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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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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赵家吃得是汤水面。赵黑吃完饭就走了,赵五子逮了个机会,对我说了句令人终生难忘的话,“你们一家人真不要脸,跑到我们家来吃便宜饭了,哼!”我嘴张得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愣地看着赵五子白眼出门,往旁边屋里去了。等我的嘴能能合拢了,大大的很响亮地咽了一嘴口水,这口水自此在我的体内贮留,像个气泡一样时不时就咕嘟一下。

当天夜里,我们都倦宿在赵家西屋的炕上,熬过了慢长的一夜。爷爷虽然上了年纪,但爷爷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随便住在外人家里。这既是当地的一个习俗,也是男人的一种骨气象征。可惜,我那时还不懂这一点,不然我也会回自己家漏雨的房子里住的。

我们在赵家吃汤面的时候,天渐渐向晚了,父亲淋得水湿从学校赶回家里,在离屋门还有十多步的地方,亲眼看见知青屋最东头空着的一间屋子“轰”的一声坍塌了。那声音里有种水湿的沉闷,和房子自身为终于倒塌而长出的一口呼吸。一点土尘刚刚升起,就被雨水压得不见了踪影。

爷爷闻声从屋子里出来,看明了情况,让父亲绕道屋后,看顶在后墙上新盘的土牛还结不结实。当我们倦宿在赵家的炕上,困顿欲眠时,爷爷和父亲把屋里的被褥倒腾了好几个地方,然后从倒塌的房子处,抱回来一些还没有被雨淋湿的柳笆子碎块,燃着炉火,做了最简单的一种叫拌汤的热饭吃。为了不让雨水和泥点溅进锅里,爷爷一直都蹲在炕头,用两臂撑着一块白布在锅上面。

爷爷和父亲吃了热饭,身上暖和了,思维又回到了房子上。

父亲说:“咱们盖房子,地基选在哪块才算好呢?”爷爷说:“村里是挤不进去,只能在村子外围。”父亲说:“村东村北有农田,只有村南村西,可是又都是沙堆环绕。”爷爷说:“我都转着看过,最好就在刘家的前面,咱们费点劲,先清理沙子后再打地基,等房子盖起来,往南就可以开出一园子好地。”父亲说:“那么大的沙丘,得费多少力才行。”爷爷说:“沙子好弄,比老家挖窑洞省力多了。我是怕人家连那个位置也不让咱们占呢。”父亲问为什么?爷爷说:“高大海那个人,一定情况下是个短心人,咱们现在和赵家走得近,这也是个因素。”父亲说:“那咋办?这选地基的事,还是得队长点头才行。”爷爷说:“这一两天,你去找找看,记住不要先提这块地方,先说村北村东,最后再说这块地方。”父亲心领神会说知道了。

果不出爷爷所料,高大海对我们家选地基的事百般刁难,最后才勉强同意。又说盖房是你们自己的事,队里不出人不出牲口,让父亲自己想办法。父亲不服气说:“高队长,我们一家来一碗村,上有老下有小,迁户有手续,落户有政策,这盖房也是为了要长久在咱们村里呆下去。你给我分这么一片沙丘房基地,还不让我用队里的东西,这不是为难我吗?”高大海冷笑说:“咋,觉得为难了,为难就不要盖啊。等过两年再盖吧,哪有头一年来,第二年就要盖房的,想的太美了吧!”父亲说:“苦我不怕受,但不公平我受不了。为什么别人能用我不能用?”高大海说:“什么都不因为,不能用就是不能用。我给你说,地就是那块地,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你要盖你盖,不盖你拉倒,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父亲压住愤怒抗争说:“队长,你要是这么说,那你就不是讲理了。”高大海说:“理!什么是理?在这一碗村我就是理。新来乍到还跟我讲理,你资格还不够呢。走,走,走,你给我走人,我还有事呢。”父亲一咬牙离开了高家,回到家里还气了三天。

天意安排,一件喜事冲淡了父亲的不快,那位生小孩的老师上班了,校长看见父亲课讲的好,又会写毛笔字,写文章也挺有点道道,有意留用。校长和父亲谈完话后,父亲去找大队的书记。书记不在,问话就问到了大队的会计。会计是个中年人,他儿子正好是父亲教的那个班的学生。这一说,会计把事给揽下了,书记回来就往上打报告,申请了一个民办老师的指标。父亲被完校留用了,而且不挣工分改挣工资,这是个意外之喜,全家人为此高兴的恨无鞭炮可放。

队长高大海听到了此消息,坚决不同意,但拗不过大队的坚持,最后只好点了头,办了相关的手续。这样一来,父亲教书就不用再劳动,有时间修理自家的房地基。高大海的态度也有所转变,允许我们家借用队里的平板车。

等到秋天来临,万物凋零的时候,分给我们家的那堆沙丘被移开了,地基铺垫基本上到位。接下来,父亲利用早晚时间,到离村二里多路的一片湿地上,用一把直锹,一天挖上百块土坷垃,然后垒起来让风往干吹。进入冬天,干透了的土坷垃全都被拉到了地基上。

这期间三姑从老家上来,帮着父亲干了好多的活,走时接奶奶回了老家。

 两个女朋友

我们家新来乍到时,我先还引起村里孩子的关注,没了兴趣后就不让我进村和他们一起玩了。没办法,我每天在知青屋周边转来转去,有时就到村南的一片连绵的沙丘上玩沙子。风把沙子抹得平平整整,细腻,柔软又干净,光溜溜脚踩在上面非常的舒服。我和妹妹在上面画很大的图画,玩在老家时就会的小游戏,到也自得其乐。有一天,一个扎着锅刷子的小女孩,主动加入了我们游戏,而且只学了两遍,就能与我对垒为战了。

女孩名叫赵晴梅,年龄与我同岁,在她的引导下,我能听懂一些当地的口语了,也敢到更远的野外拾柴捡牛粪。晴梅还教我玩当地的小儿游戏,介绍一些叫法不同的植物的土语名称。

我的另一个友谊说来有点怪,在知青屋西北面有一堆乱坷垃,像曾有过一堵墙被推倒了一般。坷垃中间有一口还没有被完全填充的废井。好多次有月亮的晚上,我发现一个模样俊俏的大姐姐,吊着长长的辫子,提着一个木制水桶款款来到井边,斜了身子坐在井台边的坷垃上,痴痴地对着井口凝视着,半天才用一把随身携带的梳子,梳理解开的辫子。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在月亮的清光辉映下,看上去如同黑亮的瀑布,波浪出令人惊叹的光泽。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口井也只有在大姐姐来了之后,才能打上水来。这是一个奇怪现象,因为我白天也来看过,从上面就能看到井底的泥土,把土块扔进去也没有击水的响声。我们再见面时,大姐姐好象看出了我的疑问,解释说这井里的水多着呢,清灵灵的很好喝,洗头发效果也特别好。怕我不相信,她还提上一桶水来。第二天白天我再来到枯井边,还是没有看到井水。晚上,大姐姐又对我说,这井白天太阳一晒水就没了,只有在晚上水才会出来的,特别是有月亮的晚上。

大姐姐还告诉我说,她是从上海来的下乡知青,最喜欢一碗村的这口井,晚上只要一有闲,就爱过来打上一桶水,又能当镜子,又能洗头。我征得大姐姐的同意后,双手掬起她的黑发,感觉如捧着两绺绸缎,又如黑亮的冰水,寒冷刺骨,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后来村里的孩子接纳了我,我跟着他们拾柴捡粪,东走西窜。晴梅经常没事时过来跟我们一起玩,还有月亮夜大姐姐的友谊,使我再也不感到孤单了。

晴梅是女孩子,她和妹妹爱玩的游戏多是摆人家家,我被她们安排成了父亲。在家的周围耍时,我就骑着一把扫帚,绕房子转一圈回来,她们会为我准备好一杯水,或者随便什么能吃的东西。在沙丘上玩时,我借自己的优势,无赖地说想睡觉了,要她们给我垫上枕头才对。晴梅堆起一垄沙土,让我把头躺上去当枕头。我说这不行,沙土尽粘到我的头发上了。晴梅就拣来一把干草茎铺在沙垄上。我安静睡了一会,又说干草扎得人头皮疼。晴梅并不生气,反而兴致勃勃学着大人的样子,对我又乖哄又数说,最后脱下自己的单袄给我垫上。

我睡得舒舒服服,看着天空中大朵白云缓慢迁移,扫一眼夺目的太阳,胡乱唱开了歌。晴梅光着身子在我的周围又是造房子,又是垒院墙,认真的忘乎所以。我唱的没意思了,又嚷嚷说不行,说睡觉不能没有被子。晴梅和妹妹一起用温热的沙土把我的身子埋了起来。就在她们快成功时,我身子一动,沙土又流向了两边。晴梅嘱咐我不能动,让我假装睡着了。埋好了我,我又说不行,说大人和大人要在一起睡觉才行。晴梅说你等一等,我把咱们家的院门关好了就过来陪你睡。

晴梅躺在我的身边,一脸的汗水,光身子上还沾着沙粒。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天真的想法,在她的红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晴梅没有生气,咯、咯、咯笑得小肚子乱颤。

八月的一天,晴梅和妹妹在娘临时搭建的凉棚下玩耍。我在家里突然听见两人直着嗓子尖叫,急忙跑出来。妹妹还在尖叫,晴梅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指着我头上的屋檐。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没等反应过来,一条三尺多长的黄色大蛇,兜头就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妹妹的尖叫停住了,晴梅晃动的手僵住了,我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响,头轰一下大得没了意识。蛇弯翘起圆圆的脑袋,嘴里吐着火苗样的舌头,一双蛇眼和我对视着。我双手本能地乱抓了蛇的脖子和腰身,兜头用力掼了出去,自己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蛇落地离我并不远,迅速盘成了三道圆,高昂起头,两只小眼逼视着我,舌芯吐的比刚才还长,发出咝咝的声音。

僵持之间,屋里窜出了我家新抱的小花猫。花猫浑身毛须奓立,尾巴高翘如弯棍,并铮铮有声微微扭动,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哇呜哇呜张着大嘴,挡在了我和蛇之间。蛇的注意力被小猫吸引过去,不守已然高昂着头,蛇眼不再对我逼视。我知道应该乘此时机赶紧逃离开来,可是手脚却像被符咒给束缚住了,晴梅双手抱住了我胳膊,使劲揪着往后退。蛇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来,头耸得更高,左晃右动摆幅更大,蛇眼炯炯盯着我们。花猫再次发威,愤怒地弓着腰身,使个头跟着增高了不少,表现的有点焦燥不安。黄蛇不敢小觑花猫,我们这才连滚带爬站了起来,心有余悸,眼睁睁看着猫的尾巴越蓬越松,有节奏地摆动着。黄蛇的身子也在不停蠕动,头时高时低,舌芯吐得时长时短。

我们家养的几只鸡探头探脑回到院子里,领头的大公鸡冠子血红,左瞄又瞅看见了黄蛇,欢叫着跑了过来。蛇的气焰一下子小了许多,花猫借此机会,开始绕着蛇缓慢转圈。黄蛇乱了方寸,左右应顾不暇,身子萎缩下来,围成了三、四个圆。晴梅趁机在一边轰赶几只鸡往上扑,鸡却有心无胆落荒到了一边。

爷爷牵着奶山羊回来了,先看了我的脖子,又看了看那条陷入困境的蛇,从放杂物的屋里找出一把木锨,小心翼翼铲了团成圆圈的蛇,平端着一直送到远处的一堆沙丘上。我们跟在后面,不理解爷爷的举动,只是谁也没说话。黄蛇在沙土上扭曲着爬走了。

爷爷说:“这是一条菜蛇,没有毒的,跑在屋梁上怕是掏麻雀吃,咱们打死它也没有益处,何况还是一条命,放生了它再不会回来了。”晴梅说:“我看见蛇掉到玉明的脖子上,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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