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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雅说：“你也知道，他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从礼园辞职了，但身边还是有那么几个国安局的人盯着的，防止泄密。卫先生只是个大学生，这次见面如果真的出动私人飞机，弄得太招摇，对大家都不好。”
卫昕在旁边听着，又吃了一惊，照李安雅的说法，这位柳先生竟然还真有私人飞机……
“这就算招摇了？”左明弈笑道，“你别看我今天干的那些事，当年老师带我的时候，比我狂多了。”
“是、是吗……”李安雅打量着这个开着特制汽车到处跑，穿着变态白大褂的近似疯子的师兄，尴尬地笑了笑，“可是我认识的老师，是个很安静的人呢。”
左明弈抱怨道：“我看我是不是要动用点特殊手段？过后继续让我的同事背黑锅。总比在这里被这帮垃圾航空公司浪费人生好。”
“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啊。”卫昕说，“别当我们都像你一样身份特殊，可以随便乱来。”
“我是没什么事，最好还是把你们送上飞机之后再走吧。”说完，他又饶有兴致地对李安雅说，“虽然我个人是不怎么愿意认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比我年纪还大的师妹，总感觉很别扭，但我对于老师会教你些什么很好奇。要知道他不是博导是研究员，算上你他总共也只收了三个学生，而且你还是在他离开礼园之后收的……他现在不应该是已经和礼园完全切断关系了吗？”
“这个……对不起，老师不让告诉任何人。”
左明弈冷笑道：“竟然还是秘密的私人授业，我记得他没这爱好啊。”
李安雅不解地问：“咦？这算……什么爱好？”
心领神会的卫昕在旁边使劲保持面色平静，结果反倒被左明弈用眼神取笑了一番。“算了扯远了，枪能给我看看吗？”左明弈忽然看向李安雅的手提包。
“你疯了？这是机场啊。”
“噢，刚才过安检都没反应，我都忘了我们是在哪。那枪的功能是什么？”
李安雅想了一会儿，答道：“自导弹道。”
“还好刚才你没开启。”左明弈说。
卫昕好奇地问：“自导弹道是什么功能？”
“可以说是对已锁定的目标必的功能吧，枪本身甚至会根据情况自动调整使用者的射击动作，另外比较特别的是它的弹道……卫先生有看过一部叫《刺客联盟》的电影吗？”
卫昕点头，然后惊讶地说：“难道说……不对，要在现实用物理手段打出那种曲线子弹，不是已经被证明是不可能的了吗？”
“但它就是有这个功能啊。”李安雅微笑道。
“果然是那把枪，因为适用面太窄没有投入量产，最后连正式军工生产权限都没给下放……早就听说他造了一把私藏着，没想到是送给了你。看起来你确实深得柳先生喜爱。”左明弈说。
李安雅低下头：“离师兄你还差很远。”
左明弈望着天花板，若无其事地说：“啊，你不要误会了，这事只会让我想到更多不好的方面而已。”
李安雅恶狠狠地瞪着他。
终于挨到了登机时间，左明弈把他们送到检票口之后就匆匆离去，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接手机。他的手机一解除静音模式便响个不停，看上去一副囤积了很多事务的样子。两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笑，找到座位坐下时，李安雅在卫昕身边小声说：“左先生其实是个好人呢。”
卫昕笑道：“可惜人有点不正常。说起来，你们熟悉得还真快。”
“老师收的学生不多，所以彼此间都会互相照应的吧。而且能得到老师送的礼物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关系自然更近一些。”
卫昕耸了耸肩：“换成两个男人的话，说不定就互相看不顺眼了，经典的学院派桥段都这样。”
李安雅笑了笑，不置可否。
两小时之后，飞机在鹭岛降落，出了机舱的卫昕立刻感到夜色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才想起帝都虽已下雪，南方的城市却还多在秋老虎阶段。他一脸郁闷地脱下黑色风衣和高领毛衣，看了看身边的李安雅：“你穿成这样果然是正确的……”
出了机场，前来接风的车子早已等候在那，将他们载到了海边的一片繁华地段，在此地最高的大厦脚下停住。
大厦里的服务员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微笑着向他们鞠躬，将两人引入电梯里，按下了顶层的按钮。李安雅转头对卫昕微笑道：“卫先生还吃得下吗？”
“应该可以，飞机上的东西总是吃不饱的。”卫昕打量着装潢豪华的电梯，说，“关键是，这么高档的接风宴，我总不能浪费吧？”
来到顶楼的旋转餐厅，更是华丽，不是那种金闪闪的俗气式豪华，而是水晶般内敛式的高雅。眼下应该正是这种酒店最热闹的时间，旋转餐厅却看不到任何其他客人，就连服务员都极少。李安雅将卫昕带到一处包厢，让他稍加等候，说柳先生很快就到，然后离开。
卫昕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视着下方的城市夜景，华灯初上，流光溢彩，不觉看得有些出神。没过多久，他听到一阵奇怪的机械运转声，转过头向门口看去。
李安雅推开门，礼貌地让到一边，恭候来人进入，然后垂静立于轮椅背后。
那是一台自动式机械轮椅，上面坐着的是一名身着正装的年男子。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温和，双手平稳地置于轮椅扶手之上。尽管外表和蔼，却很自然地散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质。
卫昕赶紧站了起来，弯腰与男人伸出的右手相握：“柳先生，您好。”
“不必这么拘谨，我们在梦世界不都已经是老熟人了吗？”
卫昕收回手，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你和梦里那个领主的差别也太大了，我一时还真没法接受。”两人在梦世界虽未见过面，但要说是熟人也并不为过。只是卫昕想起自己多次对领主破口大骂的经历，和眼前这个稳重而风度翩翩的、如同贵族般的年男人对比起来，实在是让他不免尴尬。
眼前这个人，尽管坐在轮椅上，一直温和地微笑着，却让人毫不怀疑他的统治者身份。
不愧领主之名。
“人总是有很多张面孔的。”对方微笑道，“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柳为。不过……阿赖耶，想不到你在梦里和现实，都长一个样。”
“还是叫我卫昕吧，我不太习惯把两个世界混在一起。”卫昕显出一种友见面般的腼腆。
然而，他很快严肃地问：“但我必须弄清一件事，柳为先生，是怎样查到我的真实信息的？”
………【第十三章 局外人（上）】………
这是卫昕一直担心的问题：领主对于梦者是否存在一种完全掌控权，或者说极具威胁性的后门？
“想不到你在梦里和在现实长得一样”，柳为的这一句话，向他透露了很多信息，却也存在着很多疑点。先柳为能直接在学校里找到他，将他请出来，必然是已经掌握了他的基本资料，而且是详细到一定程度的资料。
但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柳为“想不到”他在两边的外貌是一样的，换句话说，就连领主柳为都不知道他没有壳的事。事实上，卫昕和大多数梦者一样，对于能够控制自己的梦、在梦进行华丽的乱斗这件事，是非常喜欢的，也就是说，接受领主放的壳成为梦者这件事对大多数人来说并非坏事，即使对领主偶有怀疑，也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实例。
而卫昕在这件事上与其他人有一个本质区别，那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壳，对于壳是否会对领主泄露个人**、提供被领主控制的机会，他并不担心。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呢？
如果领主获取信息的方式并非是通过壳，而是通过战场和游戏呢？
“柳为先生，不管你请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卫昕直视着柳为的双眼，再次开口，“在你们领主面前，梦者是否还有自由，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问题，也是他所猜测的柳为的隐藏目的——制造傀儡。通过梦境游戏聚集强者，通过不同的关卡检验他们的能力，然后取而用之……若是领主真的能通过壳来控制梦者，即使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事情，这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只要存在着这种可能性，梦者们便随时可能化作提线木偶。卫昕虽然不担心自己被控制，但若是其他人都被控制，进而用来对付他，那时又该怎么办？
然而这其还有一个疑点。柳为拿到了他的信息，根据李安雅之前的反应，他们也已经知道了付兰的死讯。但李安雅却对付兰身边的左明弈并不知晓，明明是同一个老师的学徒，却直到见了面才知道各自的角色，这也说明柳为自己都不知道左明弈是付兰组织里的核心成员。很多信息，对于双方都是不透明的。那么柳为获取信息的方式究竟是怎样？
这很重要，他必须弄清楚。
但柳为却笑而不答，轻轻垂下眼避开了卫昕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收敛了身上那种王者气息，没有再与卫昕对峙。他对身后说了句：“阿雅，叫他们先上菜吧。”而后又对卫昕说：“卫先生远道而来，先吃完东西，我们再谈也不迟。”
酒店的人把菜端了上来，有外人在，卫昕也不便再追问下去。他坐回椅子上，沉默不语。菜很快上齐了，所有其他人，连同李安雅都退出了包厢，李安雅在离开时轻轻把门关上，包厢里只剩卫昕与柳为。
“柳先生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没胃口。”
怎么可能有闲心吃饭？如果对方真的利用领主身份收集其他梦者的情报，之后无论是为他所用，还是出卖给其他人，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柳为轻轻拍着轮椅的扶手，微笑道：“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卫昕，你认识有哪个梦者，曾经和领主见过面的吗？”柳为向他问道。
他回忆了一下，说：“能和领主对话的例子是有过，我自己都可以。但据说，真正见过领主的梦者极少。不过，我现在也见到了。”
柳为笑着摇摇头：“你见到的是柳为。但是卫昕，其实在梦世界，没有任何梦者见过领主。”他用手撑着脑袋，侧脸望着窗外的夜景，缓缓说道：“因为领主根本不可能与梦者见面。”
卫昕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柳为继续说：“我不知道其他梦者在现实是否与领主有过交流，就目前的情况看，似乎是没有，也许我们的会面，是多年以来的第一次。这大概是因为领主那种天生的疏离感，或者说……自卑？”
“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卫昕眯起眼睛，“领主是梦境战场的主宰，你自己也是梦境游戏的起者，如此高的地位，怎么会有自卑感？”
“领主只是一个称呼。”柳为露出自嘲的笑容，“我们，其实和你们这些梦者，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群体。领主从来就不是凌驾于梦者之上的存在，也不是什么梦境的主宰。如果非要形象化地描述一下，我想用寄生虫来比喻领主这种存在，或许较为合适……那么，我这就告诉你领主是一种什么东西吧。
“很难说这是一种天选者式的使命，还是一种倒霉的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