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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出惨剧。是谁的错?她的,还是所谓弄人的造化?往来宾客络绎不绝,深沉的脸,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假面,看不出任何真情实感。布衣衣麻木地磕头回礼,以亲属的身份。这又是哪般情境?他生前,她只是暧昧不明的情人。却在他死后,圆了她成为他的妻的梦想。布衣衣当然知道,当她为他披上麻衣意味着什么。那件麻衣,背负着比任何白色嫁纱都沉重的使命。可是,布衣衣并没有片刻犹豫。小月芽儿澄净的眼睛,唐母斑白的发髻,唐振凯毫无血色的面容,满满占据她的脑子,让她无法昧着良心自私地离开。
第26节:第二章深白(2)
那跪坐在一旁的一老一少,如此孱弱;布衣衣无法袖手旁观。她是个孤儿。她理解失去至亲,一夕间没了依靠孤苦无依的痛楚。正因为如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撂下唐母和小月芽儿不管。而况,小月芽儿还是唐振凯的遗孤。唐振凯对她有恩,她对唐振凯有爱。
萧宝琴来了,爱怜地看着她。布衣衣感激这个女人,她爱她,就像一个母亲爱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眼神刺痛了布衣衣。同情。疼惜。就像一面透视镜,映射着她的不幸。
“衣衣,跟我走吧,离开这个伤心地。”
“不。这里埋葬着我最爱的人。他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衣衣,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就这么断送了自己的美好前程。”
“萧姨,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布衣衣看着萧宝琴,温婉的眼蕴涵着坚忍不拔的顽强。
萧宝琴心疼地看着她,眼底尽是担忧。“你真的打算抚养小月芽儿和唐老太太?”
“嗯。”
“小月芽儿还有妈妈,为什么要你来抚养?衣衣,你别傻了。你还年轻,将来终归要找户正经人家嫁了的。她们会拖累你的。”
“萧姨,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小月芽儿她妈早抛弃了她,拿着振凯给她的钱,跟小白脸跑了。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她对振凯没有感情,只怕就连小月芽儿,都是她的眼中钉吧。”
“那也轮不到你来管啊!”
“是我欠了小月芽儿的,我怎么还都不够。我自己福薄就算了,还连累她没了爸爸。要不是我,振凯不会提前回来,也就不会搭上那班飞机。我是克星。克死了爸爸妈妈,还克死了他。”布衣衣双臂交叠,懊丧地埋首。眼泪滑落,无声无息。
萧宝琴唉声叹气。“傻姑娘,这都是命。是振凯自己逃不过这个劫,这不怪你。”
“我恨我自己。萧姨,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怪我,我也无法宽恕我自己。”
“唉。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们认识。是我把你交给振凯的,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
殡仪馆充盈着悲伤的气流,呜呜的哀鸣不绝于耳。布衣衣觉得冷。她想念唐振凯霸气的拥抱、熨帖的胸膛。
“萧姨,你回去休息吧。”
“衣衣,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你的将来。”
“跟小月芽儿一起生活,振凯想做而没能为她做的,由我来替他完成。这就是我的将来。萧姨,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撑得下去的,你别担心。”
第27节:第二章深白(3)
“衣衣……”
“萧姨,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先去忙了。”
萧宝琴凝神望着布衣衣清瘦的背影,止不住心酸。卫子鸣夫妇携手前来祭拜唐振凯。手挽着妻子顾淑艾,卫子鸣的视线却不曾离开过布衣衣。布衣衣依稀能感觉到自他眼里散发出来的如同猎人般势在必得的光芒。
“节哀顺变。”他说。布衣衣无言地磕头回礼。卫子鸣直盯着她的双瞳,搜寻不到他的身影。她无视他!这个认知,让他十分不畅快。他转念一想,扫除唐振凯这个大障碍,她也该回到他身边来了吧?也许这就是天意。冥冥中,命运的天平倾向了幸运的一方。唐振凯出局了。
金色的阳光将蔚蓝的天空镀上一层橘黄的彩霞。天亮了。布衣衣又倚着落地窗站了一夜。没有人为她披上薄外套。没有人拥着她入眠。这时布衣衣才发现,原来,唐振凯对她真的很好。小月芽儿光着脚丫钻进她的房间,手里抱着唐振凯买给她的洋娃娃,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布衣衣的身旁。
“阿姨,爸爸呢?”
“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看见爸爸了。”
“小月芽儿做梦了?”布衣衣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她白嫩的小脸,轻轻拥她入怀。
“阿姨,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爸爸。”
“阿姨也想爸爸。小月芽儿乖乖的,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爸爸是不是也跟妈妈一样,不要小月芽儿了?”
“不会的。爸爸永远不会不要小月芽儿。爸爸爱小月芽儿。”布衣衣微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泪。抱起小月芽儿,轻轻地将她放在大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掀开被子,盖住两人。布衣衣搂着小月芽儿,轻轻拍着她。“现在,小月芽儿要乖乖睡觉,否则,爸爸会不高兴的。”
小月芽儿听话地闭上眼睛。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布衣衣一颗心紧紧揪着,窒息地疼。她真的很听话。唐振凯说得没错,她比小月芽儿更让他伤脑筋。布衣衣后悔了。后悔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叛逆。后悔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刻意刁难。后悔……
他躺过的枕头,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布衣衣贪恋地合上眼眸,却不成眠。宁静的早晨,阳光冰凉,暗潮涌动。
2。野麻花
花语:残酷
他是停驻在山洞口的光束,往里探照,浸染她的哀伤。
一觉醒来,律师已经在客厅等待。布衣衣接过律师手中的文件,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到底爱上了怎样一个男人。他的心思竟如此缜密,就连身后事都算计好了。
第28节:第二章深白(4)
“唐先生把其名下一幢至尊海湾度假别墅留给衣衣小姐,一幢怡山苑豪宅留给唐老太太,其余动产不动产都交与小月芽儿小姐,小月芽儿二十岁以前,由衣衣小姐代为管理。但前提条件是,衣衣小姐必须成为小月芽儿的监护人。”
手里捏着他的遗嘱,心痛得好像就要被撕裂。泪眼婆娑,再没有温润的唇替她吻去泪痕。
“唐振凯,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回来。你怎么可以撂下这么一大摊子就一走了之了?我怎么办?小月芽儿怎么办?你回来……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布衣衣紧揪着衣襟,无力地跪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声嘶力竭地号啕大哭。他走了,却让她扛起了全部的重担,叫她如何背负?天知道她是如此想念他坚实的臂弯,铁一般刚强,火一般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长臂将她圈住,布衣衣靠进弥漫着烟草气息的胸膛。回眸。她看到一张无赖的俊脸,一双丹凤眼正轻佻地睨着她。布衣衣挣扎着要逃出他的桎梏,他却不动声色地将她紧紧箍在怀中。怎么可以?这是唐振凯的房子。她和他曾经一起幸福生活着的地方。他怎么可以在这所房子里抱她?
布衣衣歇斯底里地扭动身子,对他拳打脚踢,挣脱无望。她像疯子般俯下身,突地一口咬住圈住她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地紧咬不放,触目的鲜红从她的齿缝中溢了出来。男人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施施然冷眼旁观着她的一举一动,嘴角凝着魅惑的笑。“发泄够了吗?”他的声音异常的温柔。心中某个角落像被撬开了锁,往事就像越了狱的囚徒四处逃窜,川流不息。那股躁动顽劣地纠缠着她,布衣衣本能地妄想驱逐那些不安的因子,下意识紧咬牙根,越发使劲。嘴里的腥咸让她有点反胃,却又让她尝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意。直至,牙关酸痛难忍,她才慢慢松开了口。
“够了?”卫子鸣看着有些疲软的布衣衣,她就像只柔弱的小猫窝在他的臂弯中娇喘着。樱唇微启,嘴角沾着他的血,像朵暗红的小野花,带着致命的诱惑。勾起她的下巴,不容分说地吻上她的唇。血的腥味混杂着涎液的清甜刺激着他的感官,卫子鸣觉得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跳跃,为之倾倒。
他的吻霸道又不失温柔,唇齿间淡淡的烟草味熏染着她。布衣衣想念这样的味道,唐振凯的味道。就这样吧。放纵须臾。只当梦一场也好。她需要安慰。她渴望闻见唐振凯的气息。意乱情迷间,她把他当成了他。
第29节:第二章深白(5)
“衣衣,别再离开我了。”卫子鸣语气轻柔,竟有些低声下气,不知是不是她的幻听。“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他的眼里尽是温柔,他的话语带着诱哄。
七年前的布衣衣,曾为这样的卫子鸣沉迷。七年后的布衣衣,面对这样的卫子鸣,只觉荒诞,别无其他。嘴角凝着嘲讽的笑,声音清冷,平淡无波。“你做梦。”
卫子鸣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眸光越发晶亮。“布衣衣,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贞洁烈女?”
“哼,你好像很了解我?”
“难道不是吗?”
“难道是吗?”
布衣衣真觉得荒唐。这是唐振凯的家,而她却与卫子鸣在此纠缠不清。良心上的自责让她对卫子鸣的厌恶更增添了几许。“你走吧。”布衣衣冷冷地下逐客令。
卫子鸣一把拽住她的玉臂,缓慢沉重的呼吸透露了他的隐忍。“我从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痴情。”卫子鸣的声音很轻,仿若漂浮在惊涛骇浪之上的泡沫。
“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恋旧。”布衣衣幽幽地挑衅。
卫子鸣松开她,冷冷地打量她。很久很久。卫子鸣的鼻尖逸出一声冷哼,布衣衣看到了他眼底的轻蔑。“布衣衣,你凭什么这么恨我?你没有资格!”
“我没有资格?”布衣衣愤恨地反问道。
“你倒是说说,一个负了心背叛爱情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去憎恨一个被她所伤害的男人?”卫子鸣收起他脸上漫不经心的诞笑,一副洗耳恭听的较真模样。
“你滚!”布衣衣的声音冷若冰霜。他居然说她是负了心背叛爱情的女人?他们之间究竟是谁违背了曾经彼此倾慕时许下的誓言而将另一半伤得体无完肤?他怎么可以如此诬陷她?又怎么可以将他曾经对她所犯下的滔天罪行遗忘得一干二净。“请你立刻在我的面前消失!”她不想再看见他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怎么?没话说了?”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尤其是在振凯的家里。”
卫子鸣高深莫测地直盯着她娇美的面庞。“布衣衣,你会来求我的。”
“你放心,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呵呵,那我们就走着瞧。”卫子鸣转身,走至玄关,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布衣衣,有些话,不要言之过早。”
布衣衣像刚打完一场硬仗,四肢瘫软,身子直直滑下。她抱膝蜷在地板上,环顾四周。每个角落,都有着关于他的回忆。好冷。她紧紧抱住自己。振凯,振凯。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第30节:第二章深白(6)
站在振凯实业的办公大楼顶部,布衣衣有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