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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世成问道:“四小姐还有事吗?”
陈青絮一怔,说道:“什么?”
“你说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柳世成问道。
“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那我吃完饭就得告辞了。烧已退,伤口也不怎么疼了。”柳世成说道。
“还想请你去泡个药泉的。”陈青絮说道:“对身体好,伤势恢复得也会快些。”
“我们带兵打仗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柳世成说道:“小姐好意心领了。”
陈青絮有点悻悻地闭上嘴,但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说道:“天色太晚,你要不要在这里住一宿?”
“不必了。狮子坡离城里不远,很快就到了。”柳世成说道。
陈青絮这才彻底闭上嘴,觉得这个柳世成实在不给她面子,但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担心他的伤势,他却没事人一样。于是,陈青絮辞了柳世成,走出客房。走了半晌,觉得心里莫名地不痛快起来,但又寻不出缘由。
柳世成走后的第二天,陈青絮便被陈云英拽去上课。陈青絮从来没做过老师,也没有那个耐心。但出去代课,可以课余时间自在闲逛,这才答应去学校。
上了一段时间的课,陈青絮惊喜地现,矢野流云居然会时常来学校找云英和其他老师们。原来几天前,云英带着印刷费去印新一期的报纸,在路上被扒手盯上,差点儿丢了钱。可巧的是,矢野流云当时正听戏回来,瞧见这一幕,将那扒手赶跑,帮了云英。两人这才结识。矢野流云喜欢云英的爽直,便跟他亲近起来。后来知道他是陈青絮的哥哥,讶异自己在寿宴上没有注意到他,又想起陈青絮的单纯有趣,便对云英更喜爱了些。虽然陈云英仇视异邦帝国,也痛恨日本,却对眼前这位日本人毫无反感,反倒觉得投机。
而对于两人的亲近,陈青絮则是喜出望外,跟矢野流云相处的机会也便多了起来。矢野流云极其喜爱戏曲,陈青絮便寻遍整个江南,为他买到各种拓本的古戏文。矢野流云觉得过意不去,这日便约了陈青絮和陈云英听戏。陈青絮想了个法子,将一堆译好的文稿交给陈云英处理,好有机会让自己跟矢野流云单独去听戏。那日正是清明刚过不久,一个月上柳梢的黄昏。陈青絮早早地赶到戏园,站在门口等矢野流云。当下离着约定的时辰还早,陈青絮侯在门口,觉得这时间过得极其缓慢。
不多会儿,一辆黄包车停在戏园子门外。陈青絮远远瞧着,见是矢野流云,正想迎上去,却见一个女孩子疾行几步走到他面前,笑道:“你来得好慢,我等了许久了。”
陈青絮蛾眉一挑,不快的感觉立马压了下来。细细瞧去,见那女子极为面熟。等二人走近自己的时候,陈青絮这才现,那女孩居然是林楚红。
此时,矢野流云跟林楚红也瞧见了她。
“四小姐,你来得这么早!”矢野流云讶然道,下意识地抬起手中握着的西洋怀表看了眼时刻。
陈青絮没有搭话,眼神飘向林楚红。见她穿着淡紫色打底的碎花旗袍,长随意盘了个蓬松的髻,未施粉黛,容颜清媚,在这皎然月色下尤为动人。林楚红也瞧了陈青絮几眼,笑道:“四小姐为何不进去坐?戏一会儿就开场。”
陈青絮微扬下颌,冷哼道:“我知道。今晚你不是要跟骆嘉怡同台竞艺么?”
林楚红依然笑意嫣然,说道:“是呢。我只出来把流云带进来,之后就去换装。”
陈青絮一听林楚红对矢野流云的称呼,便知她是在跟自己暗中示威,彰显自己跟矢野流云的亲近。陈青絮默不作声,此时,矢野流云倒是开口道:“对啊,楚红,你不是要去换装?我跟四小姐先去看台上坐着了。”
林楚红应了一声,冲陈青絮笑了笑,走开了。陈青絮咬牙瞪着她暗自得意的背影,心中为那两个称呼不痛快。矢野流云喊自己“四小姐”,而称她“楚红”,远近亲疏,只一个称呼就彰显出来。
矢野流云跟陈青絮坐到二楼雅座,点了茶水果盘。陈青絮一直冷着脸不作声,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称呼里。矢野流云则茫然不知,疑惑地瞧着她阴沉的脸色。
“四小姐,该不是我迟来了,你不高兴?”矢野流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青絮白了他一眼,没有吱声。总不能跟争风吃醋一样追问为什么对自己的称呼那样疏离吧。
矢野流云茫然地耸耸肩,目光落到戏台上。一楼的戏台亮着冷光,拉着幕帘,还没有人上场。但楼下大厅里,却宾客满座,过道里都挤满了人。毕竟今儿个是江南两大名角同台演出,喜欢听戏的,爱凑热闹的,纷纷涌了来。
原本陈青絮不见得有多爱听戏,更厌恶骆嘉怡。因前些天,陈老爷追问琳琅,她打掉的孩子的父亲是谁。琳琅不得以告诉了陈老爷,居然是江南名角骆嘉怡。原来骆嘉怡三年前被林班主赶出林家戏班,曾经极其落魄。那时偶遇琳琅,琳琅可怜他,才施舍了他一些银钱,帮他去了京城另寻师父学戏。骆嘉怡感激琳琅,才在走前誓再回江南的时候为琳琅赎身,迎娶为妻。但当他回了江南,并渐渐走红,受小姐夫人们追捧的时候,也开始瞧不起琳琅,当了始乱终弃的负心人。这是自古便有的戏码,可惜的是,自古以来的女子,摩肩接踵地上当。但事已至此,也无计可施。
想到今晚两大名角,自己都不待见的时候,陈青絮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拧紧眉毛。若不是矢野流云在,她才不会多呆一刻。
矢野流云虽对陈青絮突然的不愉快不明所以,但却暗中把陈青絮的神色变换收进心底。思量半晌,矢野流云才明白,陈青絮或许不喜欢听戏。而自己邀约,她又不得不来。于是心下歉然,刚要考虑离场,却听隔壁传来男人高亮的嗓音:“妈了个巴子的,这位子老子早订好了,你凭什么跟老子抢??!”
陈青絮跟矢野流云一愣,同时向陈青絮身后的隔间屏风望去。这二楼的雅座,是由一道道厚重的屏风隔开,并在出口处下了门帘,做成一个个小隔间的样子。但如果隔壁的人声音高了些,也便听得清清楚楚。
陈青絮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却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但接下来的另一个声音,她却十分熟悉。只听又一个男人将嗓音提高,叫道:“喝,你算什么东西?!谁出得起钱,这位子就是谁的。我今儿个还就看中这个位子了。怎么,你想跟我抢??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陈青絮听罢,不由地起身掀开帘子,走出隔间。只见隔壁的门帘卷着,两个男人站在门口面对面吹胡子瞪眼面红耳赤。陈青絮看清其中一个男人的样貌,不由叫道:“二哥,你干吗在这儿大吼大叫?”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此时,跟陈培清吹胡子瞪眼的男人也转过身来。陈青絮瞧着那男人,觉得有点眼熟。但那个男人却立马笑了出来:“嘿,陈四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呢?”
男人笑道:“本来不认得。但你不是去找过我们将军么?”
他这话一出,陈青絮才恍然记起,这男人是柳世成的部下,好像叫刘胡子的。那日在狮子坡见过一面。
陈青絮瞥了陈培清一眼,问道:“二哥,您这是做什么呢?大吼大叫的,也不怕人笑话。”
陈培清冷哼一声,搭住身旁窈窕女人的肩膀,说道:“我原本已经订好这里的位子,而莺歌也是我叫来作陪的。这人非要跟我抢。今日两大名角同台演出,位子难订的很。我凭什么让给他啊?”
陈青絮白了他一眼,刚要出口责备,她身后的矢野流云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的位子让给你们吧。我看四小姐似乎对戏曲不太感兴趣,正想跟她出去走走呢。”
陈培清看了看矢野流云,又看了看冷眉冷眼的妹子,心想这丫头真是大胆,大晚上的跟男人出来听戏。但他也认得矢野流云,因为小妹和云英最近总跟矢野流云在一起,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刘胡子挑了挑粗眉毛,端详着陈青絮和矢野流云,心中暗忖道:“柳将军似乎蛮看重这个四小姐,似乎对她有点儿意思,只是碍于面子,死不承认。这些日子,将军没事就以查探老罗之死为理由来苏州城,也没见他查到什么,倒是常常往陈家开的凤雏楼去坐坐。但看四小姐跟这男人如此亲密,说不定早忘记将军。”
这刘胡子虽然为人粗俗,却也是过来人,娶过妻。两年前因生活穷困,妻子跟人私奔。刘胡子伤心之下喝酒闹事,伤了人,被关进巡捕房里。当时算他走霉运,正有个杀人越货的凶手想寻个代罪羔羊,刘胡子便被糊里糊涂地判了死刑。此事因缘际会地被当时正当上段祺瑞手下十二小将的柳世成获知,出面保下刘胡子。此后,刘胡子便入了伍,加上本来会些把本书转载式,倒是在短短两年内随着柳世成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两年军阀割据,实力制衡中获得了大局面中暂时的平静。他也便跟着柳世成暂时驻扎在狮子坡。
刘胡子此时对矢野流云摆手道:“不必。既然这位是四小姐的二哥,我便更不能要这位子。本来我也不是什么风雅的人,就是来看个热闹。四小姐,您倒是喜欢听戏呀?”
陈青絮听他这么一问,又瞧了眼身边的矢野流云,暗忖道:“若是说不喜欢听戏,让他听了,还以为我是勉强过来的。以后恐怕不会再邀我出来。”于是笑道:“我爹喜欢戏曲,自小跟着他听戏,我也便喜欢上了。”
刘胡子听罢,心中暗笑道:“待我回去禀明将军,四小姐喜欢听戏,下次让他也邀四小姐到戏园子来好了。”
说罢,刘胡子带着手下走了开来。待出了戏园子的门儿,那手下鄙夷地冷笑道:“那当真是陈府的少爷?”
刘胡子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小扬子,我告诉过你,没事收敛收敛脾气,别动辄掏枪举棒的。”
小扬子嘿嘿笑道:“早知道他是陈四小姐的哥哥,我也便不会想到教训他一下。”说着,小扬子收起手中的流星镖。
戏园子里,林楚红这晚要唱的是《霸王别姬》。正换了装,挑开帷幕,从露出的缝隙去偷看矢野流云和陈青絮,见二人相谈甚欢,心下有点闷闷的。再去看梁禄的位子,见他早就等在那里。林楚红想起前几日听冯嫂提过,梁陈两家要结亲的事,不禁微微挑了下眉,沉思半晌,又轻轻把帷幕合起来。
当她转过身来,正巧瞧见穿了戏服的骆嘉怡站在身后。
………【第十九章】………
“师妹在这儿瞧什么呢?”骆嘉怡微笑道,一双眼睛却循着林楚红刚才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陈青絮跟矢野流云,唇角不禁悄然向下一撇,把微笑扭成了讥诮。
骆嘉怡毫不在意地笑道:“第一个上场的是你,我急什么?该好好准备的是你。当心待会儿唱的时候出错,砸了林家戏班的牌子。今天来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哪个都得罪不起。师妹可要小心呀。”
听骆嘉怡这么一说,林楚红冷笑道:“是,只怕我唱完这出戏,就没你的立足之地了。”
骆嘉怡倒没动怒,反而笑道:“那我可是十分期待你的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