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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的姨母与我家并没有什么血亲。姨母的父亲与我的姥爷是同门师兄弟。姨母五岁那年,她的父母在一场战乱中不幸遭难双亡。我的姥爷就收养了姨母。我的舅舅继承父业继续当木匠,我的母亲则帮助姥姥在家操持家务,姥爷和舅舅出外辛辛苦苦挣得的一点钱,其中大部分供给了姨母去念大学学医。为此姨母对我姥爷一家人非常感激。巴青林成为我的姨父复员转业到地方参加工作后,他家里三口人谁需要添一件新衣或新裤,都是拿了自己相中买的布料,到我家来请我父亲缝制的。每次我到他们家去串门时,他们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拿给我吃。
基于这样一种不是血亲的但似乎比血亲还要显得亲密的亲密关系,我与表姐巴秋芬一家人走得很亲很近。尤其我对表姐巴秋芬,似乎还有着另外一种超越于比血亲还亲密关系之上的亲切和热爱。当然,那亲切和热爱来源于曾经的一段不算长的时间里,我作为一名少年,将表姐巴秋芬视为我在现实生活中的一名革命的青春女性偶像来看。
准确地说,是巴秋芬从上了高一之后,她最喜爱穿的一套衣裤,是我父亲亲手为她缝制的草绿色仿女装军服。她头上戴的军帽却是真的。那军帽是姨父复员转业前留存的纪念品。巴秋芬尽管戴着军帽,左右两侧耳后扎着的两条小辫,总会在她走路中,如她的青春充满激情,跳舞一样地摇摆着。她的可爱样子很有些像电影《英雄儿女》中的女志愿兵王芳。令我望尘莫及的是,巴秋芬在高中学校第一批参加了红卫兵组织。
我小时很喜欢看小人书。我的大哥收藏有许多小人书。我看过了小人书,就将小人书中的故事讲给老师和同学听。诸如鸡毛信的故事,王二小放牛娃的故事,红军抢渡大渡河和飞夺泸定桥的故事,肖飞孤身闯敌营智取药品的故事,江姐在敌人狱中宁死不屈的故事,八女投江的故事,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也有阿凡提的故事。因为我学习好,又善于讲故事,我在读小学三年级时,成为了学校的一名革命故事演讲员,并光荣地加入了少年先锋队。学校还在假期发给了我一张进入市少年宫的出入证,到市少年宫革命故事演讲班接受辅导老师训练演讲革命故事。我到姨父和姨母家,经常地将我所知道的好故事讲给他们听。
第一章 我与表姐(2)
这引起了表姐巴秋芬对我的注意,当听我讲的故事多了,常常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脸上带着一种欣赏与爱慕的微笑,将两只眼睛长时间地凝视着我。时而眼波飘动,秋水漪涟。巴秋芬的目光像把剪刀一样能穿透我的心,时常望得我的心慌慌的。巴秋芬比我大四岁,我看她长得就像是一朵绚丽多彩的鲜花,希望她永远不败地绽放着她少女青春的娇艳和美丽。巴秋芬说我是一个心地单纯得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清纯干净的小男孩,同时又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忧伤少年。
令姨父和姨母担心发生的事情,是在表姐上山下乡后的第三年春天,即一九七○年三月中旬的一天发生了。巴秋芬突然将穿着一身没有佩戴红星和领章军装的高金桥领到姨父和姨母面前,说她要嫁给高金桥,而且是刻不容缓。
但是遭到了姨父和姨母的坚决反对。理由只有一个,说巴秋芬还小,应该把婚姻大事再放一放。姨父和姨母其实是嫌弃高金桥是个农村青年,不想让女儿守在农村过后多半辈子。但这话他们考虑到涉嫌反对知识青年扎根农村一辈子的政治因素,不敢直接从口中向巴秋芬说出,只能遮遮掩掩地对巴秋芬那样说。
巴秋芬态度却是非常坚决,说:“我还小,但高金桥已经二十五岁了。”
那天我正好去姨父姨母家,他们家的一台老式收音机出了一些故障,要我帮忙去修理一下。那时我除了学校正常上课外,将业余时间大都是用来学习安装多晶体管超外差式半导体收音机。
说起来,我对学习安装半导体收音机产生兴趣,全是一次偶然的因素。在我小学读到六年下学期期间,因*运动发生了,学校被停了课,我被学校放假回家。许多无事可干的日子里,我与小学同班同学霍广文与穆世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下大力气专门背读毛主席语录和毛主席最新指示。这起因缘于我们走在路上,经常会被守在某个路口的戴着红袖标的大年级男生与女生拦住,要求背诵一段或两段毛主席语录或是最新指示。这启发了我们,要做一名英雄的红色少年宣传员。由我牵头,三人组成了一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热衷于宣传毛主席的语录和最新指示。
我们经常去的地方是故城老旧的有轨电车上,有时也上过各路公共汽车。我们三人每人都有一本毛主席语录。我们上了车上,将毛主席语录本向头上用力一举,便声音洪亮地背诵起毛主席语录。在车辆不断地向前行驶中,我们会将余下更多的时间,不断地用于背诵毛主席语录本中的每一条语录。就是在那段日子里,我可以将一本毛主席语录倒着背诵如流,还有老三篇和三十五首毛主席诗词。我们的行动一直得到司机与售票员的热情赞许与大力支持。他们也渐渐地熟悉了我们三人。只要我们三人一出现在某车站口,就会有司机和售票员主动招呼我们三人上他们的有轨电车或公共汽车。
及至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一对强有力的对手公开地向我们进行挑战。那便是一对与我们同般年纪大的男女生上车来,男生怀里抱着一只大木匣子,女生昂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守在男生身旁。那一对男女生先是轮流着背诵了两段毛主席语录,那名男生便将那只大木匣子上的一个开关拧开。大木匣子里响起了《在北京的金山上》声音洪亮的藏族歌曲男女二重唱。显然那只大木匣子是一台接收无线电电波的大型半导体收音机。因此他们受到了司机与售票员及至车上所有乘客的热烈欢迎。
我不服气,在大木匣子结束了男女二重唱后,我拿出了自己少年时的好节目,向乘客有声有色地讲起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中发生的《七根火柴》故事。之后几天,我与那对男女生相识并做了好朋友,结伴在一辆有轨电车上进行红色宣传。男生叫于海洋,女生叫杜鹃,是他的邻居。彼此分开时,她会冲我亲切地笑一下,两只好看的眼睛总是在她的身体已经向前转去中,仍然会回头朝我多盯上一眼,给我留下了一个永难磨灭的回首一望的美丽一瞬间!
于海洋怀中抱的大木匣子是他自己动手安装的晶体管半导体收音机。于海洋告诉我,他的父母都在市里一家无线电厂上班,他耳濡目染,便做了一名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于海洋说,喇叭大,放上六节一号电池,声音自然很大。
那之后我结束了到有轨电车上语录宣传活动,开始经常去于海洋家,向于海洋讨教学习安装半导体收音机。每次在于海洋家门前的大院里看到杜鹃时,她都会冲我笑一下,开口请我到她家里坐一会儿。可惜,我急于要学会如何安装半导体收音机,时间紧迫,一直没有到她家里去坐一会儿。
在那个年代,我家与大多普通工人的家庭一样,穷得没有收音机。
因此能够由自己给家里安装一台晶体管半导体收音机,不论对于我的家里,还是对我个人来说,感到都是相当重要的。除了由于海洋赠送给我的部分半导体收音机零件,诸如一些电容电阻二级管和小型变压器,其他如高频三级管、低频三级管、电位器和喇叭,及至用于调节电台频率的单连电容器,则需要我自己朝父母伸手要钱去买。至于外壳,我是到木器厂朝一位邻居大叔要了一些三合板和薄木板,拿到家里,由自己用小刀小锯水胶等物,精雕细刻,精心制做而成的。
我先是学着安装单管收音机,接着是三管再生式半导体收音机。轮到学习安装六管超外差式半导体收音机时,我遇到不少难题,不是声音太小,就是收音机不断地发出尖叫。再生式半导体收音机只能收到本市和省台,而超外差式半导体收音机则可以接收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的节目,还有一些外省市的。于海洋说我的高频三级管是低质量的,中周变压器里的铜线圈也没有缠好。最好是买新的。可是父母给我的钱少得又少,我已经无力再购置那些东西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我与表姐(3)
我就凭着这可怜的一点无线电知识与技术,为姨父和姨母家的老式收音机出现的故障进行修理。姨父和姨母家的老式收音机是使用电子管的,而不是晶体管的。电子管收音机与半导体收音机接收无线电电波信号的原理是一样的,但使用的电容电阻和双连电容器等零件,都比半导体收音机使用的零件大许多。我对电子管还很陌生。但我碍于面子,没有拒绝姨父和姨母的请求,依然冒险去为姨父和姨母家的那台老式电子管收音机排除故障。
姨父与姨母因单位有事走了,只有巴秋芬与高金桥躲在里间屋说着悄悄话。
我打开了那台老式电子管收音机机箱后盖,看了许久,总算认定其中一只玻璃罩内发黑的电子管可能出现故障了。我把发黑的电子管从底板插座上拔了出来。我看了看该电子管上的型号,转身来到里间屋门前,伸手敲了两下门,听到巴秋芬大声地喊了一声进来,我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巴秋芬屁股坐在炕沿上,两条腿并得很拢垂直地搭在地上。高金桥站在巴秋芬两腿跟前。两个人之间相隔的距离比较近。坐在炕沿上的巴秋芬上身稍向后倾斜,脸向上仰着看高金桥。站在地上的高金桥则向前稍弯着上身,低下头瞅着巴秋芬。两个人不知刚才对对方都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两个人的脸上都笑嘻嘻的。见我进来,两个人都向我偏过头来看我。
我告诉巴秋芬可能是我手里拿着的这只电子管烧坏了,需要到五金交电商店买只新的同型号电子管换上去。不等巴秋芬把手伸到她衣兜里去掏钱,高金桥已经动作迅捷地先伸手从他衣兜里取了五元钱出来,毫不吝惜地塞到我的手掌上。高金桥要我拿着他给我的五元钱去买只新的电子管。我迟疑着,向巴秋芬看去。
巴秋芬不再坚持从她的衣兜里掏钱,笑着对我说:“你就用那钱去买只新电子管吧。”
我拿了高金桥给的五元钱,立刻转身跑出屋去。我去商业街区的一家五金交电商店,买了一只新的电子管。我是跑着去的,也是跑着回来的。一来一往,我大概只用了二十分钟。
我走进外屋,正要坐下来将新买的电子管插进收音机底板上的空插座中时,我突然听到里间屋传出来巴秋芬一声尖锐的痛叫,就像被谁用利器严重刺伤时发出的那种尖锐痛叫。我的心不由得一紧,仿佛被谁用细绳突然间恶狠狠地勒了一下,后脊梁被那声尖锐痛叫惊吓得直往外冒凉气。我以为巴秋芬一定是被高金桥击伤了,并且击伤得很疼痛。我赶紧放下收音机和新买的电子管,毅然地转身向里间屋门口大步奔去。我用力推开里间屋的房门,向里间屋里看去。
里间屋里正在发生的一幕很桃色的艳情情景,一下子将我击得目瞪口呆。
巴秋芬仰躺在炕上,下半身已经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