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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紧张。”男人眯起了眼睛,眼角边的皱纹里笑意在荡漾。“我不是人贩子,就算我是我也负担不起你的小宝贝的日常开销,那会让我破产的。”
陈红局促地笑了笑,紧张地看着熟睡的孩子。
男人把酒水单推到陈红面前。陈红注意到,他的毛衣袖子卷到了胳膊肘上,露出强壮的手臂肌肉和浓密的汗毛。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而有力,她还注意到,他的皮肤很细腻白嫩,不像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他的手指甲却修剪得既整齐又干净。
“喝点儿什么?”男人用手指轻轻敲着酒水单。“我请。”
“哦,我来请。”陈红忙拿起酒水单,同时叫侍应生过来。“你们还需要喝点什么?”
“我已经喝过了,而且很快就走。”男人微笑,恶作剧地把手放在嘴边。“顺便提醒你,这里的咖啡配不上它的价格。”
陈红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谁会在乎这里的咖啡有什么质量和价格。她要了三杯果汁。
赵老师用纸巾擦着手从卫生间的方向走过来,看到她,陈红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看到陈红,年轻的女教师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陈红迫不及待地转向男人。
“现在你能把孩子交给我了吗?”
男人站起身,要把孩子交到陈红的怀里。他的人是这样高大,一瞬间陈红有个感觉,好象他要把她们母女两个都抱在怀里也不会有多大的困难。
“现在天气很凉,别让孩子感冒。”男人体贴地给陈蜜掖好衣服。
“我车里有披肩,等我到车上就把衣服还给你。”陈红的脸没来由地红了,这男人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你能跟我一起来取吗?”
“愿意效劳。”
男人用两根手指向她敬了个军礼,跟着她来到外面。
陈红要把陈蜜放到汽车里,睡得正香甜的陈蜜却像个无尾熊一样把她抱得更紧,她软语安慰要陈蜜睁开眼睛,可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却赖着不肯放手。陈红求助地看着男人,男人了解地点点头,把她搭在驾驶座上的羊毛披肩拿来换下自己的外套。
“谢谢你。”陈红感激地看着男人,费力地要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钱包。“我忘记买单,能再麻烦你一次吗?”
“快带孩子回家,别让她着凉。”男人微笑着给她拉开车门,然后跑回咖啡厅。
陈红只好把孩子放好,然后驾车回家。在路上她接到了赵老师的电话,问她还要不要为陈蜜聘请家庭教师。很多人都认为陈蜜对音乐有天分,而学习音乐对她将来跳舞也大有帮助,所以陈红也动了为她请一个音乐教师的念头。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她希望找一个特别好的家庭教师,不但要教陈蜜音乐,最好还能教她学习外语,就因为她的高要求,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家庭教师。
赵老师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一个到国内采风的海外华人,他要在国内停留一年时间,采风期间他也需要一份固定的收入,所以他对这个工作很感兴趣,如果刚才她不是这么急于离开,那么她当时就能这个人介绍给他。
“就是哄陈蜜睡觉的李先生啊。”赵老师在电话里笑起来。
“哦?”陈红感到有点意外。“就是他?”
“等等。”赵老师忽然离开了话筒,似乎在跟那位李先生说话。“你说你不愿意?”
那位李先生似乎说了句什么,陈红听到了赵老师问了一句。“为什么?”
电话那边两个人飞快地说了几句什么,再回到通话中来时,赵老师的语气里带着尴尬。
“不好意思啊,周女士,刚才是我太心急了,有些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回头我们再说吧,实在抱歉。”
“等等。”陈红调整了车内电话的免提装置,把音量再放大一些。“是不是这位李先生不愿意?”
赵老师知道她肯出多少薪酬,这数目甚至可以聘请一位音乐学院的教授,即使是海外华人也不可能不对这个数字动心,所以这引起了她的好奇。
“是的。”赵老师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们再想办法吧。”
“那他说了什么原因没有?”陈红越发好奇。
短暂的停顿后,电话里传来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赵老师把自己的电话交给了他。
“陈女士,认识你和你的女儿很荣幸。”男人的声音很放松,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种懒洋洋的魅力。“陈蜜是个好孩子,但对你的委托我恐怕要说不。”
陈红能够想象他的样子,他斜倚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地面。
“为什么?是因为对酬劳不满意?”陈红也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是酬劳的问题。我得说,你给的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数字,但问题不在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我能说真话吗?”
“当然,我喜欢诚实的态度。”陈红由衷地回答。
“那么就让我开门见山好了,你的女儿很聪明,但远不是人们所说的那种音乐上的天才,至少我没有发现这一点,我认为我无法让孩子达到你希望的那个高度,所以我才拒绝这个好机会。”李先生的声音很柔和。“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你原谅。”
听到他这样说,陈红反而松了口气。
………【第八十章 那一抹血红 (七)】………
第八十章那一抹血红(七)
陈红松了口气。
在此之前她见过很多来面视的人,这些人要么为她的容貌所吸引,要么为她开出的薪酬所吸引,所以在陈蜜的问题上,最诚实的人也选择了含糊其辞的说法,就是没有人直截了当地指出,陈蜜并不是个天才的事实。陈红是个失败的舞者,但她知道什么是音乐,知道什么是天才,她之所以不去反驳周围那些关于陈蜜的虚伪说法,只是想知道到底谁肯对她说真话,没有偏见地对女儿做出评价。
“我知道陈蜜不是一个天才。”陈红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我对她没有过高的期望,我只希望她尽能够接受音乐的熏陶。要是我这样说,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李先生也犹豫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有任何顾虑了。不过,你确定你真的对她没有不切实际的要求?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对子女的期望殷切到什么程度。”
“放心,李先生。”陈红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尽管笑容中带着点苦涩。“我是过来人,我知道期望落空的滋味,所以我比大多数人都能接受失望,关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你还得保证你的支票不会被拒绝兑现。”李先生开起了玩笑。“只要你能保证这一点就没有问题。”
“别担心我的支票。”陈红也开起了玩笑。“我只担心你是不是真有水平。”
“绝对公平。”李先生的声音里带着慵懒的自信。“我肯定不是什么大师,但我自己亲自指点过某些大师,我还有他们的推荐信和电话号码。”
“那我们约个时间见个面吧。”陈红忽然觉得很开心。“怎么称呼你?”
电话那边是短暂的停顿。
“我的名字是李墨生。”
“那么明天在我的家里吧,还是这个时间,我会在在那家咖啡馆接你。”
陈红想了下明天的安排。其实,除了每天都要去的私人俱乐部外她没有任何安排,所以时间不是问题,但她不想这位李先生误会她是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人,同样不想这位李先生知道自己每天都要独守空房。如果他能够成为陈蜜的家庭教师,那么这些细节对他的教学没有任何帮助,至少在目前没有帮助。
“听起来你没费什么力气就能接近这孤儿寡母。”李鹏翻检着桌子上的照片。“可看这女人的样子很傲慢,很不好接近。”
李墨生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地面不说话。
这次出来后,李墨生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反常态地保持着一种怪异的沉默,很少与他交流。李鹏看得出他有心事,而且这心事让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李墨生都无法掩饰自己的消沉,李鹏几乎可以断定,这一定是他出了什么问题。
“你说你有推荐信和电话号码,这是不是有点危险?”李鹏把照片一张张地钉在客厅的墙上,照片上全都是陈红亲近的亲人和朋友以及许多生活照,有经验的人可以从这些照片中可以分析出很多关于陈红的秘密。“你说的那些大师可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物。”
“这个计划里只有一件事情是真实的,就是那些大师与我之间的关系。”李墨生把外套甩到地板上,阴郁地注视着墙上越来越多的照片。“除非她不去做那些背景调查,否则的话这些关系甚至会让她头晕目眩。”
“就算是这样,你现在还能弹钢琴吗?”李鹏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我敢说,你的那双手看上去不错,但根本不是弹钢琴的手。只要让你演奏一曲,你立刻就会露馅。”
李鹏的话让李墨生低头打量着自己的一双手。
这双手曾经能够在黑白键之间欢快地跳上一只波尔卡。曾经有位大师说过,李墨生有着他所见过的最灵活的双手,那些困难和复杂的演奏技巧从来就没有给李墨生带来过任何困扰。在九岁的时候他就能够演奏李斯特的所有曲目,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吗?可就像大多数失败的天才一样,李墨生不但厌倦了自己的天赋,而且因为与这种天赋抗争到最后与音乐之圣殿背道而驰。
李鹏说的没错,弹琴需要一双柔和、敏感、灵巧的双手,现在他的双手更加的柔软、白嫩、灵活,指尖部分甚至已经变得晶莹透明的样子。这双手可以组装和拆卸炸弹、可以随心所欲地摆弄枪械,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扭断一个人的脖子,但弹琴?李墨生自己也摇了摇头。什么东西都是熟能生巧,这个玩意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当然,李墨生仍然有着普通人无法领会的灵敏感官,但这对一个要以音乐为生的人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的目光转向客厅里摆放的一架钢琴,这是为了这次任务特别购买的,就是为了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以前的感觉。钢琴已经送来三天,音已经调好,但李墨生还没有碰过它。急什么呢?李墨生还在寻找自己对音乐的热情,而且有些东西一旦学会就终生不忘。看着这架钢琴,音符忽然像爆发的山洪,瞬间就淹没了他的脑海,让他忽然之间记起了很多回忆,记起了母亲手把手地教他演奏的时光,在十六岁之前,生活里都是这种好日子,直到他意识到他其实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奏并且与母亲之间爆发了旷日持久的兴趣战争。
他曾经让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人失望并由此痛恨自己,现在他又有可能让一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女人失望。李墨生,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让那些最在乎你的人失望?
李墨生沉默地看着闪亮的钢琴,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她的家里有三个工人。”李鹏指点着墙上的照片。“一个照顾孩子的保姆,一个厨师,一个管家,除了孩子的保姆之外,另外两个人住在别墅对面的工人房里。工人房挨着车库。除了女主人的红色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