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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还是不是原来那座山。只觉口干舌燥,头晕眼花,体力严重不支。唉,真不明白凡人怎么活下来的。
我停下来,眼前满是密树繁枝,树上结了一串串红色的果实,不知能不能吃。树枝间不时有风拍树叶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响动。
终于顺利逃远了他们,我放慢脚步,自言自语道:“师父生柒柒的气,不肯原谅柒柒,还要把柒柒远远地遣到泰山去。”
说着低头拍了拍白色衬裙上的灰土,嘟起嘴道:“所以柒柒也要生师父的气,柒柒现在就回人间的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新鲜的力量,我大踏步向前走。
还没走出几步,一抬眼便看见前面的树枝上垂着一角白袍。顺着白袍看上去,师父正斜躺在树枝上,同样的姿势,只是眼睛瞧着天空 。
“你生我的气,要回人间的娘家去?”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被猛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原来总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很久之后,才勉强道:“反正我不想要到泰山去。”
因为我若去,就说明他还在气我。
他还是没看我,只说道:“把裙子穿起来。”
“我不要。”我别过脸,把嘴嘟得更高。
他有点无奈:“这座山里也许不止我们三人,万一被别人瞧见了怎么办?”
怎么永远一副淡淡的样子,我都要走了!
我忽然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对着他尖声道:“我喜欢被别人瞧,这你也管?”
他眸光一变,林子里的树叶忽然被催得纷纷而落。
但下一秒他已笑道:“好了丫头,别闹。”
我哪是在闹!如果能哭,我早就哭给他看了。
一阵风过,又听他道:“季初,站住!先别过来。”
远处的密林里响起了季初慌张的声音:“师父,柒柒逃走了,她不见了!”
师父微微仰着头:“我知道。季初,你故意放她走的。”
一阵沉默,季初叹息着道:“可她说不想到泰山去。我……”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季初也得受罚了。我连忙把手上的裙子套在身上,对着远处嚷嚷道:“我去,我去!师兄,你别说了。”
走近泰山,远远可以看见碧霞元君领着弟子在等着迎接我们。
那些弟子全是女子。
“夜穹,你好吗?”碧霞元君的声音很温柔。
“很好。”师父道,把我拉到面前,“这就是云柒。”
我给她请安。她看了我几眼,忽然对着师父道:“很漂亮呢。”
我纳闷。作为临时师父,她不是该注意我资质是否够好吗,怎么说起了容貌?
站得离她最近的弟子走了上来,亲切地挽起我的手臂:“柒柒,我叫碧姝,接下来在泰山的日子,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从没有过师姐妹,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拽着季初的袖子不肯松开。其他女弟子见状一齐围上来,亲切地说东道西,不知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季初。
后来,师父要走了,我正和碧姝热络地说说笑笑,赌气不去看他。
碧霞元君对他道:“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师父在我身后道:“柒柒,我走了。”
“嗯。”我只抛给他一个字,打定主意不回头。
于是他走了。
日升日落,一晃竟然三年。
我和所有师姐妹一样,穿碧色的裙子,喝泰山的泉水,啃泰山的果子,日子倒也还算舒坦。碧霞元君对我很好,我常把关于蓬丘和师父的趣事告诉她,她认真听着,眼神悠远而温柔。
碧姝等师姐妹也和我相处得很融洽,有什么好东西总想着我的一份。但和她们谈笑时不知为何总能扯到季初。
如果不用思念,日子就该很圆满了。
如果不会控制不住夜夜跑到泰山顶端凝望蓬丘的方向,我一定过得更加潇洒。
泰山的星星大而闪亮,和蓬丘的那么相像。我痴痴地望着远方,想象他们此刻在干什么,是不是一切又回到我没出现过的日子,平静而安乐。
桂兰殿的晚窗下,没了我催促着早点休息,他是不是还在那闪着灯花的烛火下批阅蓬丘的折子?
夜色下的群山幽暗深绿,万籁俱寂。
似此星辰,已非昨夜。
山顶纤细的人影一动不动。
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走之前并没说什么时候让我回来,三年间也就寥寥送来了几封信。其他雪花般的信和礼物全是师兄们送的。
我却把他的信压在枕头底下,睡不着时便抽出来反复地看。
第五年。
蓬丘还是没有任何要把七小姐接回去的消息。
泰山以陡著称,师姐妹们平日里爱荡着树藤从一座山飞到另一座山。后来她们想出了一种新玩法,就是不使神力,单靠树藤的力量飞翔。这样会有失重感,很惊险刺激,却也很危险。
她们飞越的都是距离较近的山峰,我却偏要挑战那些远的,而且越远越好。
第一次,跨越了山底一整片碧湖。竟然安好无损。
师姐妹们面如土色,碧姝捂着胸口道:“柒柒,以后别这样了,吓死我们了!”
我笑笑不语,第二日趁碧霞元君不在,找了个三倍的距离。
“真是疯子!”碧姝拗不过我,摇着头惊叹道。
当我扯着树藤跃下山顶,风声呼啸而来,飞扬起我的裙摆和发丝。天地青山之间,不管人还是神都那样渺小,那种恐怖又畅快的感觉令我喉咙堵塞,想叫都叫不出来。
因为距离太远,树藤垂到一半果然断了。
它终于断了。
底下一众师姐妹失声尖叫起来。我极速坠落,坠入深不见底的山林里。
这次是如愿以偿地出了事。
疼晕前,我如释重负地笑出来。
第二天师父就到了。
我在床上一睁眼,就看见他站在碧霞元君身边,淡淡道:“云柒淘气,不摔一次不长记性。”
呵呵,这么不在乎,是在骗他自己吧?
我们来的时候整整花了三天,他这次却只用了一夜。我看着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忧色,忧色间带着自责,心里觉得一万分满足。
第三天,季初也来了,泰山的师姐妹掀起一阵兴奋的热潮。我在一旁大声而刻意地嚷痛,他不休不眠地守了我整夜。
第五天,我能走了,便同师父和师兄一起向碧霞元君辞行。我走在他们两个中间,一手拽一只衣袖,偷笑得合不拢嘴。
师父并非不知我的小手段,可他选择了纵容。
我在心里对他道,从今后,再也莫说让别人照顾我,再也别想甩掉我。
我是逃不出你的掌心了,可从今后,你也别想逃脱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蓬丘往事~~~over~~~
☆、暴风雨的前奏
我痴痴地站在宴会现场,完全没注意身边已经没人,完全没去想我究竟该和谁走上红毯。
忽然,仙官的唱喏声振聋发聩:
“蓬丘二公子与七小姐给帝后请安!”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抬眼一看,一身翩跹的白袍,风度翩翩,潇轩疏举,真的是季初!
他的微笑与记忆中的温暖重合,一切恍如昨日。
“你今天真美。”他悄悄道,收紧手掌。
他牵着我缓缓走上红毯,我心如擂鼓,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所有神仙的目光都盯着我们,姿态步调,神色表情,一丝丝也做错不得。不仅不能错,还要显出自己独特的味道。
记得我两千岁,已经可以称作一个姑娘时,师父开始教我培养气质。
他说:“一个女子的气质与她的出身,财富和容貌无关,也不通过她的衣裙或钗饰体现。最有教养的女子,无论在多少目光的注视下,无论在做什么,总是显得温和从容,落落大方。也就是说,想表现自己无需矫揉造作,刻意体现。自然是一种最好的状态。”
于是我拿出最自然的微笑,没有刻意扭腰摆臀,没有僵硬地扬高手臂,只是翩然拖着桃花裙摆,稳稳地向前走去。
脚下的红毯柔软无比,金片发出的金光点亮我的容颜。红毯两旁,众神的目光充满惊艳,赞叹声不绝于耳。果然,做到大方自然就足够以一胜百。
缓缓走上白玉筑成的高台,我和季初对着天帝天后深深一揖。
“恭请天帝、娘娘圣安。殿下、公主万福。”
天帝和颜悦色道:“快起来吧。”
旭羽忽然举起手中的杯子道:“九天真王正为天界安泰征战沙场,碧血丹心,可昭日月。本皇子在此敬他一杯。”
馨羽目视远方,眼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纤手也握起酒杯:“本公主在此同敬。望他……百世长安。”
然后,胤夕也举起杯子:“同敬!”
他们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我和季初齐声道谢。
走下高台,秋寻领着我们坐到了离帝后很近的玉桌上。桌角的红梅热烈绽放,幽香怡人。
“二师兄,想死我了。”我对季初笑道。
他左右打量着我,柔声道:“在天宫过得怎样?大家对你好不好?”
我撒娇道:“哪有蓬丘好。”
他淡笑道:“假话。刚才我都看见了,三殿下给师父敬酒是为了当场抬高你的身份吧。”
我嘴边一笑,还想狡辩,天帝忽然宣布开饭了。
精致的糕点和菜肴被一碟碟送上来,整齐而有序。秋寻站在宴场中央,简单地介绍着每一碟菜的名字和寓意。我扫了眼周围,发现许多贵公子正痴痴地瞅着她。
每一样菜和糕点会在固定的时间后自动从桌上消失,然后仙娥会捧上新的菜。消失了三轮后,“凤舞九天”被捧了上来。
“哎呀,这碟糕点好漂亮!”神女们忍不住低低赞叹。
季初勺起一勺凤凰花瓣,只看了一眼,便对我笑道:“柒柒,你怎么干起了御膳房的活?”
我道:“人手不够,临时顶替。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他用银著夹起一片花瓣,道:“御宴我几乎次次参加,可从没见过哪个仙娥能把花瓣蒸成这最佳的半透明却不烂的状态。”
高台上忽然响起旭羽的声音:“凤舞九天?这煮得发烂的桂圆比作什么,难道是凤目?”
天帝好像掩袖笑了一下。我愤愤地瞪着旭羽,桂圆煮烂一些才有甜味,他这从不下厨的人懂个什么!
馨羽在一旁道:“哥,你尝尝再说吧,味道很美呢!”
旭羽没理会,继续道:“谁做的,是哪个小仙娥有这等惊人的想象力?上来让本皇子见识一下,也好赏赐一番。”
太可恶了,连馨羽都说好,他却故意挑毛病!
高台下,秋寻不断向他使眼色,他看也不看一眼。
“怎么,不敢上来?好,赏赐华山万年灵芝一个,只要你肯上来让本皇子一睹芳颜。”旭羽用他那戴着雕龙青玉扳指的手轻叩着桌面。
台下一片寂静,大家奇怪殿下怎么跟一个小仙娥较上了劲,也不知这赏赐后是不是有更大的惩罚,心下不禁跟着微微紧张起来,都盼望着那个仙娥快快出现,好让这一风波平息。
没有动静。
旭羽嘴边淡淡笑了笑,道:“原来万年灵芝请不动你。那好,加赏东海镇海尊紫镶水晶夜明珠一颗,这样行了么?”
这种夜明珠,也许在蓬丘的宝库里都找不到,其他尊神家的小姐更是见也没见过的。台上的几人却个个神色如常,于是大家只能感叹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