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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凌转头,直视着阿札施里说到:“刚才我所提效忠蜀王一事,还望首领善加考虑。其实恕我直言,这次的事情正说明了翁牛特部不复昔日的强大。辽东局势未定,首领若想在各部中占得先机,就当先做些努力才是,蜀王的青睐也不是随时会有的。”
“……好,容我考虑考虑。”
出了翁牛特部,夜风微凉,夏子凌心中却不复来时的沉重。此行不仅解决了士兵中毒一案,还伺机拉拢了翁牛特部,真可谓是一举两得。虽然阿札施里并未明确变态,但是看他的神情,如果朱椿亲自来请,应当有七八分把握了。
此次北伐燕王所率部众实力明显高于蜀王所率的军队,虽然朱椿貌似不甚在意,但是夏子凌却一直忧心不已。如果得翁牛特部相助,那便如虎添翼了。
“王四,快,随我去那王副千户营地附近,先找到马的尸首,以作为证物。”虽然他觉得应该没有人会刻意损毁证物以陷害翁牛特部或是蓝焰,但是也不得不防,既然有了线索,又岂容错过?
马肉吃了,但是骨头、皮毛以及蹄子等物是吃不进去的,夏子凌与王四连夜到附近找寻,终是找到了那些士兵填埋马匹尸首的地方。
夏子凌一刻不敢耽搁,一边让王四带人把那些证物守好了,一边叫着沐晟去求见了蓝玉。
蓝玉问清情况,当即找了军医盘问,军医所言与夏子凌一致,听说马肉与仓米同食确会中毒,只是自古马匹珍贵,吃马肉之人本就稀少,他也没有亲自目睹过食马肉中毒是何症状。
但既然有这样的说法,想来是有些道理的,蓝玉立刻着人绑了王副千户等人到大帐审问,人证物证俱在,王副千户心知抵赖不了,只有如实招了。
士兵吃点私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次不仅中毒还险些引发与翁牛特部的争执,就不是小事了。蓝玉将张副千户以及旗下几名百户各自杖责二十以示警戒,并规定从此以后行军之中,不得食用私食。听说第二天燕王得知此事,大怒之下又罚了张副千户等人一次,但那都是后话了。
现下中毒案告破,夏子凌本以为蓝焰应该无事了,没想到蓝玉审完张副千户等人,没有下令直接释放蓝焰,而是将蓝焰带到了大帐继续审讯。
蓝焰一到,蓝玉便冷着脸发话了,“蓝焰,此事我已调查清楚,虽主要是因士兵偷食马肉而起,但你一个粮草官监管不严也脱不了干系,本将令你即日返回南京,闭门思过!”
“……”一同而来的王庚有些讶异蓝玉的判罚。他跟随大军出征不是第一次了,虽然之前蓝玉不是主帅,但一向赏罚分明,在军中颇有口碑。
现下明明证明了与蓝焰无关,就算蓝玉怕袒护亲侄子遭人非议,也不能直接给他定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夏子凌与沐晟因为刚才没来得及脱身,也被蓝玉邀请到了观看他训女的行列之中。这么一屋子的人,都不明白蓝玉怎么要跟自己亲侄子过不去,只有夏子凌却是心知肚明的。
蓝焰这两日虽然被关着,却也好吃好睡没被虐待,身上没有一丝狼狈之感。现下听蓝玉无缘无故判自己回京,脸上闪现一抹微讽的笑意,抬起头用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蓝玉,道:“将军既然觉得臣下有罪,何不就地正法,以明军纪,让臣回京思过,是不是判罚过轻了?” 由于在军中还算中层干部,中午的时候,夏子凌便得到了蓝焰被蓝玉抓起来的消息。夏子凌当即来到朱椿帐中——
“王爷,蓝焰被抓了,怎么办?”
“……”朱椿冷着脸道:“他被抓了与你何干?”
“……”其实确实与自己无关,分明是与王爷您有关啊!但是夏子凌不便明说,犹豫了几秒道:“我觉得这事蓝焰是冤枉的。”
“不管他是否冤枉,他亲伯伯都下得了手,你操什么闲心!”蓝玉此举,不过是摆明个态度给那些蒙古部族看,也不见得就真的要处罚蓝焰。
“但是……他这么被关着总归是不好。”夏子凌担心的是,蓝玉这么处理倒是不要紧,但是关久了引人注目,万一揭穿了蓝焰的女儿身就麻烦了。
这个将会与朱椿有着千丝万缕的女人要是出了问题,蓝玉做父亲的也吃不了兜着走。不管是就夏子凌掌握的历史知识,还是之前朱椿和蓝玉之间往返的两份信件,都表明了蓝玉与朱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所以,蓝嫣和蓝玉的前途,他便不可能不管了。只是,朱椿这个当事人还兀自不知。夏子凌觉得自己在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却偏偏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而朱椿那边,却是不知道夏子凌心中的沟壑曲折。那蓝焰才被关起来这么一小会,他就急匆匆来找自己,还说什么“关着总归是不好”,分明是心疼那个小白脸的男人了!
朱椿这么想着,气更不打一处出,直接往榻上一坐,冷着脸道:“出去,我要午休了!”
得,让你拽吧,等你知道蓝焰的真实身份看谁更着急!夏子凌懒得在这里拿热脸贴蜀王的冷屁股,随即也告退了。
但这事他终究是难以坐视不理,是以在帐中纠结了一会,夏子凌又绕到了沐晟那里。
“景茂,可否陪我去屯放军粮处一看。”其实以他现下在军中的位置,自己去查看,看管军粮的士兵也不见得就不买账,但是毕竟他没甚名气,想要刷脸卡还是不行的,他越权插手这事,解释起来还挺麻烦,不如约沐晟同行。
“你又想多管闲事了?”因为出了那士兵中毒腹泻之事,大军须得在大宁多停留几日,他刚才就有预感夏子凌怕是又坐不住了。
“真不是多管闲事。”唉,夏子凌心中的苦楚还真不知道和谁诉说啊。
“好吧。”沐晟也没多问,披了件披风就与夏子凌一同出去了。
两人来到屯放军粮的地方,由于蓝玉有令,今日看管的士兵比往日多了一倍。然而,好巧不巧,在那里他们竟然遇到了王庚。
“王大人。”沐晟与王庚算是旧识,遂揖了一揖。
“沐大人,你怎么过来了?”沐晟官品比王庚高,是以王庚虽然年长很多,对沐晟还是相当恭敬的。
“适才听闻军中士兵中毒之事,我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
说起这事,王庚也是一副苦瓜脸。明朝没有设专门管理粮草的官职,大军出征,粮草之事一般就由户部直接管理了。这次十五万大军远征不是小事,户部不敢怠慢,派王庚这个三品侍郎亲随前往。除了户部随军人员外,由于每次所需人手甚多,户部官吏不够差使,往往临时招募些人手,而蓝焰,便是作为这类临时招募人员之一随军的。
蓝玉之前把蓝焰交到自己身边,只是让王庚看着点,让他随便帮帮手。户部之人不像军中士兵年轻力壮,多是年纪大了不思进取的,而临时招募人员也不甚好用,从前各种军粮经常乱堆在一起。蓝焰来了以后,将各物分门别类归放,行军之中派发粮物也是先派容易霉湿的大米,再派小米等谷类,干饼屯着,以备日后深入敌军腹地,粮草补给不足时使用。
这小伙子聪慧并且肯干,几月观察下来,王庚对蓝焰越来越欣赏,便渐渐将管理大军食物派发之事交给了他,而他一直也做得挺好的。
王庚正想着等等班师回京,奏请尚书,将他调入户部留用呢,不想今天出了这事,主帅不问亲红皂白,就怪罪于他。莫非蓝玉是怕态度不严厉些,别人以为他徇私?
不过,当下王庚还是对沐晟说到:“多谢沐大人关心,我也正要去查看一番军粮屯放的情况。”
于是,王庚带着多管闲事的两人来到了军粮屯放之处。行军之中,由于不日便要拔营,成百上千袋军粮多是置于板车之上,并未卸下。
王庚走到一处板车旁,道:“昨日派发的军粮就是从这其中取下的。”
王庚扯开几个口袋。大米是直接用麻布袋装着的,而肉干则是用油纸包上再装入麻袋的。
“说实话,这些军粮都是之前装好的,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我也问过昨日看守的士兵,并没有可疑人等进出。况且,昨日派发了那么多军粮,怎么偏偏出事的只有几百人。”
王庚的话得到了沐晟和夏子凌的认可。这军粮屯放得整整齐齐,确实不大可能出问题。那么……莫非真是有人蓄意下毒?
出了屯放军粮之地,夏子凌问到:“昨日中毒的士兵都是燕王帐下的?”
沐晟答道:“听说确是如此。”
“那不知他们昨日可去过什么可疑之地?”
沐晟道:“这便不得而知了。你我现下的处境,怕是不宜多加插手。”
夏子凌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燕王与蜀王,虽是兄弟,此行却也是暗中较量的对手,他和沐晟顶着蜀王心腹的名头,去调查燕王帐下士兵的情况,恐怕引人非议。但是……就这么放着蓝焰不管,他又有些担心。
自己不能去,并不代表这事他就不管了。当晚,夏子凌找来王四,交代他伺机跟燕王帐下士兵们套套近乎,探探那食物中毒之事。
王四本就是北方人南迁的,为人豪爽,在军中兄弟无数,次日,他果然就带来了一则消息——
燕王军中中毒的那些士兵,均律属一位副千户手下,据说当日夜间,翁牛特部的蒙古人曾经来寻那副千户,并且双方发生了一些争执。
夏子凌心下一惊,不知道蓝玉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这个消息,似乎将线索指向了翁牛特部。那么……万一真是蒙古人下毒,蓝玉会怎么办呢?如若据实禀报,难免和翁牛特部,甚至整个大宁的蒙古人撕破了脸,两方打起来,耽搁大军形成不说,刚刚归附的部族就起冲突,也与洪武帝定下的民族政策不符。
如若想大事化小,蓝玉已经把蓝焰关了起来,总不能再让他背黑锅吧?就算自己猜错了,蓝焰不是蓝嫣,真的是蓝玉的侄儿,恐怕蓝玉也下不了手“大义灭亲”吧。
感觉这事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但虽然有些棘手,本着管了就要管到底的精神,夏子凌第二日傍晚还是带着王四去了一趟翁牛特部。
“老大,我们这样单枪匹马过去真的好吗?”
“你倒是有些长进,学会用四个字的词了。不过我们分明没有骑马,而是走路过去的。”
王四:“……”这是重点吗?他其实并不怕死,只是觉得单凭他一人之力,若是起了冲突,要救出夏子凌还是有些难度的。
夏子凌看着王四慷慨赴死的表情,有些好笑,“行了,我们又不是去打架的,不过是去问问情况,要是带一大群人去,才更让人猜忌。”
夏子凌既然这么说了,王四也只有乖乖跟着他来到了翁牛特部。
“我乃征虏大军中军前锋营右前锋帐下佥事夏子凌,特来求见你部首领阿扎施里。”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