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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的。
然而,希露德指着飞机头右腹部渗出的黑色血液——这是典型的肝脏受损——一言不发地摇着头,告诉了天隐,飞机头的去留已经不归属于人类意愿的范畴了。
“还有多久?”在希露德走回来经过身边的时候,天隐小声地问着。
“最多15分钟。”
希露德的话语虽然轻微,但是不仅仅天隐,刚刚被飞机头赶回来的杨也听到了,只见杨微微一笑,“看来我们需要一点神的药水啊!”
神的药水?天隐茫然地看着杨走向榕树,一脸不解地用眼神询问着,身后继续给躺在地上的因蒂克斯处理伤口的希露德:现在自己手头有的药物,只有那一小瓶盘尼西林,盘尼西林也有救治肝脏受损的功效么?希露德看出了天隐的疑问,摇了摇头,伸手狠狠地拍下了因蒂克斯意图不轨的咸猪手……
看看快死了还十分在意发型的飞机头,看看浑身伤痕累累还试着占希露德便宜的因蒂克斯,看看已经在榕树下的废墟边一脸开心挖着土的杨,天隐不禁在心中大吼:除了自己以外,还有没有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类了!
“啊哈!哈哈哈哈!”只见杨从土坑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水壶,应该是从渡轮上带下来的几个水壶之一。杨一边拍打着水壶上的泥土,一边往这边走,拧开不算小的壶盖,倒了一些壶里的液体,递给了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嘴唇发绀的飞机头。
只见飞机头嗅了嗅壶盖里的东西,一把抢了过来,一口气灌了下去,而后脸上竟然显现出了一丝异样的血色!杨给他喝的是什么东西?
“波本威士忌,1984年的,妈的,你们还有这种好货!”飞机头好像缓过来气一般,一脸陶醉地看着杨手中的水壶。
天隐这才想起来,在渡轮上血腥一夜的时候拿走的水壶里确实有一个装的是波本威士忌,但是当时杨没有说是这么上乘的酒啊,而且杨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把这壶酒埋到地下的?这个杨,好过分啊!
然而天隐并不想开口责怪杨,一来自己不喜欢喝酒,二来看着杨带着一脸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给飞机头倒了第二壶盖酒,突然觉得用这种方式折磨下杨也挺不错的。
“哈——”飞机头一口干了壶盖里的酒,看了看杨,又看了看天隐,舔了舔嘴唇,“就是你们,打赢了老子?”
“严格地说,你是被你的手下暗算了,我们只是打赢了你的手下!”杨用气死人的语调欢快地说着,当然,飞机头不用气也已经快死了。
然而,明明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飞机头,听到了杨的话,脸上突然显现出了异常地亢奋神情,“说得对!哈哈哈哈哈!老子是不败的!哈哈哈哈哈!”飞机头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先前那般洪亮的,但是仍然充斥着十足的狂傲,“你们他妈的是牧师么?老子不需要忏悔!给老子滚开!”
天隐本来想开口,但是看到杨制止的神色,就忍住了,自己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与其胡乱说错话,不如交给杨吧。
只见杨笑嘻嘻地往地上一坐,稳稳地放下手里的水壶,直视着飞机头闪着异样的精光的双眼,“你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趁着现在还有人听,说吧。”
“老子犯了一个错误!”飞机头像是被杨操控了一般,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如果,如果老子能阻止弗朗西斯大哥来这个狗日的匹斯,如果能不参加这什么狗屁学院入学式,就不会这样了!”
“不,不对!”飞机头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天隐等人,然而他的视线穿透了眼前的人,看的是更远的东西,“如果没接到那个不知名的混蛋的电话,老子应该还在跟墨西哥佬死磕,就凭那群墨西哥猪猡,老子还真不虚。”
“但是,为什么啊”,飞机头一脸哀伤地看着天,蔚蓝的天,金黄的太阳,洁白的云,止不住的后悔,“为什么那个不知名的混蛋不是给老子挂电话,而是找上了弗朗西斯大哥啊,要是老子接的电话,怎么可能就这么被玩了啊。”
飞机头说着,带着一脸愤恨捏着手边的泥土,然而因为过于虚弱,连一小捧泥都握不稳了,“不对劲,老子就是觉得不对劲!按说弗朗西斯大哥和老子卖的是摇头丸和海洛因,那群猪猡卖的是大麻和哥伦比亚转来的古柯碱,没什么交集啊。”
天隐完全不知道飞机头的帮派跟墨西哥毒贩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杨没有疑问,那就静静地听下去吧。
“肯定不是毒品!他妈的老子现在才反应过来!嗯、唔——”飞机头一激动牵扯了腹部的伤口,因剧痛而扭了几下。
“那个阿拉伯小崽子!”因痛苦而表情狰狞的飞机头,眼中不断闪烁着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的光芒,“老子、老子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切的起因应该是那个阿拉伯小崽子!那群墨西哥猪擅自在老子们的地盘卖药,弗朗西斯大哥就带人砸了他们的据点,还顺便把当时正在被墨西哥佬拷打的小崽子带了回来。就是这个!从这时候起,一切都不对了!”
“先是那群墨西哥猪单方面宣战,四处砸场子,他妈的已经完全不是简单的报复了,就他妈的想把老子一锅端了!然后弗朗西斯大哥就他妈的接到了那个该死的电话,为什么不是老子接的啊,弗朗西斯大哥怎么就、就信了那个不知名的混蛋啊……”
飞机头的声音越来越疲惫,深深吸了口气,又开始继续说,“船票、钱,全都是准备好的,来了这个老子第一次听说的狗屎匹斯,找了个自称是joker的下贱坯,妈的一身小丑装戴了个一半是哭脸一半是笑脸的白色面具,真以为能吓着老子?妈的。”
不知为何,飞机头提到joker的时候,希露德和阿尔忒弥斯双双变了脸色,一如上次听那个混混提到这个人一样。不过,天隐等人此时都在看着越来越虚弱的飞机头,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女孩儿的变化。
飞机头的脸上虚汗连连,嘴唇已经开始发白,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似乎只有心中的那股不甘,仍然在支撑着飞机头即将燃尽的生命,“老、老子们稀里糊涂地就、就被弄去那、那个狗日的入、入学式,上了船就、就他妈的开始死人,那个疯子杀、杀了老、老子好多兄、兄弟,还、还……弗、弗朗西斯大哥……”
飞机头每说一个字,生命都在急速地流失,然而他还是在坚持,“那、那个疯子,带、带走了那、那个阿、阿拉伯小、小崽子,搞、搞、搞不好……”飞机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语句了,只是在不断地蠕动着。
天隐把耳朵凑近,才勉强听清飞机头的话,“station…locker;i;iseeyou…one;oneforyou…(车站……储物柜,我、我看到你了……一个、一个人为了你……)”飞机头不断地重复着这句搞不清楚意思的话。
天隐不记得自己在匹斯有去过车站啊,从酒吧maneo出来就是直接去的13区,飞机头是在哪里看到的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天隐真的很想问个清楚,但是此时飞机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生气,思维似乎也陷入了混乱。
可以确信的是,飞机头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尾声,用失去血色的手紧紧地攥着天隐的袖子,嘴巴一张一翕着,但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虽然飞机头竭尽全力地睁着眼睛,但是眼神越来越涣散,然而,飞机头紧绷而扭曲的面庞,似乎传递着某种深深的执念,某种最后的希冀……
只见坐在一边的杨站了起来,半跪在飞机头的面前,轻轻地分开他握着天隐衣袖的手,将一个精巧的十字架放了上去,“afterthismannerthereforeprayye:ourfatherwhichartinheaven;hallowedbethyname。(所以你们祷告,要这样说,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thyarth;asitisinheaven。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随着杨的祷告声,飞机头的表情渐渐开始缓解,眼神渐渐变得柔和,“giveusthisdayourdailybread。(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andfiveusourdebts;aswefiveourdebtors。(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杨轻轻地握着飞机头的手,好像这并不是刚刚拼死相斗的敌人,“andleadusnotintotemptation;butdeliverusfromevil:forthineisthekingdom;andthepower;andtheglory;(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随着最后一声“amen”,飞机头阖起了眼帘,表情安详而宁静……
“这个人……意外地还有不错的一面啊”,杨轻轻地放下飞机头的手,在胸前划着十字,站起身,看着天隐,“亲爱的头领,可不可以最后为他吹奏一首送葬曲呢?”
天隐不是基督徒,事实上也不曾信仰任何一种宗教,并不知道此时该以何种心情何种礼仪吹奏何种曲调,总之,尽力去吹吧,希望飞机头可以顺利地到他的神身边。
这个飞机头虽然粗鲁、暴虐,但是即使被自己人背叛,也不曾痛骂过一句,即使彻底沦为失败者,也不曾求饶过一句,即使面对自己生命的终焉,也不曾脆弱过……
天隐觉得,这个飞机头有着身为一个男人所应该具备的全部的尊严,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应该痛恨诅咒的敌人,而是一个应该给与尊重的逝者。
于是,天隐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拿出始终不曾离身的布鲁斯口琴,轻轻地贴在嘴唇上,和着温柔的风,伴着暖暖的阳光,在这个顶好的蓝天下,缓缓地吹着……
一曲终,预示着战斗彻底结束了!
天隐看看四周,杨一瘸一拐地拿了工兵铲去给飞机头寻找安息之处了,卡朋特和阿尔忒弥斯在清理着榕树下小山似的残骸,希露德将因蒂克斯不老实的手捆在一起,而后缝合着因蒂克斯胸口的伤口。
“吱!吱吱吱——”莱娜!小猴子莱娜好像并不理解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抱了个大椰子,一脸期待地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天隐的裤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因蒂克斯没有死,那就意味着己方没有出现任何减员,天隐突然觉得很开心,弯腰帮莱娜开了椰子,看着小猴子开心而急切的吃相,天隐觉得——活着,真好啊!
然而,活着,就意味会思考,会思考就必然会带来许许多多的疑问。此时此刻,天隐就是满腹困惑,有一点能想清楚的,就是有个人可以解答这些困惑。于是,天隐也拿了工兵铲,走向了杨所在的方向。
“哟!这不是亲爱的头领嘛!”正在海边的林地挖坑的杨,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但是回复他的,只有天隐含愤抡过来的工兵铲。只见杨向后一退,勉强算是躲过了,“头领,别、别激动嘛!有、有话好好、好好说嘛,啊哈、啊哈、啊哈哈哈!”
看着一脸讪笑的杨,天隐觉得气算消了点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