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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澄拉着灯云,消失在亮光中……
香房。
木色的门敞开着,鹅黄色的纱帘透出一阵阵香味,纱帘后一个婀娜的身影,挽着宽大的衣袖,手里正忙活着捣鼓什么,一缕乌亮的黑发不经意散在了纱帘外。
“七澄参见尊上。”七澄站在门口,双手抱拳。
“七澄姑娘,你有何事?”纱帘后的人儿一抬眸,七彩色的星点在纱帘上闪烁。
“尊上,这个新来的学生不知好歹,打破了我准备在迎帝大会上供给天帝的琼浆玉液。”七澄的语气冰冷刺骨。
“小小琼浆玉液,你再炼一炉不就好了,何必纠结于此,刚来的,自然不懂事。”半边纱帘被拉开,半袭紫粉衣裳,半边发髻,半张脸,映入灯云的眼帘。
“尊上……”七澄看着她泛着七彩波澜的眼瞳,微张着嘴说道。
“离迎帝大会还早着,再炼一炉玉液,时间足够了,我记得你不是如此计较的人。”那半边脸上,一只七彩色的眼眸缀在如柳的弯眉下,美轮美奂。
“是。”七澄稍一屈身。
“好了,本尊要捣香了,闲杂人等,离。”半边纱帘又拉上,帘后的身影,又开始挽着衣袖捣鼓起来。
七澄扯着灯云,走出了含香殿。
“七澄姐姐,下次要带我去红楼戏院看戏呀!”元曲在七澄身后使劲蹦跶着大喊。
七澄莞尔一笑,带着灯云,飞身下了含香山。
“元曲这丫头。”香房里,她手中捣着香,启唇轻语,会意一笑。
……
“饿得没知觉了,灯云不知道怎么样了,看看去。”白虞月揉着已经昏睡去的肚和胃,轻飘飘地出了厨房。
长廊上,七澄已带着灯云回来,吓得魂飞魄散的灯云一看见白虞月,便一把搂上去,趴在她肩膀上哭。
“没事吧。”白虞月用手轻抚着灯云哆嗦的背脊。
“矫情。”七澄不屑地冷言一句,从两人身边走过。
“小姐,我没事,不仅看见了尊上,她还不怪罪我,我还觉得自己有幸呢。”灯云抬起头来,突然破涕为笑。
“那就好。”白虞月看着灯云笑。
“新来的弟子,都到练武场集合……新来的弟子,都到练武场集合……”
远处高台上,传来唐诗姐的声音。
“新弟子集合了,灯云,咱们快去。”白虞月拉起灯云的手便要走。
“可是……唐诗姐可没答应我们可以入学呢。”灯云怯怯地说。
“管她的,我们去了,她就不能拦我们。”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这里是妖地吗,都是坏妖怪。”灯云的大眼睛盯着白虞月。
“……”白虞月不再说什么,硬拉着灯云去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都是敬香学院迎来的新面孔,有侠肝义胆的男儿,起初被父母逼来读文,进来却发现敬香学院是个修仙之地,乐得笑脸盈盈;富贵人家的娇羞女儿,自愿来求学,不想发现敬香学院不是学文之地,忧得眉头紧锁,更夸张的,甚至泣涕如雨。
练武场上百声交集,有男儿畅谈大笑的声音,有女儿忧心忡忡向同伴抱怨的声音,也有不顾形象大声哭泣的声音,可谓乱成了一锅粥。
白虞月和灯云夹杂在人群中,白虞月乐得使劲蹦跶,灯云则怯怯地站在人山人海中。
“都安静下来!”唐诗姐站在高台上,冲着下面大喊,百声瞬息。
“也许这个学院并非你所想那样,你也不能因此后悔难过,既然你来了,便是缘分,敬香学院这个修仙之地,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出便出的,一但进入,便要虚心修仙,不得骄傲,不得气馁,不得心生邪念,否则,定会受到处罚,轻入牢,重遭诛。”
听到这里,练武场上的女子哭得更厉害了。
“再哭就把你们送入乱葬谷!”哭声戛然而止。白虞月看那些女子这样,哭笑不得。
“修仙分成五个级别,从低到高分别为鬼仙、人仙、散仙、地仙、天仙、神仙,我们敬香学院主修的级别为天仙,天仙又被分为书仙和剑仙,现在发给大家每人一块木牌和笔,在上面写上你们想修的仙派,书仙,或者,剑仙。”唐诗姐红色的衣袖一挥,上百块木牌和笔自空中飞下,落在众人手里。场上议论纷纷。
“磨叽什么,写!”唐诗姐话音一落,众人连忙在木牌上写起来,“名字写背面。”
白虞月举笔在木牌上写下隽秀的“剑仙”二字,背面写上“白虞月”三字;灯云不懂武学,在木牌上写了“书仙”二字。
“收!”唐诗姐一声喝,上百块木牌又从众人手里飞走,尽入了唐诗姐宽大的衣袖。
“学院采取一对一陪练形式,由上届的师兄师姐来与你们陪练,榜单隔日会张贴在院事榜上,大家自己去看;现在解散,新来的弟子住在初雨居,大家都自己去收拾吧。”说罢,唐诗姐一挥衣袖,没了踪影,只在空气中留下了点点红光。
弟子们一哄而散,边聊着边向初雨居走去。
尊上站在含香山的山顶边上,俯瞰着敬香学院的一切,风掀起她紫粉色的裙边,一只七彩色的眼眸,在风中烁动……
十一、新居
初雨居,在烟雨之中,用竹子建起来的,走进纱帘垂下的门,是一条四通八达见不到底的长廊,廊边一间间居室紧连着,每间居室里,又是不同的风景。初雨居共有一百室,其中八十室是弟子的居室,每室住四人。剩下的二十室,分别有十室浴堂、五室餐堂、五室书房,书房是书仙闲暇时读书的地方。初雨居的后面,又是一大片竹林,竹林围绕着一块空旷广阔的地,这是初雨居的弟子在闲暇时练剑的地方。
白虞月和灯云揣着澡盆,在迷宫似的初雨居里寻找着自己的居室。
“嘿,找到了,贰叁号居室。”白虞月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
够大!湖蓝色的地面泛着水光,与房中央的水塘融为一体,红色鲤鱼在清澈的水下打着泡,轻甩一下红纱裙的尾,惊起涟漪。
卧榻都在东面,榻尾挨着榻头,整齐地堆在东墙边,水蓝色的纱帐覆住了木榻。西墙有挂剑的挂钩和放书的木柜,窗外是一片烟雨,几支竹叶漫进来,垂在窗台上。
“好棒好棒好棒!”白虞月心里尽是赞赏,“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敬香学院,连普通弟子的居室都这么美,尊上的宫殿岂不是比天庭还天庭?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就不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虞月双手叉腰,站在水塘边大笑。
“你是疯子吗?”东墙边的第一张榻上的帐帘被掀开。随意捆扎披散在左肩的麻花辫,和一支失去了光泽的旧钗,依旧无法掩去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眉间一股正气的躺在榻上歇息的她,被白虞月的笑声吵得不得安宁。
“什么叫我是疯子,看到这么好的居室你难道心里不会暗爽几下?”白虞月的心情瞬间跌到了低谷,不满地看着眼前这个没个好形象的女子。
“粗俗人家。”女子扯上帐帘,倒在了榻上,不再理会白虞月。
“你……”白虞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榻上女子朦胧的身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好啦,别吵了,她性子本来就这样。”又一个女子走进来,依傍在白虞月身边轻声说道。
白虞月一屁股坐在凳上,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两三口便下了肚,一把热茶浇下去,心头的火燃烧得更烈了。
灯云在榻前整理被褥,一双细手突然出现在被褥上,替她抚平了被褥上的褶皱,灯云一斜眸:散在腰间的黑色长发,发梢是好看的金黄色,两朵葵花缀在耳上,将垂下的发丝绕到脑后;一双清秀的眼,高挺细致的鼻梁,两片薄唇,衬着颊边好看的胭脂云;一袭浅绿色长裙,腰间用缎带打成一个金色的好看的结。很美很善良的女子。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自己的被褥也要整理的呀。”灯云轻推开女子的手,喃喃说道。
“我速度快,自己的都整理好了,闲着没事做,来帮帮你也好。”女子嫣然一笑,手又回到榻上忙活了。
“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有事,都跟我说,我帮你,力所能及的。”灯云低着头认真地整理着床铺,头也不抬地说。
“我叫北向葵。”女子不接应灯云的话,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很好听的名字,我叫灯云。”灯云抬头对北向葵一笑,说道。
“大家以后就是居友了,要多多关照。”北向葵朝灯云伸出了手,灯云也迎合她,将她的手牢牢握住。
……
初雨居的长廊上传来木履叩击地面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像是一首悦耳的曲子,不对,像一部音乐剧——“陪练榜单出来了,大家快去看呀!”“快点快点,你别挤!”“那么急干啥,冷静点,又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能和英俊潇洒的师兄分配在一组呢!”“想得美吧你。”
十二、乌瑾
乱哄哄的人影像麻点在烟雨中渐行渐远,灯云在窗前看着远处熙攘的人影。
“真好啊,如果我不是生来有病,无法舞刀弄剑,也能像他们那样,入剑仙派,然后
热闹哄哄地去看榜单。”她将手抚在窗沿上,思绪飘散在烟雨之中。
白虞月和北向葵已经走了,水光潋滟的房里,东墙榻上的人就像一缕空气,不给予人
任何存在感,窗前又是落单的孤零人儿。
热闹与寂寥,只隔着一层薄纱似的朦胧烟雨,却让人感到距离甚远。
好多好多好多人!白虞月和北向葵手拉着手,使劲地往人墙里钻,头破血流也不顾,
整个人都快趴到榜单上了。
白虞月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挤到了人群的最前头!她累得一把将手撑在榜上,一
边呼呼地喘着大气。
气喘完了,人也精神了,白虞月刚抬起头,“白虞月”三字便活生生映入眼帘,再往
下一点看,陪练弟子上用隽秀的字迹写着“乌瑾”二字。
“嘿嘿,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名字。”白虞月心里暗暗得瑟,她可不想跟什么所谓的
师兄在一起,这可是陪练!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难免会遭到侵扰
的!不过现在还好……
白虞月心里笑开了温暖春天的花,却觉得背后是一阵寒气肃杀。她怯怯地转过头,身
后是一双双带着锐气充满怨恨的眼!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顾他们了,白虞月一蹲身,消失在了能杀死人的目光中。
北向葵刚从人群里出来,便看见虚飘飘的白虞月,使劲扯着她的衣袖,才把她的魂给
唤了回来。
“虞月,你怎么了?‘北向葵眨巴着水灵的眼睛问她。
“其一,挤得有点累;其二,我才刚看得我的陪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