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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数什么数?!”
叶连翘劈手将钱袋子夺了过来。
“是是是,都给你,都给你,就算是我赔给你的医药费。”赵老狗双手朝上托了托,可怜兮兮道,“那……你不生气了?”
“你走吧。”
不等叶连翘答话,叶冬葵便闷闷地吐出这三个字。
赵老狗如闻天籁,客客气气同那几个伙计点头笑笑,登时就想往外溜。
叶连翘却哪里肯答应,一步跨过去将他拦住,扭头皱眉道:“哥你想什么呢,就这么放他走?”
叶冬葵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今往后,我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了。”
“你肯饶了他,我可不愿意。”叶连翘不依不饶,瞪着赵老狗,伸手往门外一指,“你去,站到铺子外头,把你做的那些事全说出来,请大伙儿评评理。另外,你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哥早就从你那儿出师了,他可不是学徒!”
她很明白,这赵木匠之所以这样战战兢兢,怕的不是她们兄妹,可那又如何?今天就算是狐假虎威,她也要把这口气给出了!
赵老狗一脸苦相:“这传出去……不好听啊,今后我还得做买卖……”
“你当初拿砚台砸我的时候,可有顾了我的死活?”叶连翘下巴一扬,“你去不去?”
一旁,久未发声的姜掌柜沉吟片刻,低低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小铁——”
他招手将一个小学徒唤至近前:“你去外头吆喝一声,让街上大伙儿都过来,咱铺子有话说。”
小铁答应一声,拔脚跑了出去。
松年堂所在的地段,原就是整个清南县最好的,往来行人格外多,且苏家又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听见铺子上学徒吆喝,人人便都觉得肯定是又有好处可拿,须臾,便聚拢起来,将个铺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赵老狗被几个伙计推搡出去,望见那许多人,先就抖了两抖,再被叶连翘一拳头捣在背上,心知今日是躲不过,磨蹭老半天,到底是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那个,我……我徒弟叶冬葵,人实在,手艺也好,跟了我四年,其实早就能出师,是我存了私心,不想给他发工钱,所以才一直拖延着。他找我说理,我一时怒上来,就用砚台打破了他妹子的头,留了好大疤,是我、是我不好……”
脑袋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干脆就成了蚊子哼哼。
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围观众人没成想今儿松年堂是白请他们看戏,立时都兴奋起来。
“哎哟,赵木匠,那你可太不厚道了,咋能这么办事?”
又有好事者,朝叶连翘面上看看,纳闷道:“赵老狗,你说的就是这姑娘?可我瞧着,她头上脸上嫩生生,哪有疤?”
这当口,姜掌柜便适时站了出来。
“诸位,这位叶姑娘,便是松年堂新请的坐堂,不为人诊病施药,只替大家解决各种容貌上的烦恼。她额头上那块被砚台砸出来的疤痕,原本是极深的,便是被她自个儿给医好了——赶明儿大家若有需要,尽可来松年堂寻她。我们不能拍着胸脯保证她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至少,不管上门的是谁,她必将一视同仁,尽力而为。”
顿了顿,他又道:“此外,如今正是春夏之交,为防疫病,过两日,松年堂会在门口熬煮药汤相赠,大家尽可以来领。”
底下又是一阵嗡嗡隆隆的议论声。
叶连翘冲众人颔首笑了笑,回头见赵老狗闭着嘴,便皱眉道:“继续说啊!”
赵老狗脸都皱成一团了:“这不是……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从头再说,我没让你停,你就不许停!”
第六十话 初来
这一天,城中最有名的木匠赵老狗,足足在松年堂的大门外念叨了一下午,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同一番话,直说得口干舌燥,嗓子也哑了。
叶连翘特地让铺子上众人不要给他水喝,当然,大家压根儿也就没那个意思,纷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几个年轻些的学徒,还三不五时就跑出去瞧他一回,端着茶碗嘿嘿直乐,再大模大样地喝上一口,故意把动静儿弄得格外响亮,勾得他一个劲儿吞唾沫,满心里恼怒,却又半点发作不得。
直到申时初,叶冬葵干完了活儿,领着叶连翘和小丁香一起回家,姓赵的才算熬到了头。叶连翘一句“你可以走了”,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在空气里飘荡,那家伙便一溜烟地跑出老远去,钻进巷弄没了踪迹。
往后赵老狗还会不会如从前那般行事,他们兄妹三个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从今日始,他们不会再与这个人,有半点干系。
叶家三兄妹了了旧怨,捎带着还给松年堂又做了一回宣传,都算是两全其美。三人将那口在胸中憋闷许久的恶气吐了出来,不约而同都觉得轻松,回家欢欢喜喜做了饭菜来吃,又聚在一处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入了亥时,考虑到明天还要做事,才匆匆忙忙地各自歇下。
一夜好梦,隔天,便是叶连翘正式去松年堂坐堂的日子。
叶冬葵得去药铺里做活儿,小丁香作为叶连翘的小跟班儿和好帮手,则是理所当然地跟着她同去,兄妹三个一道出门,到得松年堂,叶冬葵即刻开工,叶连翘笑吟吟与铺子上众人打过招呼,便带着丁香小尾巴径直入了内堂。
铺子上请的两个女伙计已早早到了,正手脚利落地抹灰扫地。
两个姑娘皆是十五六岁,高一点的那个叫聂元冬,性子活泼嘴也甜,一见叶连翘便迎上来寒暄;另一个叫做伍平安的则明显要沉静许多,不大爱说话,柔柔冲叶连翘一笑,便转身自顾自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这二人从前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药材,并不是完全的外行。寻常而言,她们这年纪,正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却在外做工,难免使人觉得奇怪,然而叶连翘却也没多问,只笑嘻嘻同她们见过,又拉来小丁香,让她叫姐姐。
“叶姑娘你放心。”
聂元冬十分自来熟地挽住她手臂,亲亲热热道:“招我们来上工的那天,姜掌柜就吩咐过,我和平安妹子是帮你做事的,你的美容方我们不能讲给任何人听,即便是铺子上的人,包括他在内,也不能说。方子这种东西,行医的人素来当个宝,你虽不是郎中,但我知道,你定然也十分珍惜,我俩都是嘴紧的,决计不会胡来。”
叶连翘含笑点了一下头,并未曾多言。
有些事,在决定来松年堂坐堂之前,她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这两个女伙计,的确是专门请回来给她打下手的,然而工钱却是松年堂在付,她们很明白到底谁才是东家,怎么可能无条件地向着她叶连翘?
况且,她如今成天都得呆在松年堂,倘若姜掌柜他们真惦记着她的美容方,她根本防不胜防,既如此,又何必惴惴不安?
叶家老爹抄回来的美容方,拢共只得几十百来张,总有用尽的时候,但她这几个月以来的努力用功,却不会白费。
她像一块海绵,狂热的吸收着自己能够搜罗到的所有知识,只要她肯琢磨,这些东西便能衍生出成千上万种变化。它们牢牢地刻在她脑子里,这才是谁也抢不走的。
“你们先去准备准备,趁着眼下咱还闲着,我教你们如何制面膜。”
她冲端着盆原路返回的伍平安招了招手,对她二人笑着道:“将要入夏,姑娘们开始有晒黑、晒伤的烦恼了,昨儿我刚琢磨出一种面膜,美白又清凉镇静,白天晒过日头,晚上回了家敷上一敷,会非常舒服,我觉着,等天气一热,肯定会有许多人想买。”
聂元冬与伍平安没料到一来便能动手操作,都激动起来,连连答应,跑去对面的小库房搬了两个木盆来。
这一头,小丁香却是有些忧心,背着手,老气横秋地皱起眉头:“二姐,你说今天,能有人来找你吗?”
叶连翘回身摸摸她的头:“肯定有,至少曹大伯家的小闺女就肯定会来,不过,我倒觉得她未必是头一个。”
她忽然起了兴致,双手一拍,笑着道:“哎,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第一个进来的,会是想让我帮她解决什么问题?我猜……是除皱纹!”
“才不是!”
小丁香惯来很捧她的场,一本正经道:“我跟你赌,头一个进来的,肯定是找你治酒渣鼻、除黑痣、疮的!”
叶连翘险的喷出来,使劲儿拧她一把:“我说,痣和疮两个字,你能分开念吗?你二姐我没本事医那个啊!”
又回身看向元冬平安两个,笑嘻嘻道:“不如你们也来一块儿猜?”
话才刚说完,门外头便探进来一个脑袋。
“请问……”
四个女孩儿同时回头,全都呆了。
对美容养颜有兴趣的大多是女子,之前叶连翘和姜掌柜也都料定,到时候上门的必然女客居多,正因如此,才特特请了两个女伙计帮手。
谁能料想,坐堂头一天,进来的第一个客人,居然……是个男的?
门外的男人约莫二十左右,穿得还算干净整齐,被四个姑娘盯得直发窘,挠挠后脑勺:“郎中……”
“我不是郎中,不诊脉,也不开药方,我姓叶。”
叶连翘忙摇了摇头:“你请进。”
“叶姑娘。”
男人立马改口,迟疑着往前走了两步,蓦地又停住了。
“之前听人说,无论有任何容貌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你。我想问问,要是这毛病不在脸上,在身上,你是不是也能……”
真的是来找她解决问题的!
叶连翘心里一喜,抿抿唇:“当然可以,这位大哥你过来坐,跟我说说你的情况。”
男人这才三两步迈过来,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下了,吭吭哧哧半天,却又不肯说话,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自己的胳膊,一脸尴尬。
叶连翘注意到他的动作,见他难以启齿,索性也就不问了,单刀直入道:“把你的袖子卷起来,我看看。”
“是……”
男人应了一声,略作犹豫,终于慢吞吞挽起袖口,将胳膊伸到她面前。
元冬和平安两个也伸长了脖子来瞧,一看之下,立时倒抽一口气。
“我的天,你这是什么?!该不会过给人吧!”
第六十一话 疑难
男人原本就万般不自在,听了元冬的话,便愈加窘迫,满面通红地飞快放下袖子,摆了摆手。
“你们别怕,我去医馆瞧过郎中,他说了,我这个是不会过给人的。”
叶连翘乍看时也吃了一惊,极力让自己不要露出讶异的表情,扭头瞟了元冬一眼。
那男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生了无数绿豆大小的丘疹,多为紫红或暗红色,微微高出皮肤表面,相互融合成形状不一的斑块。许是因为痒得厉害,不少丘疹已被挠破了,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