头,再次检查自己的褙子,裙裾,绣花鞋,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才将脊背挺直,缓缓迈过了门槛。
“母亲!”温瑾言屈膝行礼,眼角余光瞥见,温瑾瑜已经坐在了大太太下首的位置。
她微微有些吃惊。
温瑾瑜今日这身装扮,着实引人注目。乌压压的青丝上,金镶珠石云蝠簪熠熠生辉。鲜艳欲滴的口脂,映衬得茉莉花粉抹过的面颊如雪一般的白皙。一身玫瑰紫遍地金的褙子,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整个人艳光四射,动人心魄。
她正和刘家的其中一位妈妈说话,见她进来,掩袖轻笑,介绍道:“这是我四妹妹。”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温瑾言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微微一笑,依照平日里的习惯,坐在了大太太左手边的小杌子上。
之前二位妈妈已经在林妈妈的带领下分别拜访过她们,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温太太真真好福气,您的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说这话的时候,那妈妈的目光一直落在温瑾言身上。她的目光,就仿佛金玉轩里估价的客人一般,令温瑾言很不自在,可此刻,她也只能维持落落大方的平静。
“……今年才十一岁,哪里当得起这份夸奖。”大太太轻描淡写的带过,似乎不欲多说,“贵府的太夫人身体可还康健?去年寿辰时,犬子曾前往贵府拜见,得太夫人眷顾,问起家中众人……”竟滔滔不绝的开始拉家常。
温瑾言暗暗松了口气。
虽说待客有道,可一直在那样锐利的目光下,浑身都不舒服。
一低头,眼角余光却发现温瑾瑜穿了一双大红底的绣花鞋,在裙裾下轻轻摩擦。那双鞋第一次出现,是在除夕夜,大家围成一团说笑时。二太太曾当众夸赞温瑾瑜这双鞋华美绮丽,还凑趣拉着温瑾瑜,非要绣娘给她也做一双。
如果没有记错,今日是温瑾瑜第二次穿这双鞋。
以温瑾瑜的性子,这双鞋曾令她在除夕夜倍感荣耀,日后有机会,也该穿出来显摆显摆才是。可过了那夜,便再也不见这双鞋的踪影。被束之高阁珍藏起来,足可见温瑾瑜对其的珍视。
今天又不是什么正日子,居然穿出了这双鞋……
说起来,温瑾瑜今日的装扮,虽说算不上焕然一新,可和平常比起来,抢眼了不少。
温瑾言心念微动。
再看大太太的神色,虽然和煦怡然,但眼中始终有一丝阴霾。
这次,温瑾瑜恐怕打错了算盘。
不欲趟这趟浑水,温瑾言没有用晚膳,便起身告辞。临走时,望了温瑾瑜一眼,眼神示意她和自己一起离开。
可温瑾瑜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温瑾言唯有叹息,带着青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墨荷!”才刚进院子,便见墨荷笑盈盈从里间迎了出来,温瑾言惊喜异常,“你不是得在家住半个月吗?”
一般的丫鬟,遇见家里有事,只有几天的假,可墨荷家乡偏远,来回一趟耗时都有几天,温瑾言特地给她多放了十天假。
“这不是想早点回来服侍您吗?”墨荷打趣道:“果真如您所说,嫂嫂不给我水喝,我只能早日启程,这不,午饭也没有吃,一直饿到现在。”
青柳噗嗤一声笑,玩笑道:“你在小姐身边服侍好几年了,什么事没见过?居然连你那未见过面的嫂嫂也斗不过?”话虽这样说,脚下却不停的扶着温瑾言上了台阶,迈过门槛,在榻上坐下。
又急匆匆去小厨房叫晚膳,风一阵的消失在了屋子里。
温瑾言上下打量着墨荷,见她面色红润,眉宇间虽有连日赶路的疲惫,精神却很好,一双乌黑的眼眸亮晶晶的。便安下心来,大致将情况说了说:“刘家来了二位妈妈,听说是为了自家二公子来相看的。”
“方才我也听说了此事。”墨荷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刘家能和公主府联姻,可见刘侍郎在京都,是能入那些豪门的眼的。自然了,这和刘家大公子是国子监读书也不无关系。我们温家虽然显赫,可毕竟是在苏州,刘家何必舍近求远来求娶我们家的小姐?”
说到这里,墨荷深深看了她一眼,“刘夫人特许刘大奶奶留在京都,可见对长子的重视。父母多偏怜幼子,刘家是读书人家,刘二公子却不曾科考。看来,这位刘家二公子,十有*有什么缺憾。”
和她想的一样。温瑾言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转瞬即逝,叹道:“看样子,大太太是选中了二姐。”
见她毫无异色,似乎早就猜到了。墨荷心中微微一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从前那个坐在窗前,安安静静绣花的女子。这个念头也不过停留了一秒,墨荷已说道:“如果是这样,这位刘家二公子不是痴就是傻,否则,怎么会看中一个庶女呢?”
温瑾言心里沉甸甸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盼着那刘家二公子品性和脾气能好些,这样温瑾沅嫁过去,才不会吃苦。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墨荷忙笑道:“这也不过是我私心揣测罢了,到底如何,也得过些时候才知道。”然后转移了话题,“我从家里带了些野菜和蒜头,都是我娘亲手做的,直接装盘就能下饭了,您可要尝一尝?”
温瑾言点了头。
“味道不错。”温瑾言喝了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