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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又用力拍了下他的背,鼓劲道:“来,别担心,大哥出马,一切都给你搞定!”
他温暖的大手落在梓琪单薄的背脊上,带来一股触电般的麻木。梓琪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意乱情迷,一扭身,就朝房间里轻灵地窜去。
亚伦看着他那娇小瑟缩的身影,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就迈步跟入了梓琪的房间。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亚伦就笑叹道:“小琪还是这么爱干净,呵呵真是贤惠!”
梓琪脸一红道:“亚伦哥也取笑我了,从小妈妈管得严,我们哪敢乱来呢?”
亚伦笑道:“那是那是,小琪从前还给我收拾过房间呢?呵呵我的太乱了,都不好意思。”
梓琪回头一笑道:“咳,我就是这样,走到哪手都闲不下来,怪毛病了。”
亚伦笑道:“小琪连毛病也这么可爱,哈哈,怪不得讨人喜欢了。”
梓琪满脸羞赧,忙拿起桌上的试卷对亚伦一扬道:“快帮我看看啊,亚伦哥,这道题真是难住我了。”
亚伦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试卷,认真地看了起来,那是一道线性代数的习题,他沉吟半晌,心中便有了思路,于是提笔在草稿纸上为梓琪演算起来,一边耐心地为他解说起来。梓琪一边倾听,一边顺势地点头,俄尔他的视线就转移到了亚伦脸上,那么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虽然好久不见了,却始终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而今它再度回到了眼前,趁此机会,他只想多看几眼,多看几眼这张沉睡在他记忆中的脸孔。
亚伦察觉到了他的失态,有些生气地拍打了那小脑袋一下道:“想什么呢?小家伙,刚刚讲的都听懂了吗?”
梓琪一愣,顿时羞红了脸道:“我,亚伦哥,你再讲一遍,我这次一定认真了。”
亚伦鼓起眼睛瞪着他,摇摇头,没奈何地道:“唉,真拿你没办法!”遂把这一题又详细讲解了一遍,梓琪这一回边听边点头,听完了讲,亚伦再问他:“懂了吗?”梓琪点点头,随后正确完整地复述了出来。亚伦叹了口气,之后想起了什么,又问他:“小琪,你打算考哪里的学校呢?”
梓琪轻轻叹道:“我想去上海,读音乐学院,那里的文化氛围,应该很好吧。”
亚伦点点头道:“嗯,确实很适合你,你的琴弹得很不错的。”
梓琪忽然心里一动道:“亚伦哥,我新写了首歌,想弹给你听听。”
亚伦欣喜道:“好啊,好久没听小琪你的琴声跟歌声了。”
梓琪就欣欣然地踱到墙角的钢琴旁,坐下来揭开琴盖,回头对亚伦浅浅一笑道:“最近,这首曲子,一直伴着我入梦,我觉得,它是从我生命里吟唱出来的。”
说完,他坐直了身子,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来回游走,奏出了一连串哀婉缠绵的音符,一段前奏过后,他轻柔的歌声响了起来:
“上帝的孩子落入凡间,
穿过森林越过海洋,
在无人知晓的茫茫远方,
艰难地追寻人世的光亮。
生命或许只是幻梦一场,
所有的情节仍动人心肠,
纵使身在最深黑的暗夜,
也依然有着淡蓝的希望。
黄昏的箫声滑出苍凉,
晚春的秋千荡起空茫,
在蓄积的泪里熬写诗章,
心痛成灰遍体鳞伤。
没人知道它的真实模样,
只把斑驳当作它的外防,
天使的面貌其实很简单,
纯白是它柔弱的心灵,
血色是它坚韧的翅膀。”
一曲歌完,室内仍然余音袅袅,时空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有个古老的幻境在人心里萦绕不去。许久,亚伦才抬起头道:“小琪,这是你写的歌词吗?”
梓琪轻轻地点头,又沉沉地一叹道:“有一天,心中忽然间就有了这些句子,我便顺手把它们记在日记本里,再拿起来品读时,心里就有了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把它们歌唱出来,就这样,这首歌诞生了。我很喜欢这首歌,无人的时候,我独自弹了一遍又一遍,每回心里总是有些别样的触动。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懂,所以一直只把它当作我的私房珍品,而你,是它的第一个听众。”
亚伦深深注视着那双纯澈的眸子,半晌恍恍然地道:“喔,你以为我会懂的,是吗?”
梓琪沉吟片刻,再轻轻一叹道:“其实,懂不懂又如何呢?有些人生在世上,本就是不奢求被人了解的,或者,连他自己也不能真正懂得自己。”
亚伦再怔忡地望着他,忽然就跳起身来拍了他一把,皱起眉道:“小琪,我看你是在家里给憋坏了,脑子里才会有这么多晕晕沉沉的想法。今天天气这么好,走,我们一起出去玩。”
梓琪也展露出欢颜,的确,室内的沉闷空气将他禁锢得太久,他很需要一番轻快的游荡来活络他僵硬的筋骨,舒缓他麻木的神经。于是,他对亚伦微微一笑道:“亚伦哥,你先出去等等我,我换件衣服就来。”
亚伦呵呵笑道:“小琪还是这么爱臭美!当心出门被蜜蜂采哦!”
梓琪笑着把他推出门外,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捣腾起来。他首先从衣橱里翻出一件七彩条纹的绒线衣,对着镜子换上,然后将一头齐耳短发认真捋好,一排前刘海细心地褡到一边,镜子里立马出现了一个青春活泼的形象,那娇嫩的面庞、精美的五官,都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意味。他久久地端详着面前的人儿,深深沉浸在自己独特的美丽里,面上泛起了红潮也无所知觉。亚伦已经在外面大喊了:“小琪,小琪,你这个坏东西,让大哥好等啊!”
梓琪一边答应着“好了好了”,同时从桌上摸起一个小物件往口袋里一塞,然后跑出门来。亚伦一见他便道:“哟,这个样子蛮漂亮的啊,呵呵,小琪又要出来迷人了!”
梓琪淡淡一笑,有些欣然,又有些失落。亚伦哥或许已经忘记,他搬走的那一天,自己去送他的时候,就是身穿这一件彩色的绒线衣,那时候,大哥一直夸他好看,他也就始终铭记于心,后来便将这件衣服一直保留了下来,几年过去了,他的个子并没有长太多,从前的衣服还是能穿,于是今天,当大哥再一次回来,他又情不自禁地在他面前换上了曾经的衣裳,不过看样子,他已经不记得了。
两人并排走在街上,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从路旁穿越几条窄巷,他们走在登山的路上。阳春三月,岳麓山上绽开了一片片新绿,蜿蜒的石子小径在无边的绿意中肆意伸展,俄而有叮咚的泉声在耳边响起,举目望去,却不知来自何方。一路行人不多,大都是闲庭信步的老者,沉默不言地经过身旁,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背后。能够在这样幽谧的山中散步,大概是一件修身养性的事,何况身旁还有心动的人陪伴。梓琪有些沉醉了,他一步步轻柔地移动着步子,俄而扭头偷看亚伦哥的侧脸,心里有些恍惚的感动,只愿这段路能永远继续下去。亚伦却打破了他的神思,他忽然笑了起来:“小琪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来山上打鸟的事吗?当时就在这边,就在这棵树下,呵呵,我一连打了三只麻雀,后来我们一起烤着吃啦。”
嗯,他还记得那回事,当时的亚伦哥哥,实在是他心目中最伟大的“神枪手”。可是轮到他来当老师了,自己这个学生表现出的是不一般的笨拙,那张大大的弹弓交到他手里,他连握也握不牢,更不要说摆个漂亮的姿势成功发出一枚“子弹”了。几次三番之后,亚伦也只好放弃了,他摇摇头打趣道:“小琪心肠太好了,都舍不得伤害小动物。”
从小,他就是个胆小文弱的孩子,那些激烈的肢体运动都跟他无缘。就连过年时放烟花,他也不敢亲自去点燃引线,只能请哥哥姐姐们代劳。姐姐大他两岁,小学时学骑自行车,几个轮回下来便熟练了,爸爸便把他也抱到车座上,想试试他的反应,哪知他立马慌得大叫起来,于是没奈何,想让他学骑车的计划便暂时搁浅了下来。后来,整个小学,他一直学不会骑车这件事,初中的学校距家比较远了,为了方便起见,骑车上学是较好的选择。他只好又皱着眉头,再度练习起了这件他以为一辈子也学不会的事情。好在此时的他有了个不错的老师,那便是亚伦,亚伦带着他一起,一遍遍地在学校的操场上跑圈,他在前面笨拙地蹬着踏板,亚伦便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地给他扶稳。直到亚伦跑得气喘吁吁,他也蹬得心烦意乱,那辆小车却还是不听他的使唤。他一气之下,便从车上跳了下来,生气地道:
“是谁发明了这两个轮子的玩意儿,怎么不再多加一只,那样不是更稳当吗?”
亚伦听着他发脾气,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嘴上还是不断地给他加油鼓劲:“加油啊小琪,你的动作其实已经很好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你就会了啊。”
梓琪受了他的鼓励,再看看他那些辛勤的汗水,心里有些愧意,便下定决心再度跨上车座,歪歪扭扭地继续往前骑行起来。这一回,他使足了马力,将那两只大大的车轮踩得滴溜转,渐渐地,他的动作流利了起来,突然他感到一轻,止不住回头张望,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亚伦哥已经悄悄地放了手,他已经完完全全靠着自己的力量平稳地滑行在了跑道上。这下他兴奋得大叫起来:“啊,我会了,我会了!”一个发抖,他连人带车地摔在了跑道上,穿着短裤的双腿被煤渣划破了皮,渗出了鲜红的血液。亚伦急忙赶过来,察看他腿上的伤口,心焦地道:“唉,都怪我,你还没练熟,我怎么能放手呢?”梓琪这一回却不觉得疼痛,坚强地支撑起身子来,他欣喜地道:“亚伦哥,我会了,我终于学会了,不信我再试试!”
于是,他立马再翻身上车,双脚一蹬便顺利地滑行了出去,这一回,他果真能够一个人稳稳当当地行进在路上了。亚伦在他身后不断地加油叫好,他心情一涨,也就骑了一圈又一圈。后来的日子里,随着他骑车技术的日益娴熟,亚伦哥便开始带着他一起越野旅行,他们骑着大大的山地车,在崎岖的山道上,在漫长的江堤边,聆听着鸟语,沐浴着江风,一路无所顾忌地洒下欢声笑语。那些美好的记忆,在这一生中,似乎真的不复再有。
他还沉浸在过去里,忽然听到了亚伦正色的教导:“小琪,好久没见,你也长大了,今年,你该满十八了吧,从此以后就是个小小男子汉,为人做事再也不能那么软弱了。”
美好的感觉被迫中断了,梓琪的心里像蓦然坠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他想发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一滴涩涩的泪水悄然滑落。亚伦又道:“还记得你小时候,被那些人欺负。”
他想起来了,那是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初一的音乐课上,老师让大家轮番上台演唱新学的歌曲,他挨到最后一个,才抖抖索索地上台,一开口便是细弱的小嗓子,引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起来。他没有唱完那支歌,便红着脸逃了下来。下了课,同学都从音乐教室里鱼贯而出,他也挤在人群中惴惴不安地低头走着,似乎还陷在方才的羞愧里不能自拔。这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