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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我的父亲。”碧城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琳琅、璇玑，当初老夫人选中我只是为了杨家有一个人能参加选秀，至于是不是所谓大小姐，根本就不打紧。可是天意弄人，我恰巧就是那个十三年前与家丁失散的大小姐。”
琳琅却道：“可是小姐那时才满周岁。。。。。。”
“没错。一个才满周岁的孩子，怎么会和家丁走散？那时，杨国公根本就没有带我和母亲上京。你们刚刚见到的沈家娘子，就是我的母亲，大夫人。”
天气日渐寒冷，三人晚上只能抱在一起取暖才能入睡。狱室外时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只教三人不寒而栗。
两日后，却有牢头儿忽然带了三套粉色的嫁衣来，还说：“老爷开恩，只要你们肯给少爷做小，就饶过你们。”
少爷？还能是哪个少爷！
见了刘胜，他只是苦笑：“我问父亲如何才能放你们走，他说除非纳妾。”
“未娶妻而纳妾，并不风光。”碧城道，“我身上已有了婚约，想必昨日你也听到了，我是秀女。虽然嫁过去还只是个妾，但我终究不想负了他。”
“罢了，带着你的侍女走吧。”刘胜背过身去，“就当我没有看见。”
碧城正要离开，却见狱卒押着沈氏。她询问似的瞧了刘胜一眼，他却摇头表示不知道。碧城于是吩咐琳琅和璇玑等在原地，自己则跟上前去。
“沈佳云，你自恃是仕女，就肆意妄为、草菅人命，杀了本官的小儿子。本官现在就判你偿命。”刘全一个眼神，便有狱卒拿着三尺白绫走向沈氏。
“刘大人，你既判我死刑，为何不敢在公堂之上？为何时隔一年，大人才判？怕是有人要我死吧？”沈氏说罢闭上了眼睛，默默等待死亡。
“住手！”碧城从屏风后出来，“我的母亲是杨国公的原配，应当是正一品诰命夫人，你怎么能杀她？”
刘全似笑非笑道：“我早已向杨国公府传过书信了。那儿的夫人说杨大夫人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没了，而杨大小姐您。。。。。。夫人说了，不许回京城！”
突然一柄长剑飞来，正中刘全的乌纱帽。他正要破口大骂，却听见“五殿下驾临”，急忙撩起官袍下跪。
“五。。。。。。五殿下。。。。。。”刘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也是你能动的吗？”公阳汭拔下长剑，直指刘全。
“殿下恕罪。上头说要杀了沈氏，不想伤了殿下您的人。。。。。。是下官的不是。”
“上头？哪个上头？”
“就是杨国公夫人，五公主啊。说起来，还是殿下您的皇姐呢。”
公阳汭伸手去扶碧城，又向沈氏作了一揖，就拉着碧城离开了。
“夫人保重。”琳琅行了一礼，就快步追上了碧城他们。
第 031 章 绛枫园
回到了杨府，自是先向杨琰公阳宁杨老夫人请安。因着杨琰在书房写奏章，碧城就先去了公阳宁的天佑苑。
“夫人万福。”碧城欠身道。
“知道了。”公阳宁也不搭理碧城，就对侍女宝珠道，“把团扇都收起来吧。”说罢就接着把碧城晾在一边，自顾自看账册、喝茶。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碧城来了。”
“是。”碧城应道，“碧城闻夫人颇为喜爱礼佛，便特意从莲城法华寺求了这一串檀香木串以尽孝道。”
宝珠从琳琅手中接过手串，站在了一边。
“你若要尽孝道，还不如抄上几本《无量寿经》讨好老夫人去！”公阳宁不屑道。
“是。”
碧城正要退下，却听见公阳宁道：“老爷说大小姐的生辰是九月初十，也没几天了。你好生准备着，到时别丢了杨家的脸。”
“是。”
九月初十那天，与杨家交好的府邸都会派人来。而因为碧初和沈颀的姻亲，公阳宁和大公主的异母姐妹之情，沈家俨然成了与杨家最亲密的一族。或者说，杨沈两家的联姻其实是从沈氏和杨琰开始的。
大公主在那天带着沈颀和沈欣一同赴宴。大公主哪里听说过杨家还有个大小姐？于是她和公阳宁一见面，无法避免地质疑起来。
“五妹，你说今儿个是大小姐生辰，大小姐呢？”大公主问。
公阳宁笑而不语。
这时，琳琅璇玑跟着碧城出来见女客。
“沈夫人万福。”碧城一一行礼，“沈大小姐好。”
大公主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气道：“五妹，今儿个你讹我到底要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是什么大小姐！分明是你家老夫人身边儿的丫鬟！”
“这可就是我家老爷的那个宝贝嫡长女！”公阳宁出言讽刺。
“五妹你什么意思？好好儿的嫡长女藏着掖着，倒嫁了个庶出的女儿给我们沈家！”
碧城默默道：“沈夫人，入席吧。”
宴席上自有人说笑话逗乐，自有人沉稳端庄，自有人娇俏妩媚。碧城只觉得自己多余，或是觉得自己平白夺走了谁的福气。
“琳琅，陪我出去吹吹风。”碧城推说不胜酒力就离开了常辉堂。
走在园子里的荷花池边上，碧城叹道：“我竟觉得我不是杨碧城，好像真是顶替的一样。”
“大夫人见小姐认祖归宗会高兴的。”琳琅安慰道。
“做了这个大小姐，母亲还是没法子正大光明地说自个儿是父亲的妻子。在莲城的时候，夫人想杀我。她是打算趁着父亲还没以为我是他真正的女儿的时候就除去我。另找个人代替，很容易。”
琳琅沉思道：“小姐，二夫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想法的话，咱们就得防着了。要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挑明。”
“这主意很好。”碧城一个不注意，眼看就要跌到池子里去了。
却是公阳汭平白出来拉住了她。
“真是！”碧城嗔怪道，“哪有人跑到别人家里胡闹的？”
“是我失利了。。。。。。”
琳琅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五殿下真是。。。。。。”
“小姐！”璇玑一路寻来，“小姐，这时节吹了冷风身子可要不痛快的。”她见公阳汭在，红着脸就行了一礼。
公阳汭自小是见惯了奴婢，也并未作他想。
后来的宴会很早就结束了。毕竟只是个“已死之人”女儿的宴会。
第 032 章 璇玑案
“璇玑？”碧城早上醒来，见璇玑竟望着院子的方向发呆。
璇玑回过神来，急忙服侍碧城起床梳洗。
“璇玑，你在看什么？”碧城试探性地问了一问，“昨天你见过五殿下了对吧？觉得。。。。。。怎么样？”
“很好。”璇玑尴尬地笑了，“小姐，奴婢去领新制的冬衣了。小姐稍等，奴婢去叫琳琅姐姐过来。”她逃似的离开了。
自从昨儿个中午见过公阳汭起，璇玑便不大对头了。璇玑的样貌是拔尖儿的，若是好好儿打扮起来，连碧城也比不上她七分的。可就是因为璇玑美貌，所以才有了些非分之想。碧城是妾，所以不会大方到把璇玑送过去也做个妾。
“小姐。”琳琅从容地站在门口微笑，“璇玑也不知怎么了，这两天尽犯痴了。”
“琳琅，一会儿你吩咐下去。咱们去柳姨娘那儿，旁人不许跟着。”
“是。”琳琅应下。
很快，琳琅就梳好了头。是当下并不时兴的堕马鬓，但胜在是十分家常的发式。
“阿城来了。”品如执一柄团扇而出，“阿城不是花香袭人，倒是玉色袭人了。”
面对如此直白的夸奖，碧城倒有些害羞：“柳姐姐惯会取笑我的。”
九月中旬天气渐凉，品如这儿却还是暖洋洋的，怪不得她扇不离手。也足可见杨琰对她的宠爱了。
“我听说，夫人又为难你了？”品如问。
“没什么，就是抄了两部经书。我算是瞧出来了，夫人一心要碧洛母仪天下，是要用尽杨氏女为咱们四小姐铺路。”
“阿城，你是个有福气的。”品如想起自己竟做了一个比自己大二十一岁的人的小妾。
“倒是有一桩事，我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问问柳姐姐了。”碧城示意其他侍女退下，“就是我那儿的璇玑。”
“璇玑。。。。。。那不是咱们杨家婢子里拔尖儿的美人吗？也亏得夫人舍得给你！”
“上次璇玑见了五殿下。。。。。。”
品如绞着手帕愤愤道：“璇玑这小蹄子！主子还都不敢多看一眼，她就早早儿地打算好了！对这样的丫头，只管寻个小厮嫁出去，她就安分了。”
“璇玑平日里对我也是忠心的，上次又是和我一道去莲城的。论情分，和玱玥她们就不一样了。”碧城犹豫道。
“阿城，你还和她论情分？论情分，璇玑就不该打主子的主意！哪儿有主子还没嫁过去，丫头就先芳心暗许的？ ；你可得小心着，要是五殿下看中她，可就不好打发了。”
“柳姐姐说的也是。。。。。。要不我回去试探一番，若是她不肯，也就怪不得我了。”碧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若是璇玑不肯，她就只能变得和公阳宁一般心狠手辣了。
“姨娘，大小姐屋里的于妈妈来寻大小姐了。”侍女冰儿道。
品如蹙眉道：“哪个于妈妈？”
“就是夫人派到我那儿的，也是璇玑的娘。老夫人原本就叫了郑妈妈过来，本是够了的，偏偏于妈妈又过来了，也只能好好儿地当菩萨供着。”碧城起身道，“柳姐姐，那我这就回去了。”
“好。颦儿，送大小姐出去。”
“我的小姐！”于妈妈一脸媚笑地迎了上来，“你出门怎么不叫老奴呢？哪怕叫璇玑那丫头跟着也是好的，老奴总归放心了。”
这一声“老奴”立马就惹了碧城不高兴，却也只能笑道：“璇玑今年十七了吧？”
“劳小姐记挂着，府里的规矩是丫头满了二十才放出去嫁人的。”
“那若是我给了你家这个恩典呢？”
“那老奴自然是感恩戴德，把小姐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碧城“嗯”了一声：“我还得去问问璇玑的意思。妈妈先别告诉她。”
歇雨堂
“小姐找奴婢有事？”璇玑局促不安地盯着脚尖儿。
“也没什么，就是问你几句话。”碧城示意琳琅把别的侍女打发出去，“现在这儿就只有你、我和琳琅了。我问你什么，你如实答了就是。”
“是。”
碧城抿一口茶：“你喜欢五殿下是不是？如实答！”
璇玑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是。”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明年五月就要嫁过去，而且我的身份并不是正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璇玑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