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耶律明珠不置可否,接口道:“父汗有话交代给我,让我和燕王说。”
李沐风心头隐有不快。这耶律明珠全然不接他的话头,只是自说自的,让他这半天的寒喧客套显得格外尴尬和虚伪。尽管这番话或许确实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也不愿意被人用这种方式揭穿。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能适应别人的不敬。他从根基在慢慢改变这世界,而世界却以更加快速的方式改变着他。
“哦……”李沐风缓缓坐回了椅子,摆了个相当舒适的姿态。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才道:“耶律姑娘,坐下慢慢说罢。”
耶律明珠没有动,依旧站的笔直,毫不避讳的盯着李沐风,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
“父汗说,只要你能帮他坐上盟长之位,你便可得到整个契丹族的忠诚。”
“哦。”李沐风淡淡应了一声,道:“我又怎么相信你们?你们何以取信?”
“草原上的英雄,从来说话算话!不像你们汗人!”耶律明珠腾得涨红了脸,双拳紧握。
“既然是英雄,又何必找本王搞什么阴谋诡计,真刀真枪和窟哥拼了岂不更好?”李沐风扫了她一眼,低头喝茶。
“你……”耶律明珠登时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那张俏脸却由红转白。
“那……那你说,怎样才算的……”气恼羞怒之下,耶律明珠话已然说不利落了。
“不要急,且安坐。”李沐风笑笑,亲自倒过一杯茶去,“我非是不信你,但光凭一句话的承诺,我便要赌上整个幽州!换你是我,成么?”不知有意抑或无意,“本王”的自称换成了“我”。
茶水升腾出一股薰香般的热气,让耶律明珠稍稍安了神,细一思量,对方的话也有道理,便又问了一遍:“那,你说怎的才算?”同样的话,含义却大不一样了。
“什么协议都是假的,我这里说了,也可反脸不算。话说回来,你父汗也是一样。”李沐风想了想,道:“那窟哥野心不小,有消息说他和长安串通一气,想要攻我幽州。因而和窟哥开战,势不可免,我希望到时耶律部能助我一臂之力。”
耶律明珠吃了一惊,断然摇头道:“要我们杀自己族人?那绝不可能!”
“天下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我那做太子的大哥还想杀我这亲弟弟呢?”李沐风冷笑两声,看耶律明珠开口欲辨,便赶在前面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汉人和契丹人都是人,为了利益也没什么不能做的!窟哥年年让耶律部打先锋,也不过是借刀杀人,和自己下手有什么分别?”
耶律明珠欲辨不能,只是低着头不言语。
李沐风又道:“不流血怎么成事?你父亲既然想取代窟哥,怕是早做好了准备,手段或许更加毒些。这大贺氏联盟是八族共推,没有些强硬手段,人家凭什么服你?”
李沐风对耶律正德的推测令耶律明珠有些不满,却又隐约觉得或许真是如此。想要替父亲分辨几句,才突然发现自己嘴笨得很,什么也讲不出来。她想了片刻,才道:“就算耶律部出兵,也没什么用的。契丹八部,我们现在算较弱的一支,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又没让你们打先锋。”李沐风笑了:“契丹内四部依附幽州久了,双方来往密切,我有七成把握让他们两不相帮。外四部去了你们耶律氏,也不过剩下三部,难以和幽州抗衡。”
“往好了想,若诸事顺利,那窟哥不战而降也是有的,两边都能少送些性命。”
这话真的把耶律明珠稍稍打动了,她犹豫了一下,道:“若不顺呢?”
“怎么会?”李沐风欠起身子,略带嘲讽的笑道:“若怕不顺,耶律部大可置身事外,何必来趟我这浑水?”
这话虽说不中听,却大有道理。耶律部若只是想坐收好处,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耶律明珠凝神思索了半天,终于道:“这事情我做不得主,我要回去告诉父汗知晓才成。”
李沐风心中叹了口气。其实耶律明珠亲身来到幽州,便是耶律正德的一个信息:为了盟长之位,他并不怕和窟哥大动刀兵。这个被父亲奉若掌珠的耶律公主,正是被用于取信的人质。
耶律明珠既然不明白,李沐风也不想挑破。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道:“你一个女孩儿家,又是公主的身份,何必来往奔波呢?随便派个人去不就好了。”
耶律明珠眉毛一挑,道:“我可和你们汉人的女子不同,整天规规矩矩的呆在屋里,舞不得刀枪,骑不得战马,那真要把人憋死!活的有什么趣味?再说这等大事岂能随便,还是我和父汗亲自说的好。”
李沐风温和的笑了,道:“汉人女子却也不都是那副模样。你若想要回去,也无不可,但我这里许多细节还要商议,因此还需拖上几天。”耶律明珠可想不到那么多,只得起身道:“那就这么办,我先回迎宾阁等着了。”
“耶律姑娘。”耶律明珠刚要出门,却被李沐风叫住了。“你来幽州,可隐蔽了形迹?窟哥那里会不会得到消息?”
耶律明珠皱了皱眉,不耐地道:“我只带了父汗的五个心腹出来,族人都不知道这个事情,窟哥怎么会知道?”
“如此甚好。”李沐风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若让窟哥有了准备,耶律部祸事至矣!”
耶律明珠点点头,转身往外就走,谁知门外突的闯进一人,险些和耶律明珠撞个满怀。耶律明珠侧身一让,堪堪闪了开去,才看清此人正是适才自称公主的女孩儿。
莫无忧也吓了一大跳,定了定神,才看清对面的耶律明珠,不由奇道:“咦?姐姐怎的刚来就要走了?”
耶律明珠打量了她一眼,道:“不能走吗?”
莫无忧愣了一下,笑道:“哪个说不能走?姐姐说话可真有意思!我是说,姐姐走的未免急了些,陈姐姐你还没见过吧?我带你去!”说罢便去拉耶律明珠的衣袖。
耶律明珠莫名其妙,将袖子夺了回来,没好气道:“她是谁?我见她作什么?”
李沐风咳了一声,道:“无忧不要胡闹!”
莫无忧吐了吐舌头,笑道:“这位姐姐当真冷的紧。”
李沐风朝耶律明珠歉意的一笑,正待说话,却看着门口愣住了,皱眉道:“寒衣,你怎么来了?”
耶律明珠往外一瞧,见门口立了两个女子。一人头梳环髻,身着滚边短袄,显然是个丫头。另一人长发如云,秀颜似玉,一双乌亮的眸子顾盼生辉。虽然四个女子同聚一堂,可所有的颜色似乎都给她一人夺了去。耶律明珠一向自负美貌,此刻却生了自惭形秽之心,但觉这等风姿直不像人间应有,只有天上仙女差可比拟。
原来陈寒衣久候莫无忧不至,担心她在街上迷了方向,便要同薇儿出门寻找。谁知才到了前厅,隐约听到莫无忧似乎和人争吵,当下就赶了过来。
陈寒衣见厅中几人,一时难明所以,听到李沐风询问,便笑道:“我道又是无忧妹子闯了祸,就巴巴的跑来护着。”她看了看耶律明珠,又道:“这位妹妹面生的紧,不知怎么个称呼?”
耶律明珠震慑于她的容貌,心头一阵失落,微微泛起了醋意。见她开口询问,便别过头去,装做没有听到。
李沐风笑道:“这是契丹耶律部的公主,芳讳明珠。”又朝耶律明珠道:“这便是安远公主,想必你早已听闻过了。”
陈寒衣一怔,有意无意的看了李沐风一眼,才笑了笑道:“原来是耶律妹妹,果真是人如其名,光艳照人。”
“不敢。”耶律明珠又将陈寒衣上下打量个遍,才道:“陈姑娘才真是天仙般的人物,怪不得燕王要为你神魂颠倒了。”她语调冷淡,话又说的冒失,却十分的真诚直率。
“耶律姑娘。”李沐风接口道:“你且先回迎宾阁耐心等候,待我这里谋划妥了,再找姑娘商议。”
耶律明珠点点头,由李远引着往外走。李沐风亲自送到门口,见她在一干侍卫保护下去了,这才回转过来。
回到厅中,见陈寒衣正在和莫无忧聊着什么,便笑道:“寒衣,你可要容我解释!”
陈寒衣瞟了他一笑,朝着莫无忧笑道:“这就奇了,燕王向来一言九鼎,还有什么要和咱们小女子解释的?”
莫无忧嘻嘻一笑,却是眼神迷茫,显然没有听懂言外之意。
李沐风一窒,摇头笑道:“寒衣一句话便堵了我的嘴!总之,你所担心的事情,今天也见了,那是没影儿的事!”
陈寒衣面上一红,低头道:“我不明白!”
李沐风微笑着拉过陈寒衣的手,只是不说话。手掌传来的热量让陈寒衣感到即安定又温暖。她轻轻闭了眼睛,在心中品味着这片刻的温馨,一丝淡然安宁的笑容在唇边浮现。
莫无忧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她发现陈姐姐的身上似乎环绕着一种异样的神采,使她比平时更美丽,更娇艳。而大哥身上也多了一种难得的温柔,相比之下,往日那种常挂在脸上的微笑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掩饰。
看着看着,莫无忧突然觉得心跳加快,面颊也变得滚烫。她用双手捂住面颊,那热量却一下燃烧到了全身。她觉得阳春的似乎提前到来了,空气中充满了懒洋洋的暖意,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好似一根根金色的琴弦,用悠扬的曲调撩拨着少女的芳心。
“叮”的一声脆响惊醒了沉醉的两人,李沐风侧头一看,却见莫无忧失手打翻了白瓷青花杯,正手足无措的愣在一旁。
“一个杯子罢了,不至于……”李沐风还没说完,却见莫无忧已经捂着脸逃了出去。
“这是?”李沐风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却见陈寒衣正在吃吃地笑着,面颊上浮起了一层红云。
莫无忧正是年少天真,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以前她随爷爷隐居山林,倒也不觉得什么。可自从去燕王府住了几日,感受了幽都街市的繁华,便对那山林的寂静越发得不耐烦起来。她一旦得了机会,便往王府里跑,或找陈寒衣,或找李沐风,若是两人都没空闲,她就随便扯了个下人陪自己逛街。公输遗世跳着脚抱怨,却终究无可奈何。
这一日,天气好得出奇。阳光普照着大地,几团云朵仿佛洁白的棉絮般轻柔,慢悠悠的在瓦蓝的天空中飘荡。莫无忧正在王府中住着,见到如此好的天气便按捺不住,吵着要去逛街。
可十分的不巧,李沐风有要事商议,陈寒衣又觉身体不适,不宜出行。莫无忧嘟着嘴吧,最终找上了林凡。
“什么?”林凡以为自己听错了,无忧公主竟让自己陪着她去逛街!
“这个……”林凡皱了皱眉头,道:“最近形势紧张,我等都需要在燕王身旁护卫,这个……不大方便离开……”
“形势紧张?”莫无忧惊讶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个紧张法?”
“嗯,有人要对燕王不利,所以……”林凡搔搔头,显得万般为难。
莫无忧嘻嘻一笑,道:“我可见过大哥的功夫,很厉害的!莫非,你比他还厉害些?”
“燕王的功夫,怎么是我比得了的?”
“那就是嘛!你又没他功夫好,怎么保护他?再说,这里那么多人,又不缺你一个!”
“这……”林凡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却不知该怎么才能和莫无忧说清楚,断然的拒绝或许是最有效的方式,可又让林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