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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推了推宽边眼镜,说:“你跟那个林青已经形同陌路了,不管你怎么一厢情愿都是枉然。要我看,你这次去上海纯属一时冲动,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沈中秋执意说:“我在这个厂混到什么份儿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上海那边已经说好了,咱都是老爷们儿,说话得算数,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老刘突然诡秘地说:“我昨天给你算了一卦,卦上说你南下有桃花运,不过桃花不到头。劝君慎行!”
沈中秋不信神,对老刘的这一套表示强烈反对,“早就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这脑袋瓜子要是拿到博物馆,也算得上国家一级文物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
老刘不语,一笑置之。
其实,沈中秋已经下了决心去上海,跟老刘说一声并不是让他拿主意,而是出于礼貌。他去上海是为了林青,为了那无法割舍却又捉摸不定的爱情。虽然两个人已经分手半年,但他一直心存幻想,这幻想坚如磐石,沈中秋甚至坚信他和林青可以破镜重圆。
他在心里发誓,如果林青回到他身边,他愿意一辈子对她顶礼膜拜,循规蹈矩!
一个男人痴情到这种程度,算不算情种呢?
沈中秋一直觉得自己是情种。纯的!
顾不上办理辞职,沈中秋便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混不好,我就不回来了!”
他对着电话信誓旦旦地说。
老刘对他的豪言壮语保持了沉默,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说:“一路顺风,到了上海给我个话儿。”
挂断老刘的电话,沈中秋有些揪心,他突然觉得就这么走了,有些对不住老刘。老刘不赞成他去上海,为此,还苦口婆心地劝了他一个星期。最后,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临行之前,老刘要送他,却被谢绝了。
沈中秋这个人天马行空,豪放不羁,不喜欢两个老爷们儿在车站婆婆妈妈,依依不舍。
顺着站北一条狭长的街道前行不远就是火车站。沈中秋看一眼手机,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伸手在衣兜里摸一把,还好,票还在。他这人健忘,除了自己,什么都丢。
“傻冒,再见!傻冒,再见!”有人跟他说话。
谁呀?这么没素质,我又没招谁,又没惹谁,凭什么叫我傻冒?这么想着,他扭头找说话的人。
街上冷清得没有一个人影。
也许是幻觉吧!
继续往前,那声音又响起,就在他的头顶。
沈中秋停下脚步,抬头寻找声源。
靠!原来是只鸟。那家伙困在一个铁笼子里,黑不溜秋的,像块炭。它在笼子里快活地跳来跳去,似乎在向这个陌生的路人炫耀它气派的豪宅。
看来它已经丧失对天空的渴望,完全把这个囚笼当成安乐窝了。沈中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的笑容。
那只鸟也瞪着乌黑溜圆的眼睛注视着沈中秋,拍打几下翅膀,继续说:“傻冒,再见!”
沈中秋摇摇头苦笑一下,心里暗骂:养鸟的这个人真不够揍儿,好端端一只生灵就这么给玷污了。
匆匆赶到车站,候车室已经人满为患。
找一个偏僻的角落无聊地翻起杂志,每一页都印着林青粉红的脸。
上海那么大,林青在上海的哪个地方呢?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这些都不得而知,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们会在上海的某个地方不期而遇。
人群一阵骚乱,大家一窝蜂挤向检票口,沈中秋紧随人流挤上车。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物开始向后退,渐渐地越退越快,最后,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沈中秋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他和林青的爱情已经彻底完了,就像窗外后退的景物,一去不返。
跑到吸烟室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他又恢复了信心。
在沈中秋的认知里,烟这东西有三大好处:一治疗胃凉,二可以提神,三增强自信。当然,这得因人而异,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道行。
一支烟烧完,他那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佞劲儿又上来了。
天慢慢黑下来,一抹弯弯的月芽惨淡地挂在天边。
月亮上到底有没有月老?这么想着,沈中秋又记起临行前老刘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吐一口烟雾,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当沈中秋拖着疲惫的双腿被人流挤出站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下火车前和苗总通过电话,苗总说派人来接站。沈中秋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他完全有能力自己找过去,只要给他详细的地址。
出站口竖着一个白色的牌子,上面用醒目的红色写着“欢迎沈中秋先生”。
沈中秋朝那里走去,心中一阵激动。
手机骤然响起,他接通电话。
“请问,是沈中秋先生吗?”
听筒里传来一个甜美而清澈的声音。
一听是女的,沈中秋一阵窃喜。
“是的,你是哪位?”
“我叫卢梦仙,是苗总派来接您的,您在哪里?下车了吗?”
听到这些,他已经是心花怒放。
“下车了,下车了,前面就出站。”
“噢,出站口有一张写着您名字的迎客牌,我就在那里等您。”
沈中秋还没来得及想象那个清澈声音背后是怎样一张面孔的时候,就已然看见一张俏脸在向他微笑了。
只见一名美貌女子手举欢迎牌,立在人群之中,她面带微笑,亭亭玉立,粉色带着洁白碎花的长裙衬托出修长而美妙的身材,那独特的气质在人群中脱颖而出,让沈中秋眼前一亮。
她就是苗总派来接我的那个人?
沈中秋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仔细打量这女子,她长发如丝,明眸皓齿,肤色白皙,他开始眼花缭乱起来。
“你好,你就是沈中秋吧。”
卢梦仙主动伸出手。这是一只修长柔弱的手,美玉一般洁白无瑕。
沈中秋错愕地伸手,轻轻握在上面,那手绵软如酥,柔若无骨,让人有点疼惜。
她说:“你一出站,我就认出来了!”
“我脸上有标签吗?”沈中秋迷惑不解。
“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盯着我这边看。”她指了指那张写有他名字的牌子,声音圆润而甜美。
两个人相视而笑。
卢梦仙带沈中秋在人群中穿梭一阵,来到一辆白色轿车旁。
“沈先生,请上车。”
她侧身打开车门,稍稍弯着腰,仿佛酒店的迎宾。
活了二十多年,沈中秋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受到如此礼遇,竟一下子不知所措。
“别,别把我当客人,都是年轻人,不用拘礼。”
这么说着,他上了车。
她关好车门,绕到对面,坐在沈中秋左边的驾驶座上,钥匙轻轻一拧,马达启动。
“你会开车!”沈中秋原本以为还有个男司机,这下子倒让他吃惊不小。
“两年了。”她回答得很简洁。
沈中秋立刻自卑得要死,因为他不会开车,原因只有一个,说得文雅一点叫家贫难置。所以,他对车也就自欺欺人地不感兴趣,甚至连一些常见的汽车标志都张冠李戴。
卢梦仙爽朗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一颗一颗像小巧玲珑的贝壳。这笑,绝对是倾国倾城的,杨贵妃吃到累死几十匹良马,千里迢迢运来的鲜荔枝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你在大千公司做什么工作,几年了?”沈中秋没话找话。
“我是苗总的助理,在这家公司已经三年了。”
助理?助理不就是秘书吗!秘书是领导办公室里的老婆。
沈中秋禁不住在心里感叹起来:
唉!如今这世道,那些什么总啊,什么经理啊,不管公司大小,效益好坏,百分之九十九都得配个秘书。假如那什么总或者经理是男的,秘书百分之九十九是女的;而且,百分之九十九是未婚漂亮女孩。百分之九十九的什么总或者经理都得和秘书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这就是潮流吧!
又想起一个哥们儿说过的比较经典的话:经济社会,就是主宰社会经济的社会上流做着下流的事。
他偷偷看了卢梦仙一眼。她正腾出右手,轻轻按下一个按钮,车厢里便飘起刀郎那苍凉的歌声。
沈中秋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无比肮脏,脸上就有些不自然,幸好她没有发现他的窘态。
“你是开国元勋喽!”他把窘相藏在笑容背后,像在一张不雅的图画上遮上一层漂亮的壁纸。
她灿烂的脸上写满天真和自豪,像一个受到表扬的小姑娘。
“可以这么说吧,这家公司是二零零二年创办的,今年刚好三年。不过,我只有苦劳,没功劳。”
“哎……”
卢梦仙看着沈中秋怀里的小背包说,“别人来的时候都带被窝卷什么的,你怎么就带一个小包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6、艳遇
沈中秋滑稽一笑,“人又不是蜗牛,干嘛到哪里都背着房子?”
听了他的话,她笑了,那笑声像一串悦耳的银铃。
“吃点饭吗?”她提议。
“不用,刚在火车上吃过。”
说完,沈中秋又后悔不已,恨不得拔一根头发吊死。明明饿得前心贴了后背,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他在心里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公司远吗?”
“不远,照我这样开,一个小时就到了,如果坐地铁再转乘公交也差不多一个小时。”
卢梦仙的车开得很平稳,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
沈中秋悄悄瞥了她一眼。
她白皙的脸庞,迷人的眼睛,飘逸的秀发,修长的胳膊像秋天里刚刚上市的葱白,粉色的长裙随着车窗吹进的风荡漾。
他极力捕捉着那灵动的裙摆,终于看清了她裙子上的花,那是梨花。洁白的花瓣捧着一颗精美的花蕊,在轻风里荡来荡去,有淡淡的花香飘入鼻孔。
沈中秋对梨花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大概是因为家乡的缘故。
他的家乡是泊头,提到泊头,就必须说一说梨花。
每年的四月是这里梨花盛开的季节。置身于洁白的花海,放眼望去,银装素裹,繁花如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两句诗只不过是家乡梨园的冰山一角,远远不能描述这里梨花盛开的热闹场面。梨花最美的时候是开到凋谢,一阵风,花瓣飘飘渺渺,洋洋洒洒,凄美而壮观。
沈中秋的灵魂正在春天的梨园神游,她的电话响起。她接通电话,说了几句就交给沈中秋。
听筒里传来苗总的声音。“小沈啊,先让小梦把你的住宿安排一下,明天再去公司报到。”
苗总也是泊头人,是上海这家公司的开国*,目前任职副总,沈中秋到上海就是奔着他来的。
他归还电话的时候,卢梦仙说:“如果困了就把座位放倒小睡一会儿。”
“不用,我不困,一点也不困。”
沈中秋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困得两片眼皮直打架偏偏硬撑,结果没撑多久就去见周公了。
卢梦仙看了沉睡的沈中秋一眼,嘴色上翘,形成一个美丽的弧度。
沈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