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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从二十九层平台外延伸的琉璃瓦往下滴落,滴答、滴答……
她茫然地看了一会儿雨滴,突然清醒过来,她这是在哪里?她慢慢吞吞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跳下床,跑向玻璃窗。
雨雾笼罩着外面的一切,如一场濡湿的梦。
这里太高了!她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飞快地捂上了眼睛,大步往后退。才三四步,她的背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强,她下意识地反手去摸,湿滑滚烫的肌肤烫得她一声尖叫。
扭头看,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瞳深如潭,唇角染着一抹讥笑。穿了一件浅灰色衬衣,袖子松松挽致手肘上,一身慵懒霸道的气势。
他很好看,声音很好听。
“你……”她眸子,认出了这人,他不是那个迫她签下了三百万巨额欠债的臭土豪吗?
慢着,她为什么在他这里?
“衣服……”她突然反应过来,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长及膝盖的白衬衣,雪白、精致,连钮扣都是精心雕琢而成的银钮扣。
“我换的。”男子慢步走到墙边,整面墙是酒架,上面摆满了葡萄酒。他随手抽出一支,熟练而且优雅地打开瓶盖,取了一只水晶高脚杯。
那晚光线太暗,他又
季沫看着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迟钝地咀嚼了他的话,他换的?一身热血如煮沸的开水,从血管里往外烫,只眨眼间,她就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你欠我三百七十万,昨晚又弄脏了我的车后座,洗车费就算了。睡了我的床,这里房价一万八一晚上……”
“你抢啊!”季沫怒了,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用力一拽,酒从他的高脚杯中泼出来,如红宝石般艳丽的酒汁泼到了她的胸
前。
他低眸,缓缓吐出一句:“再加十一万。”
季沫顿时语结,这人简直是现代黄世仁!
男子放下酒杯,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抬起她的脸,慢声说:“有一个条件,可以免掉你的债。”
“你想干什么?”季沫脑袋里嗡地一炸,衣冠禽
兽,一定不怀好意!
男子似乎看出她的惊惧,不屑地轻笑,把酒杯放开,淡淡地说:“别想多了,我让你去陪一位老人。”
她有这么不堪吗?他居然让她去陪老男人!
“滚你妹的。”季沫气得发颤,绕开他就走。
“他七十五岁,肝癌晚期,你去陪他过完最后一段时间。”男子没转身,手指在酒杯上轻轻叩响。
“你爷爷?”季沫听出他不是她想像中的意思,忍不住扭头看他,不会是狗血到长辈临终前的遗愿,让他带个孙媳妇回去了却愿望吧?
男子盯着玻璃窗外的雨,没出声。
“真免?”季沫心一横,现在债务缠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做善事积德吧。 【6】把她抱上车
郁晴被股市坑成了穷光蛋,天天找她蹭钱买盒饭,这时候应该还在找朋友们爹喊娘的四处借钱吧。这时候谁会出钱请律师来保她?这人五十多的年纪,办好手续已经提前走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胖胖的背影。
摇摇晃晃地走出公
安局,已是凌晨三点。
她站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仰头看着星星,泪如雨下。委屈的、不甘的、心酸的……
现在怎么办呢?收购会今天下午已经开过了,办公室也抵债了,她现在和郁晴一样成穷光蛋了,更可悲的是,爸爸在医院里,每天都要用钱,难道她得把房子卖掉了吗?
她拖着肿胀的脚踝,一步三晃地往前走。
人生啊,有起有落是不错,但也别给她坐过山车,一下冲进污泥坑里啊!
“季雨扬,你不怕被雷劈了吗?”她一抹眼睛,叉腰指天,尖声大叫。
轰隆隆的雷声应景,大风大雨随即浇下。
季沫站在雨中,苦逼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忍不住抱着肩放声大哭,“该死的公
安局,你就不能建在能打到车的地方吗?你干脆把我关到早上,现在放我出来算什么?你看看这路上,抢
劫犯也没有一个啊!来抢我啊抢我啊!把我拖去卖掉啊,我不想走了……”
黑色轿车像暗夜的精灵由远及近。
她跳起来,伸手拦车。累的时候,她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去,那里有温暖的被窝,永远不会抛弃她。
车速很快,然后在她面前猛地刹住。
她抹抹脸上的雨水,往车里张望。侧影如雕塑,暖暖的光笼在他的脸颊上。她迷茫了一会儿,人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她昨天担惊受怕一晚,一秒没合眼,今天又粒米未进,心脏被人抡着千金铁锤锤了千万遍,已是血肉模糊。
男子从车上下来,盯着她看了几秒,弯腰把她抱起,放进了车的后座。
“乔雨扬……雷劈你了……”她呢喃了一声,紧紧拽住了他的衣领。
他没想到她成这样了,还有这样的力气,被她硬拽到了她的身上。这么近看她的脸,苍白的脸颊上全是雨,青丝粘在小脸上,长睫惶恐地轻眨。
他拧眉,用力拉开了她的手指,关上车门,开着车往大雨里冲去。
灯火阑珊的市区,霓虹还在闪耀,穿透了雨,映入人的眼中。
新丹市的夏季,总有这样的大雨不期而来,把尘间万物都泡在它的威风里,让你逃无可逃。
vivita酒店对面又有一家六星酒店开张了,巨大的水晶招牌亮起了灯,偌大的碧色“麋鹿”二字让人如陷一片葱葱山林。
大雨之后的晴天,还有人会落泪吗?
她的失恋,还会有人放在心上吗? 【5】火、爆的结局
季沫从小也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宝,自打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就没有再婚,一直宠她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季沫。”郁晴跳进水里,慌乱地把她拉起来。
她挣扎着站稳,隔着满眼的水珠和泪,看向那一长溜花车。粉玫瑰,白百合,小天使娃娃……她想要的一切,乔雨扬都用在了季晓馨的身上。
季沫难过地摇摇头,跨过了石沿,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我们回去吧。”郁晴拉住她,担忧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乔雨扬。”季沫用尽力气叫了一声。
正在走上台阶的男子转头看来,但也只有一秒,随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旋转水晶门。
“乔雨扬!”季沫脱下高跟鞋,飞奔过去,跳跃起来,手中的鞋带着她全部的愤怒,砸向了乔雨扬的后背……
哗啦啦地碎响,本应坚硬无比的玻璃门,碎了!
惊呼声、惨叫声、救命声……
vivita酒店前的火爆的一幕迅速刷爆了朋友圈和微博。
季沫的人生,这回算是圆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在两天之内尝了个尽,连大牢是什么滋味都尝到了。
警察给她做了口供,让她在里面呆一晚。水晶门碎开的玻璃伤到了十多个人,乔雨扬没有追究,但是这些伤者都提出了各种赔偿。乱七八糟加起来,要能要赔一百多万!
她哪有钱赔?
公司资不抵债,若不是逼到绝境,她昨晚又怎么会大胆到一个人去见客户?
她呆坐在桌后,捏着已变形的一次性纸杯,看着面前冷硬的墙发呆。
大牢就是这样子啊,有些发黑的墙壁,*的椅子,一盏吊灯轻晃。她眼睛是干的,哭不出来。她甚至幻想这只是一场噩梦,醒后,爸爸还在窗边看他的兰草花,乔雨扬站在阳光下冲她挥手笑。
“狗屁。”她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僵硬地站了起来,大喊道:“我没钱赔,要命一条。”
一名女警察走到门边看了她一眼,同情地说:“冷静点吧,失恋而已。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上。你看我们这里,光棍十几个,再找一个男人就行了,至于弄成这样吗?”
“那是他们酒店大门质量不好!我还要索赔呢,精神损失费。”季沫懊恼地拍桌子,拍得地动山摇。
“得,我叫你女侠,你别把我们桌子拍坏了。年纪轻轻,这么暴燥。”女警察好笑地走开了。
“什么破
鞋,是铁锥子吗?”季沫又跺脚,怒嚷,“一只鞋能把玻璃门打碎?不如拿去造原
子
弹!”
外面传来阵阵欢笑声。
季沫沮丧莫句,失恋失成她这样的,世间难寻吧?连警察都笑她!
“有人来保你了,出来签字吧。”门开了,女警察笑着说。
她抹了一把眼睛,抬头看门外。
【姑娘们快宠爱我呀,哇哈哈哈,这个文23号正式鸣锣开更,我明天得出门一趟,回来带好吃的给大家,棒棒哒的好吃的。】 【4】不会下蛋的鸡
vitai酒店前正在摆放花篮,挂上彩色汽球,彩屏上显示的正是乔雨泽和季晓馨的名字。
她停下脚步,还分辩不出这是现实还是噩梦。好了三年了,正在谈婚论嫁,怎么说变就变了?
黑色的奔驰缓缓停到酒店前,她机械地转头看,明晃晃的光线里,只见几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趾高气扬地走向她。她眯了眯眼睛,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人,她一直尊敬的准婆婆大人,丁洁瑛。
“哦,季沫啊。”丁洁瑛不自然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就走。
“阿姨,这是怎么回事?乔雨扬呢?”季沫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了丁洁瑛。
“你们都分手了,就不要再缠着他了。”丁洁瑛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轻蔑地瞟了她一眼,“你不能生孩子,就要有善良的心,做人不能这样恶毒。”
“谁不能生孩子?”季沫愕然问道。
“还想瞒着我们,欺骗我们雨扬?”丁洁瑛转过身,从lv手包里拿了张化验单出来,重重地甩向季沫,“不会下蛋的鸡,就要有自知知明,你是想让我们丁家断香火吗?”
锋利的纸布割过季沫的脸,她有了短暂的清醒,两个星期前她去做了婚检,但显示一切正常。怎么会多了张不孕的化验单?她缓缓弯腰,捡起了化验单,盯着上面的“不孕”二字发怔。
这是真的?
这是假的?
这是怎么回事?
“快走吧,花车就要到了,你在这里只会自己难堪。”丁洁瑛趾高气扬地驱赶季沫。
“喂,你拿季沫钱的时候怎么不说尊重点?”郁晴愤怒推了她一把,怒吼道:“要分手,让乔雨扬来,让他还钱。”
“什么还钱?”丁洁瑛脸色一变,左右看看,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别捣乱,不然我报警了。”
“报啊,你报。”季沫吸了吸鼻子,挥动手里的化验单,小声说:“让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