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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拿出银票,刘戎立马抢过来,单手抖开纸看,又不信任地瞅回他一眼。
史隘乾脸上的表情,十分无奈,又没法解释的感觉。
他身后的苟胜一看,“嗨,老史,你早拿出来不就完了吗?”
史隘乾抖手一拍,回头朝他道:“我不是被主公吓坏了吗?一时间忘了这茬。”
“哼!”刘戎将银票在胸前的锁子甲里揣好,斜眼瞥他,“你是真忘了,还是故意不拿出来,一会儿我就知道了。走!”
说完,她用刀抵着史隘乾的颈项,就要求史隘乾往外走。
史隘乾不得不歪着头颅,往月门外迈步,“主公,银票我已经给你了,你怎么还赶我出去啊?”又求助似的,大叫苟胜,“你快帮我劝劝主公!别傻站着啊!”
“跟我去当铺换钱!”刘戎边走边对史隘乾说,完了又对苟胜交代,“你跟我一道去。看着这厮,别让他跑咯!”
“好!”苟胜点头答应,完了抬眼一瞧,却是一愣,“谢大夫,你怎么出来了?”
刘戎心头一震,拿刀的手也是一顿,架住史隘乾脖子的动作,霎时有些松动。
史隘乾这么贼精个人,立即察觉出刘戎的变化。他试探性地对刘戎小声说:“主公,谢大夫在你身后呢……没骗你,你回头就能看见。”
刘戎这会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喉咙不住地吞咽口水,眼眶内胀痛非常,耳边听到史隘乾仍在唠叨,“主公你辛苦了这么多天,谢瑜还是头一回自己走出卧房……你不回头瞧瞧?”
刘戎胸膛起伏不定,想了好半天,还是回了头。
谢瑜形单影只地站在身后的竹林深处,他身上白色的宽松闲服,衬得他日久不见阳光的皮肤更加白皙,也更显瘦了。
碧绿色的竹林,高耸入云,底部有潮湿的雾气缭绕。
由于养病,谢瑜并未束冠,乌黑的长发在初夏的和风中吹散。片片竹叶也随风而动,由林间小道席卷至刘戎脸侧。
飘叶飞舞,飒飒竹林,让身在其中之人,看上去如傲骨谪仙,秀气迷人。
他望向这边的眼神,清亮如明珠,既纯真又懵懂,还带有一丝迷茫之色。刘戎看着看着,就不忍再瞧下去,眼眶内几欲通红得滴出血来。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史隘乾身后的苟胜。
苟胜见她这副表情,实诚得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挠挠后脑,朝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地大大笑脸,模样既憨厚又老实,极为笨拙地想逗刘戎开心。
刘戎拿菜刀的手终于微微一颤,离开了史隘乾的颈项。她闭上眼睛,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坚如磐石地决心。
她丢开菜刀,一把抓过史隘乾的前襟,“跟我走!现在就去当铺!”
史隘乾看她终于将菜刀丢掉,倒是大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凡事都顺着她,“哎哎哎,好,主公,我跟你去,你别着急。”
刘戎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竹林中也想迈步跟来的谢瑜,对苟胜道:“你别去了,留在家看着他,我怕他再寻死。若有人来闹事或者要人,统统给我打出去!”
“嗯,好咧!”苟胜点头答应下来,“主公你放心,洒家守在这儿,谢大夫不会丢一根汗毛!”
刘戎这才放心地拉扯着狂赔笑脸的史隘乾,去了当铺。
到了店内,刘戎“啪”地一巴掌,将银票拍在当铺的桌子上,另一手仍旧紧抓史隘乾的前襟,不撒手,生怕他跑。
当铺老板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俩好几眼,这才拿起银票,抖了抖纸张,老花眼似的,拿远一些,仅瞥了一眼,拳头抵在唇上,咳嗽一声,又将银票放回了桌面,移至刘戎面前。
刘戎问:“怎么?”
当铺老板提了提啤酒肚下的金腰带,“这银票数额太大,我这小店换不开。您还是到别家去试试吧。”
刘戎大怒,“全成都就你一家当铺,你装什么呢?”
老板笑道:“您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这张银票,在成都……是换不开了。您不如去别的地方试试?”
“别的地方?”刘戎不解,眉头不展。
“比如附近的梓潼县,或者江州城等什么地方……”
“我只不过想把钱换开,你叫我去其他城市?”有你这么开银行的吗?
刘戎问出来的瞬间,恍然明白了老板的真实意思。
她下意识地看向一直被她抓着前襟的史隘乾。
后者颇为无奈地耸耸肩,低声对她道:“主公,我一直跟您说,这张银票换不来钱,你偏不信。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刘戎终于松开了抓他衣襟的手。史隘乾这才得以站直身体。
老板猛然发觉,此人竟比进来时高出不少。
刘戎也发现了,原来他一直配合着刘戎抓他衣襟的手,猫着腰,弓身驼背地从家走来这里,走了这么久,这么远,他也没抱怨一句。
他站直之后,皱眉看了看被刘戎抓得皱巴巴还有些汗湿的衣领。
刘戎深知他有洁癖,还有严重地强迫症,以为他终于捞着自己的稻草,会像以往一样大发雷霆,结果史隘乾却什么也没说,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刘戎面子。
他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前襟,就耐心而又小声地对刘戎说:“主公,咱们回去吧。另外再想法子。”
刘戎见他如此,竟比以往他对自己大呼小叫,满腹牢骚和咒骂时来得更为难受。她一声不吭地掏出庄贤给的玉佩,连着上头栓玉佩的穗子,一起推到老板面前。
“我当这个。多少钱?”
第七十九章 失控
“那钱呢?”刘戎瞪大眼睛,一把扯过史隘乾的前襟,“妈了个巴子的!你敢坑老子的钱!你活腻了?!”
“没有啊,主公,我真没有!”史隘乾连连摇头摆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簿,递给刘戎,“我就生怕主公您不相信,你看这个。这里头,有咱园子里的每一笔开资。你若不信,可以找懂行的人来替您查账。老朽若是私吞了你一文钱,我就不是人!”
刘戎立即接过来翻看,是越看,脸色越黑,耳边听到史隘乾在讲:
“头天咱刚换开金子,就被刘二瓜分去一半。后来你又送给刘五夫妇一贯钱。这些日子,买各种家用,和日常开销,我们几个人加在一起,又用掉一贯。剩下的三贯钱,大夫每天来一回,一次就要走200文,半个月下来,可不就三贯没有了吗?”
刘戎拿账本的手一摊,索性也不用看了。
敢情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人生病,拖垮全家,有没有医保,根本没啥分别。
史隘乾还在心疼地不停絮叨,“主公,我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你,外边找来的大夫,医术稍微好点的,都要得贵,你又不听,唉……现在可怎生是好?一大家子人要吃饭,谢瑜的伤还要看病,哪哪都需要用钱。”
他话音刚落,刘戎已双手抓紧他的上臂,眼眸都有点湿润了,“老死……算我求你……”
“哎,主公你这话咋说的嘛?”史隘乾不明所以,便也伸手托住刘戎的臂膀。
刘戎喉咙滚了滚,“你的银票……暂时先借我行吗?日后,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是我不借啊……”史隘乾一副为难的表情,“主公,你咋还是不肯相信我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张银票换不来真钱,就是个摆设!”
刘戎上辈子从来没求过什么人,经济上也比较宽裕,如今居然为了借钱,当真是豁出脸皮去求史隘乾。
结果她发现,即使自己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地开口求他,他还是不肯把怀中的银票拿出来。
刘戎的眸子渐渐就冷清下来,眼中蕴含着浓郁的怒气与怨恨,胸膛也起伏得愈见厉害。
史隘乾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火,一时间,呆呆看着她,有些发怔。
刘戎仿佛终于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
自从她穿越来此,就独自一人承受着各种压力;后来她救下谢瑜,又默默硬顶着来自各方的冷眼与抱怨;还有一直以来,她所受到的排挤与不公平待遇,她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最要命的是,她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甚至步步为营,到最后,换来的却依然是难逃一死,而且还是……
刘戎想到这里,终于彻底失控了。
她红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的史隘乾,就撒腿奔进了屋子里。
史隘乾看她模样不似以往,也有些担心,连忙跟着她往回赶,“主公!”
结果他还没跑上台阶,刘戎又从屋内跑了出来,手中握着史隘乾平日里,用来砍肉的菜刀。
史隘乾顿时停住脚步,双腿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主主主……主公,您这是要干嘛呢?”
刘戎举起菜刀,双目猩红地瞪着他,说话的嗓音,大得有些歇斯底里了,“把银票拿出来!!”
“哎呀!”史隘乾的表情,扭曲得像是被人抢了女儿的长工。他用力一跺脚,袖管中的双手一拍,夸张得像个唱戏的丑角,“主公,你咋还是不信我呢?银票真的换不来钱!”
“银票拿来!!否则我现在就砍死你!”
“主公!我若是撒谎!天打雷劈啊!”
史隘乾几欲双腿跪地,双臂在宽大的袖管中,抖如秋风中的残叶。
刘戎低道:“我先砍死你,再自己找!”说完,提着菜刀,就大步上前。
“不要啊!主公!”史隘乾吓得大叫,撒腿就想往月门处跑。
刘戎情急之下,本能地大吼一句,“你往哪儿跑?!出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再回来!”
史隘乾居然真就止住脚步,站在月门边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苦逼得不得了。
他俩在院子里闹地动静太大,听见声儿的苟胜,这时也从屋内跨了出来。
史隘乾一看到他,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立即朝他大喊:“苟胜!快拦住主公!主公他疯了!要砍死我!”
刘戎一听见她叫苟胜,也立马回头,扬起菜刀对苟胜道:“去把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给我抓起来!快去!”
苟胜当然一向是听刘戎的,但当他跑出来时,看到刘戎表情状态都有些疯魔,不似平常,手里还拿着把菜刀,又听到史隘乾喊的话,顿时理智上,就有些站在了史隘乾一边,可他又不敢忤逆刘戎。
一时间,苟胜竟不知道要听谁的,傻傻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刘戎一看,居然连苟胜也不听自己的了,霎时变得更为光火,怒气也更甚,她仿佛控制不住脾气地大叫一声,“呀!!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要造反是不是啊?!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老子他妈就一傻丨丨逼东郭先生!救的全他妈白眼狼!”
史隘乾闻言,忍不住在月门边皱眉嘀咕,“哎呀,果然疯了啊……没见过这么骂人的,连自个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