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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别人的伴奏。据他说,只有在涵洞这里他才能完全触摸到吉他的灵魂,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完全属于吉他乐的。
他会的曲子很多,有些甚至我听都没有听说过。像华金·罗德里格的《阿兰胡埃斯协奏曲》,穆达雷的《幻想曲》等等。
我像我的男朋友豆子一样管吉他叫六弦琴,这令阿末惊讶不已。他认为我这是对吉他这种古老弹拨乐器最起码的尊敬。
阿末不是那种一身牛仔,头发很长的三流乐手摸样。他就是那样的普普通通,衣着看上去干净舒适,头发也修剪到了比较完美的长度。总之看上去并不是那样的夸张和扎眼,有几个固定的词汇专一用来形容他这一类的男人,就是帅气、阳光……
后来,我暂时代理阿末身旁琴童的职位,替他打理放在身前的黑色琴盒。这样,我可以免去每天听琴的费用,算是以工代酬。如此几日之后,我们合作亲密愉快。
“真想看一看你在酒吧里表演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在他演奏的间隙,我会在旁托着腮帮子自言自语。
“也还好,其实在哪里的状态都是一样。”阿末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浅笑。
“你从不自弹自唱吗?”我问。
“不经常,”阿末淡淡的说,“因为我的嗓音不见得比琴弦的声音美妙,唱出来反倒是一种破坏。”
“怎么讲?”
“总之,我觉得吉他本身才是真正的主角,它不需要我画蛇添足的陪衬……”
这算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他眼中仿佛六弦琴才是主人,而他只是在它支配之下的一件工具。
“你住哪里?”以前即使我们分手,他也从来没有问过我。
“随便哪里,”我说的是实话,“反正都是快捷酒店或是宾馆之类的。”
“原来如此,”他看了看手表,将琴横放在腿上。“我看时间还早,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去喝杯什么,可好?”
“喔,喝什么?”
“随便什么,那里饮料和酒水还算齐全……”
“难不成是酒吧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一点也不错,去吗?”他定定的看着我。
“酒吧叫什么名字?”
“银色列车。”阿末轻轻的用手指扫了一下琴弦,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音符。
6。
酒吧,大约是我最常去的场所之一,我之所以常去那里,是因为男朋友豆子总在那里。他曾经指着酒吧柜台前面的那一溜不带靠背的单腿皮凳,对第一次去酒吧的我说:那是给没有时间久留的客人准备的,我们则有的是时间。
我猜自己愿意和阿末去酒吧的原因,是我被“银色列车”这个奇特的名字所吸引了。它带给我一种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感觉,这令我难以推辞。
“银色列车”坐落在第五大街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在夜色中毫不起眼。但是,即便是离它还有一段距离,也还是能听到酒吧里传出来的爵士乐的曲调。
阿末拉着我进了酒吧,并且愉快的和酒吧的老板打招呼。
说实话,酒吧里的一切陈设都很平常,色调陈旧但是并不灰暗。奇怪的是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娱乐设施,比如蹦迪和飞镖之类的。桌椅的陈设基本和列车的车厢相似,它当然并不是长条状的,但是就是会给人一种坐在列车之中的奇怪感觉,这一下,我总算明白酒吧的名字为什么会叫“银色列车”了。我所见过的酒吧之中,大概要数这间酒吧最不像酒吧了。爵士乐悠扬动听,所有在座的人都安静的饮酒或是聆听,这情形在咖啡馆里经常见到,我倒怀疑这家酒吧是否是以营利作为其目的的。
但是真正懂得饮酒或是酒吧这一特殊文化的人,自然知道这才是地地道道喝酒的好去处。那么,这里即是男朋友豆子口中常说的:纯正的喝酒的地方。
酒吧的老板兼调酒师是个名字叫作杰克的中年人,身材硕长,并且留着一口漂亮的法国式小胡子。杰克除了这个英文名字之外,大概还有其他的名字,但是阿末是这样称呼他的。柜台上的生意并不忙,阿末建议我们在柜台前面就坐,因为这样方便和杰克聊天。
“很少见你带女孩子来啊。”杰克笑着对阿末说。
“新结识的朋友,”阿末看来跟他实在很熟,“我想请她喝东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这里最合适了。”
“怎么称呼?”杰克对我微笑了一下。
“叫我萨俪好了……”杰克的笑容带有一种中年人特有的宽容。
“谁的曲子?”阿末听了一会儿酒吧里播放的爵士乐,开口问杰克。
“书包嘴大叔的。”杰克笑笑说。
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我不禁笑出声来。
“我听的爵士很少,他的真名叫什么?”阿末显然不知道所谓的“书包嘴大叔”是何方神圣。
“这个小姑娘一定知道。”杰克一边调着两杯蓝色香槟鸡尾酒,一边说。
“是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吧?新奥尔良爵士乐的伟大人物……”虽然眼前播放的这首曲子我并未听过,但是“书包嘴大叔”我却还是知道是谁的。
“难怪你们会成为朋友……”杰克将调好的酒中各放入一颗鲜红的樱桃,然后将酒杯推到我俩面前说。
“原来你是爵士乐的拥护者。”阿末拈起酒杯来抿了一口,向我笑了笑。
“听的不是很多,只是恰巧知道罢了。”我也低头品酒。
“好多火车的的图画……”我几次抬头,瞧见酒吧四面的墙上挂着十几幅描绘各式各样的火车的图画。酒吧里色调有些低沉,看上去像是油画,说不定是仿油画的印刷品。
“好多年前常在这里消磨时间的一个年轻画家的作品,我自幼喜欢火车,所以跟他买下来用来装饰酒吧。”杰克半趴在柜台上,微笑着说。
“酒吧怎么会起名字叫银色列车啊?”我问。
“总得有个名字,大概也是因为特别喜爱火车的缘故,当时脑子里蹦出来就只有这个名称,于是就一直叫到了现在。”杰克说。
这个回答我大概满意,于是低头继续品酒。
7。
阿末看来真是这里的常客,来到这里自然免不了为酒吧贡献一曲。杰克暂时停掉了酒吧里的爵士乐,并通告由阿末演奏吉他。银色列车里的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有歌手或是乐手表演的专用位置。阿末在酒吧里客人的掌声中开始了六弦琴独奏,是听过的索尔的《华尔兹》曲子不太复杂,但是十分的好听。
“他很勤奋上进,大概是我见过的年轻乐手之中最具前途的一个。”杰克低声说。
“唔……”我边啜着蓝色香槟鸡尾酒,边点头认同他的说话。
“你显然不是他的女朋友,”杰克笑了笑道,“因为看的出来,你们还不太亲密。”
“只是萍水相逢……”我歪了歪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就跟我和你一样。”
杰克点了点头,指着我手中的酒说:“味道如何?”
“其实我不太会品酒,因此只是觉得味道还不错。我男朋友很会品酒,要是他的话,就一定能给您一个最中肯的评价。”我迟疑的说。
“哦,那你可以叫他也来光顾,我将尽最大努力来取悦他。”杰克笑了笑。
“他不在了……”我摇了摇头,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
“不好意思,”杰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我不知道……”
“没什么,不介意的。”我是真的没有介意,继续啜着杯中的酒。
阿末的表演似乎也很尽兴,酒吧里并不喧哗,每个人都在静静的听他演奏。杰克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他是最具前途的吉他手。专注的人总是可爱的到家,无论到了怎样的年纪,这样的人总能令我刮目相看。
也许阿末带我来“银色列车”,仅仅是为了满足我想看他在酒吧里演奏是怎样的一种状态。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满足感。
“银色列车”作为一间酒吧来说,绝对是业界的另类。晚上九点四十分的时候打烊,雷打不动,因为再往后就是酒吧老板杰克的休息时间。据他说,这是因为他起居的时间比较规矩,绝对不会做白天休息晚上通宵营业之类的蠢事。
“可是,通常晚上十点种之前别人的夜生活都还没有开始呢……”我说。
“是的,但是可以彻夜狂欢的地方有的是。那样的客人一般不会来我这里,二来我这里的客人多数是对我订下的作息时间持赞同态度的。”杰克摊了摊手说。
“我在想,”我对他笑了笑,“我倒希望你的酒吧也是通宵营业的……”
“你喜欢无限制的泡吧?大多数年轻人同你一样。”杰克不停的擦着手中的杯子和雪克壶。
“我睡不着觉,可以到你这里来。因为我喜欢这里的氛围……”我说。
杰克停下了擦杯子的动作,看了我半天说:“失眠?”
“是的,”我轻轻的用手指扣着高脚的酒杯,“从我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有一个星期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
杰克伸手从柜台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并且倒在高脚杯里推到我的面前。
“没有人来这里喝红酒,是给我自己准备的。红酒含维他命及很多种营养物质,最重要的是它还含有一种褪黑素,大概是一种睡眠辅助激素。因此喝点红酒可以使你的睡眠质量有所提高。”
“看来像是经验之谈……”我端起红酒,在鼻下嗅了嗅。
“我偶尔也会失眠,但是并不严重。”杰克笑了笑。
九点四十分,“银色列车”如期打烊。
8。
跟杰克道过别之后,阿末和我出了酒吧站在冷冷清清的夜街上。随着血液中酒精浓度的升高,我脑袋变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原来在酒吧里演奏的你一样很棒……”我拍着高高的阿末,调笑说。
“经常来这里,大概是因为没有拘束的缘故吧。”
“杰克真有意思,不过他干嘛非要酒吧在十点以前就打烊呢……”头晕的厉害,我的酒量真浅,但是又觉得是连日来休息不好的原因所致。
“只是每个人的人生态度不一样而已,他总是这样,跟别人不太一样。”阿末扶住我,可能担心我随时会摔倒。“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你住哪里?”我反问。
“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区,走路的话一个小时的路程。”阿末四处看了一下说。
“我去你住的地方可以吗?”毫无疑问,我是这样说的。“因为不想再住酒店了,总是睡不着……”
阿末沉思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架着我的一条胳膊慢慢向前走。“不如我们乘出租车吧,那样会很快。”
“不,”我将头在他的肩膊上一点一点的,“就这样走着好了。”
阿末带着我在夜街上慢慢的走着,像是许久之前和豆子在花园中的漫步一样令我觉得身心愉快。我们上了横穿马路的天桥时,见仍然有很多摆摊儿的生意人坚守在那里。
“是阿童木的风筝……”我眼前一亮,看到一个摊位上挂着的六角形的简易风筝,画面是露出半个脸,似乎是在窥探着什么的阿童木的头像。
“你等等……”阿末径自走到卖风筝的摊位前时,对我说。
片刻之后,他拿了那个风筝回到了我的身边。
“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