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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朝那些方面想吧,这问题的关键不在她,”张炳卿说,“是林主任办事向来是一个人说了算,要借调龚淑瑶去办事处,不也压根没有与谁商量过!”
“那,往后的事你该怎么办?”吴国芬为丈夫感到了某种忧虑。
张炳卿放下手上的报纸,也陷入了沉思。
[解说]当这个纯正,质朴的年轻篾匠满怀激情投入革命时,他心里的向往充满了理想的光辉。而现在,却见到了自己队伍里的派系磨擦,以及认识上的分歧和冲突,他一时不可能去深究产生这些现象的社会背景和历史渊源,不免困惑难解。
眼下,张炳卿只可能以律已宽人,大局为重的态度来应对,他希望一挥手就甩掉这些烦恼,说:“不管怎样说吧,你也犯不着去计较什么,我看他林主任是庄稼人出身,遇事难免简单一点,但他也不会有什么歪心歹意。”
张炳卿重新拿起了那张报纸,大概是感到事情还有可能进一步发展吧,沉默一阵之后,又忧心重重地说了一句:“他姓林的硬要那样做又有什么办法,你还能够去叫天怨地么!”
[场景3]谋划离婚
自从龚淑瑶调到办事处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她还一直没有回过家。
[解说]女人的精细、委蛇与务实在龚淑瑶的身上有着非同寻常的独到表现。
这一天,婆婆又给她送吃的东西来了。正是食堂开饭的时候,干部们端着个碗,两个三个,或站或蹲,都聚集在 食堂门口一边吃一边聊。各种各样的玩笑也都在这个轻松的时刻抖落出来。
“小龚,你婆婆真是心疼你,又给你送什么好东西来了,快公开公开吧!”
“想要吃好东西得他男人来,你就等着好了。”
“吃吧,吃吧,大家都来吃,免得折煞了我一个人,”龚淑瑶把婆婆送来的东西全放在桌子上。她将婆婆领进自己的房间,一会,又出来了,“你们怎么都不吃呀,来来来,吃吧,让大家都知道我有个好婆婆!”
“哟,全都给了人,你自己一点也不留?你婆婆这煎蛋的味道真不错,”有人听出龚淑瑶那话中话,音外音,“这可说不得是虚情假意啊!”
“谁说是虚情假意了?”龚淑瑶本有尖刻的话还击,但觉得同事间过多计较不妥,便也玩笑地说,“谁希罕这些好吃的,谁就多去叫几声亲妈好了。”
“让我去叫亲妈,你同意了?可你看中了我,我也不敢呀,你还没离婚,我能与你男人共用你一个么?”
这话引起一场哄笑,大家七嘴八舌说开了。
“现在离婚很容易,就怕你吃不消,咳,我倒想问问,你自己家里的那位让给谁呀?”
“他么,膘肥体壮的,自己那位也不用让给别人了,这叫作‘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也该离了旧的才能娶新的吧,妇女主任在这里,你说呢?”
“婚姻自主,该离就离,什么人也管不着!”龚淑瑶这话完全是借题发挥,“你老婆如果是谁包办的,你找我做主,保准给你们离了,看什么人敢放出个屁来。”
“那可不行,我老婆是百里挑一,又漂亮,又贤惠,包办不包办都离不得,望主任千万得高抬贵手啊。”
“我说,你们谁也别想着要离婚,没结婚的还愁得不行,结了婚的怎么能够闲着?小龚,你今晚上一定得回家里去,在这里躲避男人,没来由把男人凉了好几个月,那还了得!”
这位权威的说笑者不是别人,正是主任林大块,大概有人把龚淑瑶几个月不回家的事跟他说了。
龚淑瑶想下个“套子”,用话巧妙地去套住这位权威:“我说林主任呀,你可千万别急着结婚,现在愁比今后愁好着呢,如果让你弄上一个丑八怪,结了婚又不让你离,你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说越丑就越是不能离,丑婆娘都不要谁要?既然结了婚,是屎也得吃下去,绝对不准离!”这位说话爽快的领导同志决非只是在开玩笑,他在婚姻问题上一点新观念也没有。接着,林主任把前两天就已经跟龚淑瑶的婆婆表明过的坚决态度,在这里公开宣布了出来:“我说有些人哪,没当上几天干部就想着换男人,那还像话?绝对不行,我先撤了她!”
[插叙]这位陈家婆婆之所以能找到林主任,并说上了话,是因为吴国芬多了一分提醒。
前不久,张仁茂病了好几天,陈家婆婆去张家看望,一开言,吴国芬就明白这只是个借口,因为两个老人之间向来没有往来。
陈家婆婆确实是为儿媳久不回家的事而来,想找张炳卿帮忙劝说劝说。
不过,她对张仁茂,在心里也有要感激的地方,还是农协会闹得正红火的那阵,有人提出来,说李寿凡的老相好也该算个与农协会作对的人,陈家肯定得到过李家大院不少的好处,非清算清算不可。张仁茂却阻止了,说那是过去了的事,当时还没闹这农协会,算不上与农协会作对不作对,而现在又没有掌握什么新的情况,可胡来不得。
当然,现时,这也还是不好提及的话头,陈家婆婆只说:“难得你们张家人一向关照着陈家,淑瑶这事我也只能求张队长了!”接着,她拿出以前龚淑瑶写的那份决不离婚的保证书来。
吴国芬看了“保证书”,感到很为难,她说:“现时这离婚不离婚的事得由男女双方自己做主,旁人说的话算不了数呢...不过,淑瑶自己常常说她不离婚,这不回家的事也许是夫妻俩一时斗气吧?你如果非要找人调解不可,还不如去找区里的林主任,淑瑶是区上的干部了,她会听林主任说话的。”
陈家婆婆也是个心里很灵透的人,她领着小孙子借看望儿媳的机会,瞅空跟林主任说上了话,她说她儿子确实配不上淑瑶,但小孙子才四五岁,不能没有个妈,请林主任开导开导淑瑶,于是,林主任斩钉截铁地表明了他坚决反对龚淑瑶离婚的态度。
[返回]虽然,龚淑瑶完全明白林主任今天的讲话有违政策精神,但是,这个“大老粗”要自以为是,摆弄权威,乱开金口,谁也奈何不得,而且他这个人办事也真能够说到做到。
[寻思]龚淑瑶:你才是瞎说!鬼才相信你林大块真会那么傻,街西头那个又呆又丑,人人不要的癞头老妹子你也会要?说没结婚愁得不行,这倒是实情,快三十岁的人,还能够熬到什么时候去?
龚淑瑶哭笑不得,瞪大眼睛无奈地望着大家,但她随即进入了紧张的思索,并很快得出结论。
龚淑瑶决定先帮上林主任这个忙。这一次,拿定主意,非把姜银花说通不可,她估计姜银花不会像尼姑那样使性子,她也不会像劝说尼姑似的含糊。
至于自己这离婚的事,眼下是不能提了,那会是绝对没有好处的,于是,她拿定了主意,决心暂时把这颗苦涩的‘果子’给吞下去再说:“主任,人家忙工作顾不了家你不但不表扬,反倒说出这种话来──那好,今晚我回家去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想跟我去?也好做个证明嘛,谁去了我都不会亏待他的──拿你们这些瞎操心的人真是没有办法!”
这天晚上,龚淑瑶真的回了家,她与丈夫暗中斗气了几个月的僵局,由于她的主动宣告解冻。
9
[场景1]牵线搭桥
姜银花有了一份工作,也有了一间属于她的小小的房间。她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她觉得龚淑瑶很是了不起,说给工作便给工作,而且也没有过问她与李润南的事,她已经把参加工作的事写信告诉了李润南,李润南也来了信,他们在信中互相说了好些勉励的话,两人都觉得他们的关系出现了光明前景。
姜银花把龚淑瑶当成了最知心的朋友,将这些信全给龚淑瑶看了,龚淑瑶则暂时采取个不赞成,不反对,不外传的三不政策。
姜银花的工作却表现得平淡无奇,只像影子似地追随着龚淑瑶,听凭使唤。龚淑瑶交待的事,她都认真负责地去做,碰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她如实上交给龚淑瑶,事后也不挂在心上,所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姜银花的脸上消失了愁容,升起健康红润的色泽。难怪有人说,能有姜银花这种脾性也是一种福气。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龚淑瑶便答应给林主任介绍一个南方女子,而且,已经把姜银花放在了侯选名单的首选位置。
[追述]上级要求干部下乡访贫问苦,龚淑瑶便领林主任去了趟大后山。
在回来的路上,山风吹着似有似无的霏霏细雨,在山谷里,在树林间飘来荡去。
山壑的幽深,雨雾的迷茫,丛林的苍莽,路径的回曲构成了这南方山野里的一片神奇而又美妙的天地。
只有龚淑瑶带着一把小伞,她邀请林主任与她一起共用,林主任回头望了这女人一眼,像不好意思,只简单地回答:“不用。”
龚淑瑶把伞让给林主任,可他不要,就听凭着这风拂雨飘的:“没什么事,一个大汉子还用你个小女子来照顾?”
又走了一程,林主任却叹息了一句,“看来,我是被卖给你们南方这山地里了!”
[解说]大概,眼前的景色对这个北方大汉来说,新奇而又迷人,他意识到自己今后将在这里落脚生根。虽然用上了个“卖”字,那只说明仍残留着对北方乡土的恋情,他已经意识到不太可能回到自己的老家去了。
“主任,你这是不喜欢我们南方,还是不喜欢我们南方人呀?”龚淑瑶问。
“倒不是这话,我是说,我们老家也很不错的。”林大块说。
于是,他们一路上,从工作与生活扯到了南方北方的天气,风土,人情和家常:
“就说这雨吧,要下不下的,可在我们那里,风便是风,雨便是雨,雪便是雪,走路也不用这么转弯抹角的。”
“这雨不好?不凉不热,不湿路,不沾衣;这路也不好了?拐个弯是一片景,转个坳又是一片景,依我看,像我们一样,就这么转悠着也是满舒心畅意的嘛!”
“这是你们南方人的脾性,我们北方人爽快,干脆。”
“哟,什么脾性?你...你不是常说要扫除地域观念吗?可你这在讨厌我们南方人的脾性呢,主任你还能说不是吗?”
“...”林主任平时所说的地域观念或地方主义,是指干部中的南北派系,这又是双方互相指责或相互调和时都用得着的政治术语,与刚才这事根本不搭界,可他给龚淑瑶绊着了,一时没有恰当的回话,他又一次掉头望了一下这个跟随在身后聪明而标致的南方女人,只能表白:“我没有说讨厌不讨厌的话,我可没有那种意思。”
“你是啥子意思...其实,接近得多了,了解得多了,一旦习惯了,也就是一个样儿的了么!”龚淑瑶给出一个甜蜜而又神秘的笑容。
“我们那里的女子笑起来才...”林主任该有他家乡的情和爱吧,他像是沉湎在一种美好的记忆里,“她,她们很大方,很热情,长得也很漂亮。”
“原来林主任家里已经有了爱人!她是作什么工作的呀?怎么把你丢在了我们南方这地方,就看也不来看你一眼了呢?”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