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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乘兮？你要带我出宫？”梨书尚还没有从惊喜之中平复过来，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大年三十，合家团圆之后，外面的世界，显然要比皇宫之中热闹上许多。
“嗯。”帝乘兮看着梨书真心的笑容，面部表情也是稍稍柔和了一些。
盘桓在某人脸上多日的阴霾，总算是散去了一些。
看来，将她带出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今日的出宫，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年节的日子，又是朝贡的日子，有着不少的邻国使者官员都来到了西沧。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最好的探听虚实的时机。
“跟着我，别乱跑。”帝乘兮一只手将梨书拎到了自己的面前，将她箍在了自己怀里。
外面不比皇宫，龙蛇混杂。更何况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是酒肆。
“嗯，我们要去那里玩？”梨书闪着星星眼，忽闪忽闪的望着自己身边的男人，一脸崇拜的样子。
这样光明正大的出宫玩，真的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酒肆。”帝乘兮崩了崩嘴角，终还是裂开来。
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崇拜着，这样的感觉，让他尤为的满足。
四方楼。
西沧最大的酒楼。
尤其是这样的日子，许多的各国官员都喜留在这里谈天说地。
四方楼的老板并不知道帝乘兮的身份，领着他们去了一处普通的雅阁。
梨书体内的瘾症去除之后，便有了嗜酒的毛病。
酒香四溢，淡淡的香气直直的窜进梨书的鼻尖，慢慢的变得醇厚起来。
光是闻起来，就已经有了微微的醉意。
梨书捧着面前的小杯子，浅浅的酌了一口，入口绵软香甜，当真是一等一的好酒。
“少喝一点。”帝乘兮微微笑着，并没有制止梨书喝酒。
看着她如猫一般慵懒满足的神情，任何阻止呵责的话语都难以说出口。
“公子。”
猛然闯入的声音，让沉浸在酒香之中的梨书，勉强的抬头望了一眼。
一张十分狰狞的面具，猛地落入了梨书眼中。
大理寺卿，段大人。
“公子，这……”段大人望着一旁的梨书，有些欲言又止。
前朝之事，后宫并不适合参与进来。
“无妨，说吧。”帝乘兮轻轻晃着手里的杯盏，上好的酒水在杯盏中轻轻摇着。
“是。”段大人掩下自己的震惊，将这四方楼中的消息一一道来。
落在段大人眼里的，却是千年一见的皇帝，极尽温柔的模样。
看来，外界所传言的，梨妃三千宠爱集于一身，不是夸大，只有更甚。
。。
☆、095。朝贡之日，正式的较量4
九华殿。
一干侍卫对着院内的秦妃，统统选择了无视。
秦暮烟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尽量的将自己包裹在不厚的衣物中。
心底的怨恨却是一刻也没有减少。
她盛装打扮，赶来了九华殿，却只得到皇帝不在的讯息。
当然，同样的，梨妃也不在。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已经接近子时，皇帝依旧没有回来。
从前，都只有她让其他人等候皇帝。如今，终于是轮到她自己了么？
那么多年的情谊，竟然还抵不过那人的几月。
那年，秦丞相功高震主，先帝命丞相送女进宫，名为代功臣抚养，享受和公主一般的待遇，实际上，却是人质的身份入宫。以此来牵制丞相的势力。
只是，秦荣方送进宫的，却是自己不受宠的庶女，秦暮烟。
幼时的秦暮烟，心底善良，在宫中小心翼翼的生活着。
直到遇上了同样小心翼翼存活在皇宫中的小皇子，帝乘兮。
彼时的帝乘兮，还只是一个小宫女的儿子，纵然天资聪颖，依旧是抵不过皇后的压制，在后宫中生活的很是艰难。
先帝对这个儿子颇为欣赏，但是其母亲身份低微，没有后台的支撑。
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各种谋害手段接踵而来。
秦暮烟很是同情帝乘兮，开始处处的护着他，和他形影不离。
各种膳食，水果，必得秦暮烟食用过之后，才会给帝乘兮吃。
更是在先帝驾崩之后，帝乘兮登基那日，那些势力纷纷蠢蠢欲动，想要将帝乘兮刺杀在登基之前。
秦暮烟更是以自己作掩护，换上帝乘兮的衣物，遭人刺杀重伤。
自那**起，帝乘兮就此登上帝位，更加是承诺了秦暮烟，护她一世。
初登帝位的帝乘兮，依仗着几大家族的势力，渐渐的巩固着自己的政权。
从开始，他是别人眼中的傀儡，到现在，他的隐忍，早已经在暗地里，将西沧的势力，统统归于自己的手中。
这许多年来，帝乘兮宠她护她，她也一直支持，维护他。
本以为等到肖明珠的败落，她就可以登上母仪天下的位置，从此和他相依白头。
可是如今，峰回路转，急转直下，她却沦落到独守空房的下场。
一阵浓烈的酒香传来，打断了秦暮烟所有的思绪。
夜晚的空气极为的寒凉。
秦暮烟撑着有些晕沉的脑袋，抬头终于是看见了皇帝。
“皇上……”
帝乘兮走近，扫了眼秦暮烟，示意她闭嘴。
秦暮烟这才发现，帝乘兮怀里抱着的，正是梨书。
满身的酒气，胡乱的呓语，还在不安分的动弹着，明显是喝醉了一般。
帝乘兮却是将自己身上的大氅都解了下来，围在梨书的身上，手上的力气也是半分未减，生怕她从自己的怀里掉下去。
尉迟陌就跟在他的身后，可是，他却半分没有假手于他人。
夜色正浓，秦暮烟艰难的行了个礼，示意告退。
一步一步，缓缓的踏出九华殿。
小时候的记忆，刚才的景象，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交替转换。
阿兮，你对她的宠爱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么？
*
九华殿内。
帝乘兮轻轻的将梨书搁在了床上，解下她身上的大氅，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喝呀，继，继续呀……”嘴里的呓语，乱七八糟，帝乘兮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清这么几句。
近几日，确实是将她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了，不过一个没留神，她居然一个人就喝完了一整坛上好的酒。
那酒初时入口香滑甘甜，却是后劲极大。
“睡觉。”帝乘兮扳过梨书的身子，将她强硬的塞进了被子里面。
而他自己，则是起身，预备去批改余下的奏折。
按照惯例，明日就是大年初一，是可以不用早朝的，但是帝乘兮向来勤勉，一年一次的免朝也从不免去，是以，即便是如同今夜，还是积压了不少的奏折。
没曾想，醉的不省人事的梨书，却是攥着帝乘兮的衣袖，嘴里依旧是嘟嘟囔囔，“别走，就，就睡我这里，不要出去。”
帝乘兮抬眼，梨书依旧是死死的闭着眼睛，眼角居然渗着些许泪水。
猛然间，帝乘兮想起了什么。
原来，自己夜半离开的事，她一直都是知晓的。
却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过。
心底的某一处，顿时软了几分。
帝乘兮没有掰开那只小手，反而是将那只手握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直接的和衣躺下。
刚刚一躺下，梨书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手脚并用的缠住了他。
其中一只手直接的环在了他的脖子上，箍的紧紧的。
脑袋也是下意识的就钻到了她的怀里。
无意识的言语里，都是满足的嗟叹，“这次没走，真好。”
。。
☆、096、朝贡之日，正式的较量5
一瞬间，帝乘兮甚至怀疑梨书是在装醉。
眼皮落下，某人的脸还是烧的通红的样子，搁在床边的右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后背。
同床共枕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让他无比的享受此刻的感觉。
帝乘兮更是毫无睡意，盯着怀中的人，静静的注视着。
后宫之中，从来不缺乏美貌的女子。
梨书的姿色，实在是算不得上乘，只能算是较为清丽。
可是，此时此刻，在帝乘兮的眼中，她此番模样，竟是无人能及，就连宫中最负盛名的楚妃，也尚不及她半分。
*
梓烟宫。
此刻的秦暮烟，褪去了衣衫，正在浴池之中沐浴。
旁边，只留了柳絮一人伺候。
若是近看，方能发现，浴池之中，竟然是一丝热气也无。
浴池之中，满满的竟是冷水。
秦暮烟整个人缩成了虾状，紧紧的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唇上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
“娘娘，已经，已经将近一刻钟了，您快些出来吧。”柳絮在一边看着，担心的紧。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在冷水中待了这么久，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柳絮，扶，扶本宫起来。”秦暮烟冻得连说话都开始打颤，身体维持同样的姿势，僵硬的不能动弹。
“好，好，奴婢这就扶您起来。”柳絮手脚麻利的扶着秦暮烟，将她带到了屋内，赶紧的裹紧了被子。
“娘娘，奴婢这就为您生个火盆过来。”
“来人，来人，快去备火盆，快，快去。”
听着柳絮急急忙忙的声音，秦暮烟并没有阻止。
浑身上下一丝热气也没有，这样的寒凉，也比不过方才在九华殿的那一幕，更让她心寒。
脑袋开始有些晕沉，身上一丝知觉也没有。
可是秦暮烟的意识，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
更加是很清楚的知道，她想要的，要做的，是什么。
*
天色渐渐明朗，黑幕终于慢慢的被撕开，洒向天地的光亮。
身上的温暖源依旧没有消失。
“皇上，该早朝了。”尉迟陌的声音，轻轻的从门外响起。
梨书还是趴在自己的身上，听到声响，无意识的嘟囔了一句。
睡得正熟。
帝乘兮却是无法动弹。
“今日的早朝，取消。”帝乘兮的声线尽量的压低，确保门外的尉迟陌听见。
纵然知道皇帝对梨妃的宠爱无人能敌，听到这个声音，尉迟陌还是惊讶了一番。
“奴才遵旨。”尉迟陌赶紧的退出去，顺便将门外的宫人也是全部的屏退了出去。
嗤——
梨书迷迷糊糊间，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尉迟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只是，酗酒的后遗症，让她的思绪依旧是不太清醒。
“你醒了？”帝乘兮稍稍的动了动，缓解了一下僵硬了许久的身子。
“你这昏君。”梨书从帝乘兮的身上下来，笑骂道。
汉武帝断袖而早朝，帝乘兮却是直接取消早朝。
梨书的心里，一时间感动莫名。
“看来，朕是太惯着你了。”帝乘兮的心情一样很好。
连日来积压在两人之间的低气压，也是消散了开来。
梨书撑着胳膊，静静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脑袋还有着些许的晕沉，似是酒劲还没有散尽。
借着心底的那些许胆大，梨书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帝乘兮，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句话盘桓在梨书的心里很久很久，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然而，此刻的场景，让她心底越发的安心。
让她可以暂时忘却这是皇宫，她是妃，他是君。
“这是爱妃的新年礼物么？”帝乘兮明显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