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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出去和他理论一番,苏玛拉住了我。
“格格,咱们初到盛京。可万万不能惹事啊!”
“你放心,我只是嘴上教训教训这个狂徒,不会和他动手的。”
“额,格格……吵架也不行啊!格格!”
苏玛没按住我,我挑起帘子刚要开口,转念一想又回身抓起鬼王面具,戴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
“禀格格,咱们的马车在转弯时,和这位骑马奔驰的小公子撞在了一起。”
“你可受伤了?”
“属下没事,谢格格关心。”
“喂,你们主仆在那里叽里呱啦的说什么。怎么,是蒙古来的?”
骑马的肇事者由刚才的满语转换成了蒙语,显然他看出了我们的来历。
“喂,爷在跟你说话呢!你好大的胆子,敢挡爷的路!”
头顶传来讨人厌的嗡嗡声真是心烦,我站起身子,立在马车上高声说道:
“是蒙古来的又怎么样!难道这条路是你开的,只许你走不让别人过!这盛京到底是大汗的地盘,还是你的地盘?”
“哇……怎么出来个丑八怪!”
这鬼王面具果然震慑力不小,吓得那人的白马退后了好几步。
我正眼直视这个可恶的混蛋,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半大的少年。
穿着打扮是贵气的逼人。金色蟒纹的外袍配上白驼绒的坎肩,腿蹬一双黑色的马靴,腰挂碧色的玉佩。从头到脚,俨然一副古代版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可惜……以我这现代人的审美眼光,那是有点美中不足。
谁叫这位俊俏的少年是个小秃瓢,脑后还有一条长长的,系了黄穗的辫子。
第十一章
我们这里的争执声,引得四周的马车都止步围观。霎时间,涌出好多看热闹的人。
车夫怕事情越闹越大,忍不住小声提醒:
“格格,这盛京底下权贵众多。属下看这位小爷衣着华丽,举止高傲。怕是不好惹的角色,不如咱们……”
“慌什么!这青天白日的,岂容他在这里嚣张跋扈!”
这种时刻万不能自己人先乱了阵脚,我打断了车夫的劝告,示意他我们不必退缩。
“看不出来,原来丑八怪是个小丫头!”
对面的少年跳下马,大摇大摆的走到我们的前面,出言挑衅。
苏玛怕我吃亏也想从车里钻出来,被我给推了回去。我扶着车门纵身一跃,下了马车。拍拍身上的灰尘,昂首阔步地走到那小子对面,势必要和他死磕到底。
“小丫头,还不快让你的仆人把马车牵走。爷今天心情不好,要是你误了爷回城。爷定要你好看!”俊俏少年抱着手臂,样子拽的不得了。
看他生的相貌堂堂,却如此目中无人。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调侃:
“哪里来的臭小子,好大的口气!张口闭口自称是爷,我看呢,嘴上的毛儿都没长齐。”
“哈哈哈……”
周围的众人一通哄笑。那少年见我编排他让他失了面子,赶紧嗓门高过我,大肆叫嚣道:
“你,你又是哪里跑出的野丫头。戴着个鬼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用说,容貌肯定生的奇丑无比,像个母夜叉!”
什么!!!母夜叉!!!我顿时火冒三丈,气的七窍生烟。
“怎么,不吭声啊。想来被我给说中啦。”
俊俏少年见自己占了上风,咧嘴一笑。故意走到我身边,围着我转了半圈。
“啧,可惜啊。白长了这么好的身段。”
马车里苏玛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边挑开帘子,一边巧言维护:
“我们格格是满蒙第一美人,才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丑八怪,母夜叉!”
“苏玛,别出来。”我一声怒喝,不想让其他人介入此事。
“怎么,车里还有个帮手?”
俊俏小子向后面的马车张望了一眼,假装掏掏自己的耳朵,装模作样道:
“什么?我刚才没听错吧。有人说你是满蒙第一美人?呵呵,这么个小丫头就敢自称是美人啦?”
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你说你跟个小屁孩较什么劲儿。我默念心经,试图压制住想揍人的冲动。
他看我还不说话,更是得意地忘乎所以。指着自己的鼻尖,笑眯眯地对我说:
“行啊!你要真是个美人,我就娶你做我的福晋!”
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趁他不留神,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狠狠踩了他一脚。
“哎呦!你……你怎么踩人啊!”
“哼,踩得就是你这个登徒子!”
刚才还在春风得意的少年惨变单腿鸡,他弯腰抱着自己的左脚满地蹦跶。
“都说你们蒙古姑娘温柔可人,娴静端庄,就像我八嫂那样。怎么今天,我会碰见你这么个刁蛮的母夜叉!”
我摩拳擦掌,反唇相讥:
“让你再说母夜叉!踩你一百次都不为过。”
“嘿!”
他见我半点儿都不服软,也拿出硬脾气跟我杠上了,紧盯着我脸上的面具,心下谋算。
“行,算你厉害!我吵不过你。我倒要看看你这面具下是个什么模样!”
少年作势就要来掀我的面具,我向后一躲却没能快过他的动作。好嘛,这小子是个会功夫的!
“格格!”
侍卫车夫一见动了手,立马拔刀相向。苏玛也从车里跑了出来。
“你这东西系的还挺严实!”
幸好他没能得逞,我死命捂着面具疾言厉色道:
“你有本事就掀开看看,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面。我家的规矩,无论是谁,只要有男子第一个看见我这张脸,就得娶我为妻。你要是不怕娶我这个丑八怪母夜叉,你就掀啊!”
少年听我这么说却丝毫没有片刻的迟疑,他狡黠地冲我眨眨眼睛,开怀地笑道:
“激将法谁不会用!你当爷是被吓大的!爷就掀了,怎么的!你这个丑……”
四目相对,那个丑字后面的话可是让人等了好久都没有下文。刚才还胸有成足的少年仿佛成了一只被掐住嘴的呆头鹅,只知道瞪大了乌黑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
“你,你……”
我看他突然面露腼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
“我什么,刚才你说话不是挺顺溜的,怎么这会儿变成小结巴了!”
少年笑的格外古怪,望着我的眼神更是热切的吓人。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讽刺,反而自言自语地念起了诗。
“怪不得那书上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刻,我可算是真懂了!”
实在受不住那两道灼人的目光,我两颊绯红,忍不住啐道: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他不怒反笑,双手背在身后弯腰靠近我,轻轻地冲着我的耳朵胆大包天地说了一句:
“你脸红的样子可真好看!”
“你!”我捂着面颊退了好大一步,差点打了个趔趄。
“哈哈哈哈!”他见我如此促狭,笑得好不痛快。
紧要关头,还好有苏玛伸手相扶。
“格格,你没事吧。”
赶车的侍卫收起跨刀,也走到我们身旁。
“格格,此地不宜久留。若再与这位公子爷纠缠,吃亏的可是咱们。”
他说的没错,此刻的形势确实对我不利。周围瞧热闹的人群迟迟不肯散去,将官道堵的水泄不通。估计要不了多久,城门那里的守卫就会发现这里的状况。
我暗自思量,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让步。毕竟我代表的是蒙古科尔沁,如若刚来盛京的第一天就惹上麻烦,那不就是给额祈葛他们脸上抹黑。我可不想成为话柄,让别人大做文章。于是点了点头,同意趁早离开这个是非地。
“诶?你们怎么走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蒙古哪个部的?”
少年看我们三人转身上了马车,心下急了。像是懊恼自己适才太过轻狂,紧忙追问:
“姑娘,姑娘!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怎么上门提亲啊!”
可他不说还好,一说更糟糕!
“格格,这人怎么如此无赖,越说越过分!”苏玛气的义愤填膺,撸起袖子就要回嘴。
“别理他,小小年纪就是个登徒子,长大了肯定更是个风流鬼。”我心里觉得窝囊,只有出言诅咒。
“喂!你的面具不要啦!”
“呀,我的鬼王面具!”
真是的,光顾着闷头生气,却忘了还有重要的东西落在那小子手上。
我拨开车窗的幕帘,探出小半个身子怒斥道:
“快把东西还给我!”
这面具可是被我写了名的,若是被他看到……
少年骑在马上悠哉地尾随我们的马车,我瞧他脸上戴的不正是我想要的东西!
“还你?这可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啊。我哪里舍得还给你呢!”他在马背上摇头晃脑,也不怕自己会掉下来。
我头上青筋直冒,撂下帘子钻回车内。
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憋屈过!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我居然被个十几岁的小孩给调戏了。
“算我倒霉!苏玛,让车夫快点走,甩开他!咱们赶紧去另一边的城门。”
“是!”苏玛立刻去吩咐车夫。
驾车的侍卫得了命令使劲扬起马鞭,啪啪几下落在马儿身上。我们的车瞬间有了速度,拉开了和那小子间的距离。
“喂!你说的什么家规是骗人的吗?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少年依旧穷追不舍,誓要了了心愿才肯善罢甘休。
“格格,他怎么还跟着咱们!”苏玛担忧地说。
我闭上眼睛,对外面的叫喊声充耳不闻。
“呵呵,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告诉你我的吧!听好啦,爷就是大金的十四阿哥,多尔衮!”
什么!我猛地睁开双眼。
“格格,他停下了。”苏玛掀开帘子的一角,偷瞄到外面的情况。
为了确认刚才听到的那个名字,我再次探头向外看去。
只见天地之间,信马由缰的少年衣袂飘飘。他明眸皓齿,满面春风。
“原来你的名字叫玉儿啊!”他扬了扬手里的面具,显然发现了那刻着的秘密。
“记住你说过的话!我多尔衮会履行承诺,来找你的!”
少年笑弯了新月般的嘴角,露出一口白牙。意气风发地扬鞭策马,呼啸而去……
第十二章
马车走在不算平坦的小路上,颠地人心烦。
虽说已经摆脱了那个臭小子的纠缠,但这一路上发生的小插曲真是让人无法静下心来。
少年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自称是多尔衮,大金的十四阿哥。
这场在我看来算不得愉快的相见,把经过两年时光就要淡忘的故事再次植入我的脑海,让它慢慢浮现出来。
他说他叫多尔衮……那这个少年长大后不就是电视剧里描绘的,那个对大玉儿死心塌地,却因为有缘无份,无法与之白头偕老的痴情种吗?
我……我这还没迈进盛京的城门呢,怎么就突然蹦出这么关键的一号人物!还莫名其妙地和他碰在一起,不打不相识!
这连串儿的事情发生的应接不暇,绝对在我的意料之外,让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
我眉头紧锁,攥在手里的锦帕早就揉成一团。苏玛见我这副模样,好言相劝道:
“格格,您别不开心。面具要不回来,那等咱们到了盛京就再买一个新的。”
我无奈的望着车顶棚,心想我这哪里是因为那个面具。都怪多尔衮这个乳臭味干的混小子!脾气那么坏,举止又轻浮,还敢当街调戏人!!这和我心中想象的那个人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果然道听途说的都不可信,眼见为实才是真。
“格格,你的脸好红啊!”
“什么!”
我见苏玛捂嘴轻笑,下意识地去摸脸。见鬼,怎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