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县令来看。
林天就住在县衙的后院,来的时候已经换了玄色的常服,头发闲散地披散下来,足蹬一双缎面的棠木屐,腰间悬挂着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荷花香,看上去就像是富贵人家的闲散郎君。
这是李功曹第一次见到林县令不穿官服的样子,却觉得比穿着官服还有气势,虽然林天面白如玉,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浑身上下都带着六畜无害的气息,可李功曹觉得这样的林天很可怕,是他有眼无珠,错把珠子当成了鱼目,见县令年轻便以为好欺。
林天淡淡地瞧了一遍,就道:“这些我已经都知晓了,今后你老实做人,改过自新罢,否则……”
李功曹自觉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又回来了,连忙跪下叩首,道:“均听县廷吩咐,臣无敢不从。”
“好,”林天命苗公削去竹简上的字迹,又道:“你继续担任原职吧,做得好,本县令自会上奏朝廷,给予奖赏,或者提拔于你。做的不好,提头来见。”
李功曹感激涕零,若是之前对林天是畏惧,此刻便是发自五内的感激和恭敬。
一时间,平陵县的县衙风平浪静,没有人敢出幺蛾子,林天的日子才算是闲了下来。
眼看端午将至,林天买了些平陵的土产,命人带去给林家和赵家,顺便还带了句话,娇娥,我的香囊破了,端午节快倒了,有没有五毒香囊呢。
夏婆子忍住笑,将这句话传给娇娥时,她正颦着眉,坐在榻上绣制嫁衣,接到林天的口信,又好气又好笑。
娇娥放下嫁衣,看着窗外,歇歇眼睛,越来越想念大表哥了,大表哥也是想她的吧,以往的端午节,都会给大表哥绣个五毒香囊呢。
林天很快就收到了娇娥为他备下的一大包东西,打开来看,林天的酒窝越来越深。
里面有娇娥为他编制的长命缕,信中交代让他一定要在端午节,系在臂上,可保一年无病无灾;
还有绣着五毒图的肚兜,上面绣着蛇、蝎、蜈蚣、壁虎、蟾蜍五种毒物,信里又叮嘱林天一定要戴,出门在外最怕肚子痛了,到了端午那天,一定要记住让厨娘煮个鸡蛋,趁热放到兜里滚一滚,一年都不会肚子痛;
再到后来,是林天惦记的五毒香囊,娇娥绣制的很精美,里面包了雄黄、苍术和香草配成的香料,戴在身上可以驱虫除秽,林天连忙系在身上。
包裹里还有娇娥用剪纸做成的五毒门符,端午那日贴在大门上就是,林天笑眯眯地将这些放在了一处,得空了就摸一摸,娇娥成了自家的媳妇真的好呢,以前只给他做五毒香囊,现在什么都帮他想齐全了。
下次的信里,林天又说,没有袜子穿了,还有他喜欢荷花香的香包。
娇娥只好将经常戴的香包给了林天,这次林天满足了,娇娥终于懂得他的心了,他就是想将娇娥用过的香包揣在怀里,淡淡的荷花香味,还有娇娥的味道,就像将娇娥揣在怀里一般。
端午节,县衙沐休三日,林县令被乡老邀请着与民同乐,一同在武场“演柳”。
所谓“演柳”就是,由各里出钱,在武场内,搭立彩门,悬挂葫芦或鸽子,走马射之,射中者,就带走,乡民们聚集在武场内,每人都想上马试一试。
林天被赵彭祖教过,已经经过了两年的秋射考核,马术也马马虎虎,射了三箭,竟然也射中了一只鸽子,苗公自然是三箭三中,两人晚上就有了鸽子汤、清炖鸽子可吃。
林县令没有料到的是,这日上场的一番表演,让县内大族们的夫人和小娘子们都盯上了他,那日,林天穿着紧身的马装,面白如玉,行至间贵气斯文,骑马射箭之时,又英姿飒爽,令人着迷。
大族们都觉得这个县令不错,能镇得住场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出手阔绰,家中富贵,又是一表人才,找女婿就应当找这样的。
后来一个个媒婆都铩羽而归,小娘子们心碎了一地,原来林县令已经定亲了,定的是一起长大的表妹,还是千石之官的女儿,出生富贵,貌美无双。
又有人心思活跃,家中貌美的庶女可以嫁给林县令做良妾,媒婆们又一次兴冲冲地来,失落地离去,林县令今生不纳妾,只娶他家表妹一人。
平陵县里的小娘子们都知道,林县令的表妹貌美如花,又真是好命。
这些媒婆子们频频上门,提醒了林天一件事,平陵县山多,山中聚集了不少种不起地,又不愿意卖身为奴的人,这些人靠山吃山,穷的连税都交不出,更不用说娶媳妇了。
他还记得自己在朝堂上与严彭祖争辩“共妻之案”时所说的话,郡守应当教化辖区内百姓,让阴阳调和,如今自己作为一县之长,也应当想办法让百姓都能娶得上媳妇呢。
可是这么多的穷人,县令到那里去弄那么多的钱呢,就算是把全部的秩俸都捐出来,也不够呢。
林天没事就思考这个,却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方法,有些郡县有一些成例,是由郡守带头,捐献部分秩俸,带动郡内的官吏跟着捐献,但这样对于穷人的数量来说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林天就召集了李功曹和苗公两人商议。
苗公听了后,竖起大拇指,觉得真是跟对了人,林县令年纪轻轻,想的很远,又有同情之心,日后定有大成。
李功曹却是从另一方面体会林县令的高瞻远瞩的,平陵县的人口增长很慢,县令的功绩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县内人口的增加,有些县令管理的好,邻县的百姓会要求迁居,这样人口就自然增长了。可平陵县的盗贼多,穷人多,没有人愿意来,林县令让穷人想法子成婚生子,自然人口就增长了,好名声有了,功绩自然也就有了。
这两个人瞧着林天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了,但是钱还是没有着落。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点着蜡烛商量到了半夜,李功曹突然有了个想法,平陵县的铜矿是官矿,由铁长丞主管,历年来因为偷矿之事,经常来县衙兴师问罪。
辖区内有矿产的县令特别难做,因为管矿的有专门的官吏,归属于大司农府,但是如有矿产失窃等事,就要归县衙查办,查办不出来盗贼,就意味着县令的无能,铁长丞立即就会上奏朝廷进行弹劾。
李功曹在此经营多年,自然知道在铜矿附近的富户大多和偷矿的盗贼有关系,若是能找到把柄,就解决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眼下隐藏着却迟早要爆发的问题,就是对偷矿产的盗贼督办,这事迟早会发生。一件就是眼下县令发愁的钱的问题,找到了和盗贼们合伙的内奸,收了监,还愁没有人拿钱来赎罪吗,这些钱按照规定是可以留在县衙内被县令支配的。
林天一听,拍了拍大腿,道:“好主意啊,立即就去办吧,这事没有苗公不成啊。”
接下来,林天又顺势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自己的辖区内还有一个类似于铜矿的存在呢,那就是牧师诸苑,由骏马监管辖,归属于张太仆管辖。
张延寿曾经围绕着马对古力做了多少功夫,林天自然清楚。平陵县有这么个令人担心的存在,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若不是今日李功曹说起了铜矿在辖区内的难处,他也不会想起。 俗话说,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在大汉人眼中,聘礼代表的不仅仅是财物,还代表了男方对女方的尊重,林家越是倾尽全力来求娶,越显示了对娇娥的看重,显示了日后林家会好好看待娇娥的诚意。
左邻右舍看完林家的聘礼,兴奋地讨论了半日,方散,自此后,赵家大娘子的金贵可就在尚德里出了名。
于廷尉一家不放心,也来看聘礼,于夫人瞧着觉得心满意足,在她眼中,林家只是个小富商,能拿出来的东西毕竟有限,娇娥是赵家唯一的嫡女,可不能受了委屈,没想到林家这么肯花力气,有点喜出望外。
于廷尉和于永都点头称好,对林天的看法又好了不少,于夫人道:“永哥,阿母给你备下的聘礼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了,早些给阿母找个媳妇回来呀,外甥和外甥女都订了亲了。”
广哥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羊,听了这话,得意地道:“舅舅和我一起娶媳妇呗,大表哥说了,等我娶媳妇,也要送我一座山,里面有羊、有鱼、有鸭子。”
“天,若是你舅舅等着和你一起成婚,老妪怎么办呢?”于夫人绝望了,童子的话最容易一语成谶了。
于永只是笑笑,将广哥提了起来,道:“三堆牛粪高,还想娶媳妇。”
广哥不悦道:“那是年初,这都年底了,我长个了。”
“那便是四堆牛粪高了,”于永从善如流,立即改口。
众人大笑,广哥觉得不对,噘着嘴道:“舅舅这样,娶媳妇聘礼不够了,广哥绝不会把山里的羊让给你。”
众人又大笑。
玉棠和玉梨两人远远地站在一边往这望,眼中流露出艳羡,玉棠叹道:“林家真是舍得,姐姐真是好命。”
玉梨嫉恨地道:“阿父都升到了千石了,她还守着林家不放,真是个傻子,莫要连累我们也嫁的低,去年腊日阿父还说姐姐慧名远播,我们也会嫁的更好,哼,别是一场空吧。”
玉棠无奈地瞧了瞧她道:“大姐总算嫁给有情郎了,林家如今不是以前的林家了,林天年纪轻轻就是六百石的高级官吏,我们是庶女,嫁的好也不过是嫁个小吏罢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阿父升到三公,可是这……”玉棠瞧着那些东西,也有些眼热,叹口气道:“这都是各人修来的缘法,我们比不过了。”
玉梨盯着院子里的聘礼,不由得更加恼恨。
纳征礼后,娇娥就成了林家的媳妇,林天更加勤快地往赵家跑,只为了能抽空子多说那么几句话,虽然夏婆子等人管的没有那么严苛,但想偷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正旦过完之后,各衙门都开了印,林天也不得不启程前往平陵县。
临行前,两人总算是有了机会单独说话,娇娥很担心大表哥去了那里,没人照料,又担心他年纪轻,担任县令,底下的县吏不听使唤,欺瞒他。
“……春天要捂,不能天热了就穿单衣,会吹了风生病的,你在外面要注意按时进食,不要饥一顿饱一顿……”娇娥不断地叮嘱着,总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到。
林天笑眯眯地听着,他真舍不得丢下表妹,可惜两人怎么努力,赵义和林氏都不愿意他俩先成婚后圆房。
赵义说林天自己还是个毛小子,去了平陵县,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照顾娇娥。林氏更直接了,说要等到娇娥及笄后才能成亲,赵兴是长兄,还未成亲呢。
两人离别在即,觉得每一刻都是那么金贵,林天着迷地瞧着娇娥絮絮叨叨的小嘴,自家的媳妇怎么这么可人疼,他不由自主地便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