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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青蓼说。
清澹和伫暝的第一个孩子湘月出生。
青蓼就开始逗她。
“你要去哪里呀。”青蓼笑问。
“到外面玩儿。”湘月说。
“外面会有坏人把你抓走。”青蓼说。
“那呆在屋里玩儿好了。”湘月说。
“在家里时间长了会得病,万一地震怎么办?”青蓼打趣。
“那我们岂不是随时都可能会死。”湘月惊讶地张开小嘴。
“那我们就随时准备着死而无憾了。”青蓼说。
湘月突然跑进房间,一会儿又跑出来。
“那要死就和皮皮一起死,有皮皮在我就不会害怕了,说不定,我会想办法和皮皮一起活下来呢。”湘月又跳又笑。
“你的想法好简单呀。”青蓼笑道。
“当然,”不知湘月是否听懂了青蓼说的话,她说,“我要一直和皮皮在一起。”
“也许不知不觉你就不屑于和她在一起了。”青蓼说。
“不,我要一直和皮皮在一起。”湘月说。
青蓼心里浮起很异样的感觉,眼前的孩子不知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强大的自信,自信不会分别,似乎自己曾经也有过,孩子只想和爱的人在一起,而大人有太多放不下的物质名利。
颐林死后的每一天晚上,青蓼都在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个梦,醒不来。
“送你回家地时候,我没有想过要爱你。”颐林说。
“可是我想过。”青蓼说。
“是吗?那真好,你没有跟我说过。”颐林说。
“我怕你得寸进尺。”
“你知道的,我不会。”
“好吧,我不想让你知道。”
“你爱我吗。”颐林问。
“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原谅我不想回答,你已经离开了。”青蓼说。
“是的,你爱,我知道你不想承认。”
“我是有罪孽的。”青蓼说。
“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是希望你能够像我了解你一样了解你自己,你是干净的,没有罪孽。”颐林说。
“是吗?”青蓼似乎感到很好笑,反问道。
“当然,在我面前,你用不着隐藏自己,因为你隐藏不了。”颐林说。
“你要过来陪我。”青蓼说。
“请原谅,我走不下去了。”颐林说。
“为什么?”青蓼问,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我是医生。”
“我不会再让你当。”
“那我们就没有办法遇见,有罪孽的是我,所以循环下去,我无法逃脱。”
“我要疯了。”
“不可以,”颐林说,“我救了你,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像得病以前你独自生活一样。”
“回不去了。”青蓼说。
“是的,回不去了。”颐林的声音戛然而止,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青蓼白天沉默地吃饭,上班,晚上做着这个梦,一遍又一遍。
最后一个晚上,对白快要结束之际,青蓼说:“你不来陪我,我只能自己去找你。”
梦是心中想,湘月曾经摇头晃脑地说。
“不要隐藏自己,欺骗自己。”副驾驶的座位上,已经长大了的湘月抱着皮皮,凝视着青蓼,说,“因为你想去找颐林,才会反反复复地做同一个梦暗示自己,”湘月说:“你疯了。”
“你给我下车。”青蓼平静的声音。
湘月不声不响地打开车门走下去,朝秋尹的家里走去。
“咚咚咚,”湘月敲开门,她走进去,把皮皮放在了秋尹家的看门狗麦拉身上。
“你孤独吗?”湘月问秋尹。
“在黑暗里也许我会愿意回答你。”秋尹说。
“今天我们玩儿什么?”秋尹端着两杯茶,两块糕点放在桌子上,湘月端起茶,说:“先吃东西吧,我不能呆太长时间,家里恐怕要出事。”
“出什么事?”秋尹问。
“……。”湘月说,“一个人绝望了,就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还不如死了好。”
“发生了什么事情。”秋尹问。
“青蓼本来快死了。”湘月说。
“你家里人没有交过你怎么说话吗?”秋尹质疑。
湘月没理,说:“青蓼本来会死,颐林让她活着,现在颐林死了,她没理由活着了。”
“她会怎么死?”秋尹饶有兴趣地问。
“颐林怎么死,她就怎么死。”湘月摇头晃脑地说。
“咱们俩可真是没心没肺。”秋尹笑道。
“那是。”
天暗了,湘月的电话响起来。
“爸爸,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
“秋尹家里。”
“乔枫过去接你了,你等着。”
“哦。”
“滴滴滴滴——。”
“其实我讨厌手机,讨厌这个声音。”湘月说。
秋尹:“我也是。”
几分钟前,红绿灯开始,青蓼望着十字路口,突然一踩油门转变方向,把车开到了高架上。
什么时候我们会选择背弃过往、选择与过去截然相反的路径?
什么时候我们又会选择背叛自我,向明知不可行的世俗之外逆流而上?
你一?是否有过这样的瞬间,在?天重复去学校或者去公司的路上犹疑,六十秒的红灯期突然成了寂静的忙音区,第五十九秒,你突然睁眼想选择与目标截然相反的方向,但就是那一秒钟的闪灯过后,你的周遭忙不迭争抢上位,嘟嘟囔囔却又笃定强硬地往你所厌倦的方向驶去。往事洪流就是你的罪、你的孽,你的对比方,你的假想敌。你看着他们汹涌轻蔑地往你的方向奔走,你就会忍不住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的背叛,并且宣告自己有罪。
你会审问自己:
——亲爱的,我为什么还要疑惑?
——周围人都乐于维持这份分秒不差毫无曲折的现状,可?为什么还要疑惑?
——我究竟在疑惑什么?
只消一秒你就会重复之前的道路。你直觉里所有的背叛都会被你再次推翻。你甚至不需要任何答案。只需要用世俗的稳固去挑战你心里那套道德逻辑,你便会心悦诚服地宣告自己的罪。就好像“设想”真的是一种罪,即便这“设想”毫无结果,因而也无法用“结果”去证实这“设想”的错误。但我们是懦弱的,而我们的安全感来自于千百年历史所赋予的“规则”,为了摆脱懦弱,我们选择恪守规则。
———《孤独书》
第十七章:鉴定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爸爸站在我身边,他紧张的呼吸声淌过我的指尖。
和茵有些不知所措,母亲从早晨开始就没有看过她,没有跟她说话。
她小小的眼睛写满了要说的话,她看着我,她的眼睛在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不说话呢?
她很不安分地坐在椅子上,左扭扭,右动动,可是清澹没有说话,没有去管她,清澹苍白的指尖,不知所以地缓慢颤抖着。
清澹畏惧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是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直接离开不就好了吗?
我走过去,把手指放在和茵的嘴唇上,说:“这是一个秘密,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秘密,让我们庄严地迎接她,好吗?”
和茵的眼神,好奇转变为兴奋,转变为期待,最后,她坚定地坐在那里。
她的眼神告诉我:“好的,姐姐。”
和茵看着我笑,紧张的气氛让她有了不安。
琼萧抓着手机,用涂了指甲油的指尖滑动着屏幕,偶尔抬起头来看看桌子旁坐着的人们,无谓地低下头,等待神的宣告,等待着好戏的开场。
最终,鉴定结果显示,清澹,和茵没有血缘关系。
清澹的表情很是奇特,似乎在笑,似乎将要哭,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伫暝站在我身边,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
琼萧感到好笑似的笑着。
其他人面面相觑。
青蓼突然笑了,紧张的气氛里,灿烂地微笑,却也缓和了一点儿气氛。
回家的路上,和茵毫不知情地拉着我的手,我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我的膝上,她好奇地瞧着车窗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一花,一草,一木,一栋建筑,一个过往的行人,都能让和茵产生强烈的好奇心,她的眼珠子不停地动着,灯红柳绿映照映照进她的眼里,她开心地笑了,伸出手,在空气中不断地欢快地挥舞着。
回到家里,吴姨的脸颊苍白,她看着我,拼命掩饰的忧虑我尽收眼底,宋叔清理着花园,有意无意似的会抬起头,看一眼客厅里的我们,悄悄瞟一眼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的和茵,不知怎么,这种奇怪的气氛,越发地令我想要笑。
我走回卧室,拿出一个行李箱,装好皮皮,再想一想,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了,和茵走进我的房间来,说:“姐姐,怎么了。”她看着我,眼睛里藏有一丝惶恐。
“我要去另一个地方住,”我说,“你也一起来。”
和茵一下子笑了,似乎舒了一口气,“那我也去收拾东西。”
“好,”我叮嘱,“不要带太多东西,我们不是逃难。”
走出卧室,爸爸妈妈不在,我问乔枫:“爸爸妈妈呢。”
“在他们的房间。”乔枫说,他朝我点点头。
爸爸妈妈的房间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琼萧不耐烦地撇撇嘴,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其他人纷纷赶过去。
我顿时泄了气,没必要打招呼了。
宋叔站在花园里,他穿着一身看样子是要下田插秧的衣服,手握铁锨看着我。
吴姨从厨房走出来。
上长途汽车之前,宋叔笑着开玩笑,“有种逃亡的感觉。”
生根,发芽。
和茵在汽车上睡着了,我可以感觉到她轻轻浅浅的鼻息,胸口缓慢地上下起伏着,淡定安然,与刚才的爸爸妈妈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你在畏惧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你并不是一个人难道不是吗?
我们不需要平庸鄙俗地活着不是吗?
我们并不需要成为主角不是吗?
这是我们的梦想不是吗?
到站,龙勒城北。
正文 第一章;荒尘
昱丽临走前叮嘱道:“要好好照顾孩子,不要让他们乱跑啊。”
耿笺答道:“好,你要出差多长时间?”
昱丽地下头想了想说:“时间不定,顺利地话,一个月就好。”
“爸爸妈妈!你们要去哪儿?”荒尘睡眼朦胧,跑到门前,揉着眼睛问。
“是妈妈,”耿笺说,“妈妈要出差,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