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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黑皮麻脸上带着笑容,眼皮不曾眨动一下。
  徐天良如法炮制,照插一刀,脓包脸上静如止水,任何表情。
  柯西来又在左臂上切一条长逾半尺、深过一分的血口。
  徐天良照切不误。
  两人执着血淋淋的匕首,默然对视着。
  鲜血侵湿了裤子、衣袖,往下流淌,滴落到地上,被沙石吸干。
  石坪上的人对这种场面,似是司空见惯,居然无动于衷,仍是默默地呆立着。
  空气凝重。
  一种无声的压力,使人感到窒息。
  徐天良有种感觉,这场面似乎有些异样,不对劲儿。
  但,他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柯西来沉默片刻,咬咬牙,用一种像是极不情愿的口气道:“取刀来。”
  托木盘失,收回徐天良与柯西来的匕首,错身退下。
  人群中再走出一人。
  此人捧着一个搁着一把钢刀的木盘。
  柯西来右手抄起盘中的钢刀,用带着毒怨的眼光瞧着徐天良。
  徐天良满脸困惑。
  难道接下来是用钢刀扎身体?
  柯西来咬着牙道:“你瞧着了!”
  他猛然扬起右臂,一声怪叫,挥刀斩向自己抬起的左臂。
  “嗅!”钢刀切肌断骨之声。
  血光进溅,一条从手掌到手肘上关节处的断臂,坠落在地。
  “呀!”柯西来嚎叫声中,将钢刀扔进木盘,右手托住鲜血狂溅的左手断肢。
  他叫声相当凄厉,麻脸上肌肉不住地抖动,那种难言的剧痛,可想而知。
  徐天良怔住了。
  他万没想到柯西来,意然会与他来这种玩命的文半!捧着钢刀木盘的人,一声不响地走到徐天良身旁。
  钢刀刀刃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落。
  徐天良的目光落到地上那条断手臂上。
  断臂还在抖动着,手指正在地上抽搐,抓紧了地面的一把沙土。
  天良眼前陡然幻现出,狼群中争夺头狼和母狼时的厮杀场面……
  这场面那场面,有何区别?
  人与狼之间,有何区别?
  人与狼之间,有何区别?
  他很迷茫,也很绝望。
  此时,响起了柯西来低冷而微微发抖的声音:“该……你了。”
  他心一震,伸手抓起了钢刀。
  难道真要砍下自己一条手臂?
  他在犹豫。
  柯西来颤声道:“你……不敢?”
  他举起钢刀。
  世上没有狼崽不敢做的事!
  钢刀化成一道闪电,斩向左臂手肘关节处。
  蓦地,阳光下射来一束金芒。
  有人暗算?
  他心中一凛,刀势立减。
  金芒射向他的右手腕。
  他刀锋一偏,划个斜线,刀刃正撞在金芒上。
  “当”一小朵耀目的火花。
  一颗寒钉激飞空中。
  徐天良执刀在手,目光扫过四周。
  此人并非是要暗算他,而是要阻止他砍自己的手臂。
  此人是谁,为何要帮自己?
  他在猜想之时,一条人影似大鸟从空中飞掠而至。
  一身白衣,白裤,白扎巾,白丝带,头上一块铁皮面具,犹似一只白鹤落在徐天良的身旁。
  铁面判官杜云魂!
  柯西来捂着还在淌血的断臂,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徐天良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杜云魂平静地道:“我来帮你。”
  徐天良淡淡地道:“我不用你帮,而且你也帮不上。”
  杜云魂沉缓地道:“你必须有人帮,并且只有我才能帮你。”
  徐天良冷声道:“你能帮我断一臂吗?”
  杜云魂正要地道:“这我做不到。”
  徐天良哼了哼道:“既然如此,就请你走开,休要管这闹事。”
  杜云魂挺直了身子道:“这事我今天管定了。”
  柯西来咬牙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非在广贤村横插一杠?”
  杜云魂冷笑道:“老夫身为铁面判官,受人之托前来广贤村主持公开,并未有其非份之想。”
  “哦!”柯西来强颜用笑道:“老夫与这位丑公子明言文斗,老夫已自断一臂,难道他不该自断一臂么?”
  徐天良自觉惭愧。
  柯西来已断一臂,自己为何还不下手?
  这血淋淋的掉在地上的手臂,留没有半点虚假!
  “杜云魂,你不必多说了。”徐天良再次举起钢刀。
  “慢。”
  徐天良诧异地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公正的吗?”
  杜云魂沉声道:“当然有,否则我铁面判官就不会露面了。”
  徐天良惊愕万分。
  他实在想不出,这你一刀,我一刀之中,会有什么不公正。
  杜云魂缓缓抬起手,指着柯西来道:“你不是托塔天王柯西来,你只是他花重金雇来为他卖命的替身。”
  徐天良惊住了。
  原来此人是柯西来的替身,险些中计了!
  他忿忿地将钢刀投掷在地。
  “哈哈哈哈!”响起一阵狂笑声。
  人群中走出了柯西来。
  他,他身着普通的粗布衣装,身材、面貌与断臂的假柯西来几乎是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一双眼睛,柯西来目光有些浑浊,而他却目光炯炯,十分锐利。
  他踏步走至坪中,挥挥手。
  假柯西来苍白着脸,在两人的扶搀下退出坪去。
  柯西来站在那条断臂旁,伸伸手臂,全身关节爆出一阵炒豆般的爆响声,身子陡地长了将近一尺。
  光看他这一手爆骨长身的功夫,便知他内外功修为已臻化境的地步。
  柯西来目光盯着杜云魂道:“铁面判官到了就更好,请铁面判官作个公证,老夫与徐天良公平较量,无论是用刀、用剑或是对掌、都是三招定胜负。”
  徐天良咬了咬牙,双腿和左臂上的伤口鲜血汨汨涌出。
  他伸出拦住天神剑。
  “不。”杜云魂扬起手道,“这不公平。”
  柯西来目光如电:“这有什么不公平。”
  杜云魂冷沉地道:“他受伤了,而你却没有。”
  柯西来冷声道:“依你看,该怎样才算公平?”
  杜云魂端正地道:“除非你用匕首先在自己腿上扎两刀,然后划开左臂一条血口。”
  柯西来唬人:“老夫可没这么傻。”
  徐天良胸中冒起一团火。
  人心险恶,果然处处可见!
  杜云魂不慌不忙地道:“还有一个办法。”
  柯西来扁扁嘴:“说来听听。”
  杜云魂道:“换一个人替徐天良接招。”
  柯西来目芒闪了闪,如同冷电从坪场上扫过。
  杜云魂没有带任何人来。
  坪场中没有任何人能是对手。
  他目光转向古堡石门。
  吊桥外,也不见一个人影。
  他向守吊桥的人打了个手势。
  吊桥在“吱吱”声中扯起。
  他放心了。
  无论是杜云魂,还是徐天良,纵是带了千军万马前来,他也不放在眼里。
  他冷然地笑笑,对杜云魂道:“谁来替徐天良接招?”
  杜云魂沉静地道:“不管是谁来替徐天良接招,你只要说行与不行?”
  “杜前辈……”徐天良忍着伤口疼痛,向前跨了一步。
  杜云魂贴他的身旁,低声遭:“别犯傻,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你还不能死。”
  徐天良心弦一震。
  他想起了钱小晴,深山涧育獒的胡大鹏,还有神台画像上的姑娘,大漠死亡谷中的师傅与狼群……
  他凝住了脚步。
  柯西来大笑道:“老夫很想领教一下铁面判官的功夫,江湖上你的传说厉害,神得很呢。”
  杜云魂悄声对徐天良道:“你退下,先止住伤口的血,这里由我来对付。”
  柯西来摆开架势:“来吧,三招定胜负,败者……”
  杜云魂截住他的话:“不,还是不行。”
  柯西来扁起嘴:“行,当然……”
  “行”字刚出口,人群中霍地跃出一人,笑声如同霹雳在空中滚过。
  徐天良只觉两耳嗡鸣,血气翻腾,几乎站立不稳,踉跄急退十余步才稳住身子。
  坪中人群歪歪斜斜,竟已躺下了一大半。
  柯西来怔住了,脸色有些泛白。
  来人身被一件灰色长袍,一个画有烈火图案的脸谱,遮住了他的脸面。
  “尔是谁?”柯西来运功吼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蒙头掩面混入我广贤村?”
  他虽然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心里却有些发休。
  刚才这一阵笑声,震得他五腑内脏皆动,此人的内力竟在他之上。
  江湖上内力能超自己的人,又能有几个?因此,他感到了害怕。
  来人双肩一抖,灰色长袍落,露出一身绘着烈火画面的七彩衣装。
  柯西来一见到此衣装,不觉全身一颤,发出一声惊呼:“圣火教主易天凡!”
  易天凡!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为何要帮自己?
  徐天良惊楞的程度并不亚于柯西来。
  易天凡冷冰的声音犹是来自地狱:“托塔天王准备出招吧。”
  柯西来深吸口气道:“这件事与圣火教毫不相干,易教主你……”
  易天凡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你已经答应了。”
  柯西来黑皮麻脸一阵扯动:“可是……”
  易天凡再次截住他的话:“本教主最恨言而无信的人。你若不动手,就死定了,而且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柯西来咬咬牙“好吧,三招定胜负,我胜了,我留下徐天良,你胜了,你带徐天良走。”
  易天凡摇摇头:“一招定胜负,我胜了,你死,广贤村归我,你胜了,我与徐天良都死。”
  柯西来变了脸色:“这……”
  易天凡冷冷地道:“这是生死决斗,我若出手一招之后,你还活着,就算你胜。”
  徐天良不觉皱起了眉头。
  刚才见过柯西来显露的一手功夫,易天凡能有把握在一招之内将他击毙?
  柯西来眼中闪过一道光亮:“此话当真?”
  “当然。”易天凡点头道,“本教主若一招不能击毙你,立即自决,决不食言。”
  “好!”柯西来精神大振,“我们比掌。”
  他自信对方武功再高,也决不能在一掌之下要了自己的命。
  全场一片寂静。
  柯西来全身关节再次爆出一阵炸响。
  “看掌!”叫喊声中,柯西来出手了。
  徐天良看见,空中突然散开一团乌云,无数只掌像许多巨大的黑蝴蝶罩向易天凡,由掌带起的霍霍之声,脆如裂帛,慑人心魂。
  “蝴蝶掌!”徐天良、中暗呼。
  他听徐沧浪说到过此掌,此掌不仅攻势凌厉,而且十分诡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掌影漫天飞舞,横直交错,让你根本不知道真的掌在哪里,所以大多数接掌的人,也只能那么虚虚地一迎。
  如果易天凡虚迎这一掌,一招即过,易天凡便输了。
  如果易天凡硬接这一掌,掌力又该落在何处?
  易天凡若输了,他将为自己赔上一条性命。
  徐天良不觉暗为易天凡捏着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