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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劲地问我问题,似乎只有他才懂得和我交谈的章法。
其他人往往只默不作声,认真听着,待到认为该笑时,便照例环视周围,高兴地笑着,看似是被这有趣谈话逗乐了。
后来经进一步介绍,他是大专毕业,和我一样的专业,之前在电视台工作。
其他人常在我耳边善良地怂恿,建议我以后可以找他多讨论讨论专业方面的问题,说话时带着一种过了这村便没了这店的味道。
于是我们便如知己似的聊起来,我还一度表现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态度。
小城(十一)
“学新闻好啊,新闻每天把各处发生的重大事情都挖掘出来,报道给大家。听你姐说你暑假在西安实习。”聊天时阿凯对我说。
“我觉得搞新闻苦了点,但也挺好的,特别是我在实习的时候感觉记者还挺受尊敬的。”我微笑着说。
“那要看你做什么样的新闻了,你报道别人的好事,别人肯定尊敬你嘛。
他说话时俨然一副历经世事的语气。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找些认为我喜欢的话题和我谈,我也时常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神气。
我们相互愉快地聊过几句后,为了进一步拉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我主动称呼他为黄哥。
“黄哥,我以后就叫你黄哥吧,你以前是在哪个电视台当记者?”
“我以前在贵阳电视台,坐了三个月办公室,后来觉得很无聊,就走了。那些比我去的晚些的同事,他们关系硬,经常被摊派做些事情,而我经常无事可做,实在闲的无聊,干不下去了。”
他不屑地说着,我感慨地听着,本想问他后来为什么来了这小城,但心中始终留有一种挥散不去的防备心理,就放弃了。
这里一直有个问题困扰着我。
我想,即便是大家由于生活困难住在一起,这么多人,总该出一两个偷懒的人吧,大家却都似乎比较勤奋,积极做家务事。我们宿舍才六个人,一个学期后就没人打水了,难道我们在这方面不如他们?
有天晚上我和一个比我小两岁的舍友聊天,我想套出他一些心中的想法,便毫无做作,直接向他发问:“我觉得你们这里每个人都很勤奋,生活也很有规律,还很有组织性。”
那人看着我笑,却什么也不说。
那天中午吃过饭后,表姐也和我随便聊了聊。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坐她旁边,其他人都坐在两旁靠墙壁的椅子上,我便一下子看清了她的地位。
我坐在沙发上觉得很别扭,想换个位置,后来想想算了,反正我又不知道谁该坐哪,谁不该坐哪。
他们似乎为了迁就我,谈话主题大部分和大学生活相关。从谈天时在座各位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羡慕我上过大学,有几个人还陈述了自己没有上大学的原因。他们问我一些无缘大学的人最喜欢问的关于大学里的事情,像恋爱自由,大学生活轻松潇洒之类的,同时脸上露出一片倾心向往的神色。
坐在他们中间,我感到有些难堪,同时又有些同情他们。
他们大部分来自贫穷农村,家乡有年轻人外出打工的传统。这里很多人小学没毕业,或只上了初中,较高的是高中文凭。表姐就只上过小学,她很无所谓地说,她家要是有钱的话,她也可以上大学。他们离开学校后,接触着现实的社会,经历着世态炎凉,和社会各个不同行业的人打交道,获得了些生存经验,一直梦想在社会上拼出一席之地。
午休过后,我叫姐陪我出去逛,她同意了。
本以为就我们俩,没想到小惠和阿凯也不声不响地跟着走出院子。
“姐,我们俩出来,他们跟着干嘛?”我纳闷着,没好气地问,却又不方便向他俩直接表明态度。
“没关系,都是些玩的好的同事。”她认真地说。
考虑到姐的关系,我也不好对他们太冷淡,于是照样和他们随意地聊天。
他们在场,我始终不能很自在地和姐说说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小城(十二)
来这后,我总感觉找不到机会好好和姐单独聊聊,每次不是她逃避,就是小惠或阿凯在旁边。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比如说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一起住,伙食和住宿费是怎么算的,因为我怕她吃亏,所以急于弄清楚这些琐事。
暑假带家教赚的钱还留了一些,想给她买件衣服,本想她会很高兴,她却说衣服都够了,没必要买,而且以后肯定也穿不着。
对于这后一种解释,我无法理解,但也没有追问原因。可我主意已定,坚持一定要买。于是她很不情愿地逛着服装店,我的心情也大打折扣。
至于阿凯和小惠,我始终感到很抱歉,因为他俩好似一对无偿保镖,始终在我们后面默默地走着,保持着一点距离,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怎么在意。
既然是保镖,因此为了弥补他们,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望着他们:“你们脚累了吗,真不好意思,害你们跟着我们跑这么远。”
“没事,不累。”小惠很有把握地说。
“那你们渴吗?我去买水。”
“不渴,你要喝水?我去买。”
说完,她就要去,我赶紧把她拦下了。
我始终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怀着一种模模糊糊的疑虑,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我想到前些年,姐在长沙工作,那时候她喊我去那边玩,每次出去都是我们两个人,我们有聊不完的话,即使是当时和她玩的要好的同事,也不会擅自做主跟在我们后面,陪我们出去。
可现在,这两位朋友似乎热情过头了,他们好象成了每当我要和姐谈话时,姐逃避我的庇护港,因为每次我问姐关于她工作的事,她就丢下我,走向他们。
另外她说她在这边学电脑,但他们在这边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和玩牌以外,难得忙些有益的事情,这许多都让我疑问重重。因此当其他人离我们较远时,我就抓住机会问她:“姐,你们宿舍一台电脑都没有,你平时都怎么去练习。”
“电脑都在公司,我们这里只是住的地方,而且经常因为工作而换动。见你要来,我就请了几天假。”姐游离着眼睛,却异常认真地回答。
“那我看其他人好象每天也没什么事情做!”
“前段时间我们很忙啊,而且这段时间由于奥运会,签的合同少。不过今天上午有人出去拉业务了,可能晚上就回来。”姐解释道。
我纳闷着他们这行业竟会和奥运会扯上些关系。
“今晚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个拉业务的人。”想到这,我幻想出了一幅姐工作时的画面。
“我们这里是有工作大家一起干,每个人都有分工。”她补充说。
“那今天上午和我聊天的那两个人负责什么部分,就那个。。。。。。他们俩好象比我还小,一个八八年,一个是*年的。”我想起上午和我聊天的两个人便若有所思地问道。
“哦,他们两个是大师傅,以前他们在学校就学过这方面的专业。”
“那阿凯负责哪个部分?”
“他啊,他念过大学,口才很好,很有学问,他就负责拉业务,签合同方面。”
听后,我又想象着他谈业务时滔滔不绝的画面,那画面上的人看上去倒也和他相符。
“那你负责哪个部分呢?你在这里一个月工资是多少?”我顺水推舟,问起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我还是个初学者,刚来还没多久,平时就帮帮他们的忙,我现在刚做,工资还不高。”
姐不太情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说完后,她放慢脚步,转过身,向后面不远处的小惠和阿凯走去,不等我继续问问题。
他们开始有说有笑起来,把我一个人留在前面傻站着。
我们出来和回去,每次都是走不同的路,真有点条条大道通罗马的感觉。
那天下午,我提议在外面吃饭,因为在家里吃饭,我即使精神十分高尚,想必也受不了。
我想请他们吃饭,因为他们的热情,虽说有些过度,还是使我产生了一种想对他们好的心理。
结果,一开始,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小惠就把钱付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小城(十三)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最近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说给姐听:“姐,我打算一会去火车站看看火车票,看票好买不?”
姐一听这话,话突然多了起来,且有些激动,不比先前那种泰然自若的神色:
“在这边多玩几天吧,这小城的火车票很好买。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见面后也没有好好聊聊,我都已经为你请了这么多天的假,再过几天我带你去森林公园玩。”她激动而恳切地说着。
但我一心只想赶快回家,深感呆在这里不会遇到什么让我难忘的事情,只感觉在浪费时间,于是就想了个客观借口,以为姐会无可奈何就此同意:“我实习作业还没有写完,开学就要交了,时间很紧,没办法,另外我高中班主任一直等我回去,班长说他有事找我。”
没想到她依旧不放弃:“你的实习作业什么时候交,那应该不难写吧,你也可以请教阿凯,要他帮你忙啊。难道你就宁愿和班主任见面也不愿意见我?”
她带着点点哀伤恳求的神气看着我。
我望望阿凯,心里极其不愉快,想他怎么知道写,我整个实习过程他又没有参与。但看到姐那份哀求表情,心里觉得怪难受,深怕伤害她,因此我即使没被她说服,也不好再坚持说些什么了。
大家晚上玩牌玩到九点多,就早早睡下了。
姐始终在几个房间里转悠,也不再找我谈话,也许她怕我又跟她谈买车票的事情,所以有意避开我吧。
我进卧室后,她在门口把我手机借走了。
卧室和客厅一样空旷,进门右边是一个大橱柜,上面堆着些行李包,和其他一些各人的日常用品。
我的行李包放在上面。我假装找东西,把里面的东西检查了一遍。
柜子旁边的地上用那种塑料拼图地板贴了大半个房间,有几个人已经在上面睡着了。
我一进去,清仔就示意我睡在他旁边风扇下的床位上,阿凯睡在我另一侧。
晚上我们三个聊了很久,以他们过去在其他城市的生活以及我的实习生活为主题。
我很同情他们的生活经历,他们对某些人事的看法,我虽不甚同意,却也保留自己一份意见,尊重他们通过探索而获得的自己的人生哲学。
清仔经常谈起自己过去的一些不幸经历,他由于读书不多而经常遭人白眼,日子一长,便对自己怀了一份怨恨,不时说些冷嘲热讽的话款待自己,如“像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人,哪里能和你们比,我们这些社会经验顶个什么屁用咯。”
嘴上虽这么说,却骨子里有一股倔性,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证明自己虽比别人读书少,却照样能和别人一样活得自在,富有。
他对自己的农民身份也很敏感,似乎是因为在这种身份上受过些奚落。
“农民怎么啦,我以后有钱了,我就告诉他们,我就是农民,农民又怎么啦!”
他说话时,我能想象到他眼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