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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非只要是胡人,就须一概该杀,其中也有善恶之别。那么契丹人中,是否也有好人呢?”其时大厅上激斗正酣,许多粗鲁盲从之辈,自不会想到这中间的道理,而一般有识之士,虽转到了这些念头,却也无暇细想,只是心中隐隐感到:“乔峰未必是非杀不可,咱们也未必是全然的理直气壮。”
玄难、玄寂以二敌一,兀自防守多而进攻少。玄难见自己所使的拳法每一招都受敌人克制,缚手缚脚,半点施展不得,待得玄寂上来夹攻,当下拳法一变,换作了少林派的“罗汉拳”。
乔峰冷笑道:“你这也是来自天竺的胡人武术。且看是你胡人的功夫厉害,还是我大宋的本事了得?”说话之间,“太祖长拳”呼呼呼的击出。
众人听了,心中都满不是味儿。大家为了他是胡人而加以围攻,可是己方所用的反是胡人武功,而他偏偏使本朝太祖嫡传的拳法。
“管他使什么拳法,此人杀父、杀母、杀师父,就该毙了!大伙儿上啊!”但听一声叫嚷,便有一人攻向乔峰。跟着谭公、谭婆,丐帮徐长老、陈长老、铁面判官单氏父子等数十人同时攻上。这些人都是武功甚高的好手,人数虽多,相互间却并不混乱,此上彼落,宛如车轮战相似。
乔峰挥拳拆格,朗声说道:“你们说我是契丹人,那么乔三槐老公公和老婆婆,便不是我的父母了。莫说这两位老人家我生平敬爱有加,绝无加害之意,就算是我杀的,又怎能加我‘杀父、杀母’的罪名?玄苦大师是我受业恩师,少林派倘若承认玄苦大师是我师父,乔某便算是少林弟子,各位这等围攻一个少林弟子,所为何来?”
玄寂哼了一声,说道:“强辞夺理,居然也能自圆其说。”
乔峰说道:“若能自圆其说,那就不是强辞夺理了。你们如不当我是少林弟子,那么这‘杀师’二字罪名,便加不到我的头上。常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想杀我,光明磊落的出手便是,何必加上许多不能自圆其说、强辞夺理的罪名?”他口中侃侃道来,手上却丝毫不停,拳打单叔山、脚踢赵钱孙、肘撞未见其貌的青衣大汉、掌击不知姓名的白须老者,说话之间,连续打倒了四人。他知道这些人都非奸恶之辈,是以手上始终留有余地,被他击倒的已有十七八人,却不曾伤了一人性命。至于丐帮兄弟,却碰也不碰,徐长老攻到身前,他便即闪身避开。
然而参与这英雄大会的人数何等众多?击倒十余人,只不过是换上十余名生力军而已。又斗片刻,乔峰暗暗心惊:“如此打下去,我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刻,还是及早抽身退走的为是。”一面出招相斗,一面观看脱身的途径。
赵钱孙倒在地下,动弹不得,却已瞧出乔峰意欲撤离,大声叫道:“大家出力缠住他,这万恶不赦的狗杂种想要逃走!”
乔峰酣斗之际,酒意上涌,怒气渐渐勃发,听得赵钱孙破口辱骂,不禁怒不可竭,喝道:“狗杂种第一个拿你来开杀戒!”运功于臂,一招劈空掌向他直击过去。
玄难和玄寂齐呼:“不好!”两人各出右掌,要同时接了乔峰这一掌,相救赵钱孙的性命。
突然间半空中人影一闪,一个人“啊”的一声长声惨呼,前心受了玄难、玄寂二人的掌力,后背被乔峰的劈空掌击中,三股凌厉之极的力道前后夹击,登时打得他肋骨寸断,脏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犹如一滩软泥般委顿在地。
这一来不但玄难、玄寂大为震惊,连乔峰也颇为意外。原来这人却正是快刀祁六(各位看官应该没有忘了之前被乔峰打飞出去挂在梁上的那货吧)。他悬身半空,时间已然不短,这么晃来晃去,嵌在横梁中的钢刀终于松了出来。他身子下堕,说也不巧,正好跃在三人各以全力拍出的掌力之间,便如两块大铁板的巨力前后挤将拢来,如何不送了他的性命?
玄难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乔峰,你作了好大的孽!”
乔峰大怒,道:“此人我杀他一半,你师兄弟二人合力杀他一半,如何都算在我的帐上?”
玄难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若不是你害人在先,如何会有今日这场打斗?”
乔峰怒道:“好,一切都算在我的帐上,却又如何?”恶斗之下,蛮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右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正是单正的次子单仲山,左手夺下他单刀,右手将他身子一放,跟着拍落,单仲山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
乔峰激斗这么久第一次主动杀人,当即震慑全场,众雄又惊又怒。
而乔峰杀人之后,更是出手如狂,单刀飞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钢刀横砍直劈,威势直不可当,但见白墙上点点滴滴的溅满了鲜血,就这片刻大厅中便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这时他已顾不得对丐帮旧人留情,更无余暇分辨对手面目,红了眼睛,逢人便杀。奚长老竟也死于他的刀下。
来赴英雄宴的豪杰,十之八九都亲手杀过人,在武林中得享大名,毕竟不能单凭交游和吹嘘。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然而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敌人只有一个,可是他如疯虎、如鬼魅,忽东忽西的乱砍乱杀、狂冲猛击。不少高手上前接战,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数杀了。群雄均非胆怯怕死之人,然眼见敌人势若颠狂而武功又无人能挡,大厅中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乔峰有罪也好,无罪也好,自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
86、聚贤庄之战(4)
聚贤庄游氏双雄眼见情势不利,左手各执圆盾,右手一挺短枪,一持单刀,两人大喝一声,圆盾护身,分从左右向乔峰攻了过去。
乔峰此时虽是毫无顾忌的恶斗狠杀,但对敌人攻来的一招一式,却仍是凝神注视,心意丝毫不乱,这才保得身上无伤。他见游氏兄弟来势凌厉,当下呼呼两刀,将身旁两人砍倒,而后抢着向游骥攻去。他一刀砍下,游骥举起盾牌一挡,只听当的一声,乔峰的单刀反弹上来,他一瞥之下,但见单刀的刃口卷起,已然不能用了。游氏兄弟圆盾是用百练精钢打造而成,就算是宝剑亦不能伤,何况乔峰手中所持只是一把寻常钢刀。
游骥圆盾挡开敌刃,右手短枪如毒蛇出洞,疾从盾底穿出,刺向乔峰小腹。便在这时,寒光一闪,游驹手中的圆盾却向乔峰腰间划来。
乔峰一瞥之间,见圆盾边缘极是锋锐,却是开了口的,如同是一柄圆斧相似,这一下教他划上了,身子恐怕就要断为两截,端的厉害无比,当即喝道:“好手段!”抛去手中单刀,左手一拳,当的一声巨响,击在游骥圆盾的正中,右手也是一拳,同样一声巨响,击在游驹圆盾的正中。
游氏双雄只感半身酸麻,在乔峰刚猛无比的拳力震撼之下,眼前金星飞舞,双臂酸软,盾牌和刀枪再也拿捏不住,四件兵刃呛啷啷落地。两人右手虎口同时震裂,满手都是鲜血。
乔峰笑道:“多谢了,送这两件利器给我!”双手抢起钢盾,盘旋飞舞。这两块钢盾当真是攻守俱全的利器,只听得几声惨呼,便有五人死在钢盾之下。
游氏兄弟见状脸如土色,神气灰败。游骥叫道:“兄弟,师父说过‘盾在人在,盾亡人亡’。”
游驹道:“哥哥,今日遭此奇耻大辱,咱们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两人一点头,各自拾起自己兵刃,一刀一枪,刺入自己体内,登时身亡。
乔峰一呆,没想到身为聚贤庄主人的游氏兄弟竟会自刎。他后背一惊,酒性退了大半,心中颇起悔意,说道:“游家兄弟,何苦如此?这两块盾牌,我还了你们就是!”持着那两块钢盾,放到游氏双雄尸体的身边。
他弯着腰尚未站直,忽听得一声少女的惊呼:“小心!”
乔峰立即向左一移,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身边疾刺而过。若不是那一声呼叫,虽然未必能给这一剑刺中,但手忙脚乱,处境定然大大不利。向他偷袭的乃是谭公,一击不中,已然远避。
那声呼叫的主人正是被乔峰带来求薛神医治伤的阿朱,当乔峰和群雄大战之际,阿朱缩在厅角,体内元气渐渐消失,眼见众人围攻乔峰,想起他明知凶险,仍护送自己前来求医,这番恩德,当真粉身难报,心中又感激,又焦急,见乔峰归还钢盾,谭公自后偷袭,当下出声示警。
眼见偷袭不成,在阿朱身边不远的谭婆怒道:“好啊,你这小丫头,我之前不来杀你,你却出声帮人。”身形一晃,挥掌便向阿朱头顶击落。
谭婆这一掌离阿朱头顶尚有半尺,乔峰已然赶上,一把抓谭婆后心,将她硬生生的拉开,向旁掷出,咔嚓一声,将一张花梨木太师椅撞得粉碎。阿朱虽逃过了谭婆掌出,却已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渐渐软倒。乔峰大惊,心道:“她体内真气渐尽,在这当口,我哪有余劲给她接气?”
只听得薛神医冷冷的道:“这姑娘真气转眼便尽,你是否以内力替她接续?倘若她断了这口气,可就神仙也难救活了。”
乔峰为难之极,知道薛神医所说确是实情,但自己只要伸手助阿朱续命,环伺在旁的群群雄立时白刃交加。这些人有的死了儿子,有的死了好友,出手哪有容情?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瞧着她断气而死不成?
他甘愿冒奇险将阿朱送到聚贤庄,若未得薛神医出手医治,便任由她真气衷竭而死,实在太可惜,可是这时候以内力续她真气,那便是用自己性命来换她性命。阿朱只不过是道上邂逅相逢的一个小丫头,跟她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出力相救,还是寻常的侠义之行,但要以自己性命去换她一命,可说不过去了,“她既非我的亲人,又不是有恩于我,须当报答。我尽力而为到了这步田地,也已仁至义尽,对得住她。我立时便走,薛神医能不能救她,只能看她的运气了。”
正当此时,一个轻悠悠的声音传来,“大哥,你且放心照料阿朱姑娘,这些土鸡瓦狗就交给小弟了。”
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轻飘飘的,然而在场群雄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可见说话之人内力之深。
而群雄听到声音主人居然称自己等人为土鸡瓦狗,登时大怒,四下寻找声音的主人。
反观乔峰却是面露喜色,他自然已经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叶枭。
不错,正是叶枭出声相助。他之前在看到乔峰的那一招完美之境的太祖长拳之后,便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奇妙的顿悟,结合了与慕容复大战中对兰花拂穴手的领悟,这个时候赫然将炉火纯青的兰花拂穴手突破至天人合一之境。为此金书还奖励了10000点的武学点,而他自己也明显感觉有所不同,若说之前所习得的兰花拂穴手是由金书强加于身,那么如今领悟了兰花拂穴手天人合一境界之后,这个武功便真正的成为他自己的武学了,信手拈来便是,纵使没有了金书,他依然会