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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似乎还带着水汽，冰凉冰凉的，从萧雨类似没有扣子的衬衣的领口灌入，让他直直地打了个寒噤。
好风！
好像是想起了武侠片的情节，萧雨依旧保持着扒着窗口的动作，任这样的风吹拂着。
萧雨的住所里并没有电视机，偶尔晚上想看电视，也总是对自己说：“这个周末去网吧。”然后每次都是不了了之——离这里最近的网吧也有大约从筒子楼到萧雨单位的距离，想想就够了。
旧式的筒子楼就连电话都没有，也就没有网络，倒是被普及了闭路电视线路，只是想看电视还得自己去买一个机顶盒，不然就算是有电视机也只能看雪花。
天朝，zhèng ；fǔ赚钱的项目已经深入到了方方面面，让人无奈的同时，也促成了越发单调的生活。
今天，是说好的休息rì，在没有接到回去开工的信息之前，萧雨打算无视外面已经不影响开车的天气。
能偷懒，何必要太过拼命。在这个社会上真真正正的混迹了一年的萧雨，越发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拼死拼活，最后成功，那是在小说中才有的情节。
小说的套路，并不适合真实的世界。小说里面的世界大多主线明了，人物并不多，即使是《水浒传》，也不过是108将。
而现实的世界是复杂的，没有谁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也就没有所谓的主线。一个小人物的命运，也往往无法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成为大人物。
小人物，一生都只是小人物；而大人物，也很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成为小人物。
萧雨早已认清了自己，他这一生也就只能做个小人物，所谓的奋斗，在刚刚入行的时候或许有过，但是到了今天，他已经是宠辱不惊了。
人，总会渐渐麻木，最后达到古人所谓的“宠辱不惊”。
扯远了。
窗外的路面上满是落叶，杂乱着，似是商店路面高级的碎花地毯，几处积水，安稳地躺在路面的低洼处，泛着水光。
风吹过，或急或缓，落叶就成了水坑中的船，摇曳着。
宁静，一时之间四下无声，只有萧雨身后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嘶鸣着，摇动着自己并不灵活的脑袋。
萧雨感到无比的清新，深深地吸一口气，他突然有了出去逛逛的想法。只是还在犹豫着，害怕这样的天气不会持续太久。
难以做出的决定往往会有人帮忙做出，这个道理不管是在哪里都是通用的，即使是在这样的大清早，四下静谧之中，也是会有不速之客的打扰。
“铛铛铛铛~”
萧雨的手机今天格外地讨厌，先是打扰了萧雨的安睡，而现在又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喂……”
手机自起床之后就一直被放在胸前的袋子里面，也正是因为有着手机的重量，风才得以从敞开的领口进入。
此时萧雨的声音有点懒散，也没有看是谁打来的电话，他就这样接了。或许即使是现在，萧雨依旧是出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喂，是小萧啊？”
对面的声音一听就像是四十来岁的、常年浸泡在酒水、油水中的男人，那副挺着啤酒肚的样子，即使是隔着无线电波也是能够感觉得清清楚楚。
顿时，大清早的清新感就被这个声音破坏得干干净净。
“是，我是萧雨。”
萧雨听出了对面的身份应该蛮高，至少是对于自己而言，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上级的那个级别。至少是。
天朝的公司里面有点怪相，自己的直隶上级在面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用着古代皇帝一样的语气，似乎自己就是天皇老子；而自己上级的上级，和上级的同事，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就会亲切得多，用的称呼大多也会加上一个“小”字，似乎是自己的长辈的感觉。
其实，这些现象的背后所代表的东西是一样的，都是“身份”。
位子不高、权力不大的时候，对于自己的手下总是想多一些优越感；而位子上去了，权力大了，却是又想给自己制造一副亲民的样子，显得自己更加有素养，是上层人。
对于这些人，萧雨虽然不怎么看得惯，但是为了自己的饭碗，还是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至少，得让他们感觉到，他们从自己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小萧啊，马上到分部来，有任务。”
中年人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虽然掩饰得很好，萧雨还是从里面听出了哈欠的意味。
显然，真正叫他去的绝对不会是这个人，即使是他，也不会是这么早的时候。
酒肉声sè，这样的生活过多了的人，是不会有早起的习惯的。
现在可是不到6：00啊。
第三十三章 码头
（） 车窗外的天空满是灰白，云层似乎已经和天空融合在了一起。看来昨夜的雨水太过倾力，以至于云彩的sè泽也偏向淡寡。
码头，不断拍打着海岸的浪头没有一刻的间断，似乎是得到了谁的命令一样，盯住了这片陆地。
萧雨坐在货车的主驾驶座上，此时他的身边却是有着另外一位男子的存在。
“记住我待会儿做的，以后就是你一个人完成了。”
男子的声音很严肃，似乎等下他所做的会是什么了不得的步骤。
“哦。”
很配合的，萧雨应了一声，虽然并不清楚接下来男子会做些什么，也不清楚自己这升职之前的特殊任务是什么，但是混迹社会一年了的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看来最明智的反应。
“不管是做什么，通过不会违法吧。”
萧雨心中默默地想着，依照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今天的任务——或者说，是运载的货物，应该是走私品。
在天朝当下的制度之下，走私之类的事情早已是被所有人默认的存在，只是比起二十多年前，难度更大了而已。
难度加大，利润也呈正比增长。
就萧雨所知的，当下最高端的手机，iphone11，在天朝的官方售价是5500人民币，而在国外，在没有那么高的关税的地方，它的售价仅仅4000左右。
天朝的税，想想就觉得可怕。
“到了。”
男子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萧雨的思考，他注视着车窗之外，目光尖锐，眉头微微皱起。
萧雨随着男子的目光看去，透过还算干净的车窗，yīn沉的天空下，海平面上一个黑点逐渐地放大，随着cháo水，速度很快。
萧雨现在所处的码头只是小型的，只能容纳小吨位的船只，远处的黑点在萧雨的猜测之中，约摸也就是艘小船，就像是他曾经在电视里面看过的游艇那样大小的样子。
事实上，萧雨猜错了。
船很大，有点像是远洋的渔船，侧着船身，停靠在码头，并没有抛锚。
事情有点奇怪，萧雨的心情，就像是此刻随着浪cháo起伏不定的船只，充满了猜测。
“不要想太多，用心做事。”
前辈的话语，往往有着难以否定的意义，这些都是他们混迹人海的经验。
萧雨的表情虽然按照他的习惯一样的不明显，都是男子显然还是看出了他的异状，心中叹息。
这个新人，到底能够做多久呢……
不过，此人倒是比之前的几个家伙要好的多了……
不可察觉地，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弧度，似乎，有着几分的不屑。
“下车。”
率先推开门，男子跳了下去，身形矫健，让萧雨无端地想起了美国片里面的特工。
“切，别想多了。”
萧雨也推开了车门。
外面的风，yīn凉yīn凉的，丝丝缕缕地直往他的裤管、衣襟里面灌。
“嗨，是我！老马！”
男子扯着嗓门，这个声音听起来比他轻声与萧雨交谈的时候用的声音难听得多，像极了公鸭。可能是迎面吹来的海风太过厉咧，迎着风喊出的声音，才会这样的变形。
男子的话语起了作用，显而易见的，渔船抛下了锚，同时另外一个变了形的声音也从船头上响起。
“老马啊，还是一样的准时啊。”
声音有点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在随着浪头摇摆的缘故。
“快点吧，这天气，说不定什么时候有要再来一发。”
声音飘忽，用词也飘忽，是个轻浮的人。
事实上，离开了岸太久的人，大多都有这样的症状，是弄cháo儿的通病。
“过来，帮忙。”
自称老马的男子对着萧雨喊道，把萧雨的目光从船上唤回到他的身上。而知道此事萧雨才真正的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和自己坐了一路的男人。
四十上下，面带风霜。穿着短袖，从裸露处的手臂看来，是个体能经常得到锻炼的家伙。
他的衣着是名牌，但是也不是特别贵的那种，只是一般的名牌，六七百的样子。
“来了。”
萧雨应了一声，随着男子一起向着船只的停泊处小跑而去。
“啪！”
船上丢下来一只类似寝具包大小的包，连颜sè都是军绿sè的，不偏不倚，被男子接住，然后再放在地上。
“搬回去，记得下次一个人来的时候把车开近点。”
似乎是因为包裹的重量让男子感觉到有点吃力，他此时有点喘息。
“老马，你还行不？这个年轻人就是接替你的？”
船上的人的身影终于被萧雨捕捉到了，是个年纪与老马相仿的男子，大腹便便的样子，似乎是因为吃多了油腻。
此时，他的身旁还有几个类似帮工的存在，在将一个个包裹从船舱老马搬出来。
“我还行，只是很快也不行了。”老马倒是直接，倒是说出的话却是显然有点没有经过大脑，“啊，呸！”
他猝了一口，似乎是发现自己的用词不妥。
“不说这个了，这个年轻人就是接替我的。来小萧！”
后半句是对着刚刚搬起包裹的萧雨说的，看来是让他做个介绍的样子。
“嗨，我是萧雨，新来的。”
萧雨礼貌地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在海风的传播之下也有点走形，但是他本人却没有听出什么不同，或许老马也是一样的感觉。
“喂，新来的，快点搬！早完事，早收工！”
显然，船长没有和萧雨扯皮的意思，直截了当地感觉萧雨——去做事。
“是的。”
深谙混迹社会的道道的萧雨口中应答着，把包裹扛在肩上。
包裹里面的物件有点软，但是却并非是彻底地软，倒是和包裹本身看上去的一样，有点想是寝具的感觉——简单的说就是被褥。
转过身，由于包裹的沉重而踉跄了一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