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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加着Carry平日里为人张扬一些,她离职那天,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仿佛她是甲流携带者。Carry抱起装满记录她半年努力工作的大纸盒子,沉重的分量让她颇为狼狈。吴欣很想帮她托一把,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举手之劳,对于久经沙场的白骨精,老油条来说,却那么困难。何必为一个就要离开的人,得罪权势呢?辛苦,委屈,谁没尝试过?痛一下就过去了,皮实的劳动妇女还不都是这么炼成的?
吴欣的手终于还是没有伸出去。但这时,刚做完培训的羽亮从玻璃房子里走出来,毫不犹豫的接过Carry手里的纸箱,自然的说笑着送她下楼去了,那纯洁的笑脸,也像玻璃一样,反射着太阳的光亮,照着吴欣自惭形秽。
下午吴欣推说不舒服,早早的请了假回家,破天荒的买了好多菜,在厨房煮。“记得羽亮最爱吃土豆烧牛肉吧,”吴欣想,“还有空心菜和银鱼炒蛋。”可真的是手生了,拿着锅铲,竟然完全没感觉,盐也摸不准该放多少。她倍加小心的慢慢烧,一点点放盐,放调料,一边做,一边尝,像精雕细刻一件工艺品那样,生怕过了火候或是错了味道。结果,等到出锅时,基本上尝半生菜都尝饱了。
晚上,羽亮回来,看到一桌子的菜,特别高兴。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有什么好事啊做了这么多菜?这都能吃么?”羽亮调侃。
吴欣也打起精神挤出笑脸来说:“哈!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hello kitty啊!不能吃你也得都给我吃完!”
“得令!”羽亮开心的应她,秋风扫落叶一样欢快的吃着。
可吃了一会儿,就抬眼看吴欣,问:“你怎么不吃啊?”
“油烟都熏饱了。”吴欣说,还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尝饱的。
羽亮停了筷子,想要说什么似的,咬了咬嘴唇,最后强自微笑着说:“那以后,你就让展大哥做饭,要是他也不愿意做,就请保姆做吧,不要饥一顿饱一顿的,伤胃。”
吴欣听到这话一愣,不知道羽亮怎么又把她和展飞扯一块了,刚想解释,却听到羽亮继续说:“姐,我找到房子了,明儿就可以搬了。”
吴欣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她好像已经忘了这个问题——羽亮只是来暂住的,他随时都可能会走。
“哦——”她失神的回应。
“还有,我跟公司请了几天假。”羽亮说,“想趁这段时间,准备一下面试。”
“面试?什么面试啊?”吴欣错愕。
“刚好有个和我专业对口的公司招人,条件也挺好的,我想去试试,不过是外企,我想这几天把英语捡一捡,毕业这大半年一句都没说过。”
“也好啊——”吴欣脑子转得有点迟钝,“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读什么系的,我看你在公司的简历上只写了理工两个字。”
“哦,”羽亮面色有点犹豫,低声支吾着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正都不对口,就乱写的,在大学里——读的是军工系。”
“军工?”吴欣一惊,“这么冷门啊?”
羽亮讪笑:“所以啊,毕了业就来买保险了——读这个有政府补贴的,学费很少。”
“你啊——”吴欣想怪他为什么当年考大学也不告诉她一声,自己明明存了很久的钱,就是想支持他的学费。可转而又想到当时那个糊里糊涂的吻,立马颓了,半晌才苦笑着说:“怪不得你是拆弹专家,又是改枪高手了,动手能力还挺强的!”
“呵呵,我也没想到在保险公司也能派上用场。”羽亮笑道。
之后,晚餐的气氛就变得沉闷起来,两个人都不太说话,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羽亮很认真的把吴欣做的东西都吃完,吴欣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心酸的想,今天原来煮的竟是散伙饭。
吃完饭,羽亮开始收东西,不光给自己收,还顺带帮吴欣收拾屋子,因此出出进进的,忙个不停。吴欣在房间里坐着,真切的听着他走动的声音,感觉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她想冲出去说亮亮你不要走,想问你真的跟Carry在一起了么?可是在脑子里一百遍,一千遍的喊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她还是静静的枯坐在床上。
有什么立场这么说呢?有什么资格阻止他迈向更美好的明天呢?
她不像安宁,安宁很实际,她找到一个像展飞那样的男人,就能抓住他,嫁给他,生儿育女过小康生活;
她不像阚青,阚青很坚强,她爱了不该爱的人,却能独自承担后果,依然潇洒美丽的享受她的人生;
她甚至不像邓阮云,邓元云有着倔强的勇敢,她说她就是要养小白脸,那又怎么样?!!她就勇敢的去爱了,徐皓也勇敢的回应了,他们有真感情,不管别人说的多难听。
可,鸵鸟吴欣有什么呢?12岁的差距就把她吓住了,34岁的年纪就把她吓住了,她不敢爱羽亮,她没有自信爱羽亮,她没有勇气爱羽亮。
所以她只能傻傻的看爱情流逝,呆呆的一个人变老……
十六、无悔的青春
吴欣回想起来,似乎每次羽亮进入她的生活都是这么的突然,离去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彻底。17年前,就仿佛从天而降一样,一下子跌进她怀里,让她惶然无助;四年前,又突然消失,让她深感愧疚;如今,突如其来的进入她的公司,住进她的房子,甚至走进她的心里;但毫没预兆的,又顷刻不见了,辞掉了工作,搬了家,彻底远离了她的世界……
吴欣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羽亮了。接到过他两次电话,一次短信。无非是问她过的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之类普通的寒暄,只有一次,莫名其妙的问她,冬天的时候,看到什么颜色觉得温暖?
“白色吧……”吴欣说。
“怎么会呢?不都是橘色,红色什么的么?”羽亮问。
吴欣没再解释。
提到“温暖”这个词,吴欣第一个想到的是她上大一那年的寒假,北京游乐园门票半价,她用头回打工赚来的钱带羽亮去他梦寐以求的游乐场,结果两个人在大雪纷飞里玩了一天,冻得瑟瑟发抖。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吴欣因为紧张,更是脸色发紫。那个时候,羽亮突然握着她的手说,孤儿院的田阿姨曾经给他们讲过,在她老家东北,冬天特别冷,如果有人冻伤了,烤火都没有用的,只能用雪来搓,搓着搓着就暖和过来了。吴欣不信,可两个人还是捧了大把的雪,互相搓手,搓脸,追跑嬉笑着。
看似冰冷的雪……果然是可以取暖的啊,吴欣后来想。
不知道是打什么时候起,从吴欣给羽亮温暖,变成羽亮给吴欣温暖了呢?
新年的前夕,大街上格外热闹,吴欣一个人在东四溜达着,两边一排排的小店,商品琳琅满目。说剩女生活两点成一线还真不假,平时吴欣是很少出来逛的,除了公司,就是家。早年还和阚青,安宁玩的蛮疯,可这几年阚青事业上了轨道,半个老板了,彻底忙起来;安宁又成家生了娃,一天到晚只惦记着孩子,都没空出来,吴欣也就彻底沦为宅女。倒是她老妈,退休之后,洋气得很,参加了小区的老年舞蹈队,今天打电话来让吴欣给她买芭蕾舞鞋,说要开始学跳芭蕾舞《北京的金山上》,准备参加海淀区中老年舞蹈大赛。
“《北京的金山上》是芭蕾舞?”吴欣听着新鲜。
“那当然!”她老妈笃定的说,“踮着脚尖跳的都是芭蕾舞。”
“你这么胖,老胳膊老腿的,还能踮着脚尖跳舞?”吴欣大感诧异。
“咳,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稍稍踮着点呗!”老妈混不吝。
“那也算芭蕾?!能好看了么?还想获奖?”吴欣质疑。
“重要是出奇,你知道么?出奇制胜!”老妈来了精神,很振奋的说,“80多个老太太,齐刷刷踮着脚跳芭蕾,这什么气势!只要跳齐了就好看,把别人都比下去!”
吴欣想象了一下这个场面,顿时汗哪……
但鞋还是要买的,毕竟是支持老年人业余文化生活嘛,吴欣觉得老妈退休之后,反而活的更有滋味起来,比年轻人挣命似的上班、下班、挣钱、交际,过的有意思多了。
在东四一家卖舞蹈服饰的小店里,吴欣终于淘到老妈能穿的大号舞鞋。一出门,迎面看见马路对面一家家居用品店,装饰的灯火辉煌,正面是个闪光的鲜花拱门,搞的跟童话婚礼一样,正一驻足的功夫,就看到里面走出个熟悉的身影来。吴欣定睛一看,不是Carry么?自她离职,就没见过,刚想打招呼,就看她笑着冲里说话,又一个人从门里出来,吴欣只觉脚步不稳,一对金童*从花门里走出来——这场面让吴欣瞬间联想爆发,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类似的场景,然而看到这一场景的她心为什么总是痛的……
吴欣赶紧别过头,匆匆招手钻进了一辆计程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她愣了一下,竟鬼使神差的说了孤儿院的地址。
天开始飘下小雪,轻轻的打在窗玻璃上,不等落地,便化掉了,没有银装素裹,只是清冷而已。
车停在孤儿院的门口,这是吴欣很熟悉的地方,从17岁到30岁,一有空便往这里来。如今韩剧好像很流行女主角去慰问孤儿院的,显得特别善良,一下子就能俘获富家公子的心。可惜吴欣那时候,受的教育满不是那么回事,她老妈不止一次的说:你有那个闲钱,倒是来孝顺我啊!等到吴欣大了,她老妈又说,你有那个闲工夫,倒是出去交男朋友啊!可见善良果然是富家女的品质,老百姓家忙着吃穿嫁娶,可不拿这个做行为标杆儿。
是什么支撑了吴欣13年都对这里牵牵眷眷?吴欣自己都不觉得是善良。只是17岁那年深秋的一个晚上,和她一起在胡同里大哭的孩子,揪紧了她的心。他那么幼小,那么无助,那么孤单,可仿佛人世间能看见他的只有她而已。是什么时候,这种感情变成了爱情呢?从羽亮跟她表白,两个人相拥痛哭开始?还是从羽亮突然出现在公司挑衅的叫她吴欣开始?从4年前那个吻开始?还是更早呢?
可羽亮不再是那个5岁的孩子了,他高大,俊朗,充满魅力,如今能看见他的眼睛已经太多太多,无谓再多出一个怯懦的吴欣了。
“欣姐?”吴欣突然被一声轻唤打断了思绪,循声望去,一个跟羽亮年纪相若的高大男孩儿,梳着草坪头,颇有点局促的看着她。
“大兴?”吴欣犹豫的叫出名字。
“呵呵,欣姐还认得我啊!”大男孩儿心无城府的笑起来。
大兴大概是羽亮在孤儿院里唯一的朋友,友谊的来源是他们总是一同打架,或者说总是一同被小朋友们打。在吴欣的印象里,小时候的大兴,总是红着眼睛,孤愤的表情,仿佛时时刻刻都打算和谁拼个你死我活,想不到如今大了,比羽亮还魁梧结实,倒和气腼腆起来。
“欣姐,你怎么会来这儿啊?”大兴问。
“哦,我……”吴欣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羽亮在哪儿,你知道么?”大兴急切的问。
“哦,亮亮。”吴欣很高兴避开了刚才的话题,“最近他刚搬了家,我也不清楚他住在哪里,不过有他的手机号,告诉你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