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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摆脱他留给他的阴影。如果他这时候还无法击败他,他可能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去黎光县挂职吗?”凌明山沉默了一会,他转过身来开口说话时,却是另外一件事。他的表情显得非常诚恳:“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勇气。一位独当一面的县委书记需要巨大的勇气,不仅要有敢于赢得成功的勇气,更需要承担失败责任的勇气,但是,你没有。所以,我不会把这样一个县交给一个我不放心的人手上,我不能不对商州四百二十万人民不负责任。”他温和地一笑:“你不用心中不服。你是很聪明。聪明得甚至能够欺骗我,能够聪明地在我和邱仲成之间做出选择,但是聪明不是勇气。你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还要来跟我说这些话吗?”
古越有些发怔。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
“正是因为你的聪明,因为你缺少勇气,在你的内心深处,你完全清醒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有勇气,正象小孩子总是希望证明自己成熟一样。能够打败一直压在你头上的市委书记,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好机会?只是一个内心虚弱的人,你怎么可能希望他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呢?战争,是男人的事,太软弱的人,象女人一样可怜。”他摇摇头,怜悯地看着对方,最后,他叹了口气:“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还来和我纠缠,在这里浪费时间。快去吧,他们快出发了,快去迎接你的新市委书记。”
当凌明山说这些话的时候,古越的身体一直不停地发抖,他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反击他,反击他!”,可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当凌明山不屑地驱逐他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决不能走,一定要跟他斗下去!“但是,当凌明山转身走向窗前的时候,他却身不由已地转过身,摇晃着走向门口,因为羞愤,他离开时甚至连重重摔门的体力也没有。
凌明山重新站到窗前。他的心中同样充满愤怒。他虽然在跟邱仲成这一场较量中败了,但也不会让这种小人来羞辱。都说一个昏君的背后有一个妖国的女人,或者一个太监,那么一个失败的官员背后是不是也有一个为祸的秘书呢?几辆车轻轻地滑出市委大院,但是给凌明山的感觉似乎却是挑衅一样地呼啸而去,将他一个人抛弃在一个荒岛之上。
看着寂静而空落的市委大院,是离开的时候了。他对自己说。然后,他最后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把钥匙放在办公桌上,悄悄地出门。他没有搭乘电梯,直接从消防通道下楼,从后门离开了这个他工作了十八个月的市委大院。
第四节
商州市委和市政府的重要官员组成的庞大队伍在高速公路出口处接到了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齐明瀚和新任的商州市委书记许桥一行。
商州市长邱仲成抢先上去拉开车门,然后双手握住齐明瀚的手,笑着说:“欢迎齐部长光临商州指导工作。”他身子挺得笔直,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丝毫没有下级官员晋见上级领导那种诌媚的表情,笑得舒朗,自然。
“呵呵,小邱,先跟许书记熟悉一下。”齐明瀚赞赏地看着这位经常被省长们提起的商州市长,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刚从车里钻出来的许桥。
“许书记是早就久仰的了。《论公共财政与行政成本》、《浅析国企改革中凸现的三大弊端》,还有……《政府的有限责任和无限责任》都是真知灼见,有的放矢的好文章。”邱仲成微笑着对许桥点点头,伸出手去。但是另一只手仍然握住齐明瀚的手。
许桥接住邱仲成的手,打量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商州市长,他的搭档,他在这个城市最重要的伙伴,同时也可能是最大的对手。一张方正的宽膛子脸,壮硕的身材,给人以敦厚信赖的感觉,不说话的时候嘴角抿紧,显示出他的果敢和执着,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他的手干躁温暖,骨结粗大,跟许桥白净,略显纤细的手形象鲜明的对比。这是一个个性很强的市长,也是一个强人。这是许桥的第一感觉。同时,他能够随口就说出自己撰写的文章,其中一篇还是几年前刊登在大学学报上,显然这位商州市长已经对他做过详细的调查。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但同时,也让他有种隐隐的得意。
“邱市长客气了。”他笑笑,扫一眼邱仲成身后跃跃欲试的一众官员,不由得征询地看着齐明瀚和邱仲成:“咱们还是先回家再跟同志们熟悉吧?”
“好。我头前引路。”他意味深长地对许桥笑笑:“许书记水平的确高。回家这两个字用得好。希望许书记以后就以商州为家,把四百万商州人民当成亲人。”他对齐明瀚点点头,转身大步向自己的车走去。
第五节
许桥和齐明瀚重新回到车上,齐明瀚的电话响了,他脸上露出奇特的表情,“嗯,好吧,好吧。就这样。”
“这个凌明山,一点风度也没有。”齐明瀚一边把电话放回口袋中,一边摇头苦笑。
“怎么呢?”许桥关心地问。
“他说他现在去跟一个朋友道个别,让我走的时候给他电话,他直接到高速公路口来跟我汇合。居然面都不跟你见一下。”
许桥有几秒钟发怔。应该说,他对凌明山不熟悉,只是这两天确任了工作之后零碎地知道了一些有关这个商州前市委书记和商州市的情况。他知道齐明瀚把他送到商州后,还要送凌明山去林业厅宣布任命。如果仅仅从级别上来看,凌明山并没有什么变化,同样的副厅,但是他们都明白,市委书记,市长甚至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官”,而其它诸如“厅长”“局长”“司长”之类的只能称为“吏”。前者可以管辖党、政、军等各个部门,后者只在某个单纯的政府分支机构行使权力,其中的差别远不是倍数能够说明。他回过神来,迟疑半晌,轻声说:“英雄忌人而已。”
“忌人?什么意思?你是指他跟小邱的关系不好?这倒也是。其实他们两个在干部中都是能力出众,有思想的人才,但是最后居然弄得水火不容。”齐明瀚叹着气说。“不过,到底这个结总算解决了。”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虽然明知道自己的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如果换了组织部长黎小周,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但齐明瀚是有名的老好人,他值得问一下。
“不这样还有什么办法?”但是齐明瀚明显没有意识到许桥这样问的含义。他苦笑着说:“两个人总得走一个吧。凌明山是做了牺牲,但总算把这一场风波带走了。”
“或者,是留下了一场风暴。”许桥转过头去看窗外,车队已经进入了市区,道路两旁的建筑渐渐变得高而漂亮起来。
蓦然之间,副部长的政治敏感回来了。齐时瀚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着沉思中的许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非常的陌生。他跟他以前在省委大院虽然不是天天见面,但还算熟悉,但是自从决定让他出任商州市委书记之后,眼前这个清秀斯文的副秘书长突然变得有些深沉起来,甚至有些阴沉的感觉。他不由地想过当省委做出最后决定,征询组织部的意见时,他一共准备了六位后备干部。许桥能够入选这个名单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长处,而是因为他的职位和资历,他完全不看好他,只是把他做为其它几人的陪衬。但是组织部长黎小周让他吃了一惊。许桥成了报到常委会讨论的三个名单之一。但是最出人意料的还在后面,常委会的讨论结果,许桥脱颖而出,力压一位从中组部下来锻炼的年轻干部和一位能力早就得到肯定的省城市委副书记成为商州市委一把手。他发了会呆,迟疑了一下,说:“临来的时候,顾书记让我带给你两句话:坦荡做人,精诚做事。我本来准备在见面会后临走时再告诉你。”
许桥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齐明瀚,然后慢慢地笑了。车队这个时候慢慢地驶入商州市委大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节
七天前。商州看守所。
杜玉民坐在炕头发呆。在他的面前,是臭烘烘的便池。刚才他的被盖被绿乌龟得意洋洋地换到了通铺的最边,意味着,今天他在这个房间的地位,属于最低。
他没有对此表示什么。他似乎已经麻木,他已经失去了和任何人、任何事物斗争的兴趣,甚至连愤怒的欲望也丧失殆尽。但是事实上,这是他的伪装。年轻人的心中正积攒着熊熊的怒火和斗争的意志。在过去的十七天里,他承受了难以想象的非人折磨:粗暴残忍的殴打,各种巧妙的、让人无法忍受的刑罚,吃苍蝇,舔别人的臭脚板,象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头摆尾,谄笑叫唤,过去二十七年所建立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理念轰然倒塌,象一个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以为天空总是蔚蓝色、大地总是布满鲜花,迎面而来的总是白马王子,只有当她经历了失贞和抛弃后,才能够明白什么是真实的人生,这十七天里,他获得了比他过去二十七年还深刻的人生教育。
十七天前,他还是一个俨然的纪检干部,现在却成为一个让人唾弃的*犯。或者,正式的称呼是*嫌疑犯。他还没有被审判。但他明白,他的审判将是遥遥无期,他们似乎很乐于保持这样一种状况,让他永远地关押在这里。至少,在那一场战争决出胜负之前,他将永不可能跟外界接触,而他,也许是唯一可以改变这场战争结局的人。
他四天前从单人房间换到这里。或者是因为他们觉得大局已定,他的表现已经让他们觉得放心,或者是因为春节前的严打抓获了大批的不法之徒,他们决定不再让他享受特殊待遇。当他接到转号的命令时,他心中充满期盼和暗喜。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当他能够跟其它人接触时,总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吧?但是不久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他曾经以为从前关押他的那个单人房间就是人间地狱,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地狱下面,还有十八层。
这个房间的号长是四十来岁,被大家称为吴哥的中年人,开着一家中型的酒店,因为酒后驾车撞人致死,并且逃离现场,正等待法律对他的审判。但看来不会太重。因为在他的自吹自擂中,他已经使足了钱,最后的结果将是判二缓三。如果是以前,杜玉民肯定会对他的这种明显违背情理的说法嗤之一笑,然而现在他完全相信他的话。同时,看守所的警察对他非常客气和他能够成为号长都证明他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但是这个房间实际上行使号长权力的是两个混混。他们替人收帐未果,恼羞成怒之下野蛮地使用暴力致使事主残废。他们同样喜欢自吹自擂,跟吴哥喜欢显示他跟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某些人的关系如何亲近牢固一样,他们喜欢张扬自己在黑道的地位和令人恶心的残忍。通常是两个混混你来我往地讲述他们从前的英雄事迹,在这些故事中,他们成为锄强扶弱,抱打不平的侠客,他们的敌人是其它不可一世的黑道混混,在他们勇敢的战斗下,结局毫无例外是他们的凶残压倒了对方,获得了金钱的补偿和对方的尊敬。他们互相补充,以此为荣,并且乐此不疲。杜玉民刚到这个房间的时候,遭到了他们的殴打,专业的程度丝毫不逊于刚刚让他领教过厉害的警察。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