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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骨拓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恼怒之色,自从重新踏入中原起,他已经很多次赶到恼怒了,上次入中原时那种大杀特杀的爽快感却是一点儿的没找到。
第73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方良再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内的不再只有李熙宁,严瑾和张献忠也纷纷扑过来,远远的沈方良还看到了瑟缩的躲在屏风后面的尹日升,也在偷眼打量自己。
此时是沈方良脑袋终于有了几分清醒,一清醒过来便咬牙强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吓得严瑾和张献忠纷纷道:“别逞强,快躺下,聂前辈说你伤的很重,必须好好静养。”
这两人刚回来那阵子,眼见院子里那片片血迹,再看到躺在榻上气若游丝的沈方良,真是吓死了,不用李熙宁朝着两人发火都吓得有点儿哆嗦了,一直以来这两位都觉得沈方良的武力值爆表,能把沈方良伤成这样的老怪物要可怕成什么样啊?
沈方良根本就没理会严瑾和张献忠的咋呼,咬着牙忍着经脉的阵阵剧痛盘腿坐起,运气《九转心经》,调动体内的九转真气,慢慢的消融体内侵入的阴寒真气,一点点的修复自己被那阴寒真气损伤的经脉。
所谓不破不立,沈方良的《九转心经》能够升级的这么快,很大程度就是得益于身边有阿傻这么个时不时发疯的绝顶高手,为了压制发疯的阿傻,沈方良不得不时常有用尽真气又再次打坐修炼回来的状况,这间接导致了他的内力尤其是九转真气进步神速。
此时沈方良盘膝而坐,九转真气飞速运转,内力外放,气蕴蒸腾,如云霞环绕,整个人的肤色从刚才的苍白虚弱慢慢变得红润晶莹,大周天运转完毕,沈方良睁开眼睛,一对眸子精华蕴藉,显然内功又有进益。
沈方良起身,从柜子里摸出自己的那把橙武,转身就要迈步出门,却被严瑾和张献忠拦住,严瑾有些焦急,问道:“你去哪?”
沈方良那极精致秀气的眉眼划过一丝冷然,道:“找伤我的那个人算账!”
严瑾与张献忠面面相觑,在外面和聂长歌不知道说什么的李熙宁听到内室里的争吵声,快步奔进来,见到沈方良起身了,而且半点看不出伤重迹象,微微惊诧,可是见到沈方良提着剑似乎要出去的样子,几乎马上的李熙宁就猜出了沈方良要干嘛去了,急急阻拦道:“干嘛去?找那个老怪物拼命?不行,你知道那个家伙说是什么人?他不是方良你能对付的了的。”
沈方良扫了眼李熙宁和李熙宁身后飘然不语的聂长歌,冷笑一声,直接戳破道:“不就是摩尼教教主亚骨拓吗!他是老怪物,可是再怪物也只是个人而已,是人就会死!”
言毕,直接推开李熙宁,轻功踏步翻身上了屋顶,瞬间只留下一丝残影消逝于夜色之下。
李熙宁见沈方良就这么跑了,很是无措,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聂长歌,要知道聂长歌之所以留下来没有进宫去帮手,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留下来保护重伤的沈方良的,毕竟沈方良的安危关系到李承宇的病能不能治好,但是当李熙宁转身去看聂长歌时,发现聂长歌也不见了,留下相看两厌的萧玉成皮笑肉不笑的带着一众大理寺中人继续守着这个院子。
这些大理寺中人现在不是保护沈方良了,是保护李熙宁这个靖平王世子了。
“他很快,像是鬼魅。”
“他内力很深厚,仿佛无穷无尽。”
“他踪影难寻,总是躲在暗处,我们只能被动防守挨打。”
名剑侯江轲冉这样形容过那个老怪物。
银枪一闪,带着毁天灭地的杀伐之气,直挑那白色的人影。
破开十位老僧的金刚浮屠阵的亚骨拓,劈面迎来的就是令狐少卿亮银枪。
亚骨拓雪白的身影轻飘飘的以一种近乎于不可思议的身法在空中飘摇旋转而下,斜斜的落在了含光殿的另一侧的屋顶,像是一抹随风起落的柳絮,轻飘飘的打了转儿,最后落在琉璃瓦片之上。
令狐少卿的一枪挑空,顺势空中一个翻转卸掉自己挥空的劲力,手握长木仓,轻身落在宫瓦之上,枪尖指地,自有一股罡气外放,狂风废物,凛冽逼人,然而不过片刻,这逼人的罡气瞬时消失于无形,令狐少卿手腕微动,长木仓横在身前,周身气韵静谧,仿佛刚才那逼人的杀意都是一场戏梦,错觉而已,眼前站在这里手握长木仓的男人,不是刚才那个满身杀伐的沙场战将,只是一块砖,一片瓦,一棵树,一抹挂于当空的残月。
站在不远处打量令狐少卿的亚骨拓微微眯了眼,然后理了理颊边的雪白发丝,道:“返璞归真,你……江轲冉身边的那个小娃娃也有了这等修为了,怎么,想效仿江轲冉自不量力送死于本座之手吗?”
令狐少卿手握长木仓,面色平静,看着亚骨拓这个让不知道多少人闻之变色的老怪物,神色依旧,甚至还消减了几分平时的冰冷,多了几分平时都没有的平和,转了转自己手中的亮银枪,道:“我师父死在你的手里,他是为了整个安平郡王府,名剑侯死在你手里,是为了收复长安的大战,”,扫了眼不远处那十位仿佛一夜间干枯如骷髅骸骨般此时正静默打坐疗伤的十位高僧,令狐少卿道,“我素与少林不睦,但得知教主您重入中原的消息,不顾生死,倾力相助,中原代代有人才,从来不缺不自量力的武者,在我令狐少卿之前有,在我之后也会有,也会有无说的武者自不量力的来与你为敌!”
亚骨拓听得此话,没回话,只是微微眯了眼,周身的真气慢慢漂浮,然后缓缓的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长发被自己真气鼓涨得如迎风飞雪。
吐蕃使节团一行人下榻的驿馆,被强弓硬弩团团围住后一派安静,好无异状,从京畿武备监调来的神箭营统领裴元朗站在那巨型床子弩后,盯着吐蕃行管,眼睛连眨都不眨,眼见长安城中有打更唱和,夜色将过,再过一个时辰后,东方将白,裴元度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异变突生。
身后一簇报信烟花火箭直冲天际,做五彩色在夜色中炸裂开来,醒目耀眼,在这团团围住吐蕃行管的神箭营人马身后,突然出现了许多行伍整齐、进退划一的一众黑衣人,飞速奔至神箭营身后数丈外,起手从背后抽出弓弩,拉弓射箭,一簇箭雨向着裴元度所率的神箭营的军士倾泻而来。
这变故发生在片刻直线,裴元度察觉到黑衣人的来袭,但是他身后那些内力不若他身后的军士却是反应不及,一阵阵惨叫声传来,正是神箭营的军士被黑衣人的第一波箭雨倾泻下来所伤,而就在这惨叫声传来时,吐蕃行管异状突生,昏暗夜色下,有几个人影从行管屋顶破顶而出,直冲这包围行管的弩阵而来。
当此之时,裴元度一把抓过身侧的一个军士,喝道:“去后通知后队军卫后队弩阵调转防卫来袭者!”那军士匆匆奔去后队传令去了,这边守在前队的裴元度则是一声令下,喝道:“放箭!”
早已经箭在弦上的弩兵瞬时依令放箭,万箭齐发,犹如箭雨倾泻而下。
这箭如雨下,那几个破窗而出的身影被阻了一阻,从屋顶翻身落地,飞身错步,长袖选装,抵挡箭雨,只见那金灿灿的长袍挥舞,即使是在黑夜之中也是十分显眼,却正是锦缎袈裟,这破屋顶而出的五人正是前几日在含光殿前与令狐少卿较量的五位喇嘛。
这五位喇嘛内力深厚,身手了得,这寻常弓弩射出的箭簇只能稍微阻挡他们的速度,这五人相互之间似乎组成一了一个奇特的阵法,防卫紧密,只有床子弩射出的近乎有破城之力的三米巨箭才能让这阵法出现些许破绽,而裴元度就抓住了这些许的破绽,从背后拔出他背着的巨弩,按箭上弦,瞄紧床子弩巨箭造成的破绽,飞箭而出,直寻破绽而去。
破军弩,昔年雁门八部之一的风部神箭营裴老将军的绝技,再现人间。
五位喇嘛本是一母同胞的五胞胎,又自由一起修习佛法武功,默契感应非他人能比,他们五人独创的一套摩诃阵法,可说是当世无匹,几无破绽,但是在威力绝冠天下的攻城器面前,也难免抵挡不住,人力毕竟有穷时,在这天下第一的机械面前,仍旧会力不从心时,裴元度抓住了这点儿穷尽处破绽时,破军弩直奔那摩诃阵法的最薄弱处。
内劲儿碰撞,刚劲四射,反弹了一部分的箭矢,反伤到了许多神箭营的弩兵,可是与此同时那五位喇嘛彼此的方位也被这劲力撞得微微分散开来,阵法的破绽在加大,裴元度没有错过这难得的时机,起手三箭齐发,破军弩再次发威,直击摩诃阵法的破绽,只听一声巨响,两方内劲儿相撞,一阵刺耳的爆裂声震耳发麻,随着这一声巨响传开,那五位喇嘛之间缝隙变得更大,相互之间更加分散,摩诃阵法的破绽变得更多。
第72章
随着这声佛号响起,一为长须白眉的老僧手行佛礼,用轻功翻身上了屋顶。
这位老僧身披粗布袈裟,脚穿僧鞋,枯树皮一样干黄的皮肤看着有几分土里土气,翻身上屋顶的身形也很不飘逸,但是那一身雪白的身影却在这老僧出现时微微顿了一顿。
然后很快的,不远处,又有一个须眉斑白的老僧翻身出现在屋顶,一样的粗布袈裟粗布鞋,落脚在离那雪白身影不远处的地方。
如此,一个一个的老僧,出现在这太极宫含光殿的屋顶,最后这十位长须白眉的老僧手行佛礼,一步一步的“走”至那一身雪白的人影身侧,渐渐成一个圆形的合围之势,将那飘渺人影圈在正中,向那人影念佛号行礼,道:“阿弥陀佛,教主止步。”
那人影驻足,站在那里,扫视了将自己围起来的十位老僧,道:“我倒不知道少林高僧现在已经堕落到为朝廷犬马的地步了。”
十位老僧中的一位,唱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我等与教主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不为任何人犬马,只要教主踏足中原,我等都是会前来一会的。”
亚骨拓站在那里,看着这十位阴魂不散的老对头,很是有闲情逸致的理了理耳边的头发,道:“本座多年不入中原,倒不曾想,中原人倒是嚣张了不少,你们觉得你们十个人就留得下我?”
老僧中的一人道:“贫僧们也许能留得下教主,也许留不下教主,可是贫僧们拼得一死,让教主您损失些功力也是做得到的,就如同当年名剑侯拼去一死,让您不得不闭关修养,在长安大战里无闲出手故事,我等不求留下教主,但求损耗几分教主的功力,那后面的事情,自有后来者为之。”
亚骨拓微微眯眼,精亮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恼怒。
吐蕃使节团居住的驿馆,密密麻麻的弓弩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整个驿馆包围起来,其中还有用来作为攻城守城之用的长宽皆超三米大小的巨型床子弩。
吐蕃使者站在窗外向远处眺望,看到那密密麻麻、闪着幽光的箭簇,汗一滴滴的向下刘,吐蕃使者一边抹汗一边道:“久闻中原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