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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语]可我现在真去了周家山寨,那又能怎么办呢?如果儿子来得快,恐怕在他那娘肚子里早已经眼睛鼻子都长齐全了呢!这婚姻是荒唐,可我能去拆散他们么?拆散了,我又能给他们一种什么样的好活法呢?
张炳卿掉转身来,他脚步沉重,终于往回走了。
吴国芬见到丈夫垂头丧气走过来,便等在路边。
张炳卿给石子绊了一脚,滑前一步,差点摔倒。
“怎么连石头也看不见?”吴国芬赶忙上前,“你刚才去了哪里?也不告诉家里人!”
“我去自家地里转了一圈,你担什么心?”张炳卿又拖动脚步,“回家去吧!”
吴国芬跟在丈夫后面,两人默默无言地走着。
[寻思]吴国芬:自家地里?你当我也昏头转向了不是!
[寻思]张炳卿:遇着这种事,往后这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还能怎么宣传呀!
天已经黑了,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张炳卿回过头来:“国芬,你前面走吧——我跟你说,我得离开这小镇才行!”
“你是不愿与龚淑瑶共事吧,可还能去哪里呢?”吴国芬傍着丈夫,“有话回家说好了...”
可是,回到家里,张炳卿却没有与妻子再说什么,他一个人进房里睡下了,此时,他似乎感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一连十几天,张炳卿都显得闷闷不乐,连国芬找出话来跟他说,他也不愿开口答话。
[场景2]天要下雨
黄大香的小摊也是个供人说闲话、发牢骚的地方,所以常有些需要撒气,喜欢评说是非的小镇人来这里聚集。
现在,小镇人面对的权力排行榜是既成的事实,连张炳卿自己都已经接受了,旁人还能够怎么样?
姜圣初挤进人群来,他说话的腔调果然变了:“我早说过,这镇长的位子迟早得龚淑瑶坐!她可从没有亏待过我们姜家人,这次,我也没少在当主任的女婿面前给她摆好!现在这镇长的椅子已经让她坐上了,谁还搬得动?我说,没有,就算搬得动,谁也不敢!”
[解说]那是“反右”前的年月,还容得人们随便闲话几句:
“是呢,你姜家是朝中有人,往后,这镇子上的百姓全都得拜倒在你的脚跟前呢!”
“我说圣初伯,你灶神爷上天奏事,可别忘了给老百姓讨个平安,千万生不得是非啊!”
“啊哟,原来龚镇长是你圣初伯给举荐上去的呀,你不说,人家还不知道,只以为她生得唇红齿白,光凭自己那本事就争得来这镇长的朱漆椅子!”
黄大香在一旁听着,心里很烦。见浑浑噩噩的姜圣初还想说话,不由得敲打了他几句:“圣初伯,你就别胡吹瞎扯了吧,全是小镇面对面的几个人,哪能不知道谁好谁不好?这还用得你来指教?倘若说得不好听,还担心招人骂你良心让狗叼走了!”
黄大香本不是关心政治的人,平时也少见她说话动容,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满心向着张家人。
[插叙1]昨晚,黄大香与李墨霞有过一场争论,虽然彼此只当是闲话一场。
李墨霞与龚淑瑶向来感情投合,还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说话时,她有几分认真:“淑瑶嘴皮子灵巧,能说会道,让人听着心甜,可别人只以为是拢络人,依我看,这怎么说也比不通情理好。她办事灵活,上面帆过得,下面舵过得,只要你不打歪,她还肯帮助人。至于台面上说话,如煮酒行罚这种事,她也有难处,你香姐自然知道。”
黄大香也认为龚淑瑶比张炳卿乖巧灵活,张炳卿说话不拐弯,见人不观颜色,待人没有小心眼,算不得厉害人,但这怎么就让李墨霞觉得不通情达理了呢?她说:“墨霞,你说,为什么上头的人就非得把满镇子的事交给个女人不可呢?”
“你怎么也看不起女人?精明能干的女人当家理事,弄个人兴财旺的多着!”李墨霞设想,“依我看,让淑瑶管个小镇子,她那本事还会使不完呢!”
“是么?”黄大香笑了,“我不是说女人一定没能耐,但如果女人办事,她身背后还得倚靠个男人,那不也作孽。。.”
“你说那事...”李墨霞认定黄大香是相信了龚淑瑶与林大块偷情的传闻,“香姐,有些话你可别轻信,那可能是些作贱人的话!”
黄大香干脆说个明白:“墨霞,你知道我不喜欢在背后论人长短,但自古以来借势欺人使不得,如果心存不良,别人不作贱她,也是她自己作贱自己啊!”
[返回,小摊前]人们听黄大香一说,都跟着责怪起姜圣初来:
“就是!”“真的是良心让狗叼走,还吃掉了!”
人门们提到张炳卿不仅给姜家让出了一个媳妇,张仁茂还陪送了一份嫁妆;
也有人说及张炳卿不计前嫌,在众人面前解脱姜圣初与李家大院的干系。
奇怪的是,今天姜圣初听着这些冷言冷语竟没有像往常一样翻脸相向,而是说:“不还留着第二把交椅给我侄子坐么?你们知道什么,如果不是我给他说情,他还得去种地当篾匠呢!谁能大得过我当主任的女婿?我看你们都别说废话了吧!”
大家又讽刺挖苦,嬉笑闲扯了一阵,把姜圣初的兴致给扫灭了下去,姜圣初想说也没有话了,便走开去,旁人也就各自回家。
[插叙2]可姜圣初后面那两句话也并非全无来历。
前些天,林主任去姜家吃饭,龚淑瑶跑来告诉他:“林主任,张炳卿到底识了颜色,来镇政府上班了,还老老实实地办了移交。”
本来,在这件事上,林主任很有些不踏实的感觉,见龚淑瑶这么一说,立时轻松下来,乘着些微酒兴,竟忘乎所以地吹嘘:“我说,这臭小子真敢不听我的话,我立马就叫他去种地,老子可没有见过整不转来的歪脖子!”
姜圣初见着主任女婿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听着那皇帝老子开金口似的语气,真说了句:“这一次,姑爷你就免了他的罪吧,料他往后再也不敢胡来!”
[返回]面对铁定的权力排行榜,黄大香在寻思,自己的话既不能挡风,也不能遮雨,什么都算不上,只觉得心里憋闷,她实在想不通,而且,越想越觉得这回是被龚淑瑶给糊弄了,为煮酒的事斗法,竟弄出来个天变地变,原以为做了检讨便可以息事宁人,不料反长了龚淑瑶的威风,让她趁势爬到了张炳卿头上。
到后来,倒是张家人想得开阔,来黄大香家闲坐时,他们还显出轻松自在,说了不少宽心话。
国芬说:“炳卿早就与那北方人合不来,这与煮酒的事吧相干。”
张仁茂也说:“摔了跤子怨不得路不平,不煮酒就没事?再小的事情碰巧了,便是得死人也没法子。”
张炳卿的情绪好了起来,他带笑地说:“香婶,你不责怪我,我还能怨怪你么?煮酒浸风湿药也招麻烦,还不是因为我沾了边?该说天阴雨湿害你风湿痛,不是你风湿痛使得天阴雨湿的──现在林主任又想升了县里的部长,能怪罪谁去?怪谁也没用,那是想搬起石头去砸天——这次还算好,没有弄出太大的事来。。。”
[解说]龚淑瑶活跃在小镇人中间,你去求她说个情,办件事;或者她来找你开个会,要个工,如此种种多是按上头的政策办,难说有什么对与不对。
现在,虽然背地里仍然有着好些关于她的闲言碎语,但那不过是饭后的无聊,要说,其中也还包含着不少的误解与偏见,那就叫“没快活时找快活,歪劲一来便发飙”吧,这不算回事,小镇上并没有人真想去冒犯这位新贵,相反,点头哈腰,依附奉承镇长的人逐日有加。
[解说]小镇本来就不姓李也不姓张,人们靠政府吃饭,既然政府不兴挑肥拣瘦,那就指谁为头就是谁好了,既然上边硬要小镇姓一回龚那也不打紧,何必没事找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奈何不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9——20
19
[场景1]挑拨离间
有童谣传唱:新官来到,旧官请退。三五个行政干部的青石镇,权利排行的更替只不过是龚淑瑶上台,张炳卿下台。
新官龚淑瑶做好做歹,小镇人很快就臣服在她的治辖之下。旧官张炳卿翻局无力,一心只想远走高飞。‘流浪狗’与姜银花等人利害关系不大,只要安然可得,也就知足。
[解说]按说,天下一统,人心思定,本当太平无事,但是,在斗争哲学的磁场里,政坛乃是‘震坛’,不断革命的理论,权利博弈的体制总会弄得人心惟危,安宁不得。说没事不去找事,可事情一来它还得找人,说无可奈何这话不假,但那不是什么好心境。
一天,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流浪狗’拉着张炳卿去他家,说有事相商,张炳卿站着不动,让他有什么话要说便说,不必拉拉扯扯,‘流浪狗’则嘻嘻一笑走了:“也没大事,只是想给老弟赔个不是。”
晚上,‘流浪狗’却提着一壶烧酒,一腿狗肉上张炳卿家里来了,像以往来张家一样,他自己下橱劈柴点火,不到半小时,酒菜便上了桌,他说:“炳老弟,我今天为谢罪而来——那次,我替龚淑瑶向你传话,说出来的话很不耐听——对不起,很是对不起了!”
“老兄何必这样?”张炳卿猜不着‘流浪狗’的来意,“有事我们还是可以好好说话的么!”
“‘流浪狗’这个诨名叫的好,不记得是谁给取的,真绝!我流浪大半生,至今还没个主子,谁招手便给谁跑腿,跑起来腾云驾雾,上天入地的,我好歹也跟随过你,就凭这,我找你来了!”
“看来,老兄你今天是问罪而来了!”张炳卿说,“可你知道我喜欢直来直去,你就别转弯抹角的。”
“真要说,很可惜!我说老弟你呀,差就差在这直来直去上,这回不是吃亏了么!先不谈这些——我只说,你们可千万别赶我去修湖啊,谁都知道我有个哮喘病,去那里会要我的性命!”
“修湖?”张炳卿莫名其妙,“谁会要了你的命?”
“你能不知道这事?”‘流浪狗’睁大眼睛打量张炳卿,“县里早就发了通知,要抽调一千多人去支援治湖工程,难道你们没商量过?老弟你就别装了吧!”
“我得跟你装什么?”近来,张炳卿确实很少过问这些事,“你就为这事才提酒来我这里?那你赶快把这些东西拿走吧!”
“你真不是装?”‘流浪狗’扫一眼张炳卿,“这可邪乎了!”
[插叙,下套]一个多月前,龚淑瑶领着那家共妻的老大与新媳妇来到‘流浪狗’的办公桌前:“你们让流浪叔给补办张结婚证吧!”
“你们婚不是早结了吗?还证明什么?干脆生下儿子再来!”‘流浪狗’半真半假地说。
“别扯那些废话吧!”龚淑瑶丢下这话便转身走了。
“遵命...”‘流浪狗’随口答应了一声,却又不免犯起疑惑来:
[心语]我这是废话了?可共妻的事还真不合法呢!你镇长不明确表态,我办理了谁负责?
‘流浪狗‘找出个理由来把这事推却了:“结婚证得从县里发下来,今天办不了,你们先去村上开个证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