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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余在黄天宇身前顿住，目光中透露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入迷。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存了一份特殊的。何况叶晚余出于叶家这种古老的世家。
若黄天宇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告诫过自己要忘记的叶晚余或许真能忘记。但世上没有或许，黄天宇的不凡与xìng情注定了他们不会是不相交的平行线。
叶晚余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要超脱于凡尘的男人，清冷的脸渐渐转化，栀子花般的笑意盛开在这孤寂的小巷之中。
黄天宇的影子在地上拉得约莫一人长。这样的长在叶晚余来之前就已经存在，这样的长本不该在这样的时候存在。
九月初，近午时。
这般长的影子出现需要理由！
理由？
理由就在下一秒。
叶晚余没有动，男女之间一旦看对眼，在没有两相厌之前，只会越看越顺眼。黄天宇的身形映入叶晚余的眼眸，她已经湮没在普通女子的心思里。
黄天宇也没有动。
但，不该动的影子动了，他从地上由平整变得丰满只有一瞬间，黑sè的剑突然从黑sè的影子中分离出来，没有突兀，仿佛这把剑本就存在。
叶晚余的瞳孔里涌出惊恐。那种惊恐几乎像是自己遇上了死亡。她仿佛看到了黑剑上折shè出自己的模样，那是她从未有过的苍白。
她没有思考。所有的思考在这一秒中都已停滞。她即使后来从死亡的梦里苏醒过来，也没有想明白自己那瞬间的感觉。
她的身子往前冲，在没有灵魂的控制下。一个人本能的爆发是如此的惊人。那快的不能再快的黑暗之剑，在叶晚余的眼中，仿佛慢了下来，她没有去思考错觉与否，这一刻她本来就只剩下本能的身体。
还好。
叶晚余的身影插入剑与黄天宇之间。剑透过她的胸口，血染在白雪般的衣上，凄凉地画出红sè的杜鹃。她的嘴唇轻轻的颤动，吐出只有自己明白的两个字。
还好。
黑剑在身体的阻力下，速度已经变慢。黑sè的影子笼罩在黑暗里，神sè没有人知晓。入肉的剑无情地拔出，血珠飞溅后，依旧是冷漠的黑暗。
黑影飘动，刚饮过鲜血的黑剑在手心回转，剑尖已经越过倒下的叶晚余，在她惊恐的眼神和挣扎的手势之中直指黄天宇。
血滑过纵横交错的血管，从断裂处缓缓流出，那种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感觉是如此的深刻，然而叶晚余已经全然顾不上了，她的眼里已经是一片绝望。纵然这时的黑剑的速度已经慢的可以让普通人的肉眼捕捉，纵然刚刚完全内敛的杀意已经澎湃而出。
但黄天宇还在沉浸在他的感悟之中。倘若没有奇迹，那黑sè的剑尖还是会刺穿他的咽喉。
第二十五章 害怕
黑sè的剑尖一点点逼近黄天宇。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废弃的小巷。
奇迹？
这世界是否有奇迹？
叶晚余在祈祷，她这辈子不信神佛，在这样无助的时候却将一辈子的祈祷花在了一瞬间。黑sè的人影听不见她的祈祷，黑sè的剑更听不到，剑，本就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事物。
然而，黄天宇似乎听到了。
眼突然睁开，凛然的杀意嘎然而止。短暂的领悟使他对新的路有了模糊的了解。被杀意打断的怒火还来不及爆发。叶晚余流着血的样子就那样直接的撞见了他的心里。
脖子微偏，杀意随着剑刃擦着肌肤而过。没有废话。冷静在这一刻被彻底压制，握拳，青筋在手背上突显，直接，没有章法地击出。
这是最直接，最暴戾的打法。
同时也是最节省距离，最不容躲避的打法。
黄天宇的全身经脉都仿佛在燃烧，叶晚余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他需要以最直接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愤怒。他知道他的心在颤抖，害怕地颤抖，他不能形容自己看到叶晚余冒出鲜血时的感觉，但绝对是害怕。
觉醒前那天晚上的无力再又浮上来了。
拳头击出的瞬间，力量在空气中凝聚。但他分明还是到自己的可悲。力量，力量，这样弱小的力量又有何用？到最后，还是只能看着爱的人遭遇毒手。
黑影飘远，黄天宇直接的拳头也毫无作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影子一厘米一厘米地远离，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分一秒都是嗜心的煎熬，无力感前所未有的重。
原来，兜兜转转间，他还是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渺小人物。
身影缩小为一个点，飘飘乎乎的声音传来，像是**裸的讽刺，“这次算你走运，不过，下次可就没有女人为你挡剑了！”
拳无力的松开。臂无力的垂下。青筋还残留在手背上，诉说着愤怒。目光落在叶晚余身上。栀子花般的笑意还在她脸上绽放，她看了看安然的黄天宇，眼慢慢合上。
黄天宇脸上似笑非笑，原来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而死。只是这幸福还来不及把握，就将要从他指间溜走。不，他不允许！
他弯下身，手还在颤抖，他感觉叶晚余身上的温度在逝去。红sè的血沾上他的指，他没有理会，只是很快掏出手机，拨通了112，然后又打电话给江华，说了一句，到上次的废弃小巷，就匆匆挂掉。
真元从紫府流出，到达掌心，一丝丝注进叶晚余的身体，在伤口处一遍遍洗刷。他不敢注入太多，因为即使温和的真元，叶晚余这样的状态也不能承受过多。再者，他的真元还需要压制九婴的力量，他不怕自己在黑sè的水火之间走向死亡，但他怕自己坚持不到救护车的到来。
体内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一点点真元的输出都意味着压制力量的不足，尽管这一点的不平衡暂时还没有显示出它的威力，但只是，时候未到。
这道理，黄天宇懂。
但是真元还是在输出。他脸上有过片刻的笑意。叶晚余身上的血慢慢停住，黄天宇感觉到她身上生机开始停止流失。
小巷拐角。黑sè的人影潜伏着。黑sè的剑又融入了他的身影之中。和剑一起隐藏的，还有刚刚凛然的杀意。眼藏在黑暗里，神sè不明。
第二十六章 我真的没事
黄天宇的掌轻轻地抵在叶晚余的背上，温和的代表生机的真元不断运转。低头，望着被染红的地面，黄天宇的脸sè还是铁青着，被眉毛挡住的眼里，燃烧的火苗却慢慢褪去，他余光悄悄飘向前方，又迅速收敛。
江华还没有来？
他的余光好像在诉说。但也仅仅是好像而已。最难猜测的本就是人心。纵然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但当演技到达一定程度，谁又说眼睛不能伪装了？
江华终于来了，在黄天宇的余光再一次飘向前方之后。和江华一起来的还有花如月，他身后跟着救护车。医护人员井然有序地在花如月身后，这不是普通的救护车！
花如月的步子又急又大，他转眼间就到了黄天宇的跟前。黄天宇盘腿坐着，花如月就居高临下地望着，风暴在他眼里酝酿着，不久前还浅笑着开玩笑的叶晚余此刻只剩下微弱的气息还顽强地留在这幽然的小巷。
“怎么回事？”花如月一开口，压抑中的平静。一阵风从巷口吹来，身后的医护人员都微微颤抖。花如月是军队里有名的铁血将军，他们或多或少听过他的威名。
黄天宇讨厌花如月这样的语气。纵然花如月不是一个讨厌的人，但这样的口吻仿佛叶晚余与他才是真正有关系的。所以黄天宇沉默了一会，才给出了相当于没有回答的答案，我不知道。
花如月没有再问。比了个手势，医护人员配合着向前。追寻一个暂时没有意义的答案，在花如月看来，还是不如叶晚余重要的。
江华拍了拍黄天宇的肩膀，这是男人间最常用也最有效的安慰。黄天宇的右手折回来，抓住江华的手，缓缓摇头，“我没事。”
江华直直盯着黄天宇的眼，仿佛在等待黄天宇的下文。但黄天宇慢慢站起来，错开目光，瞥向巷口，仍然轻轻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江华随着黄天宇望向巷口，探出的神识悄悄收回，“走了，叶姐可还在躺着呢。”
“恩”
人都离开了。废弃的小巷刚刚飞起的灰尘又无声地落下。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巷口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但如何走的，又有谁知道呢？
这是个军事医院。黄天宇进来的时候，目光随意一扫，就看到了许多来回的jǐng卫。江华的手指现在已经安静了，刚进来的时候，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伸出，黄天宇知道每一根手指都代表了一个暗桩。
急救室的灯在明灭间变换。
黄天宇的担忧掩藏在眸子深处。他旁边，江华沉默地坐着。花如月坐在不远处，他的神sè写满了担忧，他原本是刚毅的军人，但此刻担忧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了。
“现在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吗？”
黄天宇挑了挑眉。自责浮上来，但很快又压下去了。开口的时候，已然只是在陈述了，“是我的错。她为我挡的剑，当时我的入定中，睁开眼就……”
“凶手呢？”
“我拦不住，他的身法太快”
两个男人平静的对答。作为男人，他们其实彼此懂得对方的痛苦。有些东西只是压在心里，不说，有时候更痛。
灯明灭着。简短的对答后，又是长长的沉默。答案的未知笼罩在花如月的心里，里面躺着的是他当做妹妹的叶晚余。黄天宇双手、十指张开，遮住了脸上的神情。男人的痛苦有时候需要一个人默默品尝。然而，有时候躲起来不一定是为了品尝。
比如，可以思考。可以遮掩不小心流露的真实。
第二十七章 希望的颜色
急救室的红灯终于停止闪烁。
厚重的门“哐”的一声被从里面打开，白sè的衣角出现。这是死亡也是希望的颜sè。花如月的眼微微一缩，答案就在眼前，主动去了解却需要勇气。叶晚余的伤口在关键的胸口，而且被带了内劲的剑洞穿，结果如何，他真的不敢想象。
藏在衣袖里的手悄然握紧，花如月起身，朝那袭白sè走了过去。他希望，那是希望的颜sè。如果不是……
医生的脸出现在白sè的衣角之后。他的脸上没有走进去前的凝重了，“将军放心，叶小姐吉人天相，剑离真正的要害还偏了毫许，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是还没醒。”
袖子里的手悄悄松开，眸子深处的忧sè淡去，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那谢谢医生了。”
医生笑了笑，“花将军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叶晚余被推出来了，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像是恬静的睡美人。
黄天宇起身，向前。苍白的脸sè就那么直直的横冲直撞进来了，黄天宇的心颤了一下，他步子随被推动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