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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全传之母子君臣-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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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的,惊痛悲愤之余,一定会问,这是谁的罪过?旧恨本已快将泯灭,无端加上刺激,拿它勾了起来,决非聪明的办法。因此,慈禧太后变了主意,决定还是不能让皇帝看到珍贵妃的面目。不过,话已说出口,不能出尔反尔,只好交代李莲英来见皇帝,见机行事。
这是个很难办的差使。李莲英一直到此刻才能决定,以皇帝见了珍贵妃的遗容,定会伤感作理由而谏阻,徒增反感,并无用处。唯有采取拖的办法,拖过入殓的时刻,皇帝亦就无可如何了。
拖又有两种拖法,一是陪着皇帝闲谈,谈得忘了时候,再一种是设法让皇帝熟睡,睡得误了时候。这两个法子,那个比较好,一时还无法断定,眼前亦只有拖着再说。
于是,他精神抖擞地,只在珍贵妃的丧事上找话题;而忘不了时时提到,慈禧太后是如何关切。由此又有意无意地谈起,珍贵妃入宫之初,在长春宫、在西苑、在颐和园侍奉游宴时,如何得慈禧太后的宠爱?
这却不是假话,因为皇帝自己就曾见过,此刻听了李莲英的话,很容易地勾起了记忆。
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时也正是慈禧太后的“清客”缪太太入宫不久,太后学画每每命珍贵妃侍候画桌,自己亲眼见过不止一次。
慢慢地,珍贵妃也能画得象个样子了,有时太后赐大臣的画,由她代笔,经缪太太润饰以后,便发了出去。其后,珍贵妃由怡情书画一变而为喜欢照相。于是,大祸由此而起了。
他记得那是甲午战后,慈禧太后正开始痛恨洋人的时候,珍贵妃传了一个照相铺子的掌柜,悄悄儿到景仁宫来照了几张相,事为慈禧太后所知,大为不悦,传了珍贵妃来,很责备了一顿。如果就此改过,也还罢了,偏偏不改,而且变本加厉。说起来,珍贵妃也有点儿咎由自取。
不过有件事,皇帝始终在怀疑,此刻想到,不妨一问:“谙达,会照相的那个太监,后来传杖处死的,你总记得,叫什么名字?”
“是……,”李莲英想起来了,“叫戴安平。”
“说他在东华门外开了一家照相铺子,可有这话?”
“有。确实不假。”
“他开铺子的本钱,说是珍贵妃给的。你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李莲英答说:“不过是不是真的珍贵妃给的本钱,那就难说了。”
“莫非以后就没有查个水落石出?”
“这件事,奴才记不大清楚了。”李莲英说:“等明儿查明白了来回奏。”
“不必!”皇帝摇摇头,慢慢拉开抽屉,取出一张褪色的照片,放在桌上凝视着。
自然是珍贵妃的照片,不过不是在景仁宫,而是在西苑所摄。皇帝记得,她那天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长袍,上套月白缎子琵琶襟的坎肩,镶着极宽的玄色丝织花边。慈禧太后都曾说过,这样娇嫩的颜色,宫里只有珍妃一个人配穿,可见得宠爱犹在。而曾几何时,杖责、降封、幽闭、入井,这变化不是太厉害了吗?
“谙达,”皇帝痛苦地问:“我实在不明白,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老佛爷高兴呢?”
这能让李莲英说什么?母子之间的不和,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化解也决不是一朝一夕间所能收功的。他略想一想,唯有一方面劝慰,一方面为慈禧太后解释。
“如今不慢慢儿好了吗?顺者为孝,万岁爷凡事迁就一点儿,老佛爷没有不体恤的。”
李莲英略停一下又说:“怪来怪去怪那些小人,从中播弄是非。奴才斗胆跟万岁爷提一声,有些话不妨跟老佛爷当面回奏,找人去说,或许就会变了样儿。
好好的一句话,变得不中听了。“
“这倒是真的。”皇帝点点头,“以后有话,我如果自己不便说,就说给你!”
“是!”李莲英有些诚惶诚恐似地,“万岁爷只要交代奴才,奴才一定原样转奏。”
“喔,有件事,我要问你。如今有六国的公使,都是打咱们离京以后才到任的,照条约得要见我,面递国书。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老佛爷的意思怎么样?”
这话骤听不解,李莲英细细琢磨了一会,才辨出意思。所谓“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说应该持何态度?尽管慈禧太后自己对洋人,今非昔比,颇假以词色,但皇帝与洋人相见之时,如果态度上较为亲切,就会引起她的猜忌。皇帝亦必是顾虑这一层,才会发此疑问。
了解了本意,就容易回答了:“奴才不懂什么,怕说得不对。”他说:“依奴才的拙见,君臣之分,中外一律,公使是客,固然应该客气一点,不过到底也是外邦之臣,万岁爷也得顾到自己的身分。”
“你的意思是说,不亢不卑就可以了?”
“是,是!不亢不卑。”李莲英顺口又加了一句:“不太威严,可也不太随和。”
“我懂了。不过,”皇帝忽然皱起了眉,“我实在有点怕见他们。”
李莲英不知道他为什么怕?但宫中的规矩,除非皇帝是在垂询,否则象这样的话是不必也不该接口的,所以他保持沉默。
“我是怕他们问起咱们逃难的情形,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会的!”李莲英答说:“如果是那样不知趣的人,也不会派来当公使。”
“这话倒也是。”皇帝点头同意,“不过,就人家不说,咱们自己不觉得难为情吗?”
李莲英心想,皇帝真是不可救药!永远不知道慈禧太后心里的想法。照她想,大清朝的天下,当初不是送给长毛,就是为肃顺所篡夺。安邦定国都亏得有她!四十年临朝听政,外而李鸿章、左宗棠,内而恭王、醇王,不管跋扈也好,骄慢也好,谁不是俯首听命,感恩怀德?至于国事之坏,是皇帝亲政以后的事,知人不明,好高骛远,新进之辈,不知天高地厚,任意妄为,新旧相激,以至于鼓捣成这么一场空前的大祸,而收拾残局,还是要靠效忠自己的一班老臣。尽管洋人有意捧皇帝,其实是借题发挥,不曾安着好心。
总而言之,论到治国,慈禧太后决不肯承认不如皇帝。而皇帝每每好说这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话,虽非有意讥讪,但传入慈禧太后耳中,当然不是滋味,再经人一挑拨,便越发恨在心里了。
他很想劝一劝皇帝,却苦于难以措词,正在思索之际,只听得“当啷”一声大响,余音未歇,已可辨出是一只铜盘掉在砖地上的声音。
这也是常有的事,至多不过惊得心跳一下而已。可是在皇帝却严重了!只见他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手扶着桌子,有些支持不住的模样。
这种情形,李莲英见过不止一次,听慈禧太后说过更不止一次。皇帝从小身体弱,抱进宫来时,肚脐眼上一直在淌黄水,慈禧太后亲自抚育也颇费了些心血。皇帝最怕打雷,霹雳一下,必是往太后怀中躲,在书房里,就得翁师傅将他搂着。
及至长大成人,胆子更小,雷声以外,就怕金声,所以听戏在他是一大苦事,尤其是武戏,因为怕大锣。此外,打枪的声音也怕,拳匪与虎神营围攻西什库教堂时,枪声传到瀛台,害他通宵不能入梦,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皇帝,实在不能让任何有魄力、有决断的人看得起,但也实在不能不让人觉得可怜。李莲英真不忍见皇帝那副惨相,急忙上前扶住,半拽半扶地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只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皇帝总算缓过气来了,自己也觉得有些窝囊,怔怔地望着李莲英,是一种乞求谅解的眼色。
“万岁爷早早歇着吧!”李莲英试探地说。
皇帝想说:那里睡得着?而终于只是抑郁地点点头。
于是,李莲英招手唤了小太监来,为皇帝卸衣脱靴,预备上床,李莲英便退后两步,打算悄悄溜走。
“谙达!”皇帝突然喊住他说:“你能不能替我办件事?”
皇帝提出一个看似意外,其实在情理之中的要求,他希望李莲英替他找一件珍贵妃的遗物来,不论什么,钗环衣服,只要是她生前用过的就行。
这是一个难题。因为景仁宫早就封闭,珍贵妃贴身的宫女,亦已打发得一个不剩,更从何处去求地的遗物?但看到皇帝眼中所流露的渴望的神色,他实在不忍说实话,且先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出得养心殿,扑面一阵凛冽的西北风,李莲英打了个寒噤,但脑子却清醒了。一下子想起两处地方可以取得珍贵妃的遗物,一处就是贞顺门穿堂中,珍贵妃殡殓之处,入井的旧绸衣与鞋子已经换了下来,现成取来就是;再一处就是瑾妃那里,必有她妹妹遗留下来首饰玩物之类。
只稍作考虑,李莲英便定了主意。入井的衣物,自然更堪供追忆,但触目心惊,怕皇帝所受的刺激过重,而且不祥之物留了下来,慈禧太后知道也会不高兴。只有到瑾妃那里找一两样东西送上去,比较适宜。
掏出表来看,长短针都指在十字上。在平时,瑾妃宫中早已下钥熄灯,这一夜因为要送珍贵妃大殓,事先已经奏准慈禧太后,宫门可以不上锁,瑾妃亦尚未归寝,去了一定可以见得着。
通报进去,瑾妃略有意外之感。当然,没有不见之理。
李莲英照宫中的规矩,只在窗子外面回话,“奴才刚打养心殿来,万岁爷想要一样珍贵妃留下来的东西。想来瑾主子这里,一定能够找得出来。”
听得这一说,瑾妃的眼圈又红了。她正在检点她妹妹留在她那里的衣物,那些可以带入棺,那些不妨留下来送亲戚作遗念?皇帝来要,当然尽先挑了送去。不过,她有极大的顾虑。
“东西有。”她迟疑着说:“只怕送上去了,会有麻烦。”言外之意,李莲英当然能够深喻,想一想答道:“不要紧!
交给奴才就是。“
这表示慈禧太后如或诘问,自有李莲英担待。“既然如此,”瑾妃在窗子里说:“你自己进来挑吧!”
“奴才不必进屋子了,请瑾主子自己作主。”
这下,瑾妃大费踌躇。照她的想法,最好将她妹妹被幽禁时所用的,连镜子都已破了一块的那个旧梳头匣子,交李莲英带去,好让皇帝时时记得,他的宠妃曾经受过怎样的虐待?
可是她不敢!因为她想得到的用意,慈禧太后一定也想得到,万一知道了这回事,问一句:“为什么不拿别样,偏拿个破梳头匣子给皇上,是何居心?”那一来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一桌子的什物中细细搜索,终于找到一样好东西。这本来是瑾妃想自己留下来作遗念的,如今送给皇帝,自然比留在自己身边,更得其所。
拿起那个制作得十分精细美观的金豆蔻盒,瑾妃真有些爱不忍释。然而毕竟还是找了珍贵妃用过的一方紫罗手绢包了起来,又洒上些珍贵妃用剩下来的香水,找个黄匣子盛好,亲手隔窗递与李莲英。
“烦你劝劝皇上,人死不能复生,又道是‘没有千年不散的筵席’,请皇上千万别伤心。”
李莲英心知瑾妃言不由衷,但仍旧答一声:“是!”
“还有,”瑾妃又说:“听说老佛爷准皇上亲自临视珍贵妃的遗容,这,实在可以不必。你务必给拦一拦,皇上是不看的好。”说到最后一句,瑾妃的声音哽咽了。
“奴才知道。”李莲英心想,这倒是很好的一个劝阻的借口。
于是,让随行的小太监捧着黄匣,李莲英又回到了养心殿。西暖阁中一灯荧然,窗纸上映出晃荡的影子,想是皇帝等得有些着急了。
李莲英微咳一声,窗纸上的影子立刻静止了,接着门帘打起,他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黄匣,疾趋数步,走到门口说道:“奴才给万岁爷复命。”
“好!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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