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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交锋(4)
陈宏富走出临江宾馆,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在路上他边走边想,虽然心里为母亲的病情担忧和着急,但也庆幸在这节骨眼上,母亲的病又帮了他大忙,把他从村里调田的纷乱缛麻腔解脱出来
。吕趔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纯粹是一副社会上烂棍子作派,仗穷,仗自己有股潮劲,动不动就日娘骂老子,动刀拖棍,到处撒拉横,扩油火。为计划生育,他曾和村组干部不知相过多少次骂,甚至以拖刀拼命相威胁。这次他鼓动组里和他相好的一些人,还要取义成女儿春燕娘母子的责任田,老实讲他这种做法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义成女儿的责任田就那么好取吗?政策明摆着嘛。刘光汉为了打击报复义刚义成他们,借调田牵起水牛干打,好转移矛盾,他可以坐山观虎斗。吕趔子是条饿狗易上套。可义刚他们精明得很哪,他绝不会吃他这一套。刘光汉你不要认为你手挽高,神不知鬼不觉,你等着吧,有好戏看呢!
陈宏富走了以后,包厢里就只剩下刘光汉和吕趔子两人。刘光汉想:“陈宏富是个精明人,他走了也好。要不他在场,我还得谨慎行事。”现在,他可以无所顾忌按自己的主意办事了。他走到门口,叫服务员送两杯茶来。刘光汉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钟了,便叫服务员给他安排中饭。他点了腊肉炖腊豆腐,油炸瞑壳蛋,瘵猪肉炒柑子叶等几样菜,并叫快上。
吕趔子还以为刘光汉又要招待上面领导,自己的事,今儿又要泡汤了,急着说:“刘书记,那我调田的事今儿又搞不停当了啰?”
“怎么搞不停当啊?停不停当,关键还不在你呀?”刘光汉那眼睛睖他反问。
“怎么在我呢?你们中午一吃中饭,我那事到哪时候你才得空处理!”吕趔子的话带有明显责问的口气。
“怎么不得空啊,今天我做东,你就在这儿吃餐便饭,一起商量,解决了就了事了。你也晓得,我在镇里的事情也多。要不,你三天两头地找我,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淹在这上头。”刘光汉喝了口茶,“过天,我要去市里去开会,还要到浙江去考察,没时间啦!不过处理你这事,你自己也要积极配合,不然,三十夜不见猪,是明年的事了。”
吕趔子一听,刘光汉不仅要帮他解决问题,还要就他中饭,真是受宠若惊,痴呆了。他愣了老半天,一回神,激动得连连点头说:“是,是。刘书记,那我真的感谢你,哪不按你讲去做不是人!”他感觉自己以前错怪了他,甚至后悔不该参与在告状信上签名。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刘光汉还叫上了两瓶高度小豹子白酒。漂亮的外路服务员,用半斤装的大瓷杯倒了满满的两杯酒,放在他们两的面前,走了出去。刘光汉和吕趔子边吃,边商量调田的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11章、交锋(5)
夏日的太阳到了中午,挂在头顶上,白晃晃的,像面火镜,开始晒人了。生米虫,躲在树丛里,拼命地尖叫着“热——哟,热——哟,歇气呀,歇气呀……”
吕趔子一趔一趔地走在蓝溪坪河边的路上。他刚被刘光汉灌了一肚子酒,被暑热的太阳一晒,酒力发作起来,全身发烧,眼睛昏花,看景物都变成了重影子。本来腿脚就不方便,路在他的脚下就显得越来越不平整了,他高脚低脚地向前窜去。吕趔子今天特别高兴,不仅开了洋荤吃了馆子,而且还把他盼望已久的两个人责任田要到了手。不,这仅仅还是张纸条,不是能种庄稼的现田。想到这儿,刚才那股子高兴劲儿一下子没了。怎么办呢?田要从义成那儿取来。义成现在种了水稻。前几天路过那儿,田里禾苗长势很好,齐人胸高青郁郁的杂交稻禾像堵墙。它比旁边田里的禾苗高出了半个人头。每蓬有擂钵大,禾梗子有手指粗,都已经胀胎寡肚,抽出了剑叶了。那丘田是蓝溪坪上的一丘乸田。足足有四亩,地势好,正处在灌水渠的口子上,田土肥沃,不要施肥就可以捡白水蛋。在集体化时,那丘田年年产量最高。在包产到户分田地时候,大家就眼瞪着它,争着要。没法,最后只得拣阄,好汉阄上死。义成一个坐阄拣到了手。大家还眼红了好一阵子。这丘田,就要归我了。是现在就去取,还是等他收完早稻呢?收完早稻,他还要种晚稻怎么办?即使如此,义成肯让他取吗?在组里为调田的事,义成不是已吵过好几回了,就是因为有这些麻缠烂杠事,之所以从去年冬天一直搞到现在,还没搞好。刘光汉在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他也在告状嘛!我去取田,他会不会骂咱忘恩负义呢?
义成曾是吕趔子的救命恩人。那是八十年代初,他们被抽去修燕子洞水库,义成那时候已正是青壮之年,纪云那是个毛毛后生家。他们都在一个连队。九月初的一天,连长派他们俩去帮食堂剁柴。秋天的山野一片成熟,柿子熟了,板栗熟了,木黄瓜熟了,苞蕃子熟了……连空气都是一股清甜的香味。他们俩各自剁了一担齐崭崭的掛掛柴,在下坡的时候,下起了大雨。纪云一不小心摔下了岩坎,踣断了脚。义成连忙趱下去救他,天黑冒雨把他背了二十里路,送到医院里抢救;同时还将女儿读书的几十块钱给了他治伤。他女儿春燕也因此失了学。吕纪云在医院住了几个月院,虽然出院了,但从此落得了终生残疾,走路一趔一趔的,所以后来人们叫他吕趔子。
现在要取义成女儿春燕的责任田,他有点儿犹豫了。但不取田,全家五口人要吃饭,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他的堂客潘玉姣三天两头找他相骂打架,差点儿到别人马桶上屙尿去了。据说有一次,吕列子到外面唱葬堂歌去了,潘氏婆实在饿不过了,就偷偷地跟着辰河放排的一个贵州排估佬困了几个晚上,正当他们邀起趱了的时候,吕趔子听到了风声,他只好哑子吃黄莲,把她死紧守住,才有今日这个家。
吕趔子想到这些,为了这个家,他顾不得这些了。这次调田,又不是我要取他的田,我要田这是正分的。即使我不取,村里其他人也要取。义成呀,这怪不得我了。迟取不如早取,免得夜长梦多。现在我正好缺晚稻秧田,取了还可以种一季晚稻,两亩田还可以收一两千斤稻谷呢,一家人全年的粮食就不用着愁了。吕趔子高兴地盘算着,心里燃起了美好的强烈的欲望。因此,他迫不及待地要把田取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今天就去把义成田里的禾割掉。吕趔子猛地扯开汗汗渍渍衣服,敞着黝黑的胸膛,流星似的趱到家里,拿起把镰刀,一阵风似的奔向义成的禾田。
正是午饭后的时候,田野里的人们都回家去了,绿海似的广阔平原上寂无人影。天空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大地。吕趔子掀掉了破旧地单衣,光裸着上身,扎着裤脚,趖到田里,勾腰挽着胀胎了的青禾,拼命地割了起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11章、交锋(6)
二婶家今儿来了个亲戚,她到河边菜园里去捞菜。今年雨水调匀,庄稼蔬菜都长得特别好。辣树已经打伞,下面吊着许多青亮的尖尖辣椒;茄树已分丫发枝,结满了油茂的乌茄子;黄瓜藤已网满了寨子,瓜叶下面已廋满了大条大条的黄瓜;大朵大朵金黄的南瓜花,像一把把铜号正朝着天空在吹奏着“园午曲”呢……二婶来到园里,闻着瓜果的清香,看着这些喜人的蔬菜,心里十分高兴,就如同见到自己久别重逢的孩子。这些菜,平时二婶是舍不得吃的,她想留到赶场日子,拿到街去卖掉,换点儿油盐钱和孩子们的学费钱。二婶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她摘些辣椒、茄子,拗了些南瓜花和嫩南瓜叶,就提着篮子朝坪上走去。他想去看看田坎上的早熟的毛豆荚,长得怎样了,顺便扯些毛豆荚做菜。她已经搁好几个星期没去打望了。
二婶来到自己的田边,他看到青郁郁的禾苗都挺着大肚子,已经登月满日,快要破肚吐罚Я恕L锟脖咧值幕贫梗柑觳患崧苏凸墓牡拿辜裕拖裥菔饕话悖苊懿悴慵费酆戏欤绞鞫ィ肥窍踩恕6舴挂叮读思篙橇说拿辜允鳎牡舾陨系耐粒旁诶鹤永铮砣ダ讨蟹埂
突然从隔壁田里传来粗重的啴气声和薅水声。二婶踮起脚,伸着颈根朝那边望了望,只见一个光着脊背的人,在弓着腰割禾。二婶疑惑地想:隔壁那丘田是义成的田,他把青禾割做什么,还有个多月就要收割了?发神经病了?!她仔细地瞧了瞧,看样子割禾的人不是义成,那是谁呢?谁有那么大的狗胆,敢割人家的青禾啊?!
二婶感到很蹊跷,便连忙绕过几根田埂,走过去看个究竟,见是吕趔子。吕趔子还鞧着屁股,弓腰在唔嗤唔嗤地割禾。他的屁股后头已摆满了横七竖八的禾把子,足足割了有亩把田。割倒了禾把子的禾叶都晒枯了。
二婶惊疑地大声问:“趔子,你怎么割义成的禾啊?”
吕趔子猛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骇了一跳,他直起腰,撂过头,手里还捏着一把割掉了的禾,瞪着网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二婶,徛在水田里,愣了半日,说不出话,好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似的。
二婶盯着他,紧追不舍地问:“老人说割青禾要遭雷劈火烧。你做吗割人家青禾?”
吕趔子这时梗着光脑壳,汗流满面,气昂昂地说:“你莫骂人啦!我不惹着你。”他把手里的禾把子气汹汹地丢在水田里,“哼,我割义成的禾啊?你莫乱讲啦!这不是义成的了。村里调给我了,我割我自己田里的禾。”
“几时调给你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义成昨儿还到打望。你说村里调给你了,有什么凭据啊?趔子,你不要乱搞!”
“二婶,我不是乱搞,我没有凭据敢来割禾吗?我有村书记刘光汉开的证明。”吕趔子说着就往身上掏,手挘У饺馄ど希胖烂淮┮路路言谔锕∩希爸っ髟谖乙路砂铩!彼急笖由砣ヌ锕∩先。捎诩ざ挪交怕遥碜右会瞬畹愣鄣梗业没购茫恢皇洲煸诶媚嗬锊呕砺抛∩碜樱挥械乖谒锢铮皇菫U了一脸的泥浆水。气急败坏的吕趔子挣扎着站起身,用手挥舞着镰刀,指着田埂上的衣服恶嘟嘟地说:“在我田埂的衣服里,不信你自己去看!我又不是割你的禾,你那么伤心,管你吗个事啊!”
“嗯,路不平旁人铲铣!是不平众人评。我也是为你好,你不要屁股上插禾穗,惹鸡啄。”二婶自言自语地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时动来一股南风,二婶离远闻到一股从吕趔子身上散发出来刺鼻的酒臊,再看趔子的脸红得像关公,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喝了猫尿了。二婶看了青禾割了可惜,便劝阻说:“调田要通过全组人,不是哪个人随便说了算的。我劝你莫割了。要不桥眼里插角扦,你趔子是无论如何担当不起的。”
吕趔子偏着脑壳犟着说:“田是刘光汉书记给我调的。禾我割定了,有吗找刘光汉去!”说着他赌气似的弓腰又去割禾,不理二婶。
二婶看来劝阻不了吕趔子,她丢下一句话“趔子,你不信,我话讲到这里,长颈梗鹅,总有个下刀处。”二婶气愤地想:真是和尚打伞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