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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奴叹了口气,又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这时候却听到小蝶的抱怨声,“主人,好好的不要总是死啊死的挂在嘴边!”自从半年多前小蝶现身后,虽然再没有走出过玉符,但已经开始保持和羯奴进行语言交流,这在一定程度上排解了羯奴的寂寞。小蝶是乐观的,因为这半年多来羯奴的病发的不是很厉害,往往自己就能服下玉阳子留下的药,而且也没有再需要玉阳子用冰针过穴来诊治他。有酒喝了以后,羯奴的身体状态似乎还在好转,小蝶认为自己修炼成实质时羯奴的病就应该好了。
羯奴擦了擦晶莹剔透的玉符,对着它轻声说:“放心,在我没有清楚看到你之前绝对不会死!”这句话好像并不算安慰,那玉符又撒娇似得震动了两下。看来小蝶的功力进步很快,这应该归功于玉阳子给她的那几枚怨灵所化的珠子。
啾~!嘹亮的鸣叫再次回响,在羯奴上山之前,白一剑总是在这个时候才起床晨练,现在则是已经晨练结束,它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最后落在离羯奴三步远的地方,偏着脑袋看着羯奴。如果老鹰会说话,不知是会骂羯奴还是感激地说早睡早起身体好,不过看他比划着爪子丢给羯奴的东西,答案应该是后者。
那是几枚紫sè的怪模怪样的水果,白一剑最开始是给羯奴带一些活兔,野鸡什么的,似乎是想贿赂羯奴不要打搅他睡觉,只是这只有表情的老鹰带给羯奴活物的时候,眼神里竟然有悲天悯人的感觉,直到发现羯奴不吃这些东西后,它又高高兴兴地放生,让羯奴怀疑这头鹰是学佛而不是修道的。
不过白一剑发现羯奴可以吃水果,便撒欢似得给羯奴找来一些怪里怪气的果子,说起来这老鹰的眼睛够毒,找的果子都是好东西,可以说除了玉阳子酿的酒,白一剑的果子也给羯奴补充了一定的营养。
当然,即便羯奴吃了白一剑的果子每天早上依然坚持把太阳的耳朵叫醒,不过白一剑似乎不在意了,因为羯奴会跟它分酒喝。
羯奴笑眯眯地看着白一剑送来的果子,但没有如往常畅怀大吃,而是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后把葫芦扔给了白头鹰,“老白,今天你运气好,我对这东西有些腻歪了,全部给你喝吧!”白一剑毕竟是个畜生,没察觉到羯奴的异样,一闻到酒香,欢叫了两声抓着葫芦就开始撒欢。
羯奴含笑看了它一眼,想要摸摸它,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心道:“死前认识一个畜生朋友也不赖!”接着便转过身向洞府走去,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竟然有不少汗珠从头上甩了出来,而他的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主人,是不是又犯病了?”玉符里的小蝶似乎感觉到了羯奴的异常,语带焦急关切地问道。
羯奴瞥眼看了看正沉醉在美酒里的白一剑暗叹一声,“这畜生一定是公的,太粗犷,还是丫头心细!”虽然这样想,汗津津地手却轻轻抚mo了一下玉符,轻声说:“别担心,小问题,我这就去吃药!”说着便一步步走进了洞府。
在自己的那间卧房里吃了药后,羯奴把这一年多来都没有离开过身体的玉符放在了榻上,这一诡异的行为让玉符再次震动起来,显得非常不安,甚至发出蓝幽幽地光,“主人,你这是干什么?”小蝶的声音都带有尖叫的感觉。
羯奴却很平静地回答说:“上山一年多了,洞厅里挂得那些老头天天看却也没好好拜过,我能活这么久多半托了他们的福,今天想拜一拜他们,这些都是有神通的仙人,带着你多少有些不方便!”
这番话讲的颇有道理,小蝶“噢”了一声说:“那也是主人你福缘深厚,不过老人家是该尊敬……”她的话音还没有落,羯奴已经走出了卧房,进了洞厅,并且扑通一声载到在地上。
从昨晚开始羯奴的内心就感到不安,浑身燥闷不停地流汗,虽然没有发病时那么难受,但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到了今晨身体的不适更加强烈,在玉阳子走得那一刻那病终于爆发了,好在经历得多了羯奴还能忍住,直到吃掉玉阳子留下的药丸依然没有任何好转时,大限这个词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不过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隐隐有种期待,只是他不能让小蝶继续上演半年前的故事,如果要死,他一个人死就好了,何必连累这个女鬼也烟消云散,说不得他死了做鬼,两个人还可以做伴。
然而羯奴终究没有撑住,本想死在潜龙宗列祖列宗的画像前,可是离香案正前方还有一丈远就倒下了。
“主人~!”凄厉的呼喊带着一道白光从羯奴的卧房里穿了出来,光幕中穿着翠绿sè襦裙的小蝶竟然光着脚跑了出来,也不顾及天井处落下的阳光可能会伤害到她。
羯奴在听到小蝶地呼喊时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身体一下子坐了起来,只是看着小蝶那双踩着韵律的脚时心神有些恍惚,而且依稀记得上次小蝶穿的是鹅黄sè的裙子,“她在那玉符里还能换衣服么?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羯奴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从没有问小蝶这个问题,不过在身体的不适都已经出离了痛苦的情况下他脑海里居然先想到这些不是更奇怪?
但羯奴只是愣了一下,模模糊糊地看到小蝶身上冒起白烟时他猛地大吼起来,“不要过来,回去!”
小蝶马上就要修成实质了,此时出来晒太阳的确很冒险,只是心系羯奴也顾不得那许多,虽然主人在严正告诫她回去,她依然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病发的厉害吗?药也控制不住,这…这可怎么办,很热是不是,抱着我会不会好点?”小蝶一边发出颤音,一边试图拥抱羯奴,这一刻早就忘记玉阳子有关情yù之火的告诫。
不过羯奴却在挣脱,他倒不是担心小**会爆掉,只是看到小蝶的身体发出丝丝白烟心里担心她,虽然小蝶身上的寒意让他克制不住想要抱上去,但他的神台却从未如此清明,这大概就是人之将死的征兆。“作死啊,不是叫你不要过来!”焦急无奈之下,羯奴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中小蝶的小腹,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希望把她从阳光的照shè范围中蹬开。
“啊~!”小蝶一声惨呼,她完全没想到羯奴这一脚有这样大的力气,根本不像是个十二岁孩子能有的力量,而且她可是鬼啊,虽然还差一点点。带着不可思议地表情,浑身颤抖地小蝶看着羯奴往后飞去。
而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羯奴居然也因为那一蹬之力身体朝反方向飞了过去,他刚才那一脚好像牵动了体内一股不可捉摸的力量,斜着身子背朝着洞厅面向正门的山壁撞去。“我死了至少可以和你做对鬼伴!”嘶喊了一声,羯奴干脆脑袋冲着山壁寻死一般等待着脑浆迸裂地下场。
望着天井的阳光,将死之时这小子居然想起他才到山上时的疑问,“原来这山上从不下雨才有这么个天井啊!”
但雨已经下了,小蝶在听到羯奴那一声呼喊后眼泪情不自禁地溢出眼眶,是为了那孩子那句做鬼伴的话,还是因为羯奴死了那通灵玉符便不能再为她敞开?
小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感到身上的光束正在散开,像皇后娘娘放下怨念时一样,只感觉身体正在变成一颗颗小光粒。而床榻上那枚玉符流转的光芒也逐渐黯淡,黯淡地像是当初羯奴在金山渡口上第一次看到那不起眼的小石子的模样。
“让我的眼睛多留一会儿,多流一些眼泪,活着的时候从没为男人流泪,那就让我在死后统统补偿吧!”小蝶哀伤地看着羯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为他流泪,待会儿如果能见到皇后娘娘一定要问一下。
只是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山壁,羯奴所撞过去的山壁就像没有存在一样,他整个身体就那么融进了山壁里面。小蝶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她想大喊一声,只是在羯奴消失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变成一团白光,飘荡着融进了躺在羯奴床榻上的玉符里,而那玉符从黯淡又开始变得莹莹发光。
………【第二十一章 花溪夜渚忆仙客】………
chūn气动百草,纷荣时断续。
白云自高妙,裴回空山曲。
笛声在山中断断续续最后化为空寂,站在米浪峰山腰的玉阳子不由得叹息起来。想起临走时羯奴的那句“死便埋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埋你?我可舍不得!”望着层峦叠嶂的括苍群山,自言自语地坐在原处。说是游山,实际上自羯奴来了之后,他的游兴大减,虽然每rì都会离开苍月峰,但总是在米浪峰的山腰上打转,很久都没有真的到山下去。
“这孩子是个明理的人!”独坐了好一会儿后玉阳子突然自语,挠了挠头站了起来,张了张嘴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又坐了下去,如此几番,仿佛心中正为某个念头天人交战。最后他捏了捏拳头,坚定地站了起来,“还是跟他明说吧,等他死了我打算把他的身体重新炼成龙首丹,我作如此恳求,他想必不会拒绝!”
这段时间以来,羯奴固然每天数着自己的寿命,玉阳子也在思索,除了准备炼丹的步骤之外,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羯奴明说,他自知羯奴的怪病他是救治不了,说起来那孩子囫囵吞枣似的吃掉龙首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玉阳子自己都不敢保证有如此的生命力。既然羯奴自己也明白寿数无几,不如就告诉他自己要把他给炼了,虽然就算不告诉羯奴,等他死后玉阳子依旧可以炼丹,但玉阳子就是这样凡事都想要讲道理的闷sāo个xìng。
在山腰上天人交战了半天,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明天带羯奴去燕子坞瞧瞧郭虎过得怎样,了了羯奴的心事之后就给他送终,一念及此,玉阳子也不再逡巡于山腰,身体一飘,缓步向苍月峰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身体穿过山壁的那一瞬间,羯奴懵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来到一个波光粼粼的地方,而且身体一直不受力地飘来荡去,体内那股燥热似乎消失了。他不禁在空中乱抓乱蹬,但没有丝毫作用。“这里就是幽冥之地?”飘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慢慢地落在地上,斜靠在一个井口处,好奇地眨着眼睛打量身处之地。
仍然是一个圆形的洞室,比大厅略小,也很黯淡。洞室正中有个径长三尺左右的井,房内波光粼粼的感觉应该就是缘自井中之水。坐北朝南之处有个架子,一如洞厅所挂的画像一样,一个玉白sè的坛子在最高处,六个玄sè的坛子并排在下方。
“原来这不是幽冥,竟然是苍月门的坟场!”看到那一溜儿坛子,羯奴就明白了。他曾听玉阳子说过,苍月门的宗主仙逝后行火化,想必那几个坛子装的便是历任宗主的骨灰。羯奴嘴里虽然说这里是坟场,不过也不敢对先人不敬,挣扎着转过身子冲着那七个坛子行了跪拜礼。嘴里还念叨着:“各位老爷爷,小可本来想跟你们的画像致谢的,没想到得遇列为的……骨灰体,实是三生有幸!”
羯奴连磕了九个头,等他最后抬起头时蓦然觉得那七个坛子的表面竟然分别露出七位宗主的容颜来,这些个须发斑白的老头居然冲他微笑,面sè都很慈祥。羯奴却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背靠在井口处,小腿不由自主地发抖。揉了揉眼睛,发现七个坛子表面上的容颜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