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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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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道韫虽然聪慧过人,仍没法明白孙恩这番话的含意。沉声道:「我的丈夫和儿子呢?」
    孙恩淡淡道:「他们没有资格劳烦我出手。」
    谢道韫心中涌起希望,尖叱一声,手中长剑挽起六朵剑花,如鲜花盛放般往这位被誉为南方第一人的绝代宗师展开去,功架十足。
    她却清楚自己,在年轻时代习武的巅峰期,她可以化出九朵剑花,虚实相生,令敌手无法掌握她要攻击的位置,连谢玄也非常赞赏。
    比起当时的自己,她巳大幅退步了。
    孙恩一袖挥出,疾打在其中一朵剑花处。
    剑光立告冰消瓦解,谢道韫踉舱跌退,唇角流出鲜血。
    只一个照面,她便负伤。
    孙恩柔声道:「生死只是一场噩梦,迟点醒来或早点梦消,根本没有相干。现在怎么说夫人都不会了解,可是很快夫人便会明白我说的话。我会给夫人一个痛快的了断,夫人要怨便怨燕飞和令弟的密切关系吧!」
    谢道韫终于立定,厉叱一声,剑化长虹,不顾生死往孙恩直击而去。
    孙恩双目回复先前般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右手从宽袖内探出,一拳往剑锋轰去,拳劲高度集中,不扬起半片落叶、一粒尘上,只有首当其冲的谢道韫感受到其充满死亡气息的可怕威力。
    蓦地剑光一闪,杀气横冲而来,一道剑芒从左方树顶笔直射至,突袭孙恩。
    孙恩像早晓得似的,左手从另一袖探出,撮指成刀,猛劈在偷袭者攻来的剑芒锋锐处,动作如行云流水,神态从容。
    拳剑交击,一股火热的劲气透剑而来,谢道韫全身经脉像被燃烧着了似的,五脏六腑更像翻转了一样,难受得要命时,长剑早脱手堕地,人却被震得离地倒飞,直跌往七、八丈外。
    剑劲真气交击之声不绝如缕。
    谢道韫身躯着地时,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关乎自己的生死,而是天下间竟有能挡着可怕如孙恩者的人物。
    随即昏迷了过去。
    ※※※※「小姐!小姐!」
    纪千千睁开眼睛,入目是小湖在日落前的醉人美景,然后回首朝营地的方向看去,小诗正朝她急步走来。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纪千千却晓得目下所处的位置,就是位于长子和台壁间官道旁的隐蔽林野。密林内这片嵌着一个小湖宽广达两里的小草原,更是罕见的美景。
    慕容垂的目的是突袭慕容永往援台壁的大军,削弱敌人的实力,令慕容永守不住长子。长子若破,慕容永的势力将会冰消瓦解。
    「看你哩!走得这么急,一不小心摔倒怎么办?」
    小诗喘着气来到她身旁,道:「皇上回来哩!他想小姐陪他吃晚膳、喝点酒。」
    纪千千眼神回到湖面上,有点没好气的道:「这个人的脸皮很厚,他不怕碰钉子吗?」
    小诗道:「传话的是风娘,她还说皇上会在席上告诉小姐,有关边荒集的最新消息。」
    纪千千心中一沉,暗忖难道是燕郎和荒人输了,所以慕容垂要喝酒况捷。叹道:「告诉风娘我不会爽约。」
    ※※※※「咯!咯!咯!」
    房内立即传来尹清雅不悦的声音道:「谁敢再来敲我的房门,我就斩断谁的手。」
    郝长亨心中苦笑,硬苦头皮道:「是我郝大哥!」
    「咿丫」!
    房门打开,一身夜行衣装的尹清雅出现眼前,笑意盈盈的盯着他道:「大前天是那甚么半人半鬼的『俊郎君』,昨天则找批闷蛋来陪我去打猎,今天又是甚么鬼主意?」
    在她澄澈明亮的秀眸注视下,郝长亨生出无所遁形的感觉,差点便要落荒而逃。对甚么人他都可弄虚作假,可是对着这位自小亲如兄妹的娇娇女,他却有技穷的难堪尴尬,因为他从未想过要算计她,更不习惯向她用诈。
    苦笑道:「今天我是特来带清雅去大闹青楼解闷赔罪,想想看多有趣,清雅扮作俊俏的男儿汉,到巴陵最著名的青楼,找最红的名妓陪你喝酒唱曲,令青楼的姑娘对你倾心,是多么的好玩有趣呢?」
    尹清雅「噗哧」娇笑道:「郝大哥是怎么了?这是你想出来的吗?去年中秋我便有过这样的提议,却被你一口拒绝,现在却当作是你自己的主意来哄我。你当我是三岁的无知小女孩吗?」
    郝长亨头都大了,赔笑道:「有这么一回事吗?怎么我忘记了。谁想出来都好,最重要是好的玩意,我给你一个时辰改妆,然后我们扮作世家子弟勇闯青楼,何用把自己关在房内呢?」
    尹清雅忍着笑在他身旁走过,往内听的出口走去,樱唇轻吐道:「我现在没有兴趣了,不去。」
    郝长亨追在她身后,道:「你要到哪里去?」
    尹清雅在门前立定,笑吟吟道:「我要到洞庭泛舟游湖,想点事情,不用任何人陪我。」
    郝长亨叹道:「清雅有心事吗?」
    尹清雅轻俏扭转娇躯,面向着他,道:「我从边荒集回来后,你和师傅都是古古怪怪的,说话总是欲言又止,是否有事瞒着我呢?」
    郝长亨大感难以招架。顽然道:「清雅不要多心,我们有甚么事会瞒你呢?」
    尹清雅没好气的道:「我就是要你说实话。换过是别人,我还可以拿剑指着他咽喉,喊打喊杀的逼供,但你是郝大哥嘛!你不肯说,清雅能有甚么法子呢?谁想得到郝大哥这么不够意思,帮着师傅来欺负人家。」
    郝长亨感到在聂天还派下来的任务上已是一败涂地,再难有任何作为。
    把心一横道:「因为我们怕你被高彦那花心小子欺骗了感情。」
    尹清雅愕然道:「你们怎晓得我和那混账小子的事?我没有告诉你们啊!」
    郝长亨失声道:「你真的看上那吃喝嫖赌样样皆会的臭小子?」
    尹清雅不知想起甚么,现出神驰意动的神色。接着嫣然浅笑,点头道:「这小子确是好的事不见他会做,坏的事却样样精通。说起谎来口若悬河,全没有半句是真的。」
    郝长亨难以置信的瞧着她道:「原来你真的看上他。」
    尹清雅作了个像在唤「我的天肮的顽皮表情,两眼一翻,然后娇笑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郝长亨当然不会告诉她,高彦偕燕飞曾到两湖来找她的事。道:「你不是着人留意一个叫做高彦的小子,吩咐若在两湖见着的话,须立即通知你吗?」
    尹清雅咬牙切齿的狠狠道:「有人不想要命了,我吩咐过不准告诉你们的。」本已白里透红的脸蛋倏地飞起两朵红云,令她更是娇艳动人。
    郝长亨道:「清雅勿要怪错好人,你吩咐下来的谁敢违命,只因执行你命令的人太过尽责,嘱咐了守城的兵卫留意这么一个人,消息才会传入我耳内。」
    尹清雅瞪他一眼,又避开他询问的目光,跺脚嗔道:「不准那么看着清雅!根本没有甚么。我只是怕那不知死活的小子,缠人缠到这里来,会吃苦头吧!」
    郝长亨叹道:「清雅关心他的生死吗?」
    尹清雅大嗔道:「不准你和师傅胡思乱想!他死了最好,以后我都不用心烦了,谁有空理他的生死。」
    最后连她自己都感到说话前后矛盾,口不对心。拉长俏脸气鼓鼓的道:「告诉你吧!我不是看上他。而是……而是他为我背叛了荒人,把我从荒人的手上救走。唉!荒人这么心狠手辣,肯定不会放过他,他既不能回边荒集去,不知怎样过日子呢?」
    郝长亨对她和高彦在边荒发生过的事,终于有点眉目。沉吟片刻,皱眉道:「高小子在荒人里算不上甚么人物,有甚么资格救你呢?其中是否有诈?」
    尹清雅一双精灵的大眼睛亮了起来,眉飞色舞道:「我起初也以为他是个只懂花天酒地的小混蛋,认识他一点后,才知道他有自己的一套,否则怎当得起边荒集的首席风媒。唔!他救我的情况确有点古怪,不过他真的助我避过楚妖女的追杀,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是假不来的。」
    郝长亨骇然道:「你们遇上楚无暇?」
    对楚无暇的厉害,他仍是犹有余悸。
    尹清雅似没有听到郝长亨说的话般,径自驰想神往道:「第一次我被那个可恨的死燕飞生擒活捉,气得清雅差点想死时,也赖高小子才可以脱身。真的哩!这小子痴缠得令人心烦。你或许不会相信,我告诉他在巫女河背后偷袭他的人是我,他偏不肯相信。」
    又像想起甚么似的「噗哧」笑起来,两眼上翻作出被气死了的动人神态。续道:「真是个胡涂小子,敌友不分,说起谎话来表情十足,扮神像神,扮鬼像鬼。有时真想狠揍他一顿。」
    郝长亨听到她提起燕飞,想起当夜如非她不顾生死拦截,自己恐怕早命赴黄泉,不能在此听她似如缺堤般,滔滔不绝地畅言一直不肯透露半句的心事,心中一软道:「你是否喜欢那小子呢?」
    尹清雅没有直接答他,探出五指轻戳他胸口三记,正容道:「快表白!你是否站在我这一边?」
    郝长亨无奈道:「你该清楚答案!当日帮主是不许你到边荒集去的,全赖我拍胸口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你和高小子弄至这般田地,我须负上责任。」
    尹清雅不悦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谁说我喜欢那个蠢混蛋。我只是恩怨分明,不想他傻呼呼的到两湖来,却被你们不分青黄皂白的宰掉,死得冤枉。」
    郝长亨精神大振,道:「你没有爱上他吗?」
    尹清雅大嗔道:「见他的大头鬼!」旋又想起某事似的掩嘴失笑。再白郝长亨一眼,道:「我说过嫁猪嫁狗也绝不嫁给他,你放心好哩。噢!你还未答应我。」
    郝长亨心忖高小子早来过又走了,却不敢如实透露。点头道:「你放心吧!如果高小子大摇大摆的到两湖来,我可以保证没有人会伤他半根毫毛。」
    尹清雅欣然道:「这就好了。我要到湖上吹风,你自己到青楼胡混吧!」
    伸手往郝长亨脊背一拍,一蹦一跳的去了。
    第八章风流尽散
    刘裕坐在统领府后院的小亭里,心中百感交集。当日谢玄便是在这里截着自己,使他无法与王淡真私奔。假设谢玄预知王淡真的悲惨收场,谢玄仍会阻止他吗?
    忽然间他感到无比的孤独,谢玄已作古人,王淡真亦舍他而去,一切成为没法挽留的过去,伴着他的只有切齿之痛,和倾尽江河之水也洗刷不去的恨火。
    刘牢之换了一个更可厌的脸孔,充作好人,却是千方百计要置他于死。更明示他刘裕有军任在身,在起程前不准离开统领府,摆明是不想予他任何机会串连军中支持他的人。
    触景生情下,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哀伤,不单是为了王淡真,更是一个在大乱时代里的人,深切体会到民族与民族间的仇恨,每个人都因为要生存而进行无尽无休的战争而生出的感慨。
    当初刚加入北府兵的时候,他做甚么都有一股狠劲儿,做甚么都要做得比别人好,为的只是得到上级的赞赏,完成每个派下来的任务,心中都有满足的感觉,认为自己为军队出了力,思想单纯。
    可是现在他已成为北府兵一众兄弟的希望,又或南人翘首以待的救世主,他对成败反有完全不同的思虑。更因他清楚火石降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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