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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面子顶了天了
忙碌的工作好不容易告了一个段落，宽宽提出想要去老城区改造项目现场看看。李伟见宽宽心情很好，知道是个好时机，便准备找个空隙，向她提出请她参加铁牛和林志雄的项目开工仪式的事。在此之前，李伟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个解决两处开工奠基时间重叠问题的办法，那就是劝说铁牛把开工时间往后延迟一小时，定在9点18分，“就要发”，也是个很好的谐音。李伟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前面开工的必定时间仓促，后面开工的时间上就显得相对宽裕一些。铁牛自然同意，还直夸李伟想得周到。李伟又跟铁牛商量，争取请所有出席开工仪式的市领导吃顿饭，这是扩大公司影响、提升公司形象的“活广告”。至于开工仪式上的礼品，倒是可以随意一些，因为李书记不会收受礼物，所以这个礼品要独特，最好能迎合李书记的口味。李伟就想到，请人将本地闻名的水墨石雕刻一批老虎造型，蕴意“虎虎生威”，正好又是宽宽的生肖，礼轻情意重，寓意深刻，宽宽见了必定喜欢。考虑到林志雄可能也会安排出席仪式的领导吃饭，李伟就建议铁牛把吃饭时间安排在晚上，这样，大家就放得更开，也更尽兴。铁牛满口答应，赶忙联系雕刻师傅，确定了一个造型，夜以继日地加班制作。
宽宽坐在车里，不停地打量着忙碌的工地，觉得十分满意，笑着对李伟说：“小伟啊，你看，广大市民对老城区改造的政策还是蛮理解的嘛。”
李伟忙陪笑道：“是的。老城区的改造，对每个市民来说，都是件看得到摸得着的好事，当然会理解，并且积极支持。”
“嗯，有道理。”宽宽说，“现在大部分项目都开工了，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开工。——对了，你大舅子那个商业大楼的拆迁，开工没有？”
“人员、资金、机械设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开工了。”
“还等什么？”宽宽问，“抓紧开工就是了。”
李伟笑着说：“李书记，这些做生意的人都讲迷信图吉利，他们都喜欢选择一些比较好听好记的日期来开工，比如8号啊，18号啊，这对他们来说，好像比赚钱更重要。”
“哈哈哈！”宽宽听得朗声大笑，“你说的有道理。这个虽然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但我们也要理解他们啊！8就是‘发’，这是生意人追求的根本目标，我们要尊重他们的这种精神追求。”
李伟觉得是时候了，便装作轻松地说：“李书记，我大舅子有个想法，想请你参加他的项目开工仪式。我都跟他说了，我说你很忙，不一定有时间的。”
宽宽说：“到时候看吧。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一定会参加。他们都是在为旧城区的改造作贡献，我们要尽最大努力给予支持和帮助，哪怕是精神上的，我们能做到的，一定要尽力做到。”
“你答应了？”李伟没想到宽宽回答得这么爽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奋地说，“这太好了，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宽宽笑道：“小伟，你们早就商量着，要请我去参加这个仪式的吧？”李伟“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宽宽接着说：“我也理解你的想法和心情。你放心，你给我开车，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伟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心情，从反光镜里看了宽宽一眼，见宽宽正微笑着看着他，便又说道：“李书记，还有个事，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你说吧，什么事？”
李伟想起林志雄所托之事，便说道：“上回高强带我去认识了一个广东的朋友，他也是在这里搞老城区改造项目的，说也想请你参加他们的奠基礼。”
“你是说广东的林志雄林老板吧？”宽宽淡然说道，“我知道这个人，他是承接了一个项目。但是小伟，我告诉你，自己家里人的事，你怎么掺和都可以理解，都无所谓。但社会上的事，你就不要掺和太多了，你现在不是做生意的人，尽量少交些这方面的朋友。这对你有好处。还有，市长那个司机，我看他有点太过精明，你的脑子可能转不过他，也最好保持点距离。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宽宽这番听起来似乎平淡的话，对于李伟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不错，她上次的确跟他提过，要跟高强保持点距离，今天又告诫他要少交做生意的朋友，这是什么意思呢？虽然没有弄明白宽宽的意思，但有一点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宽宽对他这样的做法并不支持，也许是不想让他在这方面陷得太深，影响了她的形象吧。他有种很不自在的感觉，想到林志雄送给他的那只多钻戒，便觉得有些心里不踏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宽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笑着说道：“小伟，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其实你交什么样的朋友，你自己心里也会有数，按说也用不着我来教你。我说了，他们都是在为旧城区的改造作贡献，能出席的，我尽量出席。”
李伟这才稍稍安了点心。林志雄的事已经向宽宽提出来了，虽然宽宽回答的方式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令人满意，但也达到了目的。而且在铁牛那边也好交待，反正时间也错开了，可谓两全齐美。到时再叫林志雄去邀请一下宽宽，做个顺水人情。只是，下次再也不能做这样令宽宽不悦的事。
林志雄听李伟说宽宽有空，忙不迭地去找她。没多久，就给李伟打电话，喜不自禁地说：“大佬啊，她同意了。多谢你，多谢你！”
李伟听了，并不觉得十分开心。
11月18日的上午，真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在一场接一场的开工奠基典礼上，宽宽都亲自剪彩，并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激动，围观的人也特别多。
事情果然如李伟考虑的那样，当晚，宽宽又如约参加铁牛举办的晚宴，并且表现得很轻松。因为宽宽的参加，其他市领导自然也积极陪同，这让李伟感到很得意，铁牛更是兴奋异常，挨个儿地轮番敬酒。敬到宽宽时，宽宽特地叫人加了酒，微笑着对铁牛说：“王总，你们都是我们T市人们的功臣，你们在老城区建设中做出的贡献，T市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啊！”
铁牛红着脸，激动地说：“谢谢李书记的鼓励！我一定好好把握工程质量，争取把这个项目做成优质工程、模范工程，决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支持！”说罢，脖子一仰，喝了个底朝天。宽宽便也深饮了一口，朝铁牛一笑。又目光逡巡，四处找寻着李伟的身影，见李伟也正朝这边张望，便向他投去一个浅笑。
高强也喝了一点酒。他今天也很高兴，果然李伟的面子大，帮林志雄请到了李书记出席他的奠基礼。又见李书记来者不拒地接受着众人的敬酒，心里暗暗嘀咕：李伟这小子，面子顶了天了！于是纠住李伟，豪爽地说：“老李，今天是王总的好日子，也是你的好日子，你不喝点酒可不行。来来来，满上！”
李伟心里也在想，今天真是难得一见，宽宽竟然这么高兴，喝了这么多酒！她给自己的这个面子，真是够大的了！他担心宽宽这样喝下去会醉，所以不时把眼光放在她的身上。见高强纠着他要喝酒，便婉言拒绝：“强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大喝酒的，尤其是现在给领导开车，更不能喝。”
高强不满地说：“靠！就你给领导开车，我们这些人都不是给领导开车的？告诉你，给领导开车，还要有一项本事，那就是在领导顶不住的时候，你要奋不顾身地顶上去，这才是合格的司机！——我也不跟你多罗嗦了，今天这杯酒你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老高面子，其他兄弟们也不会答应，大伙是不是啊？”
“是啊！李队长，你再风光，也不能忘了我们这帮穷哥们儿。你就跟强哥来一个吧，怕什么！”其他司机纷纷劝道。
不知是谁说过一句关于喝酒的话，那就是尊重你的人和想看你笑话的人，都希望把你喝醉。李伟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他知道，这些人表面上对自己客气，背地里其实是希望看自己笑话的，高强尤其如此。但今天这杯酒不喝，恐怕引起众人攻击，便笑着答应道：“好，既然兄弟们看得起，那我就陪强哥喝一个。——不过我声明一下，仅此一杯啊。大家都知道，我李伟不胜酒力，如果还有谁要跟我喝，那就是想让我当众出丑，我可不会放过他！”
李伟的话果然起了作用。大家在他的“声明”之下，本来一个个蠢蠢欲动的准备把李伟灌醉，这下都心里有了顾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挑起事端。李伟喝完杯中酒，向大家亮了杯底，便不再喝了。
觥筹交错间，宽宽已微微有了些醉意，便笑盈盈地向大家告辞道：“各位，我不行了，得先走一步了。”其他人正喝得热烈，见李书记要走，忙劝道：
“李书记，今天不是周末吗？再坐会儿吧。”
“是啊，您是主角，您怎么能走呢？”
“李书记，您一走，大家的酒兴就没有了。别走吧，再喝一点。”
…………
宽宽摇晃着身体站起来，仍然笑道：“我……真是不行了，再喝下去就要失态了。你们慢慢喝，慢慢喝！”
李伟早已疾步来到宽宽身边，伸手想去扶她，被宽宽推开，说：“我能行，我自己走。”
第三十一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李伟随着宽宽出了酒店，后面还继续传来吆五喝六的声音。李伟关心地问：“李书记，你怎么样？”
宽宽斜了他一眼，醉眼惺忪地说：“还好，就是有点头晕。”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没多久，车子已经开到招待所。李伟扶着宽宽下了车，送进房间。宽宽将外衣脱掉，挂上衣架，便将身体靠在沙发里。李伟去洗浴室拿出一条打湿了的毛巾，敷在宽宽额上。宽宽揉了揉太阳穴，说：“小伟，你去给我削只苹果吧，你也吃一只。”
李伟忙去削了一只苹果，递给宽宽。宽宽吃了几口，眼睑便垂了下来，李伟轻声叫道：“姐，去洗把脸吧，这样会好些。我扶你去。”
宽宽勉强睁开眼，对李伟笑笑，点头表示同意。李伟便用力托住她的两只胳膊，把她扶起，踉跄着进了洗浴室。又打开水龙头，递过毛巾。宽宽往脸上浇了些水，用毛巾擦干，把手递给李伟。李伟便又托住她的手，扶着她回到沙发上。
宽宽的神情看上去好了一些。她的身体半倚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支着头，白皙的脸上微微透着红，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着半个眼睛，脸上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