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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器吧。”
“去年兰兰就给他买了,他不舍得用。”洛菊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了头拉过丹青的手捂着,他的手真凉,整个冬天好像没暖和过。
西竹点点头无力地靠到椅背上看着云风的后脑勺发呆,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梦雪忽然感觉有些冷,伸手打开了音响,车里立时充满了《卡门》热情奔放的旋律,她的眼前不禁浮现出那双明亮温暖的眼睛。
记得第一次听雪飞弹这首曲子是高一那年的三月。那天傍晚放学回来梦雪放下书包到他家吃晚饭。两人坐到餐桌边,雪飞像往常一样夹了两块排骨放到梦雪碗里,然后就耷拉着脑袋闷头吃白饭。下午演讲比赛后雪飞没说过一句话,梦雪有些担心,夹了两块儿排骨放到雪飞碗里,平常这个时候雪飞就会笑呵呵的拍一下她的头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跟她聊天,那天他却没笑也没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吃完饭她回了家,没一会儿雪飞进来径直走到南屋拿了吉他出来,坐到沙发上就开始弹这首曲子。那时候白阿姨命令他专心准备高考绝对禁止他弹琴,她赶紧关严门走过去坐到雪飞身边笑声劝他去南屋弹千万别让白阿姨听见。过了好一会儿雪飞忽然放下吉他一把搂住她带着哭腔问,“小雪,我是不是很差?”她慌了神儿,急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雪飞从小就是她和云风心目中的大英雄,怎么可能会差?高中那会儿韩月天天看武侠小说,看完了飞雪连天射白鹿,有一天他忽然说雪飞像萧峰,与她心有戚戚焉。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雪飞脆弱的样子,虽然稍微有损他的大英雄形象,却让她感到格外亲近,也许就是从那天起她的心底滋生出一丝渺茫的希望来,那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直到无法释怀。她曾经以为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她的,现在看来根本是她自作多情。是啊,像她这么平凡渺小的人又怎么配做阿朱呢?她一想起雪飞平淡的语气冰冷的眼神心就隐隐作痛。她彻底迷惑了,为什么昨天还是柔情蜜意,转过身就可以冷酷的弃她而去。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嘴唇,踩住刹车,吉普车在红灯前停下。
“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 西竹幽幽的说。云风忽然伸手关了音响。《卡门》嘎然而止。
“嘿!Hi!”一辆深蓝色巡洋舰停在右面车道。小熊和几个新生妹妹笑嘻嘻打开车窗冲吉普车招手。洛菊抬头向她们笑了笑。梦雪握着方向无动于衷,忽然隐约传来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忧伤的旋律,她转头往对面车里看去,龙少爷穿着黑皮夹克戴着黑墨镜面无表情的冲她点了下头。梦雪的心忽悠一下,他的运动短发,缄默的嘴唇和点头的样子简直就是云风的翻版。她愣神儿的功夫绿灯亮起,巡洋舰嗖的冲了出去。“我们先走喽。”车后留下女生们欢快地嬉笑声。
千年古玉兰今天如期盛开,大觉寺里人山人海,一行人走过去竟无处落脚。龙少爷指了指山顶,“走,带你们去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晚点儿再来拍。”洛菊点点头招呼着摄影社的会员们跟着龙少爷向山上走去。梦雪和云风也跟着他们走到迦陵舍利塔下,洛菊和摄影社会员纷纷放下包拿出相机脚架,龙少爷看看他们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最高点吗?”洛菊问龙风。
“跟我来吧!”龙风说着就往山上一条土路方向走去。
梦雪看看洛菊,“我们不上去了,在这儿等你们。”洛菊点了点头。龙风回头看了梦雪一眼,带着一行人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梦雪站在舍利塔前眺望着远处,俯瞰着那株孤零零的古玉兰和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过干枯的树梢,朦胧的西山绵延起伏,透过墨镜看去,远方是灰蒙蒙的。四周安静极了,只有几只小鸟在塔顶上叽叽喳喳的叫,提醒人们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她把墨镜推到头顶,拿出X1举起来看着取景框,仿佛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阵嬉笑声,“我给你拍一张吧。”她举着相机追着雪飞往山上跑,两人跑到舍利塔下。“好啊,你抓到我就让你拍。”雪飞笑着躲到塔后面,她偷偷的从旁边绕过去,他却不在那里,她就这样一圈一圈围着塔转却没找到他,她突然停住掉头往回追,雪飞一个不提防,两人刚好撞个满怀,他笑着大呼上当,然后一把抱住她,她举起相机对准他的眼睛,可是离得太近无法对焦,她笑着说让他放开手,他大笑着说:“这次是我抓住了你,不算。”她脸红得像桃花,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臂跑到塔的另一边,靠着古塔的青石举着相机看着取景框里的景色,她的心怦怦狂跳,取景框里满是雪飞温暖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
两年前的时光现在想来却恍如隔世,梦雪举着相机呆呆的看着取景框,然后低着头围绕着舍利塔慢慢走,渐渐地她的眼睛模糊了,取景框里充满了雪飞温暖明亮的笑脸,就像三月明媚的阳光……突然,她撞到一个人身上,“对不起。”她慌忙道歉,抬头一看竟是云风,他戴着墨镜双手插在裤兜里靠着白塔低着头,她的额头撞到他的肩膀,他身体轻轻动了一下,扭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紧紧拉了她的手,他的手温暖,她的手冰凉。她关了相机靠在他身边两人一起眺望着远处延绵起伏的西山,裸眼望去,远方依旧是灰蒙蒙的。
云风的手让她感觉那么踏实,只有他永远静静地陪着她,不会对她忽冷忽热。她的眼睛湿润了,抬手戴上了墨镜。周五晚上她在图书馆等到十二点也没有接到雪飞的电话,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云风来自习室接她回家。他温暖的手和饱含信任的沉默让她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变幻莫测的爱情让她无所适从,只有知己之间深厚的友谊才是永恒不变的。可惜他不久就要离开她了,周六洗衣服时云风告诉她云笑天找他谈了毕业后的工作问题,原来纯子的父亲心脏不太好,想让他尽早过去帮忙,明年或者更早他就要走了。梦雪扭头看了看云风。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她真的能做到吗?
“你用大炮拍什么呢?”洛菊在龙风身旁随意地问。
“打鸟呢,舍利塔上很多鸟。”龙风看着viewfinder,viewfinder里舍利塔下,一个梳着运动短发的男生和一个扎马尾辫儿的女生手牵手肩并肩靠着白塔站着静静的望着远方。远方,西山绵延起伏,透过600mm镜头整个世界看起来灰蒙蒙的。十年前的三月这里的空气是清澈透明的,那时只有简单的快乐。他收了相机坐到一块儿大石头上从兜里掏出一块心形巧克力剥开放到嘴里,冷风吹拂着他的运动短发,他抬手把夹克拉链向上拉了拉。
傍晚天空变得阴郁,几个人一路沉默回到家。吉普车开进院子时梦雪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停好车和云风下了车把车锁好,云风走过来拉了她的手,两人默默的上了楼。
雪飞从老槐树后走出来看着云风和梦雪手牵手走进楼口,楼口灯亮了,两人手牵手上了楼;然后是二楼的灯亮了,窗子里两人亲密地手牵着手;三楼的灯亮了,窗子里两人无比亲密地手牵着手……直到六楼两人手牵手消失。雪飞缓缓走到吉普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插上钥匙疲惫地靠到椅背上伸手扭开了音响,《卡门》热情奔放的旋律响起来,他赶紧关了车拔出钥匙。
初中三年的所有演讲比赛他蝉联第一,那天的演讲比赛是他第一次输给了云风。吃过晚饭,梦雪回了家,他上了阁楼躺在床上听着妈妈在楼下唠叨个没完,忽然觉得心里憋得慌很想弹弹吉他便起身下了楼,刚走到梦雪家门口就听到梦雪的笑声,门虚掩着,透过门缝他看到云风和梦雪面对面站着,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云风背对着门低下头,应该是看着梦雪,也许是在吻她,想到这里他只觉血呼呼地往头上涌,闭上眼睛靠到门边的墙上,这时他听到梦雪开心的说:
“小风,你今天的演讲太精彩了。人生的三种境界,真的是太经典了!很喜欢最后提到的那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回头把讲稿给我复印一份儿吧?我要保存起来,以后给你写传记的时候用。”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云风的崇拜。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这样赞美过什么人,去年运动会200米他得了冠军,领奖品时他要了件最小号的运动衫送给她,她接过运动衫看着他甜甜的笑,好像挺感动,可是没说一句赞美的话,他失望极了,直到后来发现整个学期她都穿着那件运动衫,他才慢慢的高兴起来。
这时,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响起来,他连忙掏出手机,是梦雪。她终于想起我了。他的心开始狂跳,紧张地把手机贴到耳边。“雪飞哥,是我。”她的声音平静得让他难过。他有些失望简单应了一声,她似乎不知所措了。他听着她紧张的呼吸声又想起大一三月在舍利塔下她脸颊绯红举着相机的可爱样子,那天我真应该吻她。可是现在他不想说话,闭上了眼睛。“我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那个……。对不起,昨天晚上怕打扰你没打电话,你头疼好些……”不知为何她越是客气他就越生气。真关心我为什么一整天都不给我打电话?他不耐烦地打断她,“不用了,我已经到家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梦雪收起手机躺到右面的沙发上拿起精读课本接着背单词,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她放下书翻身趴到沙发上,又侧身躺着,怎么都觉得难受,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对面沙发上读书的云风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云风点了点头。她匆匆下了楼上了车开着车上了四环,没头没脑地开到雪飞家。她把车停在隔离带后面关了车,下车靠到门上远远的看着对面雪飞家的二楼,他的房间黑着灯,难道这么早就睡了?不知道他头晕好些了没?眼镜不合适应该尽早去换。看来感刚她打电话把他吵醒了。想起雪飞电话里冷淡的语气她不禁一阵难受。
算了,别瞎操心了,白阿姨是医生啊,雪飞根本不需要我。实际上从小到大都是雪飞像亲大哥一样关心她呵护她,他似乎不求任何汇报,何况她又有什么能力帮助他报答他呢?或许他那些令她难以忘怀的英雄行为仅仅出于一种保护弱者的同情心吧?她不敢确定那里面会有她奢望的爱情。她把双手插到牛仔裤兜里低头看着地面,降温了,冷风吹到她的脸上,吹到依然干枯的树枝上,温暖的春天似乎还很遥远。
“嘿,干吗呢?”梦雪猛然抬头看到龙风站在她面前冷冰冰的看着她。
“哦,没……没干什么。”她慌张地拂了一下脸,“我……我刚送雪飞回家。我该回去了。Bye!”她开门上了车猛踩了一脚油,出了总参大院,上了四环心还在怦怦跳。
看着吉普车开出院门,龙风快步走回家,来到书房坐到书桌前看着电脑上的信号图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然后切换到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运动短发的女生脸红得像桃花,甜甜的笑着举着一个卡片数码相机对准面前一个英俊阳光的男生,他搂着她开心的笑着,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阳光。他从旁边拿过一块儿心形巧克力放到嘴里起身下了楼,开着Z4慢慢来到院门口,这时雪飞低着头从院门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