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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小厮皆是一愣,惶惶不安的脸上满是意外。只有香草知道,姑娘心里越是愤怒,面上就越是平静,她冷冷地看着这几个自以为侥幸的小厮,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点支蜡。
腾地有人站了起来,道:“九少爷在东次间的厢房呢!”小厮满脸逃过一劫的庆幸,要给曾念薇指路。
“这边走,往这边。”
其余的,有小厮飞快地撒腿跑了,去报给九少爷曾博远。也有人不动声色地往门口摸去。
曾念薇一概视若不见。
曾博远对曾念薇的到来,则是惊讶不已。
上次曾念薇说的要和他玩,之后好几天没见动静,他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
今日曾念薇来得突然,他正与贴身小厮长安正在房里吃早饭。听到有人来报四姑娘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稀粥和馒头塞到矮几底下,上面铺上一层桌布。
曾念薇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远哥儿和一小厮急急忙忙地藏着什么。
“四姐姐。”远哥儿有些尴尬,红着脸冲她一笑。
曾念薇不点破他,走来拉着他的手坐到一边,道:“姐姐今日起得晚,错了时间,没能在荣青堂见到远哥儿,所以便走了这一趟。”
她微微一笑,看着远哥儿道:“姐姐来得突然,没有打扰远哥儿吧?”
她的目光清澈澄亮,真诚恳切,静静地看过来。
远哥儿心底一热,脸上更红了,他扭了扭身子,不自在地挣开曾念薇的手。
“没有。没有打扰的。”他低着头,不大敢正视曾念薇。
而后又喃喃了一句:“我还以为四姐姐又不喜欢远哥儿了呢,所以这么久都没来。”
曾念薇一听,眼泪差点没忍住就落了下来。原来上次她说的话,远哥儿紧记于心,一直在期盼她来呢。
眼前的小人儿,小脸上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一双大眼犹如黑曜石般璀璨,带着些渴盼的神色看着自己。
曾念薇突然觉得这几日都白白地浪费了,她好后悔,为什么没早点来看自己的弟弟。重生这一世,她誓要守护的,不正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吗?自己放着年幼的弟弟不管,却陷在上一世的仇恨当中,心心念念地要与王雪娥争高下,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曾念薇突然想起远哥儿看宇哥儿的目光,是羡慕。活在这深深的侯府里,才四岁的他自小就懂得了人情冷暖,也在渴盼亲情。
如今姐姐曾念兰不在,自己最为他最亲的姐姐,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曾念薇心里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住,疼的难受。
她心中翻滚,面上放得更软了,道:“怎么会?姐姐说了要与远哥儿玩儿,必然就会来找远哥儿。只不过前几日有些事给耽搁罢了。”
她调皮一笑,道:“只要远哥儿不嫌烦,姐姐以后可是每日都过来了?”
远哥儿咧嘴一笑。
“今日姐姐给你带了小食。”曾念薇道。香草闻言,上来把食盒打开,三抽层的食盒一溜儿地拿出排好:金黄香脆的煎饺、香软小巧的四色馒头、以及流沙香芋细裹糯米小团子。
远哥儿双眼蹭的就亮了。
一旁默不吭声的青衣小厮长安更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曾念薇心下复杂。
她坐的这个位置,恰好对着远哥儿藏了东西的小矮几,那方没折好的布角刚好掀了起来,露出装了稀粥的小碗,以及几个冷掉的馒头。
这分明就是小厮们的早膳!
曾念薇想起方才小花厅里那好几盒翻得狼藉的食盒,心里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把那些作乱的鬼魅一一消灭。
这群狗东西,胆大包天至此,竟然扣下了远哥儿的份例,还敢把这些稀粥馒头给远哥儿送来?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王雪娥不是愚蠢之人,不会在明面上苛刻子女饮食用度,把明晃晃的把柄落递到旁人手中。可着侯府深宅,丝毫不缺阿谀献媚之人。尤其是那些揣摩着上头的心思,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来讨好上头的人。
落日居里如此这般,胆大包天地私吞用度、聚众玩乐赌博、欺辱幼主-----这一切,说王雪娥不知道,她死也不信!哪怕不是王雪娥指使的,王雪娥也逃脱不了纵容之罪!
曾念薇又与远哥儿说了些话,便要走了。
出来时,看见那几个小厮仍是跪在小花厅外的游廊上。
一行人视若无睹。
远哥儿送她到院门口。
趁着远哥儿没留意,她让香草往长安手里塞了包碎银子。
“照料好远哥儿,有什么事道青禾院找我。”曾念薇叮咛道。
长安一愣。
随后看了看曾念薇,又看向一边儿的远哥儿。长安年岁不大,才将将十岁,很是瘦弱,曾府统一的青色小厮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他背过身去吸了吸鼻子,再次转过头来双眼红红的,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曾念薇一刻也等不及了。
她刚回到青禾院,就让人叫了染青。染青在曾念薇房里呆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出来,之后出了青禾院,径直往荣青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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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乱套
染青出去没多久;香草也出去了,半个时辰之后;香草笑眯眯地回了青禾院。
“听说了吗?大房又出事了。”
“四姑娘又闹事了?”有人笑嘻嘻问。
“这会倒不是。”婆子道:“不过啊,也跟四姑娘有关。”
“哦?”众人都来了兴趣。
“是落日居那群混小子们,又聚在一起掷骰子,被四姑娘撞上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
“这么巧?”
“四姑娘怎么跑落日居了?”
“就是说啊,这么倒霉地,撞四姑娘枪口去了。”
“怎么处罚了?”
“还没发落呢。不过我刚刚看见四姑娘屋里的染青姑娘往那去了。”婆子朝荣青堂上房的方向努努嘴,道:“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这回还不往死里打去?四姑娘可是个心狠的。”有人道。
“就是啊,大夫人这些年里对她掏心掏肺的,说翻脸就翻脸了。”
众人一阵沉默。
“那挪出来的空缺怎么说?”有人突然道。
侯府里,私下赌博是大罪,是要打板子甚至撵出去的。那几个小厮肯定不会留在落日居了,那挪出来的空缺呢?那是近身伺候的肥缺啊,而且九少爷脾气软,好言好语哄着就行。
众人相视一看,小心思都转动了起来。
怎么算?
要么重新买一批小厮,要么从下面的小厮里提拔上来。而将近年关,侯府里事忙,多半是从下面的小厮了挑出来了。
“哎呀!我还有活儿还做完呢!”有婆子一拍大腿,想起来道:“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完了完了,年关要准备的物件儿,我还没收拾妥当呢。”另一婆子开口说道,转身也走了。
很快,好几个凑一起碎嘴的婆子都走了。
大家都忙着想法子往落日居塞人。
剩下两个婆子,看着众人匆忙离去的脚步,才慢慢往回走。
荣青堂上房。
王雪娥卧在大红牡丹绣雪花绸缎铺的软榻上,元春半跪着替她揉着太阳穴。
染青刚走,门口就有婆子探头探脑。
“什么事儿?”刘嬷嬷问道
那婆子看了看假寐着的王雪娥,欲言又止。
刘嬷嬷走了出去,很快,她大步地返回来。
“夫人,府上都传遍了。”刘嬷嬷神色有些着急,俯身在王雪娥身旁耳语了几句。
王雪娥眼皮一抬,蓦地挣开双眼。
她耳边突然响起染青最后说的那番话:“姑娘让我和夫人说,这等胆大包天的狗东西,就该早早地打出去,免得坏了侯府规矩。”
“姑娘说了,将近年关,府里忙,许多事一时照看不过来,下面的人趁机钻空子肯定是有的。”
“不过啊,姑娘说了,这知道的还好,这若是让外边儿不知情的人晓得了,还以为是夫人任由底下的奴才们欺辱幼主呢。”姑娘说姑娘说姑娘说!
王雪娥耳边嗡嗡作响,心底的火气蹭蹭蹭地就上来了。
她甩了袖子,茶几上茶碗点心的尽地扫在地。
曾念薇!
这小贱人!
养不熟的白眼狼!
明知染青是她的人,还故意让染青来说这番话,不就是想生生地打她的脸吗!
如今可好,前脚假惺惺地派个人来说一通,后脚马上弄得全府皆知了。
这手脚快的,连派个人去收拾手尾都来不及了!
这下,二房三房的人肯定等着看她笑话了,幸亏老太爷老太太还没回来,否则,这件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尾。说小了,是底下的奴才胆大包天。可往大了说,就是她这个继母虐待子女!
枉费她这几年在那边下的心血,衣裳啊首饰什么新鲜时令啊,有了好东西第一个让她挑,连芳姐儿都排后面。
可看看,曾念薇那小贱人是怎么回报她的,不过落了一次水,竟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先是在大老爷面前下了她面子,又打了染红,这下可好,满世界地散布谣言说她使人苛虐落日居的那个病秧子!
这白眼狼!
这小贱人!
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捅篓子!
王雪娥气得吐血,荣青堂里鸡飞狗跳。
外书房此时倒是清净。
福子这次学乖了,远远地看见曾念薇,就忙得溜进来汇报。
曾念薇一路畅通无阻地进来外书房。
曾启贤刚散衙回来不久,正在书房里写大字。他写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来就看见曾念薇坐在上次的位置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梅姑又来了?”他就丫鬟递来的水盆洗了手,问道:“有事吗?”
“有事。”
曾念薇答的快又肯定。
“哦?”曾启贤倒是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她会说想念之类的话,就跟上次一般。
没想到她回答的倒是直爽,
曾启贤一下子来了兴趣,道:“何事?”
曾念薇从圈椅上滑下来,跑过去蹭他的大腿。
她又让人搬了矮杌子,站在曾启贤刚刚写完的大字前,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咧嘴笑了,道:“父亲,我也要学字。”
原来是这事。
曾启贤哈哈笑了,一连道:“好,好,好!这是好事。允了。”
他欣慰地摸曾念薇脑袋,道:“等年后,父亲就给梅姑寻个西席。”任性捣蛋的二女儿居然想学字,这是好事啊,长进了。
曾念薇却皱着脸扭开他放在脑袋上的手,道:“女儿现在就要,现在就要学字。”
“梅姑听话。过了年再说。”
族里的少爷们,六岁了会送到族学里。而姑娘们在对学识上没有太高要求,一般都是各自请了西席上门教。
曾启贤温声劝她。
曾念薇拧着不肯妥协。
两人僵持半天。
曾启贤并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反复说来的就那么一句:“梅姑听话,别闹。”
曾念薇扭着身子倔到一旁,哼哼卿卿道:“不要不要就不要,为什么姐姐就可以有会读书写字的丫鬟,而梅姑没有!”
大房里,曾念薇行二,她说的姐姐,自然就是犯了错被遣送的庄子上的曾念兰。
听到大女儿,曾启贤脸色有些不好看。
半响,曾念薇都有些忐忑时,曾启贤才开口,对一旁伺候的丫鬟道:“把木槿叫过来。”
还好,父亲没有生气,曾念薇心里松了一口气。
本来,她还想着要以什么样的理由从父亲这里挖人。临巧,父亲在写字,顿时,她便有了计策。
借着要学字的机会,要了个会笔墨的丫鬟,还趁机提了姐姐曾念兰。
她知道父亲偏爱姐姐曾念兰,只是她不知道,父亲在对待那次的人偶事件的角色是什么。
孝子?还是父亲?
对为姐姐洗刷冤情,接回姐姐,父亲又可以走到哪一步?
这些,她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