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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高雅雅对你不错,你是不是特喜欢她?李平平问。
没,没呀。吴子栋说。吴子栋不敢实话实说,往李平平身边靠了靠。是个掩饰和愧疚。
李平平所以喜欢吴子栋,看重的就是他那种傻乎乎的憨劲儿,还有,隔三差五见他总是吃肉,也是羡慕,一个经常吃肉的男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那会是一个平庸的男人吗?
李平平讨厌嘻皮笑脸,油嘴滑舌,没什么本事,还就爱说大话的那种男人。她只想找一个老老实实不花心、能干又顾家的好男人,她只想好好地过日子,吴子栋正是她所追求的一种。两人最后能走到一起,也算顺理成章。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但追求并没有就此停止,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证明,这不过是个开始,还不只是因为高雅雅,虽然高雅雅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关键是李平平太想改变自己了,以至忽略了吴子栋。有男女方面的因素,但如果仅仅是因为某个男人或女人,那就太简单,也太没劲啦!世上的女人和男人,不过是寻欢的狗或干活的驴,追逐的快乐和攀登的高峰,才是永恒的主题和所想要达到的境界,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愿意做别人的狗或驴呢?那得看怎么个玩法,如同小品里的“谢谢”,留下的还不只是笑。
旧式平房,木格小窗,懒散的阳光绕过厚实的绿茵,花瓣儿般落到屋中空地上。大红门帘喜庆鲜亮。那时两人刚结婚不久,临时租住在一个大杂院里,爱情之火仍在燃烧。每天早上一睁眼,吴子栋想要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身先亲亲身边的媳妇,抚摸着白嫩油滑的肌肤,心想,没搞错吧,不会是梦吧,这会是属于自己的女人?
李平平从睡梦中醒来,仰面平躺,似乎收到了来自另一个生命体里传输的讯息,闭着眼睛哼哼两声,伸展出如玉的长臂,忽地挺立起,翻身压过去,像一只在宽阔草原上撒欢的野兔子,机警敏捷且劲头十足,天天如此,不在床上打几个来回,是懒得脱身下地的。
行了,不早了,该上班了。吴子栋说。
不嘛,要嘛。李平平说。情意绵绵,看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
以后时间长着了,想吃嘛,我去做。
不,不让你走,我想,吃你。
吃,我让你吃。
你坏。
叽叽咯咯,鸽子踩蛋般笑作一团,一天都快乐,但问题还是出在了肥肉上。
土城人爱吃肉,但那时因为家里穷,实际平常家家户户是很少能吃上肉的,既使吃也是弄点肥肉膘子抹抹油。街邻四舍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吃了嘛”或“吃得嘛”?白菜豆腐粉条。没肉啊?不是不爱吃肉。也有摆阔或是顾脸面的,出门前在嘴边抹点油。人问:怎么,还没吃呀?人答:没见嘴巴上还冒着油啦?抻抻细长的脖子,再探出舌头在嘴边舔舔,青蛇出洞般神气。
男男女女闲来无事,走在街上摇头晃脑,你看我,我看你,大都一样的干瘦麻杆似的,难得见一个横着的带膘的厚实的,这好事偏偏叫李平平撞上了。
那天她上街买针线,转柜台时不小心踩了前面人脚,收回目光还没开口竟惊呆了。
嚯,好家伙,眼前横个棉布袋。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忙碌的媳妇忽然失踪了。
对不起,挡您道了。棉布袋说。李平平掩嘴想笑没敢笑,心想这家伙真有派儿,一个顶俩儿,不宽的过道一人占了一大半,难怪跟你赔不是。巧的是两人后来都进了一个厂。
哊,是你?
是你。
我们认识。
是啊,认识的,上次在商场不小心踩了你的脚。
还说呢都是我不好,挡你道啦。同样的惊喜兴奋,以后熟了李平平问:胖子,你怎么到这啦?吴子栋反问:你问我,我问谁?那你咋到这啦?偏着头花朵似的微笑。
不好意思,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但不敢。
什么?你说,没事的。
你别见笑。
没事,说吧。
看你这身板再看看我?是不是有点太可怜啦,真羡慕你怎么保养的,吃什么呀?
就这事?你说我能吃什么?
说不准。
吃糠咽菜肯定没这块。
那倒是。她说。心想,这人好随和好可爱,肚子里肯定都是油水。
这天午饭,两人又坐一起随便聊了起来,她问:怎么,又吃肉呀?意思是说你家真有钱呀。他说:你也来一块?吃吧,别客气。
她说,谢谢不想吃。他说,不瞒你说,我就是爱吃肉。夹肉的筷子在空中划条弧线,最后停在自己嘴边,心想,怎么每次吃肉都让她碰上了?
她问:你家是不是经常吃肉?他说:没准,反正想吃就吃呗。她说:我想也是。心里话有钱人才吃肉呢,没钱吃得起嘛?这家伙浑身冒油肯定有钱。
怎么,你不吃肉?他问。
我不爱吃,一吃就腻。她说。心想我家没钱吃不起。
那你爱吃嘛?
爱吃醋。
是嘛?我也爱吃醋,炒肉时加点醋那是个香呀!他说。说得她总想往外冒口水,但实际他是不吃醋的,主要是受不了那种酸酸的感觉。照他话说,看别人吃醋自己牙根就倒酸水,但为了讨好她,就谎说自己吃醋,轻而易举骗了她。
胖男是身份有钱人的象征,瘦女是贵族千斤小姐的坯子。那时时髦瘦女找胖男,是想以后的日子,能像男人那浑圆的大肚子一样肥实冒油,哪曾想他越长越缩巴,反倒是原先那个尖嘴猴腮的余音梁越来越肥硕,后来想要再交换或是变换一下,已经没有机会了。
胖子。李平平道。她喜欢叫他胖子。哎,叫我啦,什么事,你说。吴子栋凑近问。
你知道最近你为什么瘦了?
为什么?
你是累的。
我不累。
还说不累,你看你成天忙活的,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多少活呀?!以前吧,你还让我干点,现在家务活全成你自己的了。
我是怕你累着。
你呀,以后还是少干点,一个男人光知道在家里伺候老婆怎么行?
我愿意伺候你,再说啦,就你那身板提壶水都沉,万一有个闪失不是更麻烦?
你听我说。
你说,我听你的。
要说咱现在的日子也不错了,可跟人家一比,咱又差了不少,你看现在哪家不是除了那点工资,都有点外快活钱?咱没有啊!
是,我想也是。
看你这块头,拉出去往那一站,不说像个领导吧,起码是个老板,要是咱整天吃大白菜,亏了你不说,就我这身子骨也受不了。
第五章 忙碌的媳妇忽然失踪了。
对对,你说,我听你的。吴子栋说。两手按住发涨的脑袋。
只是挣钱哪有在家伺候老婆那么容易?甜美世界里没有了物质基础,浪漫的爱情也便少了许多绚丽多彩的光环。这天晚饭,一锅大白菜,两个热馒头。菜上桌了,李平平倒在床上,没半点吃的意思,吴子栋闷头坐在桌边。
李平平问:胖子,昨天咱不是刚吃过馒头,怎么还是馒头?就不能做点新鲜的?
吴子栋耷拉着脑袋说:这月给老爷子看病,钱都花了,没钱了,今晚对付一下,明天开支给你做好的,行嘛?来,我扶你。走过去擦把汗,忽然想起菜里忘放醋了,转身去拿醋瓶子,晃晃,空的,再摸摸衣兜又缩了回来。
你算了吧,连点油星子都没有,吃什么醋呀?!
不行,没醋我吃不下。
你以为是喝凉水啦?我说胖子,你不是爱吃肉嘛,怎么成天跟醋摽上了?哄弄我啦?结婚大半年,没见你吃过几次肉呀?她问。忍不住戳穿了他。
就那点死工资,哪吃得起呀!
噢,你知道呀?你家没钱呀?原来你那身肉膘是白面发的,不是在油罐子里闷的?那你吹嘛?你不是说你家有钱嘛?你说,说话呀?
对不起,实话实说那是骗你的,我家没钱,根本吃不起肉。
那你为什么要骗人?
不是喜欢你,为了让你高兴。
让我高兴就可以说谎啦?吃不吃是小事,你什么行为?
我错了,我改,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去挣钱行嘛?
说改就没事啦?给我写检查。她嘴上这么说,心里美滋滋的,毕竟人家是顺着你的,东西多少,人也是先紧着你的。好话谁都乐意听,两口子过日子要是硬较真,那才是个痛苦。吴子栋找出纸笔,坐桌边真真假假地写起检查。李平平掩嘴笑了,说:算了,饶你一回。
那我立功赎罪,给你揉揉背?吴子栋说。
她顺从地转过身,自言自语道:要是再有钱就好啦。
是。吴子栋圆头肥脸,憨厚老实,表现出来的是唯唯诺诺的顺从和宽容,挂嘴边的话是,你说,我听你的。开始听到这话,李平平还有一种满足,时间一长就觉得别扭,眉头一皱问: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张?
有啊,你说,我听你的,怎么,错啦?
怎么说你呢,你是男人,男人得有男人的样子。
男人是什么样?
男人得有力量会嚎叫,还得有事业指点江山,一挥手上来一大帮。
那是男人嘛?那是领导,老百姓就是实实在在,比如在家伺候老婆啦。
亏你这身膘。
想嘛啦?
啊,没呀!吴子栋收回了迷离的眼神,回到了现实中,一抬头看见了马兰花,问:你知道月色门吧?
你管什么月色门,你快看看你媳妇吧。马兰花急急地说。
媳妇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呀!
吴子栋跑出屋,眼见李平平追随着余音梁钻进轿车里,一时失神。这时手机响了,是李平平打来的。
李平平说: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吴子栋问:大晚上的,什么事明天单位说不行?喂,喂!话没说完,机子已经关了。吴子栋只想哭。
媳妇想干嘛?会去哪呢?
吴子栋带着马兰花迎着风雪,在冰天雪地里茫然寻找着。一无所获。回家一头栽在床上。 。。
第六章 媳妇在忙嘛?会去哪呢?
雪停了。
熟睡的吴子栋仰面朝天,一翻身天亮了。四壁冰凉,冷冷清清,媳妇一夜未归。
吴子栋激灵从床上爬起,打开门。冷风袭来,映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看得人心底拔凉,浑身发颤,转身抓起桌上的干馒头啃口,再喝口水。一声叹息,飞出一缕白气,扩散开,随风飘向远方。
吴子栋急急忙忙到了单位,没看到媳妇。余音梁也没来。他想跟人打听打听,可又不好意思开口,焦虑惶恐,在时间与空间的交汇点上旋转,晃荡一圈,一个人坐屋里呆呆望着,随手抄起电话拨过去,仍是不通。
这时马兰花进来了,沏杯热茶递过去,靠近问:怎么,嫂子一夜没回来?说话,你倒是说话呀!吴子栋没反应,大脑电影胶片似地跳跃。
1978年的北京,虽说太阳很少有探头的时候,进入严冬竟感觉不出一丝寒冷。灰蒙蒙的天翻卷在云层里,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正在为新年的到来做最后准备。这时一位老人站到了中国最高讲台上。一个封闭的门户,一个曾经辉煌灿烂沾满了灰尘的大国,一个苦难深重勤劳善良的民族,在经历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