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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GL)-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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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青澜、唐碧颜夫妇的墓碑旁边,是卫希颜的义父卫信南的墓。

卫希颜和名可秀在墓前拜祭。

“阿父,”卫希颜跪在竹席上道,“前日萧先生来信说,《卫氏医验集》第二版已经修订完毕,择日即可付梓发行。您设想的牛痘防治痘疮法经萧先生他们十几年验证,已经成功,此法将正式刊印在《医验集》内。太医院和青谷医学会将联合推行青谷改良的人痘水苗法和牛痘接种法,六月先在江州(江西九江)种痘,然后再推往其他州府……”

卫希颜说的痘疮即天花。

此疫在中原王朝最早发生于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汉军南征交趾而带回,当时称为“虏疮”。晋代药学家道家葛洪在《肘后救卒方》中记载永徽四年痘疮流行时,追溯痘疫源头也记为汉光武年间征虏带回,并在书中记载了两种药物治疗方法,但没有预防之法。唐代的儒家医药家孙思邈借鉴治疗狂犬症和疥疮症的“以毒攻毒”之法,取用天花口疮中的脓液敷着在皮肤上预防天花,此为人痘接种法有记载之始,但因成功率低、危险性大不被推行,然江南民间仍有郎中传授人痘法预防痘疮。

至宋朝时,种人痘法在江南民间已有改良,取代了唐朝的痘液法和痘衣法(穿患者衣服染痘),而是将痘疮患者的痘痂取下阴干,研成末,用管吹入接种者鼻内,称为干苗法,真宗朝的宰相王旦之子王素就是用这种方法种痘成功,此子活到了六十七岁。但这种人痘法还是不成熟,种痘后也可能染了死亡,只是小范围的试行,而且争议很大,最终未被官方推广。

但医家中还是有人在孜孜以求地探索更好的人痘接种法。

卫信南的先祖辈就是真宗年间给王旦之子种人痘成功的那位峨嵋山道医的徒弟——后来随道医离开东京,游历到大名府后安居,娶妻生子,世代传医,代代都留有人痘法的医札。至卫信南行医时因得罪了大名府通判被判流刑,在家人打点后判到江宁府青浦县安置,未开医馆前常常行医到乡下,给人也给牲畜看疾。

曾经青浦县邻县的乡里有一户专养猪牛贩卖的村民家里发生牛痘疫,一头母牛的乳。头部位发痘,出现局部溃疡,传染给了牛栏内的其他几头牛,看管牛栏的小儿子也染了牛痘症。这种牛痘病很少发生,治疗此疫的大夫和卫信南常有书信交流医术,就专门谈起此事。没几年,邻县那个村发生了痘疮疫,肇头就是那户养猪牛的人家,因病猪死后掩埋不当而起,最后一家人生了痘疮传染到村中,而这家人中唯一没染上痘疮的是那个曾经得过牛痘症的小儿子,这让随行冶疫的卫信南产生了极大兴趣,他一直在研究人痘法改良,此事让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否染了牛痘也能预防痘疮呢?与接种人痘孰优孰劣呢?

只是,卫信南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想法进行调查试验,就遇上了唐碧颜的事,辗转流徙到矩州的小山村后再也没有出过村,他的种牛痘设想也就无从验证了。

卫希颜当年在他的医札读到这段记录时十分吃惊,在将卫信南的医札整理后交给萧有涯时,和萧有涯谈及种痘之法,萧有涯也一直在研索更好的人痘法,卫信南的札记相当于又拓了一条路,之后,青谷的痘疫大夫便分成两组,一组继续研究改良人痘法,一组则试验畜痘法,包括牛痘、猪痘、羊痘。

经对十余年的不断试验和改良,青谷人痘组制定了水苗法,比起以前的人痘法更容易出痘,而且痘苗采用连续接种七次后精练出来的“苗性和平”的“熟苗”作疫苗,这种痘疫苗毒性已减,接种后比较安全;即便种痘后还是染疫,病情也比不接种减轻得多,不至于产生危重的病情。

而畜痘组最终试验确定的牛痘法与水苗法相比,种痘成功率略低,但牛痘种痘后的安全性更高,而且种痘后不会传染,但是也有弊端,就是痘种难得——耕牛得牛痘症的很少。青谷牛痘组为了研究此法,专门辟地雇农夫养了一群产奶的母牛,让其得牛痘传染,以便提取痘种。

卫希颜寻思或许可以趁机推广牛乳强身健骨。现在,凤凰书院、朱雀书院的男女学子每天在校的膳食中就有一杯牛乳,虽然也有京中人家跟风,向的乳牛场订牛乳,但还未形成风气。她心想随着枪炮研制,太仆寺的养马可以减少,空出的经费拿来建奶牛场,军中将士的膳食谱上也可以每天加入一杯牛乳了。

她一边思忖着,一边叩首起身。名可秀又对着墓碑合揖行了一礼,说道:“痘法若大行,必活人无数,阿父功德无量。”

卫希颜接口道:“阿父必会说,这是萧先生和青谷大夫们的功劳。”若无萧有涯和青谷那帮大夫,卫信南的人痘改良法不可能完善,他提出的牛痘种痘设想也没可能在十二三年内就实现。

“设想者与躬践者俱为可贵。”名可秀认真地道,“前者是创,后者是行,无创则僵化陈腐,无行则空中架阁,二者缺一不可——小到医道,大到民族、国家、文明,皆是如此。”

师师在她二人身后抚额,仰脸叹,“又来了。”真是何时不闻国事声。她道:“红。袖,你百年后,一定要谥号文正。”

名可秀奇道:“为何?”

师师一本正经道:“范文正先天下之忧而忧,你就是名文正啊!”

唐十七、名清方、希汶、燕青几人都噗哧笑出来。

卫希颜笑道:“师师总算正经了一回。”这谥号才衬得起名可秀一生功绩。

名清方也跟着笑道:“可秀若得此谥,那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名可秀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无语,片刻摇头失笑,“大哥说后无来者倒未必,江山代有俊杰出,一代更胜前一代,没准后人比我们更强。”

“这话也有理。”名清方笑着拍了下名令泽、名令琰兄妹俩的头,“听见姑姑的话没,立志要趁早。”

师师也伸手摸儿子燕纪云的头,“我们家云云也要做俊杰哦。”

三个孩子你望我、我望你,都懵懂不明地应了声。

几位大人都笑起来。

***

次日,三月初九,虽过了清明正节,仍在清明节期内。下午,苏澹一家与何栖云母子一起上山,给名重生夫妇上坟拜祭。

早晨的时候还飘了阵雨,这时雨早已经停了,阳光透了出来,照得墓园里的含雨带露的百花灿烂生辉。

卫希颜给何栖云看她写完的随笔,顺便让这位前书记官给她润色润色文笔——何栖云曾评她写的奏章札子有一个优点:叙事直白,不生歧义;言外之意,文采乏善可陈。

何栖云一边看,一边改,一边笑,有时是被内容引得发笑,有时则是被卫希颜的“文笔”引得发笑,有时又抬眸用看“朽木”的眼光看她一眼,让卫希颜颇是忧伤。

苏澹在花团簇绕的墓碑前,坐在苫席上给师傅师公读他的《易学解义》手稿,有时停下来,就这一段说时下易学几派的见解,有时被名可秀插。入,说她的见解,有时师兄妹俩争起来,偶尔惊起花丛中的蝴蝶,俄而又翩翩落回花丛中。

若论易学造诣,名可秀不如专心致易道的苏澹,但她的优势是博学,诸子百家、各学派的书通读,甚至连秘书省国译馆和凤凰书院译书楼翻译出来的泰西学者赫拉克利特、德谟克利特、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的译著她都有阅读笔注,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从不同的角度来论苏澹的著解,虽然未必全让苏澹认同,但其中一些见解的确有印证之益。

两人说着说着,便论到道家儒家,老子孔子。

“……老子之道,是自然之道,天道之义;孔子之道,是人世之道,伦理之义。”名可秀下了一个大致的界定,虽然不全面,但概括了道儒的主要区别——道家是求个人的超脱,入自然寻天道,儒家求的是入人世定秩序,两者各有适从,不能全然拿来做对比,对治国者来说可以借鉴,互作补益,一损全损、一褒全褒的做法便不足为取。

苏澹点头,道:“自先秦以降,形而上的学说可分为自然学说和治世学说,此为道家和儒家之别……”他继承的就是自然学说流派,即日月星辰运行、万物枯荣自有它的道理,这个道理不因人而变,因人也是万物之一种,受万物规则的统辖,而不是凌驾于自然之上。

如将儒学推上“独尊”的董仲舒的学说,就不为自然流派所接受——

董仲舒说“人之德行化天理而义,人之好恶化天之暖清,人之喜怒化天之寒暑……”,自然学派认为这是强将人的性情化为天道之理;至于董仲舒提出的为后世儒家继承的阴阳三纲学说——“天有阴阳二气,而功能各异。……天好生不好杀,好德不好刑,尊阳而卑阴。……君臣、夫子、夫妇之义,皆取阴阳之道:君为阳,臣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夫为阳,妻为阴。”——也被自然流派臧否,认为“天有阴阳二气,而功能各异”这是合乎自然道理的,但将阴阳赋予尊卑,再赋予“王道三纲”就是儒家的扯附了,非为自然之理。

因是,像苏澹这种自然流派的学者,敬畏的是天道自然,对皇权和三纲并无敬畏和从服之心,因为皇帝不可能是“天之子”,不过是人间权力的至尊,而王道三纲亦非自然之道,只是儒家的治世学说——合则用,不合则无视之。故称易学家们为儒家学者,并不是准确的说法,只能说易学中的“治世流派”是儒家学者——如二程;当然,更多的易学家是介于自然流派和治世流派之间,二者兼具,如张载、邵雍、邵伯温都是;像苏澹这种纯粹的自然流派处在儒家为统的大环境下,也被世人认为是儒家学者了,即使是陈抟这种摆明了是道士的大易学家,儒者们也要赞他是“精通道儒之学”,非得给他惯上半个儒家名头不可。

两人说着便不知时日,直到苏澹的妻子萧晴带着孩子过来,提醒说“过了申正了”。

名可秀呀了一声,笑着起身,“师兄明日便要启程,早点回去收拾。”

早在寒食清明二节连休前,两府宰执已紧赶着定下了前往北周的致奠使名单,明日就从都亭驿启程,与北周的告哀使同行,苏澹即使团成员之一。

一路送到墓园口,看着何栖云与萧晴上了马车,卫希颜回头对苏澹道:“苏师兄可别乐得忘形,在雷动灵前大笑出来。”

“哈!哈!哈!”苏澹当即大笑三声,一挥袖子,“放心,我一定很‘悲、痛’地致奠。”说着踩蹬上了马,向两人扬了扬手,唱着欢乐的调子下山了。

***

翌日,三月初十,宋廷使团出发。

皇宫御书房内,赵构正在大发脾气,冯益出宫已经六日,迄今不见人影,连他的义子冯清也随后出宫未归,显见是逃逸了。

“这两个阉坚!是谁给他们的狗胆!”赵构面色潮红,怒火上升,大臣们和他玩心思,现在连内侍都敢背叛他了?甩手摔了茶盏,又摔纸镇,砸得水磨方砖砰砰响。

御前禀报的康履噤若寒蝉,觑见那砚台贴着自己耳边飞过,脖子僵硬着不敢躲,背上却吓出了冷汗。

赵构又拿起笔洗摔,许是怒火攻心,陡觉脑中一阵晕眩,向后跌坐在御椅上。

康履惊叫一声“官家”,见赵构闭了眼没反应,立即大呼:“御医!传御医!”

这日还在清明节内,所幸御内医官院的院判王继先正好最后一日当值,很快带着一名提药箱的医生(医徒)匆匆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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