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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唢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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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老陈家开的歌舞厅里的灯光忽闪;迪斯科的舞曲传得好远,还隐隐地听见一、两句流行歌,老李家的小卖部前还有一群老头老太太正扭着大秧歌;再往前是老毕太太家的破旧院子,围着一大帮人,老毕太太正唱唱咧咧,张牙舞爪地跳着大神,不远处是彭大夫开的卫生院,隔壁门上挂着气功兼中医祖传秘方,能包治百病,头痛脑热、跑肚拉稀,疑难肿瘤,还有性功能障碍的广告。

  哎,这简直就是一派歌舞升平、富足祥和的太平盛世嘛!只有老康此时内心无限悲苦,充满了阶级仇恨。这是什么世道,穷的穷富的富!

  老康也是很想发财的,这是人的本能,不论有多少对贫穷的崇拜教育都是无法扼杀的。可是老康的致富路却是相当坎坷,第一次是养猪,到年根一杀,竟是米猪肉,第二次养鸡,刚下了一年蛋,第二年就遭鸡瘟,第三次养艾虎,老康不那么盲目,专门到城里考察,还与收购单位签定了合同,说有外国老板要艾虎的皮毛,还属于珍贵动物,差一点就列为国家保护呢!老康倾其血本,买了十只,为了让艾虎长胖点,每天到几里外的江里捞小鱼,还搭上了5亩地的大玉米。一年过后,老康拎上活蹦乱跳的小艾虎去卖时,公司的人却说:外国老板不喜欢艾虎又喜欢貂了······

  如今屎壳郎又赔了本,第12次致富又失败了,老康今天的心情真是沮丧到了极点,老康甚至想到了死,也想到死的几种方法,喝老鼠药、上吊、跳井、出家,总之,老康确实有点活不下去了,老康正想找一个人倒倒苦水,诉诉冤屈,谈谈不满。可是大家都忙着发财致富,谁又有闲工夫抚慰他呢?每到这时,老康便会刻骨铭心地仇恨一个人,刻骨铭心地想念一个人。他想念的人是70年代二人转红角柳小眉,这可是他是珍藏在心底几十年的红颜知己啊。关于小眉的传言很多,据说在南方倒腾服装发了,总之他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他做梦都想见她,尤其是此时此刻。他仇恨的人是大榆庄的村支书苗成,共富新村的集资钩沉出老康对苗书记无限仇恨。

  苗书记被仇恨了,说来有点冤。几十年来一直苗书记都是村里的领导。当完书记当村长,当满村长当书记,苗家在大榆庄是个大家族,很有势力,论起来老康也是苗书记的远房表叔呢!虽然苗书记根子很深,也没怎么欺负老康,不过就是老康当砖厂会计时,正赶上单干了,苗书记就此承包了砖厂,会计换成了他的大儿子,当然还有一些调皮捣蛋的,横冲直撞的,老弱病残的都被开除了。要怪就怪天气,阴雨连绵一个月不开晴,苗书记正为老下雨烧不出红砖着急上火,表叔老康竟然带着大家找苗书记理论。结果导致苗书记的言行深刻地伤害了老康的情感和自尊。老康的记忆是这样的:苗书记拿起茶杯朝他摔过来,没打着老康,摔到门框上。苗书记怒道:“集体的,咋了?!现在我承包了,就是我家的,整个大榆庄就姓苗,你爱上哪告上哪告去!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扳倒了!我这儿就是不养活臭要饭的!”

  不知道老康的记忆是否准确,都过去十多年了嘛!这只不过是苗书记气头上说的话,做的事,不能当真的。就算这些话是真的,没原则了,那也是天气惹的祸。要知道,在中国值班的老天爷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再说,当时也没有什么三险,更没有什么辞退费、下岗买断工龄或者养老保险什么的,这也不能怨苗书记,那个年头,保险什么的还没听说呢!再说,一个城市郊区的社办企业,勉强算个大集体,谁管啊?!单干了以后,集体企业被承包,谁知道还有公开招标拍卖的规矩啊。至于怎么承包?多少年多少钱合理,谁负责啊?没人负责,就搞不清嘛,搞不清的事情当然是不能随便诬陷的。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嘛!我们社会进步了,要坚持无罪论定。

  再说,人家苗书记也是人,也想发财致富,要带领大家富裕,自己就得先富是不是?先富必需占有资源,大榆庄还有啥值钱的?池塘,干涸了,大榆树被砍光了,地也分了,只有这砖厂了,人家不承包谁承包啊?至于承包多少年,交多少承包费合理,那也得根据人家的经营状况吗!不让老康等本队社员干,请了外地民工,那是为了降低成本。至于被从砖长赶出来后,老康已经错过了第一批分地,他家就只有5亩园田地,觉得亏了。那也不能怨人家苗书记,地已经分了,谁也不敢随便重新调整,别说一个村支书,就是国家总理该不该分地咋分还得反复思量呢!

  再说,人家苗书记后来也搞了村务公开,一进村委会,就能看见,墙上贴着收支的表格。至于表格上的数字是不是真实,你老康没有核实,咋就能说人家贪污呢?尤其是最近两年,人家苗书记已经把砖厂转给了大儿子承包,人家是分家的嘛,自己已经退出了,准备一心一意当个好带头人了。

  可是,老康死活不能理解这些,在他看来,苗书记俨然霸占了砖厂,这就是贪污!是恶霸!尤其是“臭要饭”的这三个字,穿越十几年的光阴,依然依然深深地伤着老康的自尊。哎,老康这个农民愚昧啊,缺乏教育啊!

  十多年过去了,老康每次看见苗书记坐着蓝鸟车从身边经过,老康都握紧了拳头,心头浮现出童年最深刻的一幕,父亲给地主扛活,因为挖了地主家地头的土,被地主的狗崽子打得草帽飞出去的那一幕。童年记忆很可怕啊!童年记忆是种子,经过青年时代、中年时代那一段轰轰烈烈地对于富裕的仇恨教育的培育,潜伏着,具无限生命力,随时会发芽、开花。 。。

二、镀金时代的经典爱情(1)
老康走出家门时已经是傍晚,漫天的火烧云在老康的身后变换着,无比壮丽辉煌,这个景色会让城里的小资震撼并萌发无限诗情。可身在其中的老康却无福消受,唯一能排解他苦闷的去处就是供销社。

  供销社离老康家不远,是一长溜70年代的砖房,墙上还残留着批修反资、狠抓阶级斗争为纲等标语口号的印记。院子长满了荒草,除了还卖些日用品,马上就被废弃。想当年,这是大榆庄的政治文化中心,当然还有经济中心,在这里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发动群众包产到户、发动群众批判四人帮,发动群众批林批孔,防资防修,发动群众保卫毛主席,发动群众大干社会主义,大炼钢铁,打动群众发地主富农的浮财,发动群众批斗大地主陈老五,就是现在摊在地上拉着胡琴的陈五爷。然而此刻,陈五爷正摇头晃脑地哼着《五更》、《送情郎》二人转小调。

  “送情郎,一送至在,大门西啊,偏赶上老天爷下雨又刮风啊······”

  陈五爷已经九十二了,脚后筋断了,除了会吃,会唱,会拉胡琴,他啥也不管。偶尔冒出几句疯话,证明他还不是哑巴。他曾经是大榆庄的大地主,连老康现在的房子都是陈五爷的东厢房。陈五爷是脚后筋是母队长带着人挑的。当然要不是陈五爷人缘不错,早被正法了。快七十的母队长歪着嘴,流着口水,手不灵便地给陈五爷打着竹板。

  “送情郎,一送至在,大门西啊,偏赶上老天爷下雨又刮风啊······

  陈五爷眯着眼睛,手在破胡琴上做揉弦的姿势,唱得如痴如醉。母队长打板也很投入,血雨腥风的日子早就随风而逝了。

  老康进来,疲惫地坐在中间,没有心情唱。急着出来,唢呐也忘了带。老康无意中看见陈五爷的残腿,他的心头闪过他15岁时的记忆:强壮的母队长举起斧子砍向一只脚的情景,当然,被剁的不是陈五爷,而是苗成。想到这里,老康心情有些快意了。老康反复想了几遍,开始移情,逐渐忘记仇恨开始送情郎了。

  “送情郎,一送至在,大门南啊,偏赶上老天爷下雨又刮风啊······”

  “咚——呛 咚咚呛——”大秧歌的嬉闹声打断了诙谐多情的二人转小调,陈五爷睁开眼睛,清清嗓子里的痰,母队长恼火地抹了一下嘴边流出的口水:“都多、多、多大岁数了,不年不节的,扭······扭······扭什么呀!还以为真是城里老头老……吃饱了,闲…闲的呢!”

  陈五爷喝一口小酒,讽刺地:“把他们带上游街示众就好了,想当年你母队长,张嘴就骂举手就打,多他妈的威风,而今,看人家扭秧歌,连管都管不了了。”

  陈五爷身子完了,精神却好,整天靠挖苦母队长取乐,而老母队长身体好可是话始终是说不利索了。

  “当、当、当年,我母队长,一群王……王八羔子!这年头,该游、游、游街的多、多、多了,象苗、苗成。”

  老康激愤地接茬道:“对,把他家先给分了,然后开批斗会。”

  老康很悲壮很豪迈地挥舞了一下胳膊,大家都有点吃惊地看着老康,老康也发觉自己的表现有些过火了。

  母队长歪着嘴笑了:“把苗成打打、打倒了,谁给你家盖、盖、共富新居啊?你家就是最、最后也富、富、富不起来了······你敢嘛?”

  老康愤怒地:“谁说我富不起来?!我就不信我老康就是受穷的命,今年我决策失误,明年我种药材······”

  母队长嘲笑地:“别说种药,就是种、种、种钱你也发不了,你还是住共、共、共富去吧!”

  老康:“我老康就有这个骨气,我不受嗟来之食!苗书记······”

  老康正准备痛斥苗书记,一辆摩托冲进院子,摩托车上坐着苗二和民警小言。老康停止了话头。苗二是苗成书记的二儿子,是村里的治保主任,他跳下车,横着膀子,来到柜台前,用头盔敲着柜台喊着:“来盒塔山!靠!这破地方明年扒了,盖个歌舞厅!”

  民警小言歪歪斜斜地嘴里喷着酒气:“扒了让你爸盖个豪华的,专门养兔子,你打兔子……哈……哈……”

  苗二:“去你妈的!”

  小言:“就给今天那只*的老兔子……”

  母队长听到了,立即插嘴:“老兔漂······亮、亮、亮不?老兔是、是谁谁啊?”老康露出轻蔑的表情斜了母队长几眼。

  “漂亮?!年青时,你们这帮老家伙都是、都是那个,那个她的追星族!”苗二夸张地讽刺着。

  “她年轻时可是这十里八村响当当的角儿!连他爹也······”小言嬉皮笑脸地说,苗二踹着小言:“去你的!”

  母队长:“谁、谁、谁呀?!”

  “柳家庄的,以前常来咱这唱二人转的柳小眉!”

  老康一愣,手里的呱嗒板缓缓地掉在地上,砰地一声轰响。

  是柳小眉吗?是那个他思念了几十年的柳小眉吗?是和他一起唱过红色娘子军的小眉吗?是送过他定情物,而有错过的她吗?老康的意识中立即闪现小眉纯美的笑容和声音。不过那是75年······

  老康站起来,急切地:“小眉?柳······小眉她怎么了?”

  苗二扭头盯着老康,观察着老康的表情,老康往后退了半步,急忙掩饰着:“哦,我随便问问,他唱二人转,我还给她吹过喇叭呢!”苗二诡秘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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