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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风摇了摇头，“罢了，随你吧，不过我们魔界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飞蓬轻轻一笑，“多谢。也替我向重楼带一句话，上次没有尽兴，有朝一日，飞蓬一定会与他完成那场未完的战斗。”
溪风点头，“我会的。”
回到重楼身边，重楼看着溪风，带着几分期待，“怎么样？”
“飞蓬说他下一次转世大概还要一百多年。”
重楼点头，“是吗，那就回去吧。”见溪风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
“重楼大人，我想去琼华看看，十九年之期又要到了，琼华似乎并没有放弃网缚妖界的打算。”
重楼挑眉，“还没有放弃？真是愚蠢，走吧，我陪你去看看，这一回他们说不定真的会成功。”
“那该如何是好？伏羲不会允许他们这般投机取巧的。”
“自然。去看看吧，看看伏羲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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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之主，我曾渴望与你一战，当年在我看来遥不可追的太清都被你轻取性命，妖界之主是何等的强大风光，如今一见，却令人失望，你不过是个废人罢了。原来当年是两败俱伤之局，你这个妖界之主装假逞强倒是有模有样，将琼华派上下全都蒙骗。”
当溪风赶到琼华，看到的就是玄霄以灵体出现在幻瞑界婵幽面前的场景。面对玄霄的咄咄逼人，婵幽神色冷淡。
“万灵盛衰，乃是常理，无恒强，无恒弱。你今日体内阳炎与冰寒之气纵横交织，相距甚远都可感到凶煞之气，人非人，怪非怪，在我看来，异日必遭天谴。”
玄霄冷笑，“我之一生，早已无回头之路，十九年冰封，如今的琼华已非昔日琼华，妖界也衰弱到不堪一击，妖界之主，我早已厌烦了这一切，劝你最好不要躲藏，出来受死，让我快快结束这场空虚。”
婵幽冷冷的看了玄霄的灵体一眼，不再理会。
溪风皱眉看向玄霄，“他似乎有了入魔的迹象。”
重楼漫不经心，“心性堪忧，难成大器。”
溪风有些无奈，“其实玄霄在人类中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性情坚韧之人，重楼大人，若他真的入魔，我能否助他一臂之力？”
重楼有些惊讶，“你想助他成魔？”
“是的。”
“你该知道，入魔和成魔的区别，我并不认为这个家伙有那个心性与能力撑过那番痛苦，须知人类自三族大战之后体质渐渐孱弱，人身成魔，以他们脆弱的体质，想要真的成魔，亿不存一。”
“我知道，只是想试一试，若是他愿意，我会尽力助他，不过是尽一份心意罢了。”
“那就随你吧，我也很想看看，会不会真的有奇迹发生。”
“是，重楼大人。”
溪风远远看着卷云台上的众多熟悉之人，当初玄震继任掌门之位，但由于伤势严重，常年闭关疗伤，派中诸多事宜大半交由夙瑶管理，而此刻，他们都聚集在卷云台上，面色冷凝的看着被束缚住的幻瞑妖界，对他们来说，成仙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为曾经死在妖族手中的众同门报仇，尤其是玄震，溪风了解他，他对成仙并无执念，但他与太清感情极深，亲如父子，太清的死，对他的打击极大，再加上感情甚笃的师弟玄风同样……他对妖界的恨，已经超过了完成琼华举派飞升的愿望。看着那张带着一丝沧桑的面容，溪风心中有些难过。
韩菱纱虚弱昏迷，云天河与玄霄等人一番争执，玄霄不以为然，“天河，你莫焦急，待我成仙，救回韩菱纱不过是举手之劳。”
“待你成仙，那是什么时候？”
“如今妖界灵力衰竭，而琼华派剑柱将成，飞升指日可待，再慢也是一月之内的事。天河，你体质特异，能够天生不受寒冰之气侵扰，想必是万中无一的资质，不如与我一同修行，不久即可白日飞升，从此逍遥天地间，岂不是很好？”
“大哥，你明明说过的，只要找到那三件至阴至寒的东西，你就不会被阳炎侵蚀！是不是那些东西根本没用？没用的话，我再去帮你找，直到找到为止！大哥，你不该是这样的啊，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这却是从何说起？那三件寒器自然管用，我十九年来从未这样清醒过，以前在禁地之中，每时每刻都有许多景象出现在脑海里，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失去了太多，如今的琼华派与妖界已经是令我大失所望。天河，你能了解吗？凝冰诀与三寒器，最终还是抵不过人从空虚中生出的**。你看，我如今能够自如地操纵火焰，却不会被它吞噬，再加上凝冰诀之力，我已将这两种力量融为一体，功力更胜往昔！”
“那你还要什么呢？除了升仙，你说要给老掌门报仇，如今妖界变成这样，仇也报了！要是你还恨我爹娘，干脆把我也杀了算了！”
“天河，你不要搞错了，我对报仇一点兴趣都没有，太清的死活与我何干！”
玄震大怒，“玄霄！你！”
“我想得很清楚了，以我今时之力，杀这些小妖根本是对我的污辱！琼华雪耻也是多此一举，只要取了紫晶石，不久即可白日飞升，为前人所不能为，做到历代掌门梦寐之事！这是我如今唯一要做的！哈哈哈哈哈……”
溪风叹了口气，“玄霄心魔太重，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真的打算成魔，恐怕只有失败身死，魂飞魄散了。”
重楼冷眼旁观，“这就是凡人，太易被心魔入侵。”
溪风垂眸，“玄霄所受苦难也是普通凡人难及万一的啊。”
重楼不屑，“所谓苦难，不过是心性太弱罢了。”
溪风哑然，他怎么忘了，旁边这个可是一界之主，在魔界，重楼所经历的一切要比玄霄所受的超出太多。他的眸光渐渐柔和，“是啊，他只是个凡人，如何能与重楼大人相比。”
重楼点了点头，眸中带着一丝浅浅的愉悦，溪风注意到了，悄然一笑，重楼大人这是吃醋了吗？
“咳，不过这个家伙在本座见过的所有人族中的确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若他能够度过心魔一关，说不定还是有可能成为魔族一员的。”
“恩，希望玄霄能够挣脱心魔。”
清风涧。
青阳送走云天河几人，呆坐在重光墓前，神色恍惚，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徒弟，那个小小的孩子，从一个小团子到长身玉立的少年，玄风死后，他的确是恨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恨渐渐隐去，变成了对过去的反思，他常常在想，是不是真的他们错了呢？
“师傅……”
似乎看到了小徒弟的身影，青阳自嘲一笑，“果然是老了吗？”
“师傅，是我。”
青阳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风儿？”
溪风扶着青阳，眸中有些湿润。
“你，你没死？”
溪风摇头，“玄风当年的确已经死了。”
青阳没有再问，只是拉着溪风的手老泪纵横，“风儿，我的风儿……”
“对不起，师傅，这些年来，让您老人家伤心了。”
青阳笑着摇头，泪水从面颊滑落，真是太好了啊，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能见到小徒弟最后一
面，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小徒弟是何身份值得在乎吗？
青阳微笑而逝，溪风将青阳葬下，重楼站在他身边，无声安慰。
“走吧，去看看玄霄。”
卷云台。
“昔日修炼双剑、苦无进境之时，无人让我放弃……初有所成、经络逆变之时，无人让我放弃……失却望舒、日夜受火焚之苦，无人顾我生死……如今，太迟了。一生成于修道、亦毁于修道，纠结已深不可解，此种心境，他人怎能体会？！”
刚刚看到对峙的众人，就听到玄霄的这番言语，溪风眸光微动，暗暗摇头，怎么会没有人呢，可
惜陷入偏执的玄霄看不到罢了。
突然，夙瑶一声惊呼，“那是，昆仑天光！！”
玄霄大喜，“飞升的最后时刻已至！哈哈哈！”
很快，玄霄面色一变，“何人阻我！”
第149章 仙剑之溪风（五）
玄风有些不可思议，“你疯了吗？你自己走就算了，为什么要带夙玉走？你这样会害死夙玉和玄霄的！”
元天青皱眉，“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身为羲和与望舒的宿主，他们若是分开的话，夙玉寒气入体，玄霄阳炎入身，他们会备受折磨而死。”
“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可能！”
云天青心中慌乱，夺门而逃，玄风气急，想要起身，却眼前一黑，摔回床上，嘴角溢出丝丝黑血。
“玄风！”略带焦急的声音传入玄风耳中，玄风的神智微微清醒，看着扶着自己玄霄，玄风苦笑一声，“你都听到了？”
玄霄绷着一张脸，没有言语。
“去把他们追回来吧。”
玄霄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玄风有些无奈，刚想说什么，喉中涌上一股温热，“咳咳咳……”
“玄风！我去叫人！”
玄风拉着他，苦笑一声，“没用了，没时间了。”他吃力地抬头看着玄霄的眼睛，“去追夙玉，她若是离开，一定会将望舒带走，这样一来你们二人都难逃一死，玄霄，琼华错了，你知道吗，琼华错了，如果可以，不要再妄图……咳咳咳……”
“玄风，不要说了。”看着玄风近乎青白的小脸，玄霄心中酸涩难当。
当夙瑶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玄霄一脸哀戚的站在床前，而床上，那个会缠着自己撒娇卖乖会甜甜叫自己大师姐的孩子闭上了双眼，再无声息。
“咣当……”
“小风儿！”
火舌舔舐之下，玄风的尸体化作灰烬，众人怔怔的看着被风吹起的尘灰，那个孩子，真的不在了……青阳面色苍白，满面病容，他重伤昏迷，醒来后却连自家徒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小风儿，从那么小的一点被自己养大，他在他的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而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青阳不由自主的佝偻了几分，面上染上了几许苍老，我的小风儿啊……
溪风站在高空中看着这一幕，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胸口，感受着其内翻涌的种种情感。
重楼站在他的身边，“走吧。”
溪风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告别了这短暂的“人”生。他是魔，是重楼大人的跟随者，在他漫长的生命中，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风景，可以感怀，却不必留恋。
溪风微笑着跟上重楼的脚步，“重楼大人，你说飞蓬将军这一次会转世成什么？我记得他上次是一国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