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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见一次,她好像就越美了一分,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终有一日,会绽放出世间最妖娆的花,一朵完完全全属于他的花。
“浓浓,你真美。”徐晋低低地道,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傅容转身坐到茶几旁,垂眸不语。
徐晋回神,看看那茶几,径自回到床边椅子上坐,打开手中首饰盒放到床上,然后看向傅容,含义不言而喻。今晚他不会唐突她,却想离她近一些,她想知道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就得坐过来看。
男人如老僧坐定,傅容跟他对视片刻,终究忍不住心中强烈的好奇,咬唇朝床前走去,眼看快要看清匣子里的东西了,徐晋又伸手遮住,那么大一只手,严严实实不漏缝隙。傅容气得站住,瞪着他道:“王爷不想给就算了,我还不想要了呢!”
徐晋挑挑眉,凤眼像是看穿了她心思:“真不想要?”
傅容想要,却不愿被他戏耍,转身要走。
徐晋赶紧起身拦住她,低头哄道:“别闹了,我就是想离你近一些,今晚绝不碰你。”
傅容不信,看着他靴子问:“那你要是碰了呢?”
“这……”徐晋认真想了想,见她小手扯着袖口玩,不由笑道:“碰了就叫我翻墙时从墙头摔下去,行了吧?”
傅容轻轻“呸”了他一口,快步朝床前走去。
是满满一盒黄豆大小的珍珠珠子,在灯光里莹润透亮,波光流转。
傅容看呆了,坐到床上,捧起首饰盒置于膝盖,伸手去碰那珠子。
珍珠当然没什么稀奇的,白珍珠,黑珍珠,甚至是粉珍珠,傅容都见过,但徐晋送的这盒珍珠,除了黑白两色,还有炽热如火的红珍珠,湛蓝如天的蓝珍珠,以夕光灿烂的金黄珍珠,五种颜色混在一起,自己的光芒,在半空交汇的光芒,真正是五光十色。
“真的有这种颜色的珍珠?”傅容捏起一颗蓝色的,不可置信地问徐晋。
徐晋已经坐到了椅子上,笑着看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她这样的美人,自然有配得上她的珍珠。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明艳脸庞,傅容却半点心思都不肯给他,一颗颗摸过那些珍珠,爱不释手。
徐晋盯了她多久,她就看了珍珠多久。
徐晋吃味儿了,从怀里摸出早就备好的五彩丝线给她:“要过端午了,你给我编一个长命缕。”
傅容舍不得将珍珠分他,一边盖上首饰盒一边嗔道:“王爷一个大男人戴什么长命缕啊,被人看见了笑话。”都是小孩子跟姑娘们戴,哪有男人往手腕上戴五彩丝的。
徐晋将她的吝啬看在眼里,哭笑不得:“这么一盒子,你分我五颗都舍不得?别藏着了,夜色已深,你快点替我编一个,我马上走了,以后我睡觉时戴,白日贴身收好,不用担心被人瞧见。”
他再三坚持,傅容说不过他,不大情愿地挑出五颗珠子放到床上,再低头为他编五彩丝,也就是所谓的长命锁。
她十指纤细白皙,指甲是淡淡的粉色,编起五彩丝来动作熟练又好看。徐晋开始只盯着她手,慢慢地目光上移。
青纱帐下,小姑娘神色认真,乖巧娴静,因为长发都束在脑顶,此时一低头,后脖颈那里便弯出美丽柔和的弧度,那么一大片玉白,直叫人想在上面留下点什么,更想顺着她领口,去窥视里面被衣裳遮掩的地方。
锦帐轻轻,随风起落。女儿娇娇,绕指成柔。
徐晋情难自已,握住她手承诺:“浓浓,咱们成亲后,我一定会对你好。”
傅容挣扎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从他脸上收回,低声道:“你先让我把它编好……”
徐晋笑着放开手,等傅容编好了,厚着脸皮将手伸过去,提起袖子道:“你帮我戴上。”
他的手腕跟手背一样细白,美中又蕴含一种力量,傅容多看了一眼,这才轻轻帮他系。
“系长命锁不是都要说几句吉祥话吗?”感受着她轻柔的动作,徐晋温柔提醒。
傅容看看这根她亲手编的长命缕,沉默片刻,才如他所愿:“愿王爷四季安康,长命富贵。”
第54章
赶了好几日的路,傅容真是累坏了,难得没有练腿,沐浴后马上钻进床帐睡觉。
第二天是被乔氏亲自叫醒的。
傅容还没睡够,拨开母亲的手抱着被子往里面滚,含糊不清地嘀咕道:“娘你们吃吧,我不饿,早饭不吃了。”如画的眉毛不满地蹙着,红润小嘴也撅了起来。
乔氏叹口气,硬是将人扶了起来:“浓浓起来吧,要去正院请安了,这几天都在那边用早饭,等咱们回信都了,你想睡多久娘都随你啊。”
傅容睁开眼睛,看看陌生的房间,终于彻底醒了。
这是在京城,不是信都。
“我这就起,娘去看看妹妹吧。”知道母亲在老太太面前讨好也不容易,傅容乖乖应道。
女儿比预料中懂事,乔氏高兴地捏了捏她小脸:“这么听话,明天娘领你们去凤来仪买首饰,那可是京城第一首饰楼,你柳姨那儿的东西再好,跟凤来仪也没法比。”侯府先是过端午再是办喜事,女儿们是该再添两样好东西打扮打扮,免得叫另外几个姑娘比下去。
傅容去过凤来仪,说实话,顾娘子做的东西放到凤来仪也是顶尖的,如意斋输就输在只有顾娘子一位顶尖的匠人,不如凤来仪百年老字号,招揽了各地能人坐镇,精品层出不穷。
傅容喜欢打扮,自然高兴去凤来仪,但她更想看热闹,朝母亲撒娇:“娘夸我懂事,那你许我跟哥哥一起去看赛龙舟好不好?听说京城每年端午都有龙舟赛呢,不知比苏州那边的好看不。”
乔氏想了想,“看看吧,若是傅宝她们去,娘就许你去。”
“娘真好!”有这句傅容就很满足了,精神奕奕地下床洗漱。
她们去的不早不晚,几乎跟林氏母女同时进了五福堂,里面欢声笑语透过门帘传了出来,却是沈晴早就过来服侍老太太洗漱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是让你们多睡会儿的吗?”收拾整齐了,老太太宠溺地道。
乔氏亲昵地坐到她身边,一边帮老太太揉肩膀一边道:“我们常年在外,平时想孝敬姑母都不成,现在过来了,当然要抓紧机会往您跟前凑啊,免得您忘了我们娘几个。”
傅宝悄悄撇了撇嘴。
傅容就当没看见。
说话间三夫人跟傅宓也来了,众人移到堂屋用早饭。
饭后林氏去正院了,长子大婚在即,她忙得不可开交。身为妯娌,三夫人孀居不好插手喜事,乔氏本想帮忙,想了想又作罢,转而对老太太道:“姑母,少渠打算在京城买宅子,他第一次来京城,我也多年没回来,对这边的宅子行情不太清楚,姑母有认识的牙侩介绍吗?大嫂繁忙,素娘不敢拿这种小事扰她,只能求您啦。”
梁家武馆在京城也颇有名气,老太太点点头,吩咐陪房宋嬷嬷:“这事情你熟,去打听打听,回头带个稳妥的引荐给二夫人。”再不喜欢乔氏,乔氏既然提出来了,动动嘴皮子的事,她也不屑于拒绝。
宋嬷嬷朝乔氏笑:“今儿下午就带人过去给二夫人瞧。”
乔氏含笑道谢。
应付完乔氏,老太太命丫鬟端了五个针线筐出来,里面分别装着五色彩线还有一个个黄豆大小的珠子,玛瑙玉石翡翠都有,对傅容为首的五个小姑娘道:“要端午了,你们一起编五彩丝吧,戴在手腕上喜庆,记得每人都送我一串,编的最好看的有赏。”
五女纷纷道谢。
沈晴主动相邀几个姐妹:“外祖母跟二舅母说话,咱们去我那边编吧。”
傅宝不喜欢她,但也不敢当着老太太的面给沈晴没脸,不说话便算是应了。
傅容前世进京晚,没见过沈晴,只知道沈晴嫁了傅宝青梅竹马的林家表兄,后来傅宝进太子府不无赌气的成分。对于傅宝这段感情,傅容还是挺好奇的,乐得靠近了瞧热闹。
见她跟傅宣都应了,傅宓有些局促地点点头。
五个小姑娘便挪到了沈晴的玉雪轩。
傅容挨了傅宣坐,她们在家也编过五彩线,进京前还提前替官哥儿系上了,乔氏傅宛编的套在官哥儿手腕上,傅容傅宣编的系在脚腕上。五彩线又叫长命缕,保佑小家伙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三姐姐,为何二舅母喊你浓浓啊?”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沈晴身为主人,有意活跃气氛。
傅容抬头看她。
沈晴十二了,长傅宝傅宓一岁,柳眉杏眼,雪肌玉肤,模样瞧着是有点老太太的影子。
“因为我小时候咬字不清,总把容说成浓,便得了这样的小名。”傅容轻声解释道,随手挑了一颗红玛瑙珠子串到五彩线上。
“真好听。”沈晴由衷地道,又问她头上的簪子是不是从凤来仪买的。女儿家凑到一起,最常说的也就是首饰衣着,五女里面除了傅容,其他四个都还小,没到盛装打扮的时候,所以沈晴只能继续从傅容身上下手。
傅容摸摸头上发簪,不无自得地道:“不是,信都有家如意斋,我这些都是从那儿买的。妹妹说的凤来仪很好吗?那我改日可要去瞧瞧。”
傅宝忍不住呛她:“凤来仪当然好,岂是区区信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可比。”
傅容仿佛没听到,拿了自己针线筐里仅有的一颗黑珍珠给妹妹:“你喜欢黑色的,这个给你。”黑珍珠很少见,老太太肯拿出来几颗给她们编五彩线玩,也算大方了。
傅宣大方地接了:“正好,配成五色的送给祖母。”
小丫头看着呆板,其实心里门清,奉承起人来自然无比,傅容凑到妹妹耳边笑着夸了一句。
她声音小,只有傅宣听见了,对面傅宝见了,瞅瞅五人面前的针线筐,再联想傅容送黑珍珠的举动,总觉得傅容是在笑话侯府没有好东西,不由将手里快要串好的五彩丝解了,吩咐贴身丫鬟:“去我屋里把我那盒五色玉珠拿过来!”
小丫鬟慌了,“姑娘,那可是大姑娘……”
“叫你去你就去!”傅宝瞪着眼睛训斥道。太子殿下喜欢姐姐,姐姐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不时送她几样,一盒玉珠而已,有何舍不得拿出来分的?正好让傅容瞧瞧京城侯府的富贵。
小丫鬟无奈地去了。
傅宝得意洋洋地瞅了傅容一眼,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傅容故意哄她:“红白青三色玉易得,黑玉跟黄玉就没怎么见过了,特别是颜色纯正的。”
傅宝越发得意,等丫鬟将雕花木匣放到桌子上,大方地请她们拿。
沈晴瞅瞅匣子里面,看着似乎只能串四串,笑道:“我就不要了,我喜欢串一串红玛瑙。”
傅宓眼里有羡慕渴望,但也用类似的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