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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雪坐在电脑前打开抽屉又拿了一千块钱放到信封里,一共三千块,那些食品加上半年前龙风请医生护士到他家给她看病的费用应该差不多。她拿起电话拨洛菊的手机,占线,连拨了好几次,都是占线。刚放下电话,手机却响了。是洛菊,梦雪用肩膀夹着手机敲着论文。
“小雪,是我。忙什么呢?这学期怎么神出鬼没的?一下课就没影儿了。怎么?云风走了,你抑郁了?”洛菊笑。
“写Paper啊,你们都写完啦?”不等洛菊说话她又说,“我正想找你呢,昨天你手机怎么一直不在服务区?和丹青野游去了?”
“野游什么啊,昨天气死我了,画廊没什么生意,画廊老板那个胡大哥女朋友跟一老外跑了,丹青拉着我陪他出去吃饭,结果俩人都喝高了,把我手机给砸了,最后他们打起来了,头破血流的还哈哈大笑,我送他俩去医院,结果医院里都忙着非典病人,根本没人搭理我们,等了大半宿才包扎上,一晚上糊里糊涂就过去了。”洛菊打了个哈气,“你找我有事儿啊?”
“丹青他们没事儿吧?”洛菊说都是皮外伤,“噢,我是想问问你有龙风的手机号吗?”梦雪用鼠标点开MSN,雪飞和云风都显示忙碌。
“我有,你等等啊,你拿笔记一下,139……”洛菊念着,梦雪拿笔记下。
“你打他电话得耐心点儿,他很可能不接。”洛菊又笑,“怎么这么巧?他刚给我打电话说下午要带我们几个去圆明园拍片,非让我问你去不去。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啊?”
“哪有,我找他是有点儿别的事儿。这时候出去拍片儿多危险啊?”梦雪放下笔起身拿着电话躺到左面的沙发上。
“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龙少爷说现在所有景点都没什么人,正是拍片的好时候。也对啊,往年五一长假到处人山人海,拍出来的片子全是人头,现在多清净啊,扫街都扫不到人。今天正好校庆,我们应该去庆祝一下,让圆明园的黄昏美景吃掉我那些快要发霉的胶卷吧。”
“别叫她!云风走了她魂儿都没了,成天装深沉,没劲。”若兰没好气的声音。
梦雪苦笑了一下,“那成,圆明园我熟,可以带你们走后门逃门票。”
下午,梦雪揣着钱和长命锁到院门口等,龙风开着巡洋舰准时到达,车上坐着洛菊,若兰和梅子。龙风没看她,她低头上了车。
“紫烟呢?怎么没来?”梅子坐在副驾驶位置翻着报纸。
若兰冷笑,“跟大奔的别墅里趁非典度蜜月呢,爽歪歪。”
“什么?她还真跟陆虎掰啦?这丫头肯定疯了。她不知道啊?那大奔可是玉龙集团总裁玉娇龙的人?”梅子举着报纸扭头看着龙风笑,“哎?这不是您嘛?行啊,英雄救美?新时代活雷锋啊。”龙风不言语。
“龙少爷又上头版头条了?给我看看。”洛菊拿过报纸,“非典时期的爱情?娱记们还真逗,这标题很赚眼球嘛。别说,你跟这姑娘都穿着黑T恤牛仔裤,挺像情侣的。”龙风抬眼看看后视镜里的梦雪,没说话。
若兰头搭到洛菊肩上也看着报纸,倒吸了一口气,“嘶……这姑娘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梅子,洛菊和若兰六目相对,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噢……Forvever……黑T恤……”然后都看着梦雪。
梦雪脸有点儿红,抿抿嘴说,“干吗?你们还有没点儿同情心?”三个人窃笑。
“到了。”龙风停了车第一个下去。
车停在一条羊肠小路的尽头,小路两旁是一片白桦林,白桦树根缠枝绕,高耸挺拔,苍白的树皮仿佛还未从故秋的霜露中醒来,黑色的眼睛静静的向小路深处张望。梦雪跟着同学下了车,走到一棵白桦树旁扶着树干疑惑地看着龙风,这棵白桦树树干的下端歪歪扭扭的刻着四个“宝”字,是七岁那年云风和她刻的。这里是茹古涵今故址的一处断壁残骸,小时候雨荷阿姨常带她和云风从这里进去,只有逍遥派的几个兄弟知道这个秘密入口,龙风怎么会知道这里?龙风好像心领神会,面无表情地冲她点了下头。他的神情和云风一模一样,梦雪心里就是一颤,低了头跟着同学往里走。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响。
四下荒凉无人,茹古涵今处孤寂清冷。乾隆爷有诗曰:广厦全无薄暑凭,洒然心境玉壶冰。时温旧学宁无说,欲去陈言尚未能。鸟语花香生静悟,松风水月得佳朋。今人不薄古人爱,我爱古人杜少陵。如今,此处既无鸟语更无花香,江南水乡风格的后湖大部分干涸了,旁边的九州清晏早已荡然无存。远远望去,破败荒芜的沙丘假山杂草丛生,宛若一处处青冢,点点水塘长满了蒿草,倒映着破碎的蓝天,几处水洼在艳阳下闪着冰冷的泪光。
五个人经过山高水长,坦坦荡荡,杏花春馆来到武陵春色。这里原名桃花坞,是仿照陶渊明《桃花源记》的意境建造的世外桃源,据说当年此地有山桃万株,每到春深,波红醉人,宛若仙境。洛菊停下来架起三脚架,准备拍摄对面的淡泊宁静故址,梅子和若兰站在旁边望着远处。
梦雪低着头默默往前走,经过水木明瑟,文渊阁,不知不觉走到最北面鱼跃鸢飞。一群大雁噗拉拉从水塘的草丛中飞起,在圆明园上空盘旋鸣叫,振翅向燕园方向飞去。园子里静谧空旷,*的阳光沉默的交织着,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梦雪走到树荫下躺在草地上。天空碧蓝,云卷云舒。不远处的荒草丛中,一位长发纠结的青年握着画笔低着头坐在画架前描摹着一副水墨风景。她闭上眼睛,静静的倾听着小鸟在嫩绿的树叶间穿梭啁啾。
“春天过去了。”那年五四雨荷躺在这棵树下轻声说,声音轻柔得像是自言自语,她闭上眼睛,两滴泪珠顺着眼角流下来。云风枕着她的左胳膊望着她,梦雪枕着她的右胳膊望着她。云伯伯已经一周没回家了。梦雪慌了,从衣兜掏出雨荷阿姨生日时送给她的花手帕给她擦眼泪。
“妈妈,下周预赛我们会好好弹的。”云风看着妈妈,梦雪在一旁使劲儿点头。雨荷不说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云风轻轻咬了一下下嘴唇像是下了决心,“妈妈,我会把金奖给您拿回来。”
雨荷阿姨笑了,双臂紧紧搂着他们,“傻孩子,妈妈不要金奖,妈妈只要你们快乐!”她的嘴角儿微微翘着,像弯弯的月亮。起风了,树叶沙沙响。她的声音像风铃悦耳动听,园子里的小鸟们仿佛都听到了,噗啦啦飞过来落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唱歌。
许久,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柔的波涛声和欢快的嘻笑声。云风牵着她的手踏着浪沿着雪白的沙滩奔跑。海天一色,翠绿冰蓝,他们笑着跑着,跑着笑着,头发滴落的海水像一颗颗珍珠在金色的阳光下闪亮。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跑啊跑,笑啊笑,一直跑到灿烂的夕阳里。那一刻,绵长的落日海滩盛开着一望无际的三色堇。洁白的花瓣儿,金黄的花蕊,火红的花心。一阵微风吹过,洁白的花瓣儿上一只只火红的蝴蝶在温暖的阳光下翩翩起舞……
忽然,一只柔软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温暖,她的手冰凉。她闭着眼睛静静的倾听小鸟在嫩绿的树叶间穿梭啁啾,福海方向隐约传来潺潺的溪水声。丝丝温意缓缓传遍她的全身,起风了,树叶沙沙响。许久,她猛的睁开眼睛,抽回手放到胸前,扭头看,龙风静静的躺在她的身边,他闭着眼睛递过一瓶水,斑驳的树影在他苍白的脸上晃动。
“谢谢。”梦雪接过水。龙风沉默。园子里静谧空旷,金色的阳光沉默的交织着,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夕阳西下,不远处的荒草丛中,那位长发纠结的青年依然握着画笔低着头坐在画架前描摹着一副水墨风景。
梦雪从牛仔裤都里掏出信封放到龙风手边,“昨天谢谢你!不知道三千够不够?如果不够改天再补给你。”
龙风转过身一只手拄着头看着梦雪冷笑,“三千?你很有钱啊?”
“嗯,有一些。”梦雪正儿八经地说,“不过,以后你别再送了,不然我会很快破产的。”
龙风不答话盯着梦雪,梦雪看着他,他的眼神是那么忧郁,像极了云风。她扭过头去看着别处,“去年冬天,谢谢你的照顾。”园子里静谧空旷,金色的阳光沉默的交织着,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夕阳西下,不远处的荒草丛中,那位长发纠结的青年依然握着画笔低着头坐在画架前描摹着一副水墨风景。只是,他好像从没抬头看过眼前的景物。
“谢谢?那天你吐了我一身,还毁了一套沙发,简单说一声谢谢就完啦?”龙风的声音很轻。
梦雪看看他,他面无表情; 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梦雪有些心软,“那,你说怎么办?”
龙风淡淡一笑,“我说怎么办你都答应?”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梦雪一骨碌爬起来弯着腰拍着身上的草叶。龙风站起来把信封放进梦雪的裤兜里然后拉住她的手;“陪我回家一趟。”他说完拉着梦雪往回走。
梦雪踉踉跄跄的跟着龙风,“陪你回家?干吗啊?”
“吃晚饭。”龙风头也不回的说。
一路上龙风只说了一句话,“什么都别问。”梦雪只好点头同意。
龙风拉着梦雪推开家门,客厅里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他们。头里一个姑娘笑盈盈地看着她,她比她稍高一点儿,梳着像男孩子那样的短发,皮肤黝黑,明眸皓齿,两颊上一抹高原红,军绿色T恤,黑腰带,迷彩裤。眉眼看上去和她很像,但她比她壮很多,健美的肱二头肌和她的细胳膊形成鲜明对比。她就是龙小帆?龙风的孪生妹妹?她的身旁站着卷毛儿,大龙哥,一位优雅俊俏的少妇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
龙风冲大家点了下头说:“梦雪。”然后打开鞋柜拿了一双拖鞋放到梦雪面前。
梦雪红着脸冲大家微笑,几个人都笑着上下打量着她。大龙和夫人一句话没说,小虎仰着头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梦雪大声说:“姐姐,我喜欢你!”大家都笑了起来,大龙摸摸小虎的头把他抱在怀里。
小帆亲切的挽了梦雪的胳膊,“嫂子,快请坐。”
梦雪一愣,“我不……”没等她说出第三个字,龙风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她赶紧打住勉强微笑了一下。龙风一言不发紧紧拉着梦雪的手走到沙发边。他的手冰凉,她的手温暖。
几个人刚要坐下,听到楼梯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小风啊,回来啦?”
梦雪抬头看,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从楼上走下来。他满头银发,目光如炬,沉着老练,气宇轩昂。上身穿着一件军绿色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笔挺的军裤,举手投足间透着历尽沧桑的洒脱和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他比电视上看到的古板严肃的龙承将军要精神得多。
“爸!您快过来看啊,二哥把嫂子带来了。”小帆笑呵呵地跑过去挽着龙承的胳膊。龙承朝沙发这边看了一眼,梦雪可以明显地感到他所有的关注都集中在龙风身上,就像小时候云伯伯看云霄哥时的眼神。如果云霄哥没失踪,云伯伯一定不会常常夜不归宿,雨荷阿姨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