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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静止的血红色世界,竟然还会有着可以移动的风。四周荒无人烟,有可能是因为这岁月的变迁,原本的居民在此时都已经深埋入地下,变成了这深林的肥料。艾达的房子,也没有逃脱被穿透的命运。
巨大的枝条挑着她的房顶,门已经被枝条穿的支离破碎,一边的玻璃透着红光静静地平铺在地面上,四周散落的鲜红的草,在此时,也在随风舞动。这里没有艾达,也更不可能出现艾达。我想起了艾达家中茁壮成长的树,说不定多年之后,就会变成这幅模样。
戴里克不再这里,我缓步走向前,轻轻将那门推在了一边。如果艾达真的得了臆影症的话,她在这个世界,肯定会存在,可是,不在家的她在此时又在哪里呢?
我坐在靠着火炉的沙发上,在此时,已经是苔藓的天下了。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破旧的相框,这是在艾达家里没有出现过的。我附身将它拿起,照片虽然已经有些模糊,可是上面的影子却依然清晰。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笑靥如花,看一眼就知道她是艾达,背后的应该是她的父母,可是,却都没有了头。
照片被人在后面挖开,毛茸茸的边缘和照片上的指甲划痕,证明着毁坏者的愤怒。我不由得向房间的另一侧看去,一张已经断裂的桌子,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我向着那桌子走去,轻轻的将抽屉打开,我记得戴里克讲过桌子里的信件,所以这一次,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再一次打开了抽屉,不出意料的是,这里,果然放着几封信。
“我记得我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你已经死了,然而,你却带着痛恨的眼神,一脸幽怨的看着我。我厌恶你,我甚至讨厌你的眼睛。如果你的眼睛没有了,我或许会好受一些,如果你不存在了,我活许会更加畅快。所以,请你去死吧。”
这字体歪歪斜斜,可是却充满了不满与仇恨。我不由得打开另一封信,上面写着“你就这样逃脱了,在我的手里逃脱,可是你却怎么会逃的过。纠缠着你,应和着你,围绕着你,我要将你斩杀,就是这样,一直跟着你。”
跟着你?我读着最后的言语,手里不自觉的出了冷汗。我记得艾达曾经对我说,每到一定时间,她都会出现幻觉,临死前的幻觉。难道是这样的原因吗?这个写信的人,一定和艾达熟知,否则,是不会写下如此的话语。
下一封信件用鲜红色的纸包好,看上去比其他的信件都要刺眼。从纸张的厚度和演的分析,这封信是刚刚才写下不久的。
我将它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只有着几行字“你不会懂得,更不会知道。因为,你活不久了,当你转过头看时,你就会明白”
我将心缓缓的放下,只听见后面一个声音缓缓传来“我,就出现在你身后”
第一百一十九章 ; ; 希尔!希尔!
我不敢回过头去,可是事实却摆放在我的面前。那声音透着沙哑却竭力的吼叫着,笑中带刺儿,让我不敢在做任何动作。我没有转头,想用余光看个究竟,然而不管我怎样转动着眼睛,都无法看见那说话的影子。
“你到底在看什么?”一副冰冷的手突然挑起着我的下颚,血红的双瞳突然直视着我“我就在这里,没想到你竟然会到这里来。现在的状况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一旦踏入,你就没有办法在从这里出去,只是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看着前面的家伙,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面前的女孩,一头红色的头发,血红的双唇似乎要淌出血来。干枯的手,没有一丝生机。她抬着头,眯着眼睛,眼睛里的寒光在不经意之中流出,带着丝丝寒气。煞白的脸上,布满了血痕,微微露出牙齿,就会有血液淌出来。
这个女孩虽然有些丑陋,可是却依旧有着稚气的影子,从她的体貌特征还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就是在山丘的彼岸遇到的艾达。
我苦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作为一个影子,你可是足够辛苦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主人在那边的心情。”
“所以,都说你太天真。”艾达摇了摇头,用长而硬的指甲指着我的心脏“人类%无%错%小说 M。quledu。coM,注定是无知的。他们总是想获得自己无法获得的东西,包括金钱和名誉。把我作为奴隶,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苟延残喘。”
我盯着他,半天没有没有说话。这个影子与我遇见的所有影子有些不同,她是红色的,全身上下血一般红,带着无以言表的仇视,疯狂的记恨着这个世界。她是把艾达下落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可是,这种仇视,却终究化为了行动。
“你的意思是,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感到很恼怒吗?”我看着前面的红色影子。这里是幻境,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难道你想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我吗?”
那红色的家伙笑了笑“幻境?你这个家伙知道什么?这个世界,是我亲自创造出来的。在我面前逞强,说白了,只不过是一只蚂蚁企图推翻大象。”
她笑吟吟的看着我,“我最讨厌看到影子对人类卑躬屈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名家莉迪亚的女孩,你已经离不开她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她。“如果你要对她出手,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不会的”她看了看我“我只是觉得,你是时候该明白了。所有到达这里的影子都会明白,苟且在人类之下是不会有任何好的下场的,包括你。虽然还没有病入膏肓,可是却已经可以出现这幻觉了。”
她把手插进兜里看着我的表情“这只说明一件事,你曾经被人类伤害过!”
伤害?这已经超过了伤害的限度。我怎么会忘记呢?自从有意识的那天起,就已经被伤害,知道现在,却已经变得麻木不堪。因为早已千疮百孔,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何为疼痛。
我笑着,笑自己的可怜与可悲,笑自己的懦弱与胆怯。我也有过怨恨,可是那怨恨却终究完结了。
“或许吧”。我看着那影子,“虽然你创造了这个世界,虽然你的世界里让人充满了快感,可是却终究还存在着反抗,无休止、无止境的反抗。”
“或许你不明白,这种病症对影子们的影响。大家都这样反抗着,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挣扎着。每一次的杀戮,都像是心灵的自杀。每一次的自杀,都像是灵魂的交割。”
想不到那影子竟然大笑起来,她掐着腰,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你是说,被关在镜子里的那些混蛋吗?软弱的东西,注定会被强者所代替。你也是,不要以为自己处于幸运逃离过几次就觉得万事大吉,你不知道,到这里的次数越多,你陷的就越深。”
她斜眼看着我,慢慢走向远处。“我并没有强迫你肯定我,但是你的本心却已经背叛了你。”
她这样说着,将手背在背后“我本来是不想在这里与你见面的,可是有一个人非得要我介绍给你认识。”
我只是觉得奇怪,不知是谁在这里找我。竟然让这个红色的影子介绍。接下来,只看见那红色的影子踢了一下地面。只觉得地面一阵震动,突然之间,木质的外裂的地板突然破裂,在中间突然伸出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那镜子是一面铜镜,并没有镜框,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红光。这面镜子,悬在空中,在打破了引力的条件之下,升的越来越高。一直升到与我平视的距离。
这镜子让我感到熟悉,甚至让我有些恐惧。我见过这面镜子,就是在不就以前,第一次到达这里的时候。
我忘不了那个带血的地下室,也没有忘记希尔的嘱托。阻止这病症,阻止更多的人像我们一样,深陷在这无尽的恐慌中。
镜子稍稍响动了一会儿,随后,伸出了一只鞋。那不是一双皮鞋,而是一双拖鞋,一双带着黑白条纹的病号拖鞋。
我的全身不自觉的颤抖,我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这镜子里的人逐渐出现。
鞋子,裤脚,手指,有些蓬松的头发。我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这个人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
他依然还是最初的样子,可是却沧桑了不少。
“希……希尔”我在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可是内心的激动却丝毫掩饰不住。我最不愿看到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很平静,就像当时,在参加他的葬礼一样。那是事情的开始,当然,也是我命运的转折。
我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已经没有脸面在看到他了,就像现在,只想着逃避。
鼻前的百合花香芬芳而浓郁,似乎是我的葬礼进行曲。“希尔……”
“你这家伙,让我追赶了这么久,现在,也要把我的心脏还给我了!”希尔突然睁开了猩红的眼睛,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向我扑来。我来不及阻挡,后背猛地撞在了木制的柜子上。
我的脊柱在发痛,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我的手不自觉的发抖,推不开向我扑来的希尔。
“我只要你,我要你在这里陪我!所以,我要杀了你。”胸口只是一阵刺痛,我几乎无法控制在我的嘴里流出的血液。
全身都凝固了,心脏、血液、甚至每一个细胞。耳畔的滴水声突然变得急促,随后渐渐消失不见。
“如果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我认可,那么就直接把我杀死好了。如果你杀了我并不满意,那么,我就在这里了结你。”
我用尽了力气,说出了这句话。其实,我一直在自问,为什么我会遇见你,又为什么你会成为故事的开端。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就算你一次又一次纠缠,就算你让我失去了一直胳膊,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遇见你,我的胳膊就疼得厉害,每次遇见你,我的心就一阵又一阵紧缩。我经历过好多生死,可是这一次,我心甘情愿死在你的手里。
“我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这样了结你,只是为了提醒你,不要深陷于自己的世界。”他的手扎进了我的胸膛,猛抽了一下。
“失去本心的东西,我一直都不会原谅。当听说你不辞万苦走遍南北只为了找你的主人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把你在这固执而又愚蠢的思维之中救出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影子。”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甚至出现了幻听。那是些许的讥笑声,震动着我的耳膜,使我不住的干呕。什么是真正的影子,我想象不出,也不想去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这般干涩,甚至透着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